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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论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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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画师一愣,医仙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狭长的漆盒,对着他打开来,里面只是一支笔,看上去很是普通,微微发黑的竹制笔管,毫锋锐利齐整,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毛。
医仙的仔细态度让白画师也谨小慎微起来,他双手将那支毛笔拿起,掂量了两下,感觉跟普通的笔没什么不同。
笔杆上唯有“长生”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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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尊严啊尊严。。。
其实感觉也不是那么重要啊。。。
一壶论妖 长生笔 6
白画师有点狐疑地掂量了两下手中的笔,医仙笑了笑,从他手中轻巧地取过笔,凝视了片刻,才道:“这支笔得来不易,它的奇妙之处,你一画便知。”
既然医仙都这么说,白画师再无疑虑,铺开纸张,仔细压上镇纸,拿出砚台研墨。
医仙一直看着他有条不紊的行动,这时抬手阻止了他一下,顺手拿起白画师的裁纸刀,往自己的手腕处就是狠狠一下,那白净的腕子顿时血流如注!
白画师都呆住了,却见医仙毫不在意地将手腕凑到砚台前,那鲜红的血在他的手腕和墨水指尖拉出一根红线,随着滴入的鲜血越来越多,砚台中红黑二色互激,医仙滴下的血液在墨水中聚而不散,就如游龙一般深浅浮动。
直到医仙觉得差不多了,收回手腕,那一直在墨水中鲜活游动的血丝才好似失了源泉动力,渐渐被墨水吞蚀,合为一体。
医仙好整以暇地示意白画师:“可以了。”可白画师握笔的手都有点发抖,以血入画,这是为什么?
但医仙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是催促他动笔。
白画师只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这是他的习惯,意存笔先,在动笔之前,他总是要在脑子里仔细构想要描绘的对象。不论花鸟人物,在每一片羽毛的形态,每一瓣花瓣的卷曲,每一根发丝的走向思索得一清二楚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动笔的。
他用一个画者特有的敏锐在脑子里捕捉疫神,那个跟医仙一模一样,却有着截然不同感觉的疫神。
渐渐的,疫神的形象在白画师的脑子里生动起来,微抿的唇,上挑的眼角,眼神中的些许高傲,些许任性,些许冷洌,些许无所谓,但在这表象下,又有些别的东西。
心思飞转,白画师在自己的头脑里构建笔下人的一切,从各个角度观察他,揣摩他。
他平素也极爱这个过程,要用尽全力,不敢怠慢,一丝不苟地进行,画中的是他的世界,由他来主宰。
然而,一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容易。他已经不是在构思,他几乎能体会到传说中造物神的感觉,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要做的不是绘画,而是创生,将一个活生生的存在,活生生地带到纸上的世界。
这不是在描绘疫神,这就是疫神,白画师在自己的领域中再造了疫神,不光他的形体,他的情感、精神乃至灵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就是他!
白画师四指执笔,脑子里所思所想的一切,好像一道热流,慢慢灌注向了手中的笔,那一瞬间白画师好像整个空了,身边的一切,他都看不见听不着,甚至身边的医仙,也好像不存在了。
魂魄、身体、记忆、经验,他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右手之中,手腕轻转,笔锋轻沾墨色,在那雪白的纸张上,枕腕而绘。
数个时辰,白画师没有一刻的休息,这支笔好像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不光是身体,根本就是灵魂的一部分了,灵思不断注入,画中人渐渐清晰起来。
只差一笔,只差一笔就能完成了。
当白画师正要描上最后一笔的时候,手中的笔突然被夺走。他一愣,瞪大了眼睛,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从头至尾,他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
然而他还是完成了。画桌上摆着一张画,几近完成,还差一笔。
那是疫神,神形兼备,是白画师一生中最杰出的作品。
白画师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被医仙拿走的那支笔。
它依然是老旧模样,白画师看看它,再看看那幅画,心怦怦地跳。
这支笔,这支笔——
他的思绪暂时被医仙的话打断:“你画得很好,非常好,我很满意。”
可是,我还没有完成。这话白画师还没说出口,医仙说:“你应该累了吧,使用这支笔极耗心力,剩余的部分,过几日再完成。”
白画师有点不满,他一方面心痒痒的,真想立刻完成这幅杰作,一方面又搞不懂医仙为何不让他完成。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再累,也不至于无法完成。
然而他终究还是不敢违逆医仙,只沉默着接受了。
那支笔,被医仙小心地收入漆盒中。
白画师很想问问关于那支笔的事情,但却害怕太过逾越,最终什么也没说。
白画师被独自留在了医仙的住处。医仙没有说他的去向,只让白画师等待。
这么一等,足足等了二十天。
这二十天对白画师而言可有够难熬的,这不上不下地吊着,比什么都难受。而那幅只差一笔就完成的画,也不知道被医仙放到哪里去了。
白画师百无聊赖,可说是浑浑噩噩地过了二十来日。
这天下午白画师跟往常一般坐在栈桥上打发时间,突然被人一把从身后拉起来,是医仙。
虽然医仙容貌如常,神色平静,举止却甚为急躁,用力拉着白画师的衣袖,只一个劲地催促道:“快!”
