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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莱依　。。。　
　
　
　　灵魂转换并不会影响魔法的使用，因为魔力是与灵魂直接相关的。但是一个完全不懂武技的魔法师，在继承了骑士的身体与部分记忆后，能就此成为魔武双修的强者吗？离开城主府邸之后，冷静下来的我开始思考。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但刚刚的我却轻易砍断了铁制的锁链并准确刺穿了一个人的头颅。而那种强烈的愤怒感无疑也非常奇怪，我与莱依除了一个魔法契约之外没有任何关系，又为什么会因为他受到的伤害而如此愤怒。
　　
　　或许，我从凯特那里继承的不仅仅是记忆而已。
　　
　　忽然，我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我低下头，正好对上了他微微睁开的蓝色眼睛，这双几乎与凯特重叠的眼睛让我有些发愣。其实，他们兄弟长得并不相似，凯特比较像他的父亲，而莱依则继承了他母亲的相貌，非常的……漂亮。虽然这个词并不常用来形容男子，但是淡金色的短发，秀气的轮廓与精致的五官的组合，的确很适合这个词。
　　
　　“放开我！”而这时莱依开始挣扎，很显然他的意识虽然恢复了，但并没有完全清醒。
　　“莱依，是我！现在你已经安全了！”最初的无措过后，我紧紧抱住莱依，免得他乱动加重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我从记忆里得知这样做能帮助人舒缓情绪。渐渐的，莱依安静了下来，眼神也开始聚焦。
　　“凯特……”他看清是我，眼圈渐渐红了，然后把脸埋在我的怀里，“我以为你已经……已经……”
　　
　　凯特的确是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拍着莱依的背安抚他，直到他再次昏睡过去。
　　
　　离开沼泽以来，虽然我和普通人的接触逐步增多，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活人。紧贴胸口传来的规律心跳，脖子边温热的吐息让以及柔软的头发与下颚摩擦的触感……温暖、柔软、脆弱，这便是生命吗？拥抱一个生命，对我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体验，或许因为这样，所以最后我放下他的时候莫名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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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死一位魔法师，一个类似城主的物体，弄昏了一楼的人并带走了一名俘虏，这一切会在福德城内造成多大的骚动我想可以预料。立刻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城门早已关闭，中等以上的城市城墙周围都有魔法屏障，以拦截飞行术以及瞬移术，强行闯出去风险很大，还是在城内住上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去再离开比较好，而且这样也就不会错过城里的美食。
　　
　　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旅店被排除了，那里无疑是很容易被搜查的地方，相比之下普通民居更安全。最后，我找到了城西边的一个院落。探查中我得知房主是个性格孤僻的老人，独自一人生活，平时也不与邻居们来往。于是我让一只幽灵附在他身上，控制了他的行动，便毫不客气的与莱依一起成了他的免费房客。
　　
　　安排好一切后，我开始为莱依检查伤口。莱依的剑术不错，而箭术更好——几乎可以媲美精灵了，毕竟如果他是个废物的话即便看在他母亲的份上佣兵们也不会让他加入。在魔兽森林的战斗中，负责远程攻击的莱依并没有受什么外伤，最后他是被一个雷电系的魔法击中而失去战斗能力的。幸运的是，那不是什么高阶魔法，只有使人体麻痹的作用，有效时间一过受害者就能自动恢复而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他主要的伤口都是今天晚上留下的鞭伤。
　　
　　魔咒虽然可以让伤口快速恢复，但也会给身体带来一定的负担，所以一般情况下人们还是会用药物治疗。我在魔法空间里找到了一些适合的药物，小心地为莱依上药。那些红色的伤痕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让我心中的愤怒与愧疚感再次翻腾起来。不过这一次我的理智很好地发挥了它的职能，强行压下了这些本不属于我的情感，使我能冷静地注视这些伤痕。
　　
　　说起来这些鞭伤也很奇怪，虽然没有皮开肉绽，但我感肯定它们带来的痛楚以及对身体的伤害并不会少于那些皮开肉绽的。或许这也是贵族们习惯，用特制的鞭子拷打以免俘虏的血弄脏自己的卧室……那又为什么要在卧室进行拷问？我疑惑不解。
　　
　　检查完莱依，我又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与灵魂，终于在意识深处找到了一小块灵魂的碎片。找到了症结所在，我缓缓露出笑容。两个灵魂争夺一个身体的主权么？解决方法很简单，一个吞噬掉另一个就行了，更何况对手只是一小块碎片。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完全消化掉这个碎片，虽然我一般不会主动吞噬智慧生命的灵魂来增强自己的灵魂力量，但也不反对自己送上门来的补品。
　　
　　莱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太好了，莱依！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迅速藏起了手中的《福德城风味小吃大全》，拉起莱依的手欣喜又关切地问道，“你知道么，我昨天差点疯了，看到你伤成那样，我……”
　　
　　开始莱依还是一脸茫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但当我提到昨天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憎恶与恐惧的交织的表情，甩开了我的手，“我没事！”
　　
　　虽说知道他的厌恶并不是冲着我的，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失落——看来我的表演还是不够感人。凭着多年被老师拉着看狗血剧的经验以及他昨天的真情流露，我敢肯定莱依其实已经在心里接受了凯特这个哥哥，只不过出于孩子气的别扭不愿意承认而已。
　　
　　莱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激，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他移开了目光，把自己蜷成一团，藏在被子里。又过了许久，才从被子里响起闷闷的声音：“谢谢……”
　　
