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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的特别助理06 火之七日间(出书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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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雨宫有些强迫中奖的好意，凌驾还是试着种种看了，目前正发了一排圆叶的绿色小芽，排排站着，感觉有些可爱。盆中土壤仍旧潮湿，早上才刚浇水过而已，现在还不须补充。
「不需要随时去看，那玩意儿也会随便长大的。」阎魔今天可以说是「相当乖巧」地，待在他的位置上批改公文。
理由当然并不是他被五官或是秦广附身，或是突然转了性子，只不过今天是月底，实在是因为拖到最后一天不全部处理掉的话，真的会严重影响到全厅的运作，就算很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只能乖乖工作。
实际上，阎魔阅览公文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如果只是例行性事务的签呈，几乎就像点钞机般，啪啪啪啪地用手指将整迭纸本由上掀到下，不必怀疑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过内容，多少个年头过去，他就是一贯地这么处理，至今也没出过什么大错。至于审核死魂的部分，也不过就是在计算机上确认推荐刑期并送入该去的行文单位而已，这些工作最近也有七成都交给了凌驾跟雨宫两人去做。
唯一让他会慢下速度的，就是那些非例行性的公文，有些是重要工程企划、有些是天庭来函，另外则是各种奇奇怪怪的通知。
「如果种出来是水果的话，我会分你一些的。」知道上司正在努力跟公文奋战（或者说「终于」在跟公文奋战），凌驾很能体察地决定这时应该要温柔一点。
「反正是萝卜。」阎魔咬了咬盘龙万年笔的尾巴，笔尖近乎愤怒地在天庭送来的邀请函上勾下了「拒绝参加」宴会的那一栏。
他喜欢宴会，但讨厌天庭。他对那地方超级没好感。干什么这回的「灵兽鉴赏大会」是在兜率天举办呢？以往不是都在水晶宫吗？
「你怎么知道是萝卜？」凌驾惊讶地瞪大眼。不过仔细一看，这叶子还真有点像萝卜……
「何必怀疑我呢。」阎魔随口道。
「突然被你说了，总有种期待被破坏的感觉。」凌驾叹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先喝口热茶，再弄醒计算机。阎魔通常喜欢开玩笑，但他分辨得出来对方不开玩笑的是哪几句。
唉呀唉呀，已经完全习惯了公务员的生活了啊。工作、应付上司、应酬，无限循环。
「既然如此，你种下一包的时候我就不告诉你了。」阎魔回。
「嗯、那就这么办吧。」凌驾微笑。
「……不要趁我只能花十分之一精神应付你的时候故意约定什么事。」阎魔抱怨，伸指弹开一张张签好的邀请卡。
一大堆有的没的宴会、一大堆有的没的行程，烦死了。香火怎么样、城隍府跟天庭的地盘划分又怎么样？就设个擂台打上一架不是方便多了？虽然是这么想着，凭他的权限，也还是有不少的限制在。
「是你先找我说话的啊。」凌驾喜欢这时候的阎魔，既老实又安分。心理测验；可惜的是，每个月的月底只有一天而已。
「对了，」明显就是不想认输，所以阎魔立刻转移话题，「初江厅那张贴得到处都是的海报看到了吧？」
「嗯，『新？转生轮』什么的。」看起来像是电影海报般的标题，而且还贴在公布栏最显眼的地方。
「不觉得『新』什么的，很没创意吗？好歹也该放个『第二弹』、或是『完全版』之类的……」
果然是阎魔病毒，正到处散发着呢。
「……不过这种命名的小事，就暂且先放一边去吧。」明确感受到助理冷淡及失礼的目光，阎魔只得话锋一转，道：「按照规定，每个部门都要派人出席。以前每次转生轮系统更新工程会后，都是我得参加，现在办公室多了两个人，你就跟雨宫猜拳，看谁要去吧。总之就是像新车发表会，或是电子商务展那样子的东西……初江厅的研发单位除了展示新转生轮的系统外，另外还有各部门的设摊也会倾巢而出，至于开发成果的好坏，那就见仁见智啦……唯一要注意的是，那种场合怪东西很多，如果没有操作人员在场的话，自己去碰机器什么的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由我去好了。」凌驾说。就算雨宫戴了可以阻隔噪音的机器，但还是讨厌有许多脑波活动的地方吧，「顺便去见见世面。」
