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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指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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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晨并没有发现此时程弘的复杂心情，心里还在感叹着之前那迅捷的一幕，虽然一直以来，他从气息便可以看出弘哥的气势尖锐逼人，但却从没有正面对上过，也无从真正体会。
可，就在刚刚，他深刻明了，那种卓绝的气势绝对是经过千百次锤炼方才练就的，凌厉冰冷的眼神，直觉迅速的反应，死寂黑暗的气场，那一刹让人如坠深渊，感觉恐慌的无力。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弘哥，一个极度危险冷硬的男人。令人感觉恐惧的，四九城圈子里拥有魔王之称的程家九少爷。
是了，曲晨恍然到，一直以来，因为弘哥对他的态度，让自己有了种温和的错觉，即使他行事霸气十足，在自己的面前却总是温润清和，从不以气势逼人。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且不提其他，光只这个人本身也拥有傲人的实力，足以跟上他的脚步。
那么，他是否可以期待，他的并驾？
吃过守岁的饺子，曲晨收到了程弘给的新年礼物，一串老菩提捻珠。即使没有右手的提醒，曲晨也知道这是一串星月菩提子，血珀般半透明的佛珠，润泽滑圆，其上的星月纹络是因高僧长年捻动而嵌入捻珠的裂纹。虽非绝世稀品却也是珍品无疑。
程弘拿过捻珠戴在曲晨的左手腕，浓艳凝重的血珀衬着细腻白皙的腕间，艳丽中显露宁静。修长的手指划眼前细白的肌肤，眼眸幽暗分明，片刻后，道，“都说菩提子续佛慧命，也能趋吉辟邪，你戴着也能心安些。”
之所以有这话，是因为程弘曾不只一次察觉出，曲晨对因果循环和业障功德非常重视，行为处事经常会受这些影响，因此，也才突然有了这种想法。更何况，血珀是上等的琥珀；能安五脏、定魂魄，最重要的是气味甘平清淡，与曲晨的性子倒也相宜。
“多谢弘哥。”曲晨晃动着在左手腕上绕了三圈的串珠，嘴角笑意盈然。
这还是曲晨第一次对程弘道谢，其意再明显不过的忧心让曲晨窝心。他并不是多么看重这串佛珠，自己也不是没有比这串更珍贵的，只是感于程弘话中慧命辟邪的心意，虽未见得真如其传说的那般，但这样的心意他却是感动的。
看着曲晨低下头抚着手腕上的菩提子，程弘眼里浮起暖暖的笑，抬手揉了揉眼前低垂的脑袋，指间柔软的发丝滑过，恍如其主人此刻的心情一般，柔和，平顺和淡淡的温润。
眼见着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早已经过了习惯的就寝时间，曲晨垂着头不时地打着呵欠，程弘看了看时间，有些不忍曲晨这般熬着，便让他起身回房睡觉。
“嗯？”曲晨勉强睁开沉沉的眼皮，迷登登的看了程弘一眼，呆愣一会方才点点头，之后，还有心思的招呼了一句，“这么晚了，弘哥你在这儿住下吧。”模模糊糊的说完，也不及程弘反应，便慢吞吞的打开卧室门，整个人跟着窝进被子里。
程弘见他已经犯着迷糊了，还不忘搁下这样的话，眼神眯了眯没有回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上床拱进被子里。这时，程弘才有心思打量卧室的房间，之前几次，他过来时卧室的门总是关的紧，想来，小晨并没有意思让他参观这样私密的地方。
因此，他也默契的不去主动提起，他很清楚小晨的性子虽然有些淡，表面看来又是个平和的人，但其骨子里总是远远疏离着人群，不允许别人的接近，却也将所有人排斥在心门以外。即使是程弘自己，尽管一段时间以来与曲晨相处得很好，彼此感觉也亲近，却也不容易让他对自己乱卸下心里的防备，亲近中总也带着隔离。
一直以来，两人的交往都是他主动为之。直到今天，能让小晨主动开口让自己留下，并允许自己踏进他私密的寝室，未免不是他已经从心里认同自己的表示。
