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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之自作孽不可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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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机甲兵，谁都不愿意在还能坚持的情况下放弃自己的机甲。这不止牵涉到要递交损毁说明报告，还有漆在机甲上属于自己的荣誉。当第一颗星星被漆在机甲上，这台机甲就真正成为了他的伙伴，最好的战友。
现在要百川就这样抛弃自己的“战友”，即使那是人鱼上尉的命令，也依然无法甘心。
［我觉得我的机甲还可以坚持一下。］改变舱室对外视窗的辨析率，百川向邱海飞打着手势。
［要我将它变得不能坚持吗？］邱海飞比划了一下冷却系统的位置。
开什么玩笑，即使邱海飞能理解机甲兵对机甲的狂热感情，他也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爱情”的觉悟。想让他当人形起重机，那更是别想！
对于能拉动机甲这件事本身，邱海飞是适应不良的。他原本只打算驱使海兽把这个大型机械拉上水，就看见燕歌直接把那几千公斤的机甲拉了起来。
感叹着野人就是野人，邱海飞上前搭把手装个样子。却没想到自己比起野人来也不遑多让，那几千公斤的机甲在他手里虽然没有玩具那么轻巧，但也并不算不能承受之重。
于是对于最讨厌自己不像人类的邱海飞来说，驾驶舱内那个向他比划“坚持”的家伙就有些不顺眼了。
百川不至于看不出人鱼上尉是认真的，立刻收敛起自己的表情在操控台上输入安全脱离的命令。
比起强制脱离来说，安全脱离可以最大限度保护机甲，以便回收，还妄想着收回机甲的百川自然不会选择其它方案。
但安全脱离却更花费时间，听着机械倒数声关注人鱼上尉就成了唯一可做的事情。
这真的是他们的人鱼上尉吗？
闲着无聊的时候，机甲兵们也会拿这个随军的人鱼当谈资，对十二营三连七队的队长羡慕嫉妒恨一下。人鱼上尉被俘事件让他们背地里好好地嘲笑了对方一把，自家人鱼在面前被抓走那根本就是身为繁衍者的无能。
这时，他不敢再这么说了。
海面布控的那些日子，那条银白色的海妖在海中嬉戏并没有让他们觉得这种生物有什么危险。漂亮的脸、华丽的姿态、以及和人鱼相近的体型，反倒让他们觉得人鱼上尉被俘事件的背后原因或许是他的繁衍者被海妖给迷住了。
但真正交上手，百川就知道他们错了——那个闪闪发光的小东西根本就是头凶兽！
总是闪耀着虹光的鱼尾居然可以腾空抽飞一台机甲。极长极大的鳍纱看上去是那么轻柔无害，可机甲关节在被那轻纱拂过后却总是会冒出火星从机体上断开。那生长在身体两侧的真的是鳍而不是翅吗？那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只海妖可以扇动双鳍追逐在飞行机甲后面？
二十五架飞行机甲围捕一只海妖，损伤却能以50％来计。可悲的是，他们的捕获还没有成功……
现在，他们需要面对的凶兽变成了两只。
并不是百川想把人鱼划归到海妖那方去，而是眼前所看到的让他不能不这么想。
燕歌不知道从哪掩到了邱海飞身后抱住了对方，相贴近的鱼尾亲昵地拍打着。捧出宝石花献宝一样地递到对方眼前，扇动的耳鳍后发出细密的水泡声。
“给我治伤？”看着彷如晶石一般的宝石花，邱海飞伸手接了过来：“怎么用？”
这个看上去摸上去都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说是装饰品还有可能……治伤？他知道中医里动植物、土石金木都可入药，但也是需要炮制才行。
这么一朵石头花怎么疗伤？
燕歌伸出指甲从花托根部切下一小片花瓣，晶莹剔透的花瓣因为脱离母体轻轻振荡。原本聚集在花瓣底部的深蓝色在这振荡中慢慢扩散开来，直到将这一小片花瓣渲染成微蓝的结晶。
咬住燕歌送过来的花瓣，迟疑地用力咬下去。“咔”地一声，差点没把牙齿给崩了的邱海飞毫不遗憾地将那块结晶给吐了出来。
很好，他至少没长出可以咬碎机械人的牙齿，那么想必他的胃也肯定消化不了石头。
燕歌接住了邱海飞吐出来的花瓣，蹙紧了眉头。他没想到对方根本咬不动宝石花……难道宝石花可以疗伤的说法是假的？将蓝色花瓣塞进嘴里，牙齿卡住那片小小的结晶，用力咬合。
