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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很少，还是不会说话？”修恩又问道。
　　弗丽嘉立刻指了指嘴巴，摆摆手。
　　“原来不会说话……”修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在不经意扫过弗丽嘉的面庞，“岂不是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美丽的女人他见过太多了，其实早已习惯。但不知道这张脸究竟是哪里吸引了他，让他在见过弗丽嘉之后有一种被诱惑的感觉。只是一想到是个男的他就立刻完全没兴趣了。但是，见了他的妹妹第一眼之后，这种感觉就再难以控制——想要得到她。想要占有她。
　　弗丽嘉却越来越担心。
　　如果说他知道自己就是弗丽嘉，大概会死吧。还是想办法脱身比较好。
　　但刚准备转身，翻涌的人潮却把他往修恩面前推了一步。他立刻站住脚，稳住没撞到修恩。正大松一口气，又几个人在他后面推挤，他毫无缓冲地扑到修恩怀里。
　　“小心。”
　　一只大手扶住了他的腰。背上迅速传过的感觉让他心慌意乱。
　　果然害怕到被摸一下都会像电击一样吗？
　　修恩也没有挪开手的意思，看上去像是在保护他。弗丽嘉终于再忍不下去了，抬头看向修恩，准备将“其实我是弗丽嘉”这句话说出口然后等死。
　　然而，话还没出口，修恩的手指已滑到他的脸颊。
　　弗丽嘉下意识后退一步，双手却被他拽过去，身体贴到他的身上。那双淡漠的眼，突然不怀好意地弯了起来。
　　然后，一个带有侵略性的吻盖住了打算说出口的话。弗丽嘉的大脑瞬间短路，甚至失去了做出反应的能力，只呆呆地让他将舌悄悄伸入自己口中。
　　强烈的电击感已经将弗丽嘉触到身体失力。随着娴熟又急切地将吻一丝丝深入，侵略渐渐减少，却因缠绵带着些性暗示……
　　五分钟过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人群被无形的冲力撞开，一顶金色的假发飞入高空。

　　Chapter　5

　　……》
　　把那条美丽的白裙揉成一团塞到床脚，弗丽嘉换回男装，抱着洛基回到福克温宫。见诺忒和林德正在聊天，他和她们打了招呼，心虚地坐下来，说想回华纳海姆了。
　　“‘回’华纳海姆？”
　　诺忒直视的目光让弗丽嘉的头越埋越低：“嗯，爸爸就是让我带林德来这里逛一逛，现在玩得差不多了，我想回去。”
　　“回去可以，等你先变成标准的女神，等林德结了婚再说。”
　　弗丽嘉幽怨地望着诺忒。差点就说出“情敌女儿的事你担心什么”，但还是强忍了：
　　“这事不能商量么？”
　　“不能。”诺忒端起一杯红茶，果断地答道，“弗丽嘉，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觉得阿斯加德比华纳海姆好很多么？最厉害的主神几乎都过来了。而且你知道奥汀陛下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者，尼奥尔德——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可是血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
　　“能力？尼奥尔德跟奥汀比能力？你是在搞笑么。”诺忒微笑着小啜一口红茶，“林德要回去我可以理解，毕竟在华纳海姆她离母亲近一些，你回去有什么意义？”
　　“没事，我暂时也不急着回去。”林德微笑。
　　听到这些话，洛基迷茫地看着诺忒。而弗丽嘉更是无言以对，只好说：“我是华纳神族。”
　　“你爸是华纳神族。你如果跟我，就是阿西尔神族。”
　　看着诺忒艳丽年轻的脸，弗丽嘉不由自主想起爸爸这些年渐渐苍老的面容。虽然他抛弃自己很多年，但血终究浓于水……
　　这时，有侍卫说有人找诺忒。诺忒出去十分钟后回来，神色有些紧张：“弗丽嘉，修恩找你。”
　　弗丽嘉也变得紧张起来：“说我不在。”
　　“去见他。”
　　“不去。”
　　“弗丽嘉，我不是在询问你。”诺忒自上而下俯视他，“是命令。”
　　已是黄昏时分，阿斯加德周围的空中海洋平静如镜，表面被夕阳镀了一层金光，数只海船在缓缓航行，海风和船帆都朝着城中央的方向拂去。
　　整个神界像是一座巨大的金色城堡，英灵神殿尖尖的顶刺破云层，笼罩了温暖的阳光。福克温宫门前，修恩短碎的黑发泛着暖暖的阳光。他穿着宽松的白衬衫，衬衫扎在紧身长裤中，因此显得他更加高挑。不过随意往那一站，路过的人却都会恭敬地朝他行礼，颇有几分年轻帝王的架势。况且他还没有长定型，稍微显瘦一些，过些年应该会更有霸气。