　　果然还是个别扭的小鬼。我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走过去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搂住他轻声道：“放心吧，已经没事了。”这一次他没有挣扎，只是身体有些僵硬。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感觉到他逐渐放松不那么僵硬了，我再次问道。说实话我对自己的治疗效果不怎么自信，毕竟我不是擅长治疗的祭司。
　　“嗯……我很好。”莱依答道，虽然刚刚他脸色依然苍白，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很好”的样子。
　　
　　“对了，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都没吃东西，我想你一定饿了。”我想起他还没吃东西，就起身去厨房端来了早已准备好的麦片粥。回顾他这几天的经历实在是很糟糕，看着同伴在眼前死去，又遭受到这样的折磨，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而我自己的经验就是在“饱”的状态下心情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
　　
　　莱依没有反对，安静地喝完了粥，又吃过药，再次在药力的帮助下睡着了。不过，期间他问起过老杰克他们情况。
　　
　　“他们住在别的地方，毕竟五个人在一起的话目标太明显了。”我面不改色，微笑着安抚他，“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们过几天到城外会合。”
　　
　　有骑士的信用做保证，莱依并没有怀疑。而事实情况是……呃，好吧，我承认我完全忘记了牢房里的那几个人。当然，即使我没有忘记他们也不意味着我会去救他们。打开牢门放他们出来或许很容易，但要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把几个伤员都带走就很困难了，更何况在这群经验丰富的佣兵注视下，我身份暴露的几率会更大。
　　
　　不过现在，在我就这样带走莱依之后，他们应该会遇到很大的麻烦吧。
　　
　　但是，这个麻烦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大。
　　




7、第七章　曝光　。。。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挂在城门上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下是最新的告示，一队士兵警戒着，其中一个大声向围观的人们念着告示上的内容。表面的意思是城主遭到刺杀，现在已经抓到了几个刺客，但仍有他们的同伙在逃，市民们如果发现可疑的人要立刻报告。深层的意思则是你们快点来救人吧，如果不出现，剩下的几个俘虏也会死得很惨。
　　
　　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耸耸肩，转身去找旅游指南上推荐的那家点心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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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逐步适应这个身体，莱依的伤势在逐步恢复，城门口吊着的尸体数量也在逐步增加。不过我以莱依被通缉为由一直都不让他外出，所以城门上吊再多的人也没有关系。
　　期间也有士兵上门搜查，我控制着房东老头去应付，自己则打昏莱依，带着他躲进魔法空间，轻松过关。
　　
　　其实，把莱依救出城主府之后我灵魂上的魔法印记就已经消失了，说明我和凯特的魔法契约已经完成，即便把莱依扔在这里也不会受到魔法的反噬。但是我觉得反正已经把他救出来了，好人做到底也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老师从小就教导我，每一个都契约必须认真完成。等城里的警备解除，我就可以带着莱依一起出城。
　　
　　然而，游历至今的顺利让我忘了亡灵法师遭到诸神诅咒总是与厄运相伴的事实。当我得知在商会的抗议下城门上的尸体会在三天后被取下扔到乱葬岗，戒严也将在那天解除的好消息，兴冲冲回到暂住地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却发现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莱依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被打昏的房东老头。
　　
　　我似乎是太小看莱依了，他可不仅仅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同时也是一名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佣兵。
　　出于谨慎我附在老头身上的幽灵并不比小游魂高级多少，控制老头的行动已是竭尽全力，所以它是真的随身体一起被打昏了，也问不出什么。最后，我不得不再次使用血缘魔法。
　　
　　意料之内的，红色的小飞虫这一次把我带到了城门前面。这几天城里议论的都是城主被刺以及刺客被曝尸的事情，莱依只要稍稍打听就能推测出真相吧。
　　
　　今天挂在城门上的尸体又多出了一具，这样地牢里所有的人就都凑齐了……不过好像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注视着站在围观人群中的莱依，他穿着斗篷带着风帽，似乎还没被认出来。或许我该劝他回去，只是他现在还会相信我么？或许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自生自灭比较好……
　　
　　正当我思索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莱依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交的那一刹那，我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目光，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一切原本和我没有关系，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更何况是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少年感到心虚。
　　
　　于是，我拨开人群走过去，莱依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走近，不知在想些什么。擦身而过时，我在他耳边轻声道：“一切回去再说。”然后没有任何停留。如果他真的不愿跟我回去的话我就只能把他仍在这里了。不过，当听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时，我还是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为什么？”从城门回小院的这段路不算短，莱依似乎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一进门他就盯着我问道。　
