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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
「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那么借我看吧，说不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行，因为我是站在明央这边的，目前这在审查期，怎么能通敌。」
「说通敌未免过分了点，我好歹是你的妹婿啊，哥哥大人。」而且，什么审查期？
「听明央说，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好像没有特别说什么的样子啊？」凌驾夹起鱼肉，吃生鱼片的顺序要从颜色浅的吃到深的，要从味道淡的吃到浓的，在更换鱼肉种类之时，可以用萝卜丝清口。
「正因为没说什么，所以才能顺利结婚的吧。」转轮奇怪地望着凌驾。
「所以我现在得说些什么了。」凌驾吸了口气，「身为宝生家的大家长，弟……妹妹的家庭即将崩坏的问题，我可不会坐视不管的哟。」
「……欸？」比笑容要更加稀少的，现在转轮脸上出现的是一种夹杂着困惑的错愕表情。
「虽然会闹到离婚的原因有大部分是我的错，不过过去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就只好往前看了，可是啊……在听取各方意见之后，我发现会弄到离婚绝对不是只有那么单纯的原因才对。」凌驾说完，夹了片柔软的花枝放进口中。
「等、等等，哥哥大人，我完全没有说要跟明央离婚啊。」转轮轻咳了声，「严格来说，只是分居中。」
「明央坚持说要离，你怎么办？」凌驾立刻反问。
「继续无视。」
「你就是这种态度所以才不行的吧。」
「哥哥大人的个性好像变了啊……」转轮咬着下唇喃喃自语。
「不可能没有改变的吧，为什么这种家族大事我居然会什么都没有问就点头说好呢？啊啊那个时候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现在可是懊悔到想把公文卷起来朝过去的我头上打下去的地步呢，我是真的在清楚你是什么人之后，才把妹妹嫁过去的吗？当然我个人的希望是既然结了婚那就两人要好的白头偕老吧，可是如果在那其中发生了什么令她后悔的事情的话……」
凌驾专注地望着转轮苍白的脸，「那离婚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尽一切力量阻止你重新接近她的。」
「那么开始问问题吧，你第一次跟明央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凌驾掏出了那本每个职员都有的配给的小记事本。
「你是移民局的人吗哥哥大人！」
「此外还有第一次约会、喜欢的颜色、讨厌的食物……我对照一下跟明央说的一不一样。」
「迟来的身家调查吗！」
「说吧。边吃边说也没有关系哟，跟隐私有关的回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总之这件事，这边会尽可能把范围缩小到只有我、明央跟你之间的问题。」
凌驾把笔记本先放在桌边，在吃完生鱼片总汇之后，舀了一些热汤喝。
有那么一瞬间，转轮以为对方是在讽刺自己因为几张登在杂志上的照片，而把整个变成厅卷入风暴的做法。但、对方根本，不可能是这种人。
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得很清楚了。
「……先不谈明央的事情行不行？」仿佛放弃般、像本来摇头晃脑威吓的蛇，现在慢慢地降下脑袋，缓缓地将身躯往前滑，最后只用尾巴扫了下对方的颈项，又回到原地，解除了敌意，攸然地盘踞起长长身子。
「行，谈什么？你自己的事情也行。我是为了能够稍微了解你而来的，赚到很棒的一餐是意外，不过我很高兴。」凌驾微笑。
新鲜的生鱼片、香气四溢的白味噌海鲜锅，完全投了他所好。
看起来变得安分的黑蛇阴暗地露出笑容，毒牙藏在嘴中，嘶嘶嘶地抖出舌信。
但凌驾只是望着对方而已。他知道那并不是虚张声势，但也没有丝毫感觉不舒服的地方，既然是融入在本性里头的东西，那么只要顺其自然地认同那种「真诚」就可以了。
「你难道都不觉得对不起我吗？」