程弘心情愉悦的在卧室里转了一圈，简洁到近乎简陋的布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诺大的空间除了用屏风隔出的衣帽间，再就只有一张双人的实木床，其他的灯柜装饰什么都没有，看来似乎只是用来睡觉。再打开里间的浴室，程弘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与空荡荡的卧室相比，浴室岂止能用豪华两个字来形容，浴室的一角是成套的桑拿淋浴房组合，另一角放着尺寸颇巨的按摩浴缸，也闪着白瓷的光亮。卫浴分离的很现代装修风格，设计很舒适，只是，却很难想象向来不重身外物的小晨会将浴室装修成这个样子。
当然，也许，只有这种最私密的空间，才能看出一个人层层包裹住的真实。
也就此前，程弘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想通了对曲晨的情意，想要牢牢抓住这个人再也没有疑迟，那么，此刻，这样的时机又怎能错过。随即也未再多做他想，在浴室里匆匆冲了澡便穿着曲晨的浴袍出来，看到床上的小人依然睡的安稳，低笑一声，轻脚上了床。
身边的震动让曲晨似有所觉得蹭了蹭枕头，复又翻过身，背朝上的趴在被子里，整个头拱在软软的枕头里继续睡着，程弘侧着身子看了半晌，听着耳边微微的呼吸声，跟着闭上眼晴入睡。
清早，习惯早起的曲晨睁开眼睛，体内灵气的游走补充了身体睡眠的不足，一向宁静的空间突兀的察觉到自己之外的气息，一种没有防备的熟悉感觉。偏过头便见程弘静静的睡在一旁，两手交叠的放在胸口，乌黑的头发散乱的盖住额头，整个人没有了醒着时的清寂和冷硬，脸上的线条舒缓，眉宇间安然祥和。
曲晨看着这样的程弘微愣过后，转而想起昨晚自己迷糊中让人留宿的，便又不在意的歪了一下头，起身走进浴室梳洗。在他身后的床上，本应睡着的程弘睁开幽深的黑瞳，看了一眼浴室微合的门复又闭上眼睛。
程弘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干，隔着卧室门隐隐听到客厅里电视节目的声音，坐起身揉搓了几下脸颊，下床拉开挂得严实的窗帘。屋外的阳光很好，看起来温温暖暖的，就像此刻他的心里的感觉一样，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得这样充实了，也没有了以往清早醒来时那种厌烦的情绪，被子里有着曲晨独特的清淡的味道，让他睡的很舒服很安心。
安心，想到这个词，程弘低笑了声，曾经早早就离他而去的感觉，如今竟也随着爱而回来了。
“咦，弘哥，你醒了？睡得好吗？”听到开门的声音，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曲晨回过头，便见程弘穿着浴袍站在卧室门口，腰间随意打着结。
慵懒的冷峻，摄入眼底，紧跟着溜进心底，一闪而逝。
“嗯，很好。”程弘懒懒的走过来，点点头坐在一旁。例来早上起床后，他都需要一段时间整理好心情，可今天，看着曲晨忙活着为他准备早饭，他竟已经有些想不起昨天之前，起床时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用过早饭不久，接到程弘电话的青叔也将衣服送来了。进门便看到神色安然的坐在那里的小主人，青叔心下放松了不少。
果然，曲少爷是不同的。只是不知是曲少爷不受小主人起床后坏心情的影响，还是面对曲少爷时小主人的坏心情受影响。
总之，现在看来，真得很好，也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正文 30、出行之前
30、出行之前
转一天，提前打过招呼的许意和杨凡两人如约来到曲宅，进了门，许意就开始感叹着这里的位置如此之好，依山靠水，不像他们家那里空气污浊，一天到晚吸着汽车的废气。接着又很是抱怨着曲晨竟然一个人占着这样的大宅子，太过奢侈了。
曲晨不在意的听着许意的叨叨，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倒也并不理会。一旁的杨凡也没有多言，只是看着许意满院子里到处乱窜，心下思忖，面上没有露出一点迹象。
前些年，在这燕京城里曲老居士也是很有名气的人，一些有消息渠道的人也都知道曲宅的具体位置，却也众口一默从不谈起。此前，杨凡他们也早就听说了曲宅的地址，却从未主动上门，这其中也有些说道。
听上一辈的人说，那时曲晨的爷爷曲如砚还在世，曲宅曾一度被很多人关注。原因却不是因为这里的吉凶或风水，而是宅子里的安全系统，嗯，此时，用安全系统有些不恰当，应该说是宅子里的暗箭机关。