白画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给连拉带拖扔进房内,他有些头晕脑花,却见画桌上已经铺开未完成的画卷,那个黑色漆盒也端正放在画桌上,就跟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医仙正要说话,却脸色一变,让白画师噤声,连退两步回到房屋的正中,唰的拉下了厚厚的竹帘,将房屋隔成内外两间。
极快地完成这一切之后,医仙貌似从容地面对竹帘落座,双手正正放在膝盖上。
白画师不敢做出丝毫响动,只觉得紧张得很,小心地用衣袖略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正看到自己干净的衣袖上,有些刺眼的红色。
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啊,不小心把颜料染在衣袖上了。这对画师来说很常见。但他多看了一眼,立刻觉得不对,这些红色尚为润泽,还在衣袖上浸染。
他最近可没动过笔。
白画师掀起衣袖仔细一看,上面有深浅粗细不一的五道痕迹,他愣了愣,突然明白了,这是医仙刚才抓自己那一下所留的痕迹。自己衣袖上的,分明是医仙所留。
医仙手上怎么会有颜料?
他狐疑地低头一嗅,不,不是颜料,这分明就是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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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
进展好缓慢啊。。。
一壶论妖 长生笔 7
房门砰地被人推开!
白画师只能从竹帘的缝隙中看到来人的轮廓,他比医仙矮一点,本来应该低沉温柔的声音,因为情绪而拔高了:“邑遥!你疯了吗!”
这还是第一次,白画师知道了医仙的名字。
医仙没有回答,来人言辞激动:“他是你的亲弟弟!他是你的亲弟弟啊!长久以来你们共用一个身体!你怎么忍心杀了他!!”
杀了?
医仙把疫神杀了?
白画师是有些吃惊,但也没别的什么了。在他看来,医仙杀死疫神,更像是为民除害或者大义灭亲。
医仙在对方的激动中,看似很随意地坐下,只是笑了一声:“做都做了,又怎样?”
那人似乎被他平静的反应给哽住了,好半天才走到医仙跟前,自然地背对了竹帘这边,他软下了声音:“我知道你——唉,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可阴阳道赋予你的职责是生,而不是杀,邑遥,去阴阳道请罪吧,或许,或许还能减轻处分。”
“何苦要去?”医仙轻飘飘地说道,“世间或者失去了疫神,可我还没失去他。”
那人似乎有点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邑遥,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管要做什么,立刻开始就好。”医仙重重地说道。
那人露出不解的模样,而帘后的白画师突然明白过来,医仙这话,不是对那人在说,而是在对自己说。
他一低头,看看自己衣袖上有点点血迹。这是刚才医仙拉自己的时候,留在身上的血红痕迹。
白画师不敢怠慢,轻轻打开漆盒,手指握住笔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身边的一切,立刻变得不再重要。
他提起笔,在自己的衣袖上微微一沾,微湿的笔尖立刻沾染了些许血色。白画师深深呼吸了一口。最后一笔,他安静地描绘了上去。
他笔下的疫神神采清冽,形容俊美,可随着这一笔落下,这微微垂首的画中人,突然自己转了一个身,以背影示人。
白画师忍不住“啊”了一声!