阎魔大人看起来再认真不过了，而他的助理只是默默望着上司的脸心想：啊啊如果对方在工作上也能表现得这么认真，这个世界的美好度应该有机会增加个百分之三到五吧……
唔、意外挺高的。
「是什么事呢？」
「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说什么怀疑我的登场页数变少了之类的……啊不过那种问题先放在一边，我说你也太过分了吧，最近配合度很差喔，中餐什么的很难约耶、晚餐就更不用说了，又是跑变成厅又是跑转轮厅！你到底是哪里的人啊？」阎魔环着胸，居高临下地抱怨着，「如果你不在的话，不就只剩我跟那个眼镜手机互看而已了吗？那又不有趣！」
「……雨宫先生的名字不叫『眼镜手机』，再说这个昵称未免也太随便了吧。」至少也该叫做……咦？为什么自己要考虑这种事？
「转轮跟授生司的爱情故事跟本就不会有收视率好不好，大家期待的一定是我跟你之间惊心动魄的宇宙恋爱格斗惊悚系列影集，副标题为：前进吧、地府公务员！不要认输、地府公务员！」
「我该从哪里吐槽才好呢？给个提示吧。」凌驾斜眼觑着他有为有能但讨厌工作的上司。
「那么就从宇宙开始好了。」阎魔认真地摸起下巴。
「最近孟婆亭的简餐推出了新菜单你知道吗？麻婆系列的，除了麻婆竹筴鱼我没有勇气尝试之外，其它都已经吃过一轮了。」
「……那个很明显就在转移焦点是怎样，我是阎魔大王耶，你应该要尊敬我所提起的这个话题的重要性才对啊。啊连椅子都转到另一边了！喂、在你心目中我的地位是排在小豆豆后面吗？」阎魔说着，用力把凌驾转到另一侧的椅子方向扳回来面对自己。
「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排在威尔森后面……」
「排球？我比排球还后面！而且这种已经多少年以前的电影不会有人知道啦！」
「你要我说排在五官后面吗？」
「请让我排在威尔森后面吧。」阎魔露出厌恶的表情，输给其它的谁都不要紧，唯独不想输给那个精明的小气鬼。
「变成厅的事情你是不是不打算解决？」凌驾终于丢下手中正在检查的本季地狱人数结算统计表，从本来的抬杠模式换成了介于公务与平时状态之间。
「啊？什么事件啊？」阎魔皱着眉，露出好像第一次听到有这回事的表情。
「你真的想被我排到威尔森后面对吧？」凌驾眯起眼，露出非常冷淡的笑容。
「那个很明显就是私怨嘛，有什么好说的呢？」聪明如阎魔，当然知道有时要从善如流，不然会真的被海浪漂到很远的地方回不来。「让他们之间自己去斗吧，我才不管。」
「就因为一张没经过允许的照片？」看阎魔终于放弃装傻，凌驾这才把虚伪的笑容换下。
「才不是呢，转轮那种根本不爱自己的人，才不会在乎照片什么的，那家伙唯一在乎的只有明央啊，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只是在不爽变成厅让明央跟秋夏姐妹互换衣服那几张露乳沟跟大腿的照片大剌剌被注销来而已吧。」阎魔大手一挥，推开凌驾桌面的公文塔，将自己的尊臀给放了下去。
「……跟你一样幼稚吗？」凌驾瞪着阎魔的动作。
嗯哼、那迭他刚才整理整齐而已，现在又被混进那些没处理的纸山中了。
「为什么拿我当对照组！」
「我有说错吗。」
「居然用肯定句！」
「你真的不解决对吧。」凌驾这时，万分专注地望着他的上司。
「那跟我无关啦。」阎魔像是在闹脾气。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反悔的话你就真的跟威尔森作伴吧。」凌驾这时却露出笑容，仅仅一点点地，狡猾。
「等……」终于，阎魔才发现事情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可以，不可以把我排除在外！你打算做什么好玩的事情把我排除在外对吧！好卑鄙！」
「是你说你不管的，我只是再度确认而已，君无戏言，一言九鼎。」凌驾哼地转过头。差点就要吹起口哨。赢了！终于有一次让他赢这么回！
「我要反悔！就算抱着五颗威尔森我都要跟，不让我玩的话我就捣蛋。」阎魔着急地丢出威胁。
「什么捣蛋？」
「就让转轮去直接弹劾变成老大，反正他的把柄要多少有多少，然后重新联合六大司跟几个王一起把变成老大换掉，之后，派你去当变成王。」阎魔很快地道。
这是六司府早期的计划，只是当时被阎魔很快否决了而已，现在正好拿出来重新用。
「啊？」凌驾瞪大眼。
