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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麟咽了咽口水，老实地走过去。男人把一些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切得很深的刀口快就愈合了，但他没有放开秦麟的手，反而轻轻握着，有些暧昧地反复抚摸：“机会只有一次，不问以后别后悔。”
　　“卡加德是谁。”头脑一热，秦麟鬼使神差地开口。他分明从男人脸上看到满足的表情，总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个人一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还下个套等他，最可气的是他明明知道，但又无能为力。
　　“这个名字曾经响遍大陆，连神明也要敬畏他，我们称他为……”奈法利斯卖了关子，他贴在秦麟耳边，故意拖长尾音，但最关键的地方被冲进来的海莱恩打断了：“嘿，伙计们，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的小伊娃生的宝宝！”
　　“伊娃生了？”比起弟弟，其他问题都不算问题，他放下手里的一切，冲进卧室。大床上，精疲力尽的伊娃陷入昏睡，但面色红润而且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他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一条洁白柔软的毛巾裹着一个小东西，据海莱恩说是母子平安。尽管是恶魔的孩子，但因为是伊娃生下的宝宝，所以身为兄长的秦麟还是相当激动，但当他满怀期待地揭开毛巾，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那玩意问：“你确定这是我弟弟生的孩子？”
　　“没错，我接生的我还不知道吗？”男人确定地点头，表示货真价实。
　　“开什么玩笑，这是个喜之郎果肉果冻！”

　　☆、第29章　靠近龙

　　“喜之郎是什么？”对地球食物完全不了解的海莱恩露出疑惑的表情，用手戳了戳那团果冻一样的物体：“我一直以为纳鲁兽生下来就是小动物，没想到是这样软绵绵的东西，咋一眼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像个小小的水母。我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变态，五官和四肢应该是慢慢长出来的吧，就像小蝌蚪变成青蛙那样？”
　　无语地看着兴趣盎然的男人，秦麟深吸一口气，猛地开口：“伊娃看到这东西了吗。”
　　“什么这东西，他是你的侄子。”把襁褓小心裹好，他显然比某位亲叔叔更喜欢这个孩子：“等会让奈法利斯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再定制一个健康食谱，保证把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的。对了，赶紧让伊娃给他起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他’吧。”
　　“我一点也不关心什么营养餐，我只想知道伊娃看见这玩意了吗？”和洋溢着父爱的男人不同，秦麟对这坨果冻毫无好感，只有厌恶之情。
　　为什么伊娃非要生下这种东西？
　　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暴躁，但海莱恩还是想了一会，说：“刚生完就耗尽全力昏睡过去了了，哪有机会看。”
　　“谢天谢地，没看见就好。”听到这句话，秦麟绷紧的神经总算有所缓解，但还没到彻底松口气的地步。他现在面临一个问题——就算打定主意有了办法不那么容易实施，靠他一个人什么也做不成，还是需要男人给予帮助。于是他转头看海莱恩，硬是把阴谋藏在肚子里，脸上笑得灿烂，甚至露出一口小白牙，多么有亲和力。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他伸出双手挽住他的脖子，额头贴着额头，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魅力。
　　“海莱恩。”他欲言又止，很专业地湿了眼眶，故意压低声音请求：“我也算救了你一次，虽说不是多大的人情，好歹也出了力……现在我有点小麻烦，你肯帮我的忙吗？”
　　“要我做什么？”海莱恩舔舔嘴唇，眼里有些奇异的光芒，明显吃不消这样的诱惑。他暗自发力，一把将诱人的仆从拖进自己怀里，身体也因为过分激动心跳加速，体温不断上升：“让我猜猜，看到相依为命的弟弟有了子嗣，做哥哥的心中难免孤单，于是想和你的主人在这里乐一乐，好生个孩子？”
　　“哈哈，这个主意好。”某人干笑两声，迂回地拒绝了：“不过我屁股还痛着呢。”