同样的“咔”声，但这次的声音清脆而利落，蓝色花瓣在燕歌嘴中顺利断开，溢出带涩的汁液。感觉那稠厚的液体要往咽喉处流去，燕歌赶忙将嘴贴上了邱海飞的唇。
唇齿纠缠，津液交换，那带涩的汁液就这样从燕歌的嘴中全数交换到了邱海飞的口中。
味道并不好，但似乎很容易被吸收。舔了舔自己的口腔黏膜，邱海飞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这一幕，在百川眼中就自动得出“人鱼和海妖是一路”这样的结论。
人鱼也是人，喜欢美丽事物是人类的通性。即使繁衍者基本上长得都不错，人鱼中依然还是会有爱上人鱼的特例。
在帝国人鱼法令的保护下，只要能够达到娶人鱼的条件，对象是繁衍者、自然人还是人鱼都没有限制。但是相对于可以在社会中承担责任换取积分的繁衍者和自然人来说，人鱼就显得弱势起来。而且一双人鱼一旦组成家庭，那么他们的人鱼金卡就会被收回，一切福利待遇等同自然人——这一点，哪怕人鱼维权组织再抗议也不会改变——无法完成繁衍本职的人鱼，帝国不会向他们倾斜资源。
在这样的外部条件下，双人鱼家庭在帝国并不多见。但由于这种浪费资源情况的存在，大众还是会对这一现象有着初步的了解。
于是，那两条外形相似，美貌度叠加的海妖（人鱼）纠缠亲吻的画面，在百川看来就像是在看人鱼X晶碟一样，无法不想歪——
听说邱上尉原来是繁衍者，那么被与人鱼近似的海妖迷惑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下来，其实人鱼上尉早就被海妖同化了吧……不然怎么解释他的变化？
脑内YY不停的机甲兵就这样耗过主舱安全脱离那超长的倒数，在倒数完成后，随着主舱被机体被弹出，带着大量的气泡向着海面飞射而去。
主舱脱离后，百川的视角就只有正面的对外视窗。500米的海深，入目可视的依然是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他所在的主舱。逃脱什么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他也只能对着头盔里的通讯器向外面报告着自己的状态。
＇队长，我已脱离机体，现正向坐标732；54奔去——请指示。＇
＇邱上尉的状况怎么样？＇这是他们中队长在收到“发现人鱼”的消息后，从海上舰艇中接入的通讯。
＇邱上尉一切良好，神智清晰，行动自如。＇应该说是没有比他更行动自如的俘虏了吧……看着不到一秒时间就从身后赶上来，扣住主舱外壳上蹬踏口改变主舱前进方向的金色人鱼，百川深刻觉得这个人根本不需要营救。
人鱼上尉很强，这句从三连七队队员们那里传出来的话这时候才让他觉得是事实。打败机甲兵算什么，雪地机甲原本就是潜伏阻击系机甲，强调的是阻击网而不是个人战力。难道他们还敢在练习场上真把人鱼参谋给爆头？
那颗脑子可是属于帝国的。
看了眼主舱左边同金色人鱼一起拖动舱体的银白色海妖，百川再次将视线聚焦到人鱼上尉的身上——谁又能相信这场捕获设计者就是这位被俘虏了的人鱼呢？
可即使是这位俘虏计划了整个捕获，也不代表这条变异了的人鱼会站在他们这边吧……如果人鱼参谋并不站在帝国这边，那么这场捕获……到底捕获的是谁？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冷汗淋漓，低下头避开金色人鱼可以看到的视角，百川按动头盔上的通信加密钮：＇中队长，如果人鱼反叛了怎么办？＇
“反叛？”金发男子靠向椅子的靠背，微微偏过头：“你怎么看，徐中尉？”
依然一身参谋部军服的徐莫应坐在原本属于光头的位子上，棕黑色的眼睛盯着显示海底生命体的频谱仪安静地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百川中士，理由。＇看到徐莫应没兴趣理会他，金发男子只能继续和下属“聊天”。
＇邱上尉和海妖的关系好像很好。＇咯咯嗒嗒的声音通过解码器转换成可辨的文字。
＇细节。＇
＇……拥抱，亲吻……不是一般的那种。＇
＇很亲密？＇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身体紧绷，金发男子慢悠悠地问了一个关键句。
＇……＇百川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回答：＇是。＇