「这么喜欢工作的话就去啊，反正荒澜跟元靖应该会拥戴你的吧，我不要一个没办法陪我玩的助理，如果不这样的话，我留你下来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根本一点也没改变嘛，转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授生司爱离婚就让她离！变成厅就算丢了一大堆契约也无法影响十王厅的中枢营运！」
凌驾很少看见阎魔这样「暴躁」。虽然表面上就跟平常耍任性闹不满的模样很像，但他确实地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异性。
那是「真的」暴躁。
「我不要当变成王。」凌驾摇头。
「想要的话，阎魔也可以让你当喔。」阎魔试探地丢出句子。
「那种东西我早就当过了。」凌驾只是平静地望着对方。
阎魔只觉得，有那么瞬间，脑袋像被狠狠重击了下，眼前一片空白，心脏被冻在胸腔里停止了跳动。
不、不对，不可能，这家伙身上有禁制力封锁着，他想不起来的！那是连五官都打不坏的牢狱。
「你以为你摸鱼的时候都是谁在处理公务？」凌驾叹了口气。还有之前的「一日阎魔」活动呢，那红底白字的蠢布条他可不想再挂第二次了。
「你干嘛这么爱管人家的闲事？」阎魔终于把冷静重新挖出，并说了想抱怨的一堆：「才刚从阳世的小岛回来没多久呢，已经够了吧？中元节不是让你返乡了吗？你要雨宫也给你了、没关变成老大的赌场不是如你所愿？我对你这么好，现在却要把我排除在外，这样恩将仇报对吗？」
凌驾微微张了张嘴，刚才阎魔说的话在他脑袋里转了两圈后分解，吸口气，最后说：「你才不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阎魔反驳。
「少来了，浑球。」凌驾笑了，取笑的是自己，因为刚才居然差点又被阎魔给骗了，他好不容易取得的一胜成绩哪能这么轻易就让其化为泡影，这回、只有这回，他要阎魔守住之前说过「不管这档子事」的约定。「对我卖恩情是你最不愿意做的事。」他站起身，往桌上放着的透明电子钟上瞄了眼，「还有，放我到别的部门更是不可能。」
他伸手，稍微用力，将阎魔给拉下自己的办公桌，「走吧，去吃午饭，孟婆亭的折价券我拿到一迭了呢。」虽说在解决明央的事情前，不接受其它的邀约，但是……唉。
偶尔为之吧，不然好像看见咬苦着自己裤管不放的大土狼。真的想留住自己的话，发狠咬断自己的腿也不是不可行，但是，就算再怎么想拖住自己别往他处去，最终手段也不过就是这样的程度而已。
土狼先生就算缠得精疲力竭，仍旧不会咬上自己的腿。
看着这样把拼命用错地方的家伙，感觉有那么一点的可怜。
是是、会抽点空的，看见没？小红皮球，来玩抛接游戏吧，这是，只有单独一人玩不起来的啊。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的野心！」阎魔跟在凌驾后头叫嚣。
「征服地球之类的吗？」凌驾耸了下肩。
「对对。」
「那么请好好地加油吧，最近请你专注致力于征服地球的伟大工程中，请绝对不要来对我的所作所为插手喔。」拿之前赌场的例子来说，如果不是阎魔半途冲出来答应赌约的话……事情应该可以更单纯地解决才对。
应该啦。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的野心。」阎魔重复了一次。
凌驾听出那声音中，多了些笑意。
「征服地球之后，可以把富士树海那一块分给我吗？感觉住在里面会很平静啊。」
「好啊好啊、五官的话，就给他撒哈拉沙漠好了，那边太热了我不想要。」
「那五角大厦要分给辉夜，嗯……秦广的话，他应该会很乐意收下帆船饭店的吧。」
「不行、我也想要帆船饭店，阿广给他可口可乐公司就好了。」
一个人无法玩起来的抛接球游戏，就这样持续到，两人去享受午餐之前。

第6章
敬启：
离「完全版！转生轮系统测试日期，还剩：两天。」

请十王厅／城隍府／六司府各单位同仁注意，即日起，本部门仅以电子公文受理系统测试会参与人员名单，各单位最低以一名同仁为限。报名表下载处（请点选连结）。

初江厅活动承办处　函送　十王厅／城隍府／六司府
各单位总务课电子信箱

手指移动，触动屏幕，阿久津按照指示，将光标拖到下载处，点选了下载报名表的连结。
「『警告！您没有下载的权限！』」随着小窗口的跳出，喇叭里传出难听的错误讯息音。
皱了下眉，阿久津关掉警告窗口，重新点选了报名表的下载连结，但不管怎么试，结果都是一样的。