　　“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我平静地回问他。
　　“我可以回银月求援！”
　　“求援？先不考虑你能不能完整出城这个问题，难道你认为银月的总部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现在这件事恐怕已经传遍整个佣兵界了，但他们至今为止没有任何反应，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情愿忍气吞声，也不愿意给圣剑开战的借口。而你们，被毫不犹豫地抛弃了。”
　　“不可能——”
　　
　　我看着莱依难以置信的表情，叹了口气。对于莱依来说，比起凯特这个半路认来的哥哥，银月的同伴才更像亲人（虽然从地牢里的谈话看来那些家伙并不是这么想），银月佣兵团才是他的家。现在一直信赖的家族与家人背叛了自己，无论是谁一时恐怕都难以接受。
　　
　　而抛开感情，单单从这件事情本身来看，无疑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银月佣兵团已经经营了好几代，根基深厚，而圣剑的发展势头再怎么猛也不过是近几年才冒出来的，为什么银月会退让到这个地步？要知道这样做不但会使银月的名誉严重受损，也会使银月内部产生矛盾分歧。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过，与我无关就是了。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杰克大叔他们……”不过莱依的反应比我想象的好，只是质问而已，虽然眼圈红着，声音咬牙切齿。
　　“是的。”我依然平静地回答。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到了后来，我都觉得这种气氛让人不舒服，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沉默。
　　
　　“我还有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但是莱依忽然开口。他抬头看着我，声音也变得异常平静。
　　“你究竟是谁？”
　　




8、第八章　出城　。。。　
　
　
　　“你究竟是谁？”
　　
　　虽然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我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闪躲的反应，但最终还是慢了一步，颈边利器的凉意告诉我眼前看似纤弱的少年是一位多么出色的佣兵。
　　
　　“呀，你已经发现了啊！”我盯着他的眼睛再次露出笑容。
　　
　　或许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爽快的承认，莱依愣了一下。其实我本来还想问问他是如何发现的，但是
　　一瞬间我自己就意识到，刚刚的话绝对不是凯特会说的。而且先前我虽然尽量扮演着凯特，但还是难免会在细微的地方露出破绽，莱依或许早就开始怀疑了。总之一句话，我的演技果然不怎么样。
　　
　　“你是圣剑派来的么，凯特现在在哪里？”莱依很快回过神来，语气和他手中的匕首一样冰冷。莱依大概认为圣剑的人抓住了凯特，然后让我扮成凯特的样子到他身边搜集情报。嗯，非常合理的猜想，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合理的，比如说……眼前。
　　
　　莱依惊讶地看着我，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到地上，然后他的身体也缓缓倒了下去。我想他应该很熟悉这种感觉，上一次他就是中了这样的低阶雷电系魔法而被俘虏的。正如我先前提到过的，瞬发低阶魔法只有魔导士以上级别的魔法师才能做到，而一年前我就已经是魔导士了。
　　
　　形势逆转，但莱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恐惧，依然坚定地看着我：“现在你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告诉我凯特在哪里。”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亡灵法师，与圣剑没有任何关系。”到了这个地步我的确不需要隐瞒了，我注视着那双蓝色的眼睛，郑重地告诉他，“凯特？罗塞尔，已经死了。”
　　然后，我非常有耐心地详细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所以你杀了他！”
　　喂喂，我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这个小子还会一脸激动的得出这种结论。
　　
　　“请你记住，杀死凯特的人是圣剑的佣兵，如果还有什么人要为他的死负责的话……那也应该是你。”如果不是为了他，凯特根本不会来福德城，自然也就不会死。我不过是一个恰好经过的，与凯特订下一个公平的魔法契约的亡灵法师而已。
　　
　　我的话似乎起了可以媲美精神魔法的效果，莱依缓缓垂下头，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害死了……凯特……哥哥……”然后开始有可疑的水珠滴落到地板上。
　　
　　虽然莱依这么理解没有错，但我在看到他的眼泪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我在欺负这个男孩的感觉：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想这件事……”说到一半我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安慰他的时候，既然他已经知道我是亡灵法师，我似乎应该杀人灭口了。
　　
　　杀人灭口并不困难，我甚至不需要使用魔法，只要用属于骑士的有力双手就能捏碎莱依的颈骨。作为一名亡灵法师，我从来都不认为生与死的界限有多么清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想让莱依成为我亡灵军队的一员。事实上，只要一想到他温暖柔软的身体会变得冰冷僵硬我就有些胸闷。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某块灵魂碎片已经被我消化干净，应该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来碍事啊。不过我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顺应这种感觉，暂时搁置理智杀人灭口的提案。
　　
　　然而，我也不能把他扔在这不管。先不说他认为是我杀了凯特，就是任何一个在神殿光辉下长大的普通人也知道向神殿举报亡灵法师是身为人类的责任与义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