　　即使低着头，秦麟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炙热的眼神。他知道，自从救了这头黑龙，原本只是主仆关系的两人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恋爱经验少得可怜，却不是迟钝的傻瓜，自然看得出这个男人为他做出的改变。海莱恩回到岛屿后，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有很大不同，就连动作也变得温柔许多。他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男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但确实有爱慕的成分，如果好好把握，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而且，他知道自己有了筹码，可以提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比如……
　　“我想要一只奶猫，刚出生的，最好是黄白相间的小可爱。”他仔细观察海莱恩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到一些反感和拒绝，但没有，这很好。
　　“你想做什么？”男人有些疑惑，不过没有说不。
　　“你不需要问这么多，只要把我要的弄回来，咱们就去生孩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秦麟半眯着眼睛，故意从鼻腔里发出一些呢喃。
　　这些诱人的小手段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第一次实战，效果似乎不错，看来迷惑男人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海莱恩看起来很吃这一套，他气息不稳，愣愣地看了怀里的人半天，十分惊讶这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不可置信地咽了咽口水，身体有了反应，某个坚硬的物体顶住秦麟的大腿，跃跃欲试。冲动让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呼吸更低沉，他几乎是用嘶吼的嗓音说：“给我等着，黄白相间的小猫，保证在天黑之前带回来。”
　　说完风一样冲出大门，骑上大鸟直冲云霄。
　　这边，奈法利斯靠在门柱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演技不错。”
　　“我有时候太笨了，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如果会演戏的话，似乎就不会得罪这么多人了。”秦麟装傻，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在心里抱怨——差点忘了还有这家伙，他可不是海莱恩，没这么好对付：“这里材料有限，没能多做几道菜，不过我还是弄了点家常小炒，你要不要先尝尝。海莱恩很喜欢吃酥肉，我想你们的口味可能差不多，所以多做了点，还有蒜泥杏鲍菇和一些时令果蔬。”
　　若无其事把话题引导别处，顺便铺好餐桌，把烹制好的菜肴摆放上桌。
　　他的手指有些发抖，一看就知道是紧张过度，不过奈法利斯也没有揭穿他，只是面带笑容地拉开椅子，顺便给了个忠告：“如果我是你，会优先处理掉那个东西。”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继续傻笑，不过端着汤的双手猛烈地抖了一下，洒出来不少。
　　“上古魔神是万物之主，是这个世界的神，他可以随意摧毁一切，再按照他的意愿进行重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和大大咧咧的兄弟不一样，奈法利斯一向有条不紊。他动作优雅地分割食物，显得沉着而冷静，连最平常的咀嚼动作也赏心悦目，不过吐出来的话语就不那么轻松了：“上古魔总在寒冷的地心沉睡，但没有关闭对这个世界的窥视，他的愤怒每三万年爆发一次，主足以毁灭所有的生物。在我漫长的生命中，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在灾难了，能存活下来的种族都是最强的，也是最幸运的。”
　　“龙的生命还叫短暂？”把刚出炉的炸鸡排送上桌，秦麟越来越担心那个果冻了，只想找机会处理掉麻烦。
　　他心神不宁地接话，想询问跟多相关的问题，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不会使人起疑：“在我的家乡，有文字记录的历史也不过五千年，而龙的寿命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
　　“对人类来说我们很长寿，但相对于上古魔神，龙也只是些愚蠢而短命的地表生物罢了。”奈法利斯端起如同绽放的郁金香一般的酒杯，轻轻摇晃琥珀色的半透明液体：“你站在这里闲聊可以吗，如果我是你，会去厨房烧一锅开水，然后守在旁边确定那玩意被煮熟为止。”
　　话都说开了，秦麟也不打算隐藏，直接说出了疑惑：“我现在想知道，如果这东西没死，会有什么后果？”
　　“谁知道呢。”男人耸肩，一阵沉默。
　　“该死！”心情烦躁的他顾不上假装顺从，疾步走进卧室。