按捺不住想察看这连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冲动，阿久津立刻叫出了网页原始档，开始一行行察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阿久津。」
正专心时突然被呼唤，阿久津颤了下肩，的确是被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飞鸟弯下腰，趴在阿久律的椅背后，探出头，跟对方一起盯屏幕，「难得听到你的计算机有错误讯息，怎么回事？」
「测试会的报名表……无法下载。」阿久津说，「我正在检查……」
「我用我的计算机帮你下下看？」
「不是那种问题，这里的计算机都是我在管的，如果这台下不了，其它的也会一样。」阿久津手指拨动卷轴，浏览速度非常快，最后，视线停在几行原始码上。口中轻轻啧一了声，动作停了下来，显然正在思考该怎么办。
「知道问题了？」飞鸟问。
「……应该是误植吧、嗯……」阿久津将拇指放在唇边用力咬了下，希望痛觉的刺激能够让自己想出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初江厅似乎把我写的程序的『签名』加入了防卫机制里了，主要是要提防这边可能的骇客行为，档案室计算机的操作系统全部是我自己另外写的，所以防卫机制一侦测到我制作的程序特征，立刻就会筑起防火墙来抵挡。」
「可是这是公开给各单位下载的档案啊，又不是什么机密档，照理说不应该放防卫程序才对啊。」飞鸟疑惑道。
虽然早知道初江厅把阿久津的程序签名记录了下来，不过居然哪里都有放，还真是始料未及。莫非阿久津在冥道「危险人物」排行榜上，其实是占了非常高的名次吗？
——明明平常不过就是个自闭症的宅男而已。
「飞鸟，没有人告诉你，就算在心里说人坏话也是不好的行为吗？」冷淡的声音从阿久津口中吐出。
「呜啊——」真是、不能太大意啊。
「所以才说是误植啊。」阿久津微弱地叹气，「可能贴网页的人平时做防备做得太过顺手，连侦测的程序一起贴上来了也说不定。」
「那现在怎么办，你要直接进入初江厅的主系统去把那条程序给修掉吗？」飞鸟问。
「也不是不行……」思索着，阿久津快速敲打起键盘，瞬间黑底白字的指令码小窗口充满整个屏幕，但几秒后，随着阿久津的手指离开，那些窗口也就电光石火地一下全消失无踪了。「还是算了。」
天才工程师像突然力气被顿时抽掉似地，双臂软软垂下。
「干嘛？修那个对你来说不就跟吃饭穿衣一样简单吗？」这次没能看到阿久津展现华丽的骇客技巧，飞鸟的语调多少有些失望。
「这样一来，会跟整个初江厅为敌。」阿久津说，「那条程序的尾端跟其它系统有连结，因为就是用来防御我的程序，利用覆盖让其失效的话，立刻就会被知道是这边干的。」
「可是那是对方的错吧？在大家都可以下载的窗体内放那种东西……而且你又不在乎被谁盯上这种事。」飞鸟不平地道。
「现在档案室的职员，又不只有我一人。」阿久津默默地道。
飞鸟愣了下，立刻知道阿久津在说什么。自己也是档案室的一员，往后还需要跟初江厅做配合的机会不胜枚举，要是这时候还做出什么擅自修改程序的举动，不能保证往后没有谁小肚鸡肠地过来刁难。
比起直接去对程序动手脚以方便自己作业，阿久津考虑的是更深一层的事情。
这是与对方的性格完全不符的思考方式，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策吗？
「抱歉了啊。」飞鸟轻轻扯动了下阿久津脑后的电线。
「不要拉。」
「看到这个，就像看到猫咪的尾巴一样。」
「你会被猫讨厌的。」
「你不讨厌我就好了。」
「超？讨厌的。」
「哇、居然斩钉截铁地这么说！哥哥我好伤心喔……」
阿久津站起身，理了下长白袍的领子，并从口袋里掏出识别名牌挂在脖子上，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你比我小很多吧，未成年君。」
「大人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我长大后绝对不要成为你这种无聊的大人啦。咦？我刚刚又说了名句？哇啊好害羞！」飞鸟叫着，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啊、是吗。下次也说说看『案件是发生在现场的』如何？」并没有生气或是其它特别情绪的模样，阿久津只是一贯淡淡地应着。
「好的好的，谨尊上级的指示办理。」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