「喂、凌驾，你最近有听说变成厅那边的消息吗？」阎魔转着笔杆，低下头唰唰唰地又在许多字段上签下大名。
就算是在被公文追在屁股后头跑的日子里，阎魔还是会尽可能的找机会与凌驾交流。轻松点讲，可说是枯燥行程中的消遣，但对他来说，应该算是种救赎。
前有狼、后有虎，人挂在悬崖边，手中攀附的绳子还被两只老鼠啃噬，但是，眼前盛开了朵花，花蜜芳香。仅仅望着而已，危险的现实并未改变，但此刻唯一意识到的，只有这朵花的美好之处而已。
「有啊，元靖两天前寄了电子邮件过来，说有什么变成厅准备重新出发的企划，要大家拭目以待。」凌驾滚动鼠标卷轴，盯着屏幕，却得分出一点心思来响应阎魔。
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啊。就像遇到了死活就是要拖着自己玩的孩子，虽然还不到如果自己置之不理就会嚎啕大哭起来的地步，但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说到变成王肯重新动工这件事，荒澜跟元靖可是高兴到要跑来把凌驾扛起来绕十王厅游行的地步（结果被雨宫给冷声喝阻了），不过被他们所厌恶的大赌场依旧存在，但既然其它员工们愿意轮班做一般事务性的工作与赌场服务业的话，他们也就没有特别强烈反对的意愿了。
从这点看来，变成王其实还满受他们厅里头的员工爱戴着的嘛。
「这样啊，消息还挺灵通的嘛。」口气听起来有点不开心，看来是打算抢先告诉凌驾这件消息。应该，是好消息吧。
「身为阎魔的你，不为此事而开心吗？」凌驾转头，望着正跟公文奋战的阎魔，很确定自己心情还满不错地露出微笑。
「还可以啦。」阎魔随口应着。
「……明明就很高兴。」凌驾勾着嘴角转回头。
「你又知道了？」
「虽然你的任性常给部下添麻烦，但还不至于让部下『痛苦』。」凌驾耸着肩，要说这种判断从何而来，不过是「亲身」体验着而已。「所以当变成厅好不容易回到正轨，你没有理由不高兴的吧？」
「……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宝生凌驾。」阎魔支着脸，忿忿道：「不要在我只剩下十分之一精神的时候跟我说话。」
「咦？跟刚刚的台词好像有点不一样喔，阎魔大王。」
今天，阎魔的特别助理，心情很好。
第2章
敬启：
离「第二弹！转生轮系统测试日期，还剩：六天。」
请十王厅／城隍府／六司府各单位同仁注意，即日起，本部门开始协助各单位检测数据搜寻系统的检索流畅度，请同仁们在通知时间尽量留在座位上勿擅自离开。（关于本部门工程师寻访详细时间，请参阅初江厅内部网站「公告第7718号」，内有详细说明。）
初江厅技术管理及开发第四部门 函送 十王厅／城隍府／六司府
各层楼公告栏张贴
「总觉得这标题跟昨天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喂喂、先别管那公布栏了啦，看镜头看镜头！」
「哟喝、各位还记得我们吗？这边是五官厅最受欢迎的双胞胎姐妹，我是魏氏彩秋，担任武判官！请叫我小秋！」
「我是魏氏彩夏，担任文判官！请叫我小夏！咦？昨天武判官不是我吗？」
「所以今天轮到我当了呀、反正五官王大人人很好，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说的也是！五官王大人是全世界最棒最完美的人！啊、不过现在可不是忘我地歌颂上司的时候啦！」
「没错没错，好不容易变成王大人才有工作的欲望，在他复工后第一弹：『冥道珍品百选』的邮购目录代言兼特派记者，竟这么有眼光地挑上我们！」
「嗯嗯、看在变成王大人如此有诚意的分上，当然要好好工作啦！顺带一提，欲知变成王大人跟凌驾先生之间的赌约始末，请回到第四、跟第五集重新温习喔！」
「小夏小夏，不要再对着镜头鬼混了啦，今天要采访的目标是，历经轮回转世与多重苦难，历劫归来的六司府第一美女：『授生司』明央的衣着品味！」
「说到明央小姐啊，立刻就会想到她的先生，转轮王的六道。」
「唉呀、说到那位先生啊、那还真是……呐……」
「就是说啊，那可是人称：『冥道第一的恐怖分子』呢，凶暴程度还在秦广王大人与平正王大人之上，除了明央小姐之外，没有人能够制得住他。」
「不过……明央小姐已经回来好一阵子了，倒也没有听说她有想跟转轮王大人复合的打算。」
「小秋的情报网果然无远弗届！再怎么说，转生就等同于把过去牵绊全部斩断重新再来一遍的意思嘛，都那样做了的话不就是『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不过明央小姐是带着记忆转世的，这又该怎么说才好呢？」