据说，曲宅里的安全系统都是从古时传下来的机关器件，很多都用于古墓里的镇墓防盗，以狠辣凶残闻名，遇上了非死即伤。即使是现代工艺的精进，也很难再造出那样繁复的机关器物，而，曲宅里院墙上就装有成套的暴雨散箭针。
很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一次事故，惨烈的情形从此便让道上的人引以为戒，从而，这几年来，虽然宅子一直空着，却也没有闯空门的敢来光临。因此，曲宅的安全非常有保障，却也被一些人称为险地。
话说，许意和凡杨二人算得是曲宅的第一对正经访客，此前也专门打过招呼通知，因此，曲晨也显得特别重视。只是，没有多少招待客人经验的他，将两人引进客厅后，便将准备好的零食干果通通拿出来，当即引来许意的一顿欢呼，大叫着曲晨真是够哥们。却没见到曲晨在他伸手抱过这堆零食时，水润的眼里闪过的轻松。
自上次曲晨和程弘从超市采购回来后，光整理这些东西也花了蛮长的时间，为此，曲晨也有了心得，他的确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之后，来家里的也只有程弘和青叔两人，他们更是与这些东西无缘。因此，这些几推车的零食一直被堆在储藏室里，再也没有动过。
曲晨给杨凡倒了一杯茶，两人坐在一旁看着许意大吃特吃，不时还品评着哪种牌子的味道最好，全然不在意自己是初次来曲宅坐客。
杨凡又看了一眼许意，对着曲晨笑笑，道，“你这里倒是让他赶上了，这段时间他走哪儿都有比他小的孩子，有什么大都也轮不到他，好在这里是没有人跟他抢的。”
许意洋洋得意的点点头，颇为认同杨凡的话，还是曲晨想得周到，知道他对这些东西很有爱。
“嗯，想着你们来，该是准备些才是。还有，谢谢你们之前送的礼物，我很喜欢。”说着，曲晨从茶几底下拿出两个小盒子，递给杨凡和许意一人一个，方才道，“今天你们能来我也很高兴，这是新年的礼物。”
盒子里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挂饰，拇指大小的黑珍珠，上面有着天然生成的浅白云纹。黑色的神秘，云纹的贵气，光华尽敛却皆非凡品。
这对黑珍珠是曲晨来燕京之前的收藏，原本被封藏在一件劣质的古瓷器里。那时曲晨也刚刚发觉银色指环带来的神奇能力，在古玩市场的一个小摊子里发现了这件尘积多年的劣瓷，彼时他还只感觉瓷器的异样，收到手回去后发才发现，这其中竟然封藏着这样的珍品。
如果只是黑色的珍珠倒也罢了，只是似这样生出天然云纹的却是罕见。之后，这对黑珍珠便一直被他收藏着，这时用来做年礼虽然有些贵重，却也不显突兀。
年前杨凡和许意两人便托了程弘给他送来了礼物，看起来也颇费他们一番功夫，特别是杨凡送的一套绝版的古籍更是让他喜欢，且不论它的价值如何，单这样慧巧的心思，也值得他将这对云纹黑珠当做还礼。更何况，他们还是自己来到燕京后认识不多的几人中比较相熟的人。
杨凡他们打开盒子仅仅看了一眼，便惊呼出声，有些惊于曲晨的手笔，又震惊于这珍珠的罕见，最终把玩了许久方才欣喜的收了起来，点头对曲晨道谢，他们也都知道曲晨的性子，再做推辞反倒显得更为生疏。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便因为还有其他的亲朋要拜年，便要告辞离开了，出门时杨凡又对曲晨说起，接下来的寒假里要还陪着家人出远门，可能直到开学都没有时间来看他。曲晨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接下来也有计划没得空闲。
这时，三人都没想到，没过几天三人又碰在了一起，计划中出门的行程又是一致的。
年后接下来的几天，程弘还是依照往常那样，有空就来曲宅坐坐，呆在这里的时间也长了很多，两个人相处时随即又换了一个模式，不再是一味的对坐着喝茶聊天，而是更为随意更为自在。程弘大多数时间在电脑前忙着处理手边的事情，曲晨则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古籍，偶尔也上网看看。
一时，程弘忙完了手边的事务，便见曲晨盘坐在茶几前的小地毯上，左手撑着下颌支靠在膝盖上，右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点来点去，程弘眉峰微挑，这似乎是他的小习惯，从不喜用鼠标。
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游戏界面，又是宠物连连看，程弘轻笑了声走进厨房，心下微忖，这都几天了，小晨他竟然不觉得腻味，一有时间便抱着电脑玩这个，这么简单的游戏怎么就这么吸引他。