　　但对他再也崇拜不起来了。眼见修恩见自己出来后脸色越来越阴沉，弗丽嘉越发有一飞冲天的欲望。
　　“弗丽嘉。”修恩冷冷地说道。
　　“晚上好。”弗丽嘉僵硬地说。
　　修恩走到他面前，但并没有上台阶，只是抬头看着他：“你居然穿女装来骗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妹她不肯来，只好骗骗你然后走掉，但谁知道你会——”
　　“行，我知道了。别说了。”
　　修恩打断他，但脑中已不由自主开始回想那个场面：之前的砰然心动，到弗丽嘉扔了假发和填充胸部的布料像疯子一样狂奔……现在的小孩到底怎么了？
　　弗丽嘉很委屈。他才是吃亏的那一个好不好？
　　“你是太闲所以没事做吧。”过了许久，修恩总算恢复平静了，“如果你打算在王宫里工作，可以来找我。”
　　“啊？”
　　“好了，”修恩看看表，又说，“我在格拉兹海姆正殿工作。有事再找我吧。”
　　格拉兹海姆正殿？那不是奥汀的神殿么？
　　“等等。”弗丽嘉叫住他，“你在奥汀陛下身边工作？”
　　“算是吧。”
　　“那很厉害啊。”
　　“怎么，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么。”
　　“怎么可能，只是和他人生观不同。我觉得男人的责任不仅仅在于大事，还有对女人也一样。排除这些，他是一个成功的帝王。”弗丽嘉看着脚下阿斯加德的胜景，不由感慨，“非常成功啊……”
　　“我想，如果他是一个顾家的男人，一定会不乐意听到你这样的评价。”
　　“顾家？”弗丽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不，我们还是不要讨论他的私生活了，感觉真奇怪。奥汀就是神，神就是奥汀，神是用来崇拜的，和我们不一样。”
　　修恩走上台阶，靠近了一些：“说不定他比我还无聊呢。”
　　“别这么说。你除了太好色，其他方面都还不错。”
　　看着他浅色而形状优美的嘴唇，修恩点点头：“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记住了。”
　　“第一次？”弗丽嘉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得了吧，如果我真是女的，恐怕早被你上了吧。”
　　话一出口立即察觉用词不当，但收口来不及了。修恩挑了挑眉，调侃道：“原来如此，你还幻想过被人上。”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弗丽嘉愤怒了，“我喜欢女人！不，我爱女人！我的意思是，女人的线条和脸孔，每一样都让我心跳不已，男人多丑，又臭，只有变态才会喜欢男人吧！”
　　那张白净瘦长的脸慢慢胀红，淡色的眼也像充溢着水光一般明亮。泄愤的快感在修恩心中荡漾开，但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答道：“哦。”
　　无疑这种海绵式的回应让弗丽嘉更加不悦。当然知道自己继续发怒是无法报复的，于是压低了声音不屑道：“我看你才有问题吧，抱着这么一个大男人都分不出是男是女，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同性恋，假装不知道而已？”
　　“是么。”
　　修恩走到弗丽嘉的面前，含着笑意，缓缓垂下头。在弗丽嘉还未说出“做什么”之前，已轻柔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微凉的手心捧住了弗丽嘉的颈子，像哄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般，轻轻往上抚摸，插入淡金色的发丝……
　　不可思议的，冷傲的人却有着温柔的吻……
　　如果说第一次接吻是因为误会他是女的，那这回算什么？
　　半诱惑半强迫地打开了嘴唇，对方的舌已迅速伸入口中……
　　知道这不对，担心地缩到最里面，但修恩用力扣紧弗丽嘉的脖子，往口腔里深深地探索……终于，在与对方舌尖相碰触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感觉侵袭而来，像是海潮一般将自己吞没。
　　终于忍不住，生涩地回应了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体被推到宫殿的大理石柱上，温柔的试探变得激烈，在沉默的热情中焚烧了所有的理智。
　　金色的阳光荡漾在修恩的身上，金发少年却已被笼罩在他长长的影子中。
　　过了很久很久……