　　他的脑海中一直反复出现逃离森林的那晚的情景：杰夫面色凝重的叮嘱他，让他发誓，等伊娃的孩子一出生，就必须想方设法解决掉这个麻烦。不然，整个世界都会陷入血与火的地狱，万劫不复！
　　“伊娃，原谅我做的一切……”房间内，精疲力尽的伊娃还在沉睡，不时晃动一下尾巴。秦麟百感交集，站在旁边看了至少两分钟，最后一咬牙，抱走了小小的襁褓。他走进厨房，炉灶上驾着汤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只要把这东西放下去，一切就结束了。但杀害一个婴儿比想象中更困难，几次深呼吸后，他颤抖着双手打开布包，那个果冻一样的物体安静地躺着，显得很无辜。
　　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黄色，粉嫩的，拳头般大小。没有五官和四肢，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没有。就是这样一个像零食的物体，秦麟却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知道他活着，并且能感受到身边发生的一切。
　　这么想着，他有点下不去手，要把一个活物扔进开水里，实在很残忍。
　　“秦麟，你怕什么，这就是个喜之郎果肉果冻。你杀过猪宰过牛，害怕一坨不会动的零食吗？”他闭起眼睛，大吼一声，猛地抓住那团软绵绵的东西，却无论如何也丢不下去。
　　“没出息的孬种！”骂一串三字经，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心理建设也没能鼓起勇气痛下杀手，最后只能妥协：“也许，我可以给你个安乐死。”
　　看来杀果冻是个技术活，还得心理素质过硬才行，秦麟显然不合格。
　　他把那玩意用布裹了个结实，用绳子捆得跟粽子一样，叼在嘴里就从后窗跳出去了。既然开水煮果冻太残忍，实在下不了手，那活埋总可以了吧，至少眼不见心不烦。自以为找到了解决办法的秦麟一路跑到海边，亮出爪子就开始挖坑，不一会就刨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地洞。把布包往里面一甩，他如释重负一样死命填土，末了还找了几块大石头压上，双手合十做了个简短的祷告。
　　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包，他心里多少有些慌乱，烦躁地踱步，最后居然良心不安起来。毕竟是个生命，他走到山坡上采了不少野花，扎成一个花环放到土堆上，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
　　“不管怎么样，都结束了。”他闭上眼睛，以为去掉一个大麻烦。
　　但他不知道，既然上古魔神在地心沉睡，那么他的子嗣自然也有在泥土中生活的本领……

　　☆、第30章　靠近龙

　　处理完一切，他头也不回地走到海边，把脚浸在冰冷的海水里，过了很久也没能让忐忑不安的心脏平静下来。刚刚埋葬了一个婴儿的指尖发白，猛烈地发抖，好像真的杀了一个人那样慌乱，虽然他不确定那玩意算不算人，但总是个生命，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一定会下地狱。”被罪恶感侵蚀，他情绪低落，甚至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梳理他的头发，才回过神来，对上奈法利斯那双永远没有感情波澜的褐色眼睛。
　　男人把他被冷汗打湿的刘海推上去，拇指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岩鹰生活在环境恶劣的戈壁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强者才能活下来，所以它们还在蛋壳里便开始激烈的竞争。最先孵化的雏鸟会把其他蛋推出鸟窝，摔个粉碎，以确保自己能享受父母精心的照顾，提高生存几率；而热带特有的吉祥鸟为了繁衍后代，会吃掉配偶补充能量，让下一代健康成长；每年仲夏，沙狐为了争夺交·配权都会进行数十天的激烈战斗，这是攸关存亡的殊死搏斗，因为所有的雌性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足够优秀的雄性才能为她们提供完美的基因，产下强大的后代。”
　　奈法利斯顿了顿，继续说：“这些看上去没有关联的事物，实际上组成了这个世界最简单的生存法则——如果你不能排斥所有的障碍，总有一天会被淘汰，成为失败者。”
　　“我明白……只是……”恶魔的后代会带来什么麻烦，杰夫已经清楚地告诉他了：“这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再给你一个忠告，摒弃毫无意义的仁慈。”说教结束了，男人像安抚小狗一样拍秦麟的头，顺势把他推倒在沙地上，嘴里却说：“你和我的兄弟做了多少次？我们向来公平地分享每一件东西，无论是珠宝还是女人，谁也不能多占便宜。”
　　话题转得太快，以至于思维跟不上的秦麟傻乎乎地躺着，直到上衣被脱掉才开始拒绝：“我该回去照顾伊娃了。”