身边沉闷的敲击声让金发男子勾起了嘴角，身体微微前倾正对着麦克风：＇别胡思乱想。记得定时报坐标。＇
＇是。＇
关闭了这场越级加密通讯，金发男子看向不再平静的友人：“你知道？”
“闭嘴，霍林。”徐莫应的拳头捏得死紧，几乎能听见骨节的挤压声。棕黑色的眼睛因瞳孔收缩而有变浅的趋势。原本还算均匀的呼吸在一呼一吸间开始停顿，这代表着他正在努力压制情绪。
“徐，你还没习惯吗？”霍林不知道该不该怜悯这个死钻牛角尖的友人。
在很早以前他就看出徐莫应对邱海飞的关注不太正常，身为友人的他并不看好这段感情，所以也就没有点破。原想着徐莫应在邱海飞那里撞墙撞多了总会回头，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将对方变成人鱼这样釜底抽薪的事情。
拍了拍徐莫应的肩膀，霍林继续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些年，和他滚过床单的没一千也有八百了。现在只不过是个野人，看开点。”
“我没事。”将捏紧到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徐莫应的呼吸开始恢复正常：“这事我知道，海跟我说过了。”
是啊，说过了……在他还没来得及为此掀起怒火前，就被更大的指责给打压了。
他从海边来到舰艇上的这一路一直在想邱海飞的问话，努力地想着从认识邱海飞起的每一个细节，想要找出自己曾经也有为对方做过一些事情。
但他找不出来。
他的人鱼……不，是邱海飞太强了。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那个男人一直就走在队伍的最前端，永远只把背影留给别人。即使一副懒洋洋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可他的羽翼却会笼罩在他认可的人头顶。哪怕是要把幼狮推下山崖，他也会选择一个可以摔伤却绝不摔死的山顶。
这是个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同龄人，也依然不由自主地会忽略掉他的年龄，无条件信任和依靠的人。
徐莫应并不是没想过为邱海飞做些什么，有时候也会想着“这么做邱海飞或许会高兴”来做一些事情……但那个人留给他的永远是拒绝——拒绝他靠近，拒绝他为他做的所有事情。那双对谁都温柔平静的眼睛里只会对他的示好呈现出“麻烦”“不要靠近”“离我远点”之类的神色。
明明，是邱海飞不愿意接受，为什么那个人能那么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那个人……又在误导他。
这种心虚时特别理直气壮地转移焦点，等别人反应过来时，那弱点早已不是弱点的行为不正是邱海飞最擅长的事情？
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来时，徐莫应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哪？”徐莫应看着已经停下来的光点位置，轻轻皱眉：“机甲
中队组成雁形包围，打开海下声纳系统，把方圆50公里内的海兽驱逐出去！”
海下混乱的声波对于已经爬上珊瑚礁的几人来说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轻轻颤动着耳鳍，邱海飞依然将注意力投注在机甲主舱上。
＇出来。＇拍打着主舱前视窗，邱海飞做着向上抬起的动作。
＇等等，我先汇报。＇百川同样打着手势，同时通过头盔中的耳机向主舰请求回复。自从有了“人鱼会反叛”这个想法，他的行事就小心了起来。
燕歌并不在意两人的比手划脚，专心地咬开宝石花的花瓣，再次将嘴贴上了邱海飞的唇。
这个在陆上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银白色海妖半身露出海面，双手撑在礁石上将头部高高仰起，银蓝色的眼中只有纯然的愉悦。
宝石花的神奇他彻底相信了，仅仅是津液交换前的那一些残留就已经让他身上的伤口愈合，甚至连太过疲累的那部分也有了恢复的迹象。
牢记着邱海飞给他承诺的海妖就像个孩子似的对着爱人撒娇，亲吻、纠缠，将两人的鱼尾贴合在一起，全然没注意自己已经有大半个身体离开了海水。
海妖的行为再次佐证了百川的脑补，在重复向主舰确认开舱结果后，这个忧心忡忡的中士才勉强打开舱室的门，将自己暴露在两头凶兽眼下。