「她保留记忆的原因怎么想都不是转轮王大人，而是为了凌驾先生吧？虽然这么讲是过分了点，不过啊，像转轮王大人那种个性……」
「就是说啊，要嫁就嫁给我们的五官王大人！」
「没错没错，既聪明又温柔体贴，但是对于突发事件抵抗力很弱！」
「就是这点可爱啊！」
「……咳、那个……」终于，负责扛摄影机的男人终于出声阻止眼前双胞胎的叽叽喳喳，他是变成王的特别助理元靖，为了这回邮购目录的拍摄行动，被派来当摄影师。
而总是与元靖形影不离的文判官荒澜，则是在这一行人中担任随行导演。「没关系啦，反正等一下这边全部剪掉，另外附在首发的五百本里头当特典CD！」
不愧是掌管三界六道物流商贸中心的变成厅职员，平时除了批阅程序书与特殊货品清单外，生意头脑是基本配备。
「话虽然是这样讲，不过要是再不快进入下一个场景，时间上恐怕拖到，负责审核商品目录的是芳里姐那组，到时候要是让她抓狂，光凭咱俩可挡不下来。」元靖掩着口，小声对荒澜警告。
提到变成厅武判官芳里的凶狠程度，荒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虽然觉得镜头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美少女打打闹闹真是赏心悦目得不得了，但也只能狠下心中断：「小秋小夏，不好意思，我们要拍进六司府的画面啰。」
「『知道了！』」悦耳的二重声回应。
拍完双姝娉婷进入六司府大楼的场景，目录制作团队一行人，就直奔位在三楼的授生厅。六司府主要的工作是：汇编生死簿、掌管人类生死时辰，以及利用因果率的公式计算出，人在一生中该有的福报与劫难。
所以内容与专门下达审判与设置地狱来惩罚罪魂的十王厅有所连动，许多事务环环相扣，当然，业务往来的公文与人事交流更是频繁，要说六司府是十王厅的兄弟单位也不为过。
「各位，我们现在已经在授生司明央小姐的办公室门口了，让我们来进行突击！看看明央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吧！」小秋对镜头眯起单眼，食指比在唇上。
「如果能拍到明央小姐打瞌睡摸鱼的话，那可是大新闻啰！一、二、三、开门！」小夏也将食指比在唇上。
接着，两个人同时压下拐杖型门栓，轻轻推门。
「我说你到底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像干冰一样的声音，又硬、又冷，仿佛可以直接刺破耳膜，穿透脑浆。
闻声，情绪本来很不容易降低的双胞胎姐妹这时突然同时闭起嘴，双手彼此交握，互相用警戒的眼神提醒对方得小心。
「怎么了你们……」举着摄影机的元靖因为拍摄对象突然的停下往内移动的脚步，差点煞不住车。
结果荒澜朝内一探头，当他把头缩回来的时候，脸色显得有点苍白，「那个、转轮王大人在里头。」
「咦、转轮王大人来这里做……」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的元靖，像突然意识到答案般，骤然住了口，还用力吞咽下唾液。
「『怎么办呢？要在大厅等一下吗？』」小秋与小夏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转头小声询问担任随行导演的荒澜。
荒澜歪头想了想片刻，之后竟道：「继续拍。」
「咦？」元靖瞪大眼。
「说不定会很卖耶这段！」荒澜握起拳，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让其老搭档元靖很想提醒他，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根本就错了。
「我们要拍的是邮购目录的宣传短片跟照片，不是娱乐八卦杂志耶……」迟疑几秒后，特别助理元靖，很诚恳地想把友人刚才不小心掉到地上去的良心捡回去还给他。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变成厅的卖点在宣传噱头与令人惊艳的商品。」显然，某人拒绝把良心装回去，「继续拍吧。」
嘀咕着：「这样做真的好吗？」的元靖，也只好拉长镜头，跟夏秋姐妹一起挤到门被打开的缝隙处，尽责地拍摄。
映照在镜头中的，是对极端不协调的男女。
女方当然是六司府第一美女的授生司明央，长相不只甜美可爱，举止优雅雍容，身上更是有股常人无法比拟的灵秀之气。
至于男方……初次见面的人在心中瞬间给予的印象，大概不是毒蛇、就是蝎子。
那是个非常阴湿的男人。
男人的皮肤，苍白到连一丝血色也无，细细的眼睛被过长的一边头发盖掉一只，薄薄的唇，发色漆黑，其中却又夹杂了不少金棕色，虽然长相俊美，但怎么看就是有些邪门。他穿了一件醒目的滚白边黑色皮外套，里头则是直条纹衬衫，手上还戴着皮手套。