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密封的罐装瓶，又在杯架上拿下来两只玻璃茶杯，从密封瓶里挖出两勺柚子蜜冲了香甜诱人的柚子茶。嗯，他的动作也仅限于此了。回了客厅，将其中一杯递给曲晨，接着程弘坐到一旁看他忙得欢。
曲晨接过手，闻着清香的甜气对他点点头道谢，柚子蜜是前天曲晨自己做的，降火解腻又滋润，冬天喝最是适宜。只是未曾想，一时间，程弘喝了柚子茶倒觉得比任何咖啡茶品都要好，这两天闲下来便会冲上一杯，这样带了点幼稚的行为让曲晨看得莞尔。
程弘不是没有发现曲晨眼里的趣意，只是不在意的捋捋他专注看着电脑的柔顺的小脑袋，道，“明天是初六，下午的飞机，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提前准备好。”
“嗯？”曲晨捧着杯子喝了口热茶，眼神询问的看过来。“这么早？”
“也不算早，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程弘弹指点上曲晨的额头，想了想，又道。“同行的人会比较多，也有一些是不相熟的人，到时你如果不喜欢不理他们便是。”
“有你朋友？”曲晨放下杯子，转头认真看过来，如果是弘哥交好的朋友，他也不能表现的太不像话。
“唔，没有关系，你照自己的想法来就行。”程弘明白曲晨话里的意思，微摇摇头，他不希望小晨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有所勉强。他这样的性情很该活得轻松洒脱，顺心而为，不应该受到拘束才是。
“嗯，那好吧，”曲晨点点头，接着又盘算了行程，“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衣物什么的到时再添置就行，也不知道那里的气温怎样。”
这样的打算程弘很赞同，方又道，“这些你不用担心，只带着你自己日常用惯了的东西就行。明天咱们先去苏州，那里有一场翡翠珠宝展，估计要呆上四五天左右。嗯，如果有护照就带上，可能临时用得上。”
曲晨也没有多问，既然他已经是心里认同了这人，也就不需要无意义的多言，只是，他未曾料想，仅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寒假旅游，其中的变故却是让许多人有些所料不及。
世事变化无常，同一时刻，同一件事，有的人为此如愿以偿，有的人感觉灾难危苦，有的人无关已事高挂一旁。
就是这次的旅行，让曲晨揭开了爷爷留下的谜团的面纱，从而，就有了接下来的发展，一切出乎所有人的想象，令人震惊又惊惧。
正文 31、云纹黑珠
31、云纹黑珠
第二天中午程弘过来曲宅时，除了刀疤脸青叔以外，身后又多了一个大约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名叫东方白，同青叔一样也是程弘的护卫。看起来应该是性情很活泛的一个人，脸上一直笑意不断却不显刻意，眼尾笑纹很明显，一个积极又乐观的人。
行李箱被青叔接手收到后备箱里，曲晨斜挎着休闲小包跟着上了车，便见东方白眼神闪闪的看着他，眼底不时闪现莫名的笑意，曲晨淡淡的回视，不言也不语，很是淡定又从容，直到东方白的笑脸渐渐僵住，方才对他轻轻点了下头，移开视线。
感觉一照面便吃了憋的东方白闷闷的转回头，窝在前座里暗暗揣摩着小心思，路上再也没有试图与曲晨搭话，倒是青叔撇了他一眼感觉很受用，看到一向吃的开的笑脸白竟也踢到了铁板，实是无比快哉。
四人驱车赶到机场时便被通知已经开始登机了，程弘拉着曲晨从专用通道登机，待他跟着程弘进了机舱，便见到前几天刚说要跟家人出门的杨凡和许意两人愣愣的看着他。
直到程弘拉过曲晨到一旁坐下，杨凡他们方才反应过来，又看着曲晨脱下厚厚的外套，程家小叔自然的接过手，默契十足，动作也显得很亲密。
头等舱里座位本就不多，此时也已经是满员了，曲晨四下看了一圈，见不少人都看向他这边张望，便迎着对上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而后找了一圈方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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