“头盔给我。”邱海飞向着百川伸出手。
早被中队长嘱咐过的百川脱下头盔，解开绑定锁后将头盔交了过去。
折巴折巴耳鳍，邱海飞将头盔套到头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后开口：“邱海飞，编号CX071456WV3，二级序列权限，等级B，请求通话。”
［邱海飞上尉，可以通话。］通讯器中传来确认。
“白王捕获计划更改，请予以配合。”摸了摸燕歌的头发，邱海飞拒绝了对方的再次喂药。
看着年轻而直率的白王小心翼翼地把宝石花挂回到脖子上，即使是策划了整个捕获计划的邱海飞也不免升起柔软的情绪。
这样的海妖真的不适合被“锁链”绑住。
＇请说明更改内容。＇
“更改为三段二号计划——就地进行生物标记确认。”摩挲了一下手上的贝雕，邱海飞让开燕歌因为好奇而摸上头盔的手。
三段二号计划是在确认无法捕获猎物的情况下准备的后续方案。考虑到兽人星球上各类兽人不同的习性和防御能力，参谋队的小伙子们同人鱼基地的医生们弄出了一系列针对飞行、陆行兽人的计划。总的来说，也不过就是挑衅、消耗对方体能、麻醉、带回这样的步骤。但兽人们毕竟不是真的野兽，武力更加强大以及和成年人相当的大脑，使得这类计划基本不可能完全实现，于是三段二号计划就是因此而存在的。
＇邱上尉，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们。＇霍林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即使在机甲营中，飞行机甲大队也是特殊的存在。他们不像其他机甲有地域的特点和限制，星球内部的制空权和灵活多变的布阵方式使他们可以无视大多数区域的苛刻条件去执行更加艰难的任务。
而邱海飞的计划更改则是代表他认为霍林所带领的飞行机甲中队无法完成任务，所以必须采取候补方案。这不吝于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
“身为6号母舰的参谋长，我信任同舰的所有战友。”邱海飞甩了下鱼尾，打断燕歌为他清理鳞片的动作。这个时候，他不需要白王再来扰乱他的心神：“但那不代表我会无视那些不必要的损失。每架机甲都是帝国的财产，每位机甲战士都是帝国精心培养的精英。如果是无法达成的目标，你需要做的就是——放弃。”
“无法达成的目标吗？”捂住眼睛，霍林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控制台上。即使这是事实，他又怎么甘心。25架飞行战斗机甲，放在任何一个执政星都可以控制起一个国家的首都，就要在那条“漂亮的小东西”面前铩羽而归？
“徐，你怎么说？”扭过头问着身边沉默的徐莫应，霍林都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答案：“现在你才是参谋长，整个计划也是你在推动，你要放弃吗？”放弃抓住那个动了他人鱼的海妖？
徐莫应并没有直接回复霍林的问题，仅仅是认真地盯视着屏幕中那条坐在礁石上的金色人鱼和贴着他嬉戏的银白色海妖。这和搜寻人鱼时不同，那时他在基地，可以让卫星放大画面以看清对方的表情。现在他在海舰上，卫星只能提供他区域镜头，他根本无法看清那条灿金色人鱼的表情。
踌躇半响，徐莫应开启自己的权限接入通讯：“邱上尉，你想做什么？”
白王是海中王者，即使进行三段二号计划也必须先将他诱出海水制服才能将标记打入对方的身体。但那银白色海妖很清楚自己在陆地无力的弱点，根本不会离开大海。哪怕是将他逼出海面，他们也无法在他重新入水前将白王困在网里。
那条发光生物几乎是他们至今碰上的最棘手的兽人，爪、牙、尾、鳍、鳞，全身都是武器，还有空手撕开机甲的巨力……几乎让他们重温了一遍两千年前主星上那场野兽出笼的经典情景。
没有牢笼困住的野兽，华丽而残酷的身姿，血腥是属于他们的盛装，生命是装点他们的宝石，美丽得让人战栗的生物。
这样的生物要怎样才能让他屈服？
“啊哦。”没想到会听到徐莫应声音的邱海飞发出惊讶的音节，眼神游移中看到紧贴在主舱旁的士兵，不自觉地就对着百川笑了起来。
即使百川再警戒，对着那个笑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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