　　恋恋不舍地离开弗丽嘉的唇，修恩用食指拨了拨他的尖尖的下巴：“我说得没错吧。”
　　“……嗯？”弗丽嘉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修恩嘴角扬起，不怀好意地笑着：“你是同性恋。”
　　说完，又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转身走掉了。
　　看着他高瘦的背影，黑色短发和白色衬衫之间的颈项……弗丽嘉发呆的时间比他们接吻的时间长了十倍。
　　过了段时间，诺忒去了海姆冥界。某一日出门回来，弗丽嘉没找到洛基。他随便拦下一名侍女问洛基去了哪里。侍女说，一群孩子下午来找他玩，他出去了。
　　被人说成同性恋、心情恶劣了很多天总算有了安慰。洛基终于有朋友了。
　　但直到晚上洛基都没回来。
　　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又找到了侍女，问她洛基去了哪里。所有的侍女都说不知道。弗丽嘉慌了，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出去找他。
　　可是，十二座宫殿都问遍了，都没有人看到红发的混血男孩。弗丽嘉急得满头大汗，跑到阿斯加德城中心，像没头苍蝇一样地问人。
　　最后，他在中央广场听见两个老年人的对话：
　　“唉，知道那孩子是火巨人，可这样做也未免太残忍了。”
　　“他们不是说他将来会摧毁阿斯加德么……虽然不信，但这样居然都没有死，生命也够顽强了。”
　　弗丽嘉飞奔过去：“你们说的人是谁？是小火神吗？”
　　“是啊，今早有几个神袛让自己的孩子把他哄出来，拉到了阿西尔斗兽场，让他和野兽搏斗——”
　　“什么？！”弗丽嘉提高音量，“不能，他们不能这样对他！他还那么小！！”
　　这时，路过的一个年轻男子说：“哈哈，小？那只是他的个头而已，他的力量比普通神族强了不知道几千倍。今天放了四匹银狼，两头巨狮，甚至饿了七天的加姆都放出来，他还不都全部打过了？”
　　弗丽嘉再听不进一个字。
　　他已经快速升入空中，朝着斗兽场跑去。
　　这一夜天是深黑色，没有星点，因此整座帝都的灯火更加辉煌。
　　斗兽场早已关了，里面一片漆黑，门口有两三个人路过，不时对着斗兽场底下指指点点。弗丽嘉冲过去，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了斗兽场角落里趴在地上的孩子。
　　这是阿西尔部落最大的斗兽场，因为每年都会有盛大的斗兽比赛，而且野兽一年比一年凶猛庞大，所以就算坐满了人，下面的场地也非常宽广。
　　此时此刻，千万个座位空了。场地中有尚未干涸的鲜血，更显得空旷广大。
　　所以，洛基身体显得特别渺小。小得几乎看不到。
　　弗丽嘉跑了很久才跑到他的身边。蹲下来，颤抖着双手翻过他的身子。
　　他的呼吸微弱，眼睛很明亮。所以一睁开眼睛，弗丽嘉立刻就发现了。然后，他听见洛基低声唤道：“姐姐。”
　　洛基的脸上只有血痕，没有泪痕。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轻轻地靠在弗丽嘉的怀里，吃力地呼吸着：“我很厉害吧，打败了所有的野兽……”
　　这个时刻，弗丽嘉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
　　回去替洛基包扎，请祭司替他疗伤。又过了几天，赶回华纳海姆，把他交还给尼奥尔德。洛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在看到尼奥尔德的时候还很高兴地叫了爸爸。
　　弗丽嘉抚摸着他缠了绷带的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洛基还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手。
　　然后以带他出去玩的理由，尼奥尔德亲自把他送回了约顿海姆。
　　正准备回阿斯加德，女巫古尔薇格却走出来说：“去监狱看看你父亲吧。他后天早上上绞架。”
　　弗卓金被判死刑的理由是贪污和叛变。
　　弗丽嘉当然知道这不是真的。自从父亲回到华纳海姆以后，从贵族那里夺走大量土地，分配给人民。这引起了各层贵族阶级的极度不满，所以整个皇宫内的人都在处心积虑害死他。
　　随着尼奥尔德逐渐年迈，加上离开国土十多年，心思全放在了巨人国度的美人身上，整个议会已经变成了各大政党联盟角逐争夺的天下，部落的首领仅仅只是一个摆设物。
　　到了重犯监狱，弗丽嘉匆匆忙忙地冲到弗卓金的牢房前。父亲穿着囚衣，蹲坐在角落。见弗丽嘉来了，他才缓缓起身，苦笑着说：