发现自己不自觉出声,白画师心道不好,竹帘外的动静也因为这一声而停顿,紧接着,屋内无端风起,竹帘哗啦一声垮到地上。
白画师提着笔呆立,就看见医仙和那人先后扑了过来,医仙的目标是那桌上的画,手一伸便将它收入袖中,而那人本要跟他抢画,看到白画师时候稍微一呆,怒道:“我的笔!”
他没说完话,直冲着白画师而来。
白画师一愣,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笔杆,不肯放手,那人的手已经搁在他肩膀上,突然扭头看向身后,医仙已经不知去向,霎时耳边隆隆巨响,白画师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架在湖面上的屋子已经轰然震动,从中坍塌,深陷湖底,而湖水汹涌,此时更以万顷之力压顶而来!
白画师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完了!”
千钧一发之刻,那人劈手从他手中夺过了那支笔,反手即在白画师脖子上连画几笔。
湖水灭顶而下,巨大的吸力拉扯着白画师,纵然他会水,也无力抗拒这般巨力,白画师被漩涡深卷,沉入湖底。
听到这里,杨跑实在忍不住打断他:“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老柴头,不,白画师苦笑一声,拉开他一贯封得死死的衣领,那衣领下面的皮肤,看似没有异常,白画师深深呼吸了一口,那皮肤突然鼓起开裂,鲜红的内里,赫然是鱼鳃模样,在月光下微微搧动。
“你,你是说——”
白画师点点头:“没错,他在我脖子上画了鱼鳃,这鱼鳃一旦画上去,就好像长上去的一般,变成了我的。我也因此得以溺水不死。”
虽然不死,但是白画师还是被那汹涌的水流冲出去了数百里远,才在缓滩勉强爬上岸。
他完全失去了方向,又摸索了数日,几乎在荒野中饿死,好容易才寻到有人烟之处。等他半是乞讨半是为人做点零工地回乡,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村里一派繁荣景象,让历经千辛万苦的他心生喜悦,不管怎么受苦,总算结果还是跟医仙说的一样,疫病已经止住了,一切苦难都结束了。
殊不知,这才是一切苦难的开始罢了。
白画师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咽,泣不成声。
杨跑又是惊疑又是好奇,忍不住想要追问,却被常华按住肩,摇了摇头。他似乎猜到了什么,露出少许的不忍。
过了很久,白画师的情绪才稳定了些,说道:“那日我归心似箭,一进村,也顾不得跟村人招呼,直奔寄养我女儿的那户熟人。所以没太注意到村里人看到我时,那种躲闪的表情。”
杨跑小心地问:“到底怎么了?”