「你的东西，我一点也没动。」男人说，「就等你回来而已。」
「把那些处理掉吧，六道。」明央只是淡淡地道。
男人是，转轮王的六道。
「我，放你去转世，并不代表我对你放手，『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清楚地说过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无论你身在何处，连结你我的漆黑铁链，永远不会消失。」：
转轮微笑，看起来，只像蛇把分岔的细长舌头从嘴缝中抖动弹出一样。
普通这时候，连结相爱两人的用语，应该会使用「红线」之类的，但男人所使用的，却是「漆黑铁链」，冰冷而沉重地。
明央像是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这种说话方式，连眉尾都不动一下，「已经结束了喔，就算身上还绑着铁链也罢、麻绳也好，我还是要走的。如果绑住我的手，那么我就切掉手，如果绑住我的腿，那么我就砍掉腿，如果绑住我的全身，我就割开胸膛，让心脏滚到远方去。」
斩钉截铁地！她对着「过去」曾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这么说。
「明央啊，如果你继续任性的话，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转轮叹息。但仅仅表达惋惜之意，而没有任何一丝打算放弃的讯息，「我是三界中最能了解你的人，可说是你的理解者，如果你无法选择回到我身边的话，难道还有其它路可走吗？」
「我走是为了带凌驾哥哥回来，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所选择的路就已经天差地远了，别说有没有其它路可走，本质上根本是背道而驰。」明央转过头，透过干净玻璃窗望着窗外的阴沉天气，「六道，已经够了，『你所追寻的完美』已经在我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影子，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的。」
「明央。」转轮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扳过明央的脸，「你，一直以来误会了什么？」本来冰冷而刺耳的声音，现在变得有些迷惑。
「不是误会！你自己知道的，你这个重症的完美主义者！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够漂亮地对应工作及生活的话，你会选择我吗？」
转轮并没有放开手，只是眯起眼，露出危险的表情。这种表情，明央同样也很熟悉。
「看吧、说不出话来了吧，你就是……」
明央还没说完，脸被托起，唇被盖上，仅只瞬间，因为下一刻，啪的一声，转轮的脸被强烈的力道击中而偏到一旁。
转轮被打了一巴掌。
「要我告你性骚扰吗？完美先生。」明央颦起眉，怒极反笑。
「哦？要跟我的部门提出申诉吗？先说一声，那种事情不会被受理的。」转轮厅除了监督灵魂重新转世之外，另有政风与检核单位。如有任何员工认为遭到不平等待遇或是在任何公务上不被尊重，皆可借着此单位的窗口来投诉。
「职权滥用。」明央冷淡地吐出。
「为了你的话，我什么都会做的，包括让你带着记忆去转世。」转轮并没有去触碰刺痛的脸颊，也没有因此而大声发怒，对他而言，这不过是蝼蚁之事。
在最重视的人面前，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完美地」展现自己。然而，从他人眼里看来，只不过是让事情看起来变得更增添诡异罢了。
「啊、啊，那种事情我知道，这个人情会还你的，说吧，你的要求。如果我能办到的话。」明央横眉竖目的模样可说是罕见中的罕见，就算是面对阎魔大王那种任性的讨厌鬼时，她一样可以保持漂亮的笑容与恭敬的态度。
只有对这个人不行。他们曾经是夫妻。他们都「自己觉得」在某方面上，是够了解彼此的了。
「回来我身边，搬回转轮厅，我还是会跟以前一样，每天送你到六司府上班。」转轮立刻这么要求。
「这是属于『我办不到』的范围。」明央回答。
「不用这么快回答也无所谓。」转轮说完，转过身走向门边，连看也不看那些急忙闪到旁边的邮购目录拍摄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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