　　“就在五分钟之前，我还在想，儿子是否到最后还在憎恨我。”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弗卓金从怀中拿出一枚戒指，递给弗丽嘉：“把这个给你母亲，这是她离开前留下的结婚戒指。”
　　弗丽嘉收过那颗戒指，却痛苦得几乎掉泪。
　　“诺忒是个好强的女人。因为这一点，我憎恨她很多年。爸爸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在能自由活着的时候，也不奢望你能原谅。可是……”说到这，弗卓金苍老的眼中隐隐泛着些水光，“弗丽嘉，你是爸爸最爱的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你帅气，活泼，聪明，还因为你是爸爸最爱女人的儿子……”
　　从地牢出来，无法承受父亲即将被判死刑的事实。他要救弗卓金。
　　在华纳海姆找遍了所有认识的人，没有一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
　　而弗丽嘉能做的，要么追到约顿海姆找尼奥尔德求助，要么去海姆冥界找远行的诺忒，要么回阿斯加德找认识的人……第一个希望很渺小，第二个时间不够。
　　次日清晨，弗丽嘉赶回去找到海尼尔。海尼尔听完后告诉他解决方法：弗卓金目前属于部落重犯，只能通过政治交涉让他获救，或者找有兵权的主神以武力威胁华纳部落。可是目前的状况是，奥汀和尼奥尔德都不在部落，所以前者行不通。
　　目前手握兵权的主神有奥汀、索尔、提尔和海姆达尔。
　　奥汀和索尔不在。海尼尔找过提尔以后，提尔很明确地表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擅自出兵，那么只剩下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是虹桥的看守者，同时也是守护主神。只是早有传闻他对人傲慢，寻常人都和他难以沟通。
　　海尼尔把弗丽嘉带到虹桥外沿，让他等候。
　　十分钟过后，两个人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弗丽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他们。
　　来人却让他大吃一惊。
　　一个衣着华贵的银发男子和海尼尔并肩走来。
　　脸确实很好看，但他不是没见过这个人——刚来阿斯加德的第一天，被他烧了马屁股的傲慢男人。只是从那以后他们就再没见面。弗丽嘉双手合十，希望他不要认出自己。
　　谁知，海姆达尔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原来是你啊。”
　　他顿时喉咙干涩：“上次的事是我的错，请殿下原谅。”
　　“原谅可以，帮忙免了。”海姆达尔转身就走。
　　“殿下——”弗丽嘉连忙跑过去，“事关我父亲的性命，只要殿下能救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海姆达尔微笑着：“哦，任何事。”
　　“是！”
　　“这倒是个诱人的条件。”海姆达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如果你真能做到，那我可以帮你。”
　　“真的？”弗丽嘉连连点头，“那请抓紧时间，因为后天早上……”
　　“慢着，我条件还没开呢。”
　　“条件？”
　　“嗯，条件是当我的情人。”
　　“情人？”弗丽嘉像是听不懂这个词。
　　海尼尔愕然：“你疯了？就算是你喜欢的类型，他年纪也太小……”
　　海姆达尔无视他的话，拿出一个红色小盒子，念了一句咒文。一卷金色的纸从里面弹出，展开，一只银色的羽毛笔飞出来。他在上面飞速写了几行字。契约飞到弗丽嘉的面前。
　　“签字吧。”
　　“海姆达尔，你给我适可而止！”海尼尔有些生气了。
　　弗丽嘉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握住羽毛笔：“你居然是同性恋！”
　　“所以呢？你看上去也是吧。况且跟我，你还占了便宜不是么？”
　　几乎把笔扔到他的脸上，但弗丽嘉脑中迅速闪过海尼尔皇宫外绞架的模样。
　　他闭上眼，一咬牙，在最下方快速写上“弗丽嘉”。

　　Chapter　6

　　……》
　　海姆达尔离开阿斯加德后，弗丽嘉一直处于高度神经紧绷的状态，滴水未沾。
　　晚上九点。华纳海姆及周围的地区都下起了大雨，雨水连绵不断坠入华纳神族的领域。浓厚沉重的乌云下面，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