白画师勉强抑制着情绪,过了半晌才道:“我走之后的数十日,瘟疫越演越烈,药石罔效。我女儿,我女儿——”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常华接过话去:“就如同药彘。”他顿了顿,“也就是,以人入药,不,严格来说,是以人做药了。”
杨跑哑然。
好一会之后,白画师才点点头:“她是唯一一个从瘟疫中康复的人,于是就被当做村里人最后的希望,把她入药。一开始,一开始还只是用她的头发和指甲烧灰服用,到后来、后来,放她的血,切她的肉,最后别说血肉了,就连她的骨头都不放过。”白画师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些,说到后面简直是用一种平静得可怕的语气,就好像描述着跟他不相干的事情。
由于是全村人造的孽,白画师不但没有办法给他女儿讨回公道,自己反倒给赶出村子,无处可去。最后只有山上破败的道观答应收容他,条件是要为他们正在修缮的道观画一幅新壁画。
白画师从此住在道观,颓废痛苦之余,每每想起那支长生笔,笔下的疫神,他也时常摸着自己脖子上分明不属于人应有的器官,将这些都联系起来,他反复推敲,认为长生笔,定然能让心中所想现世。
或者,或者也能让自己的女儿也复生。
然而长生笔已经被那人拿走了,白画师的手中,只有当时紧紧拽在手中的几根毫毛,和那件沾染了医仙血液的旧外套而已。
就算这样,他也要一试。
但是他失败了。仇恨愤怒和悲伤,令他无法完美地回忆起自己的女儿。
不过这个失败,却让他找到了一个复仇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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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快乐~~~
老爸,我爱你哟~~~~
你也许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我不会拿来YY的男人~~~~~~
自抽~~~~
一壶论妖 长生笔 8
白画师的复仇很简单,他记得医仙说过,疫神所在之处,必然瘟疫横行。他也知道那长生笔可以呈现画中之物。 村人不是用女儿来治疗瘟疫吗?道观不是指望他做壁画吗?那他便要做上一幅,让瘟疫世世代代在这里横行的壁画。
也不知是大幸或是大不幸的是,虽然他无论怎么样凝思回忆,头脑中对于女儿的印象都十分模糊,但他却能极为轻易想起那个疫神。
那么眼前的问题就还有两个。
笔和墨。
白画师再迟钝,也知道那画里人活动起来,跟那支长生笔和滴入医仙之血的墨水肯定有关系。
当日染在他衣袖之上的医仙之血,因为落水和时日久远的关系,已经淡了痕迹。白画师花了很多功夫,才慢慢将那仅存的血迹溶于水中,只得微微淡红,还有没有功效,功效何如,都叫人担心。
而长生笔已经被夺走,自己只余几根笔上的毫毛。这也是奇怪之处。白画师当日落入水中,被水冲出数里之外,在他那一番挣扎求生的过程中,这几根毫毛,居然都一直紧贴自己掌心,就跟它自己有意识一样。
但如今的情况,也只能试试了。
如果要工笔细描疫神正面,白画师感觉,那一点医仙之血肯定不够,而且大喇喇地将疫神画到壁画上,若是被发现,肯定也讨不了好。他随即有了个主意,只画疫神的背影。
他的脑子里还牢牢记得,当画卷上最后一笔落下,那画中疫神决然转身,只余背影的模样,要画出来,应该不难。
这是笔更麻烦一些,他只好选取了一支上好的笔,小心地将那几根残存的毫毛嵌入,期待它能发挥作用。然后,白画师便跟道观的人说,要画仙人赏牡丹。道观并没有什么意见,就按照他的意思办。
说到这里,白画师顿了顿,抬眼看看杨跑和常华:“这就是一切了。”
现场沉默了好久。
杨跑心情也很是复杂。一方面他同情白画师,他女儿之死,确是村民愚昧所致。一方面,他又觉得将疫神画在此处,从此此地瘟疫不断,也是很不妥当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杨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道白画师就没有试一试画画他女儿?杨跑自己也是个画师,总觉得很不合理。普通来说,用笔来描绘思念的人对画师来说是很自然的事情。就算无法完美忆起,也总会试一试吧。
他正想着,却听得常华说:“如此听来,你也确实有可怜之处。但你留下的那幅画确实不妥,你便将藏有神笔毫毛之笔交出,余下的事情,我们来办就可以了。”
白画师沉默了好久,才指着杨跑说道:“我将那毫毛藏入了他的笔中,这样他才能补画。”
常华似乎并不太吃惊,只点点头,说急着要去处理壁画,拉着杨跑就离开了。
杨跑被他拉着一阵跑,很是疑惑,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搞不清楚,可常华为什么不问了。
常华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渐渐放慢了速度,在月光之下,两人就像是至交好友携手而行。
“白画师是个可怜人,他本意是想要帮助村人,但结果却是如此,也难怪他心性大变,”常华开口了,然而他突然话锋一转,“但可惜他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完全说实话。”
杨跑讶异地看着他。常华笑笑:“我知道你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我们现在首要之事务,是要去找到疫神。而白画师那幅壁画,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直到他们再次站在那幅壁画前,杨跑都依然不太明白,他在常华的催促之下,找到了那支嵌入长生笔毫毛的画笔,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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