　　“两克安眠草，足够睡到午夜。”男人的身体稍显纤细，皮肤也很白，看上去不如海莱恩强壮，却力大无穷。此刻他脸上表情复杂，漂亮的眼睛咋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暗藏凶光，虽然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一定不妙。秦麟被瞪得脊背发凉，本能地想逃，但毫无反抗能力。虽然奈法利斯只是抓住他的胳膊，可他还是被制得动惮不得，根本老鹰抓小鸡、恶猫玩耗子。
　　从他脸上读出畏惧，男人显然很愉快，语调也变得轻松：“你和你弟弟的相处模式真让人好奇，你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护着他，告诉我为什么，我要知道答案。”
　　“他是我弟弟，我不照顾他，难道照顾你吗？”秦麟有个毛病，就是特别珍惜家人，以前在家是保护秀秀，到了异世界就把对妹妹的爱全部转移到伊娃身上。所以，他被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能忍受别人伤害伊娃，连说也不可以。
　　就算他偶尔发怒会对小家伙吼，也不会改变他是最爱这个弟弟的事实。
　　“我就从不照顾我的兄弟。”男人舔了舔手指，顺着秦麟的胸膛往下滑，一直到鼠蹊部位，技巧地把玩他的男性象征：“对我来说，他们只是一起争夺继承人宝座的竞争者罢了，死一个少一个。”
　　“幸好海莱恩和你不一样。”秦麟别过头，和第一次不同，这次他完全没有快乐的感觉，奈法利斯冰冷的手指让他很难过。
　　“因为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跟权力无缘。”和医学检查差不多的详细按压后，男人松了手，给出一个结论：“你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还没有成功受孕，看来我们还得忍耐彼此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秦麟坐起来，胡乱裹上衣服，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项链，正是杰夫送给秦麟防身用的魔法珠串：“黄球被海莱恩弄破了，有些特殊的药物，似乎只对纳鲁兽起作用。所以那天你疯狂的发情，情不自禁都是因为这个。我检查了其中的成分，很有意思，它能让雄性纳鲁兽的身体发生短暂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让你在特定的时间变成亚雌性，完成受孕并且生孩子。”
　　“你说什么！”秦麟啪地弹射起来，光听生孩子三个字就让他头皮发麻了。
　　“根据灵魂契约，你只有为海莱恩产下一枚龙蛋才能获得自由……这听起来很难，不过我会再做几个黄球，你的任务就是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滚床单的机会，抓紧时间和我的兄弟结合，早点怀上孩子。对了，你不必担心今后的生活没有着落，我可以教你一些谋生的手段，或者送你和你弟弟去中立城市定居，再给你买一大笔钱，多到富可敌国。”奈法利斯站起来，理了理长袍，深紫色的天鹅绒很衬他的肤色，但这位长相俊美的英俊男人有一颗异常带毒的心：“但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在我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解除契约，滚得远远的，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我不明白。”事情变得更复杂了，秦麟嗅到危险的关系，却弄不懂其中的玄机。
　　“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离开他？”他握住秦麟的下巴，玩味地笑：“因为我不喜欢海莱恩看你的眼神。”
　　“我知道了，一切会如你所愿，只要有机会，能滚多远我就滚多远。”这句话再明白不过，宣誓了领地和主权，秦麟当然明白其中的分量，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这个错综复杂的家族，有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不是他搅和得起的……
　　对话不欢而散，秦麟发泄似的在厨房打扫，用各种家务来冲淡纷乱的心绪。直到半夜，海莱恩回来了，带了只黑白灰的杂毛小猫，才让他感到一点安心。
　　“虎斑猫太难找了，还要刚出生的奶猫，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奶猫躺在篮子里，用柔软的布垫了厚厚一层，眼睛都没张开，可爱得很。
　　因为和秦麟的要求不太一样，男人有点愧疚。
　　“没关系，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秦麟抱出奶猫，小心地放进伊娃的被窝里。
　　也许是感受到热度，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小家伙颤巍巍地爬起来，发出啃啃的细小叫声，一头扎进伊娃怀里，张嘴寻找奶·头。只可惜他不能如愿，亚雄性虽然能生育后代，却不会产乳，饿极了的奶猫开始凄厉的叫唤，居然把被下药的伊娃叫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