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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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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也罢。
他这样的人,全身皆是剧毒,离得远,也正是保下了一条命。
“……”
回头望向另一边,淡金色的眸子平静如水,与脚下微微泛着波浪的沧海相比,那一眼中的沧桑,却是更让人觉得沉淀了无数说不清的情愫。
看不透,也不能看透。
那里的尽头,便是南岳山吧?传说中的无忧之地,神仙居所。
“走了,便能活下来。”半晌,一句呓语喃呢散入无涯风中,一身雪白的男子终是缓缓转身,银白色的发丝纠缠天际的清风,好似落入尘世的雪色梨花,白得令人心碎,静得让人痴痴。
有时候,由尘在想,若是濮落还与他在一起,那么最后,是不是连他的性命,也会因自己丢去?
如麓公所说,他身负蛇蝎之毒,毒的不是旁人,皆是想要亲近他的人,多么残忍,何其冷血。
既若是如此,那还不如离开,还不如离开。
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妖娆圣者,请留步!”
刚落到地面,由尘正要往前走去,身后突然传来破开湖面的水落声,伴随着那宛如腹鸣的呼声。
微微有些疑惑,却仍是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那从海水中走出的幽蓝魔人,斗篷下的三角魔眼,正隔着水与陆地的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谷鬼?”低声道出来人的名字,心底的疑惑略微加深,谷鬼是从不待见他的,连最初他被鲻刖封为妖娆之时,也不曾如此恭敬地叫过他,怎的今天忽而转性了?
“圣者,”落到地面,一身魔气缭绕的谷鬼,几步走到由尘身前,然后突然一下单膝跪了下去,“谷鬼有一事相求。”
淡金色的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由尘不动声色地立在原地,虽是觉得谷鬼对他下跪有些好笑和诡异,但是人家既已在自己面前如此“屈尊降贵”了,他由尘自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何事相求,”顿了一顿,凤目中忽而漾起几日来第一次出现的懒懒冷魅,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寒光,“在下真是颇有些好奇,何事能令一向不屑‘妖狐’的右使大人,如此低声下气。”
对于谷鬼,他也是喜欢不起来的,毕竟前几次的交手,他都犯了自己的忌讳,若是想让他对他存有好感,怕是乾坤倒转,他由尘也不可能有丝毫动摇。
由尘自知,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或者是妖。所谓一报还一报,之前在忘川雪山,他也算是替华娘出了一口恶气,今后若是谷鬼不再挑衅,他也是不愿自找麻烦的。
说来,这两人还真是相看两厌。
三角魔眼沉沉地盯着地面,谷鬼并没有仰视面前的人,只是僵硬着身子单膝跪着,不起不动。
看起来,有几分坚决,还有几分……“狗急跳墙”的意味。
暗自咬了咬牙,只看得清一对三角魔眼的谷鬼,豁出去一般地抬起了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由尘,沉闷犹如闷雷的腹语声,缓缓地说:“属下恳求圣者,永不回妖界。”
身子僵住,倒不是为了其他,只是有些诧异,谷鬼竟是“恳求”的此事。
转身背对着跪在地上的人,由尘将一手置于身后,冷清的容颜面无表情:“永不回妖界?右使大人,此话——是不是太过逾越了?”就算没有妖娆青印,就算他暂时离开了妖界,这句话,怕是都不是他愿意听见的,或者,跪在地上的人可以说的。
似是早已料到会被拒绝,谷鬼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前日里去寻千年妖丹之时,吾见到了长生池的莲花精。”
淡金色的眸中闪过一缕阴暗的眸光,由尘微微侧了侧头:“你说什么?”
放开抱拳的双手,谷鬼紧紧按在腿上,定定地回答:“吾说,吾见到了那个名叫廉君的莲花精,他怕是就要灰飞烟灭了。”
第五十三回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夹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
妖界一行,竟已是人间半年。
“始知身是太平人……”低声轻喃着,身着斗篷,头戴风帽的雪白男子,有些怔然地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渔村,不知为何低低念出了这样一句话,“太平人,何时方能太平。”
此地正是谷鬼口中所说的,曾见过廉君的地方,临近沧海的提篮渔村。
“诶?公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由尘回神,帽檐更低了一些点,略微侧眼看了下那不远处向自己招呼的高大汉子,继而清浅地回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地,不知这位大哥有何指教。”
那看似十分敦厚的渔农,一边抬了抬背上的鱼篓,一边摸了把额上的热汗,一步一步走向了他,此时正是天上日头正毒时。
“哦!刚刚好像听到公子念诗呢,我是个粗人,没听懂,但是看公子一身贵气,肯定不是凡人,所以过来问上一问,”说着,略有些憨厚地咧嘴一笑,眼睛本想看看那风帽下的样子,却不想捂得太严,根本瞧不清楚,不由有些失望地作罢,他接着说,“公子穿这么多,不热么?近日日头可毒着呢,小心捂出热病来。”
阴影中的银白色眉峰,不动声色地蹙了蹙。
“多谢这位大哥提醒,在下还有要事,就不便打扰了。”语毕,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等一下!公子,你先等一下!”背着鱼篓的汉子连忙上前拦住由尘,半衤果的精壮身子上满是细细的热汗,“公子,你先听我说。”
顿住脚步,风帽下只露出一张冰冷的朱唇,配上那可瞧见的一脸瓷白皮肤,让人倍觉寒冷,虽是极为好看,却好似一块天然的千年寒冰,直比头顶的酷日,还要令人心惊。
由尘只是静静地站着,未有发一言一语。
汉子见面前的人甚是警惕,忽而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唐突,因而面上也有些尴尬之色,他一把放下背上的鱼篓,抹了把颊上的热汗,略有些郑重地对由尘说:“不瞒公子,我正是在此处等你的。”
微微有些诧异,那风帽下的削尖下颚抬起一点:“等我?此话何意?”
汉子见他终于再开口言语,不由松了一口气。
“村子里近日来了一个奇怪的人,总是跪在我们家门前不走,说是要每家磕满一千个响头,来换我们家中油灯中的一滴香油。你说这人怪是不怪?见他身子骨弱吧,一滴香油又不是什么难事,给了他就给了,可偏偏他就是不要,死活都要磕满一千个响头,再叫大伙儿给他香油,弄得大伙儿还以为他是疯子,寻着我们开心呢。后来,那人还真天天跪在人家家门前磕起响头来了,一天到晚不吃不喝的,我们村儿有人心善,叫他进屋一起吃口饭,他硬是也不吃,直磕满了一千个响头,换回了一滴香油,才肯离去。我就说刚见着他时,额头上咋一片乌青呢?想是就是这么一路磕到我们村儿的!外出卖鱼的兄弟到城里一打听,嘿!果真有这么一回事!挺文气一人,到处给人磕头换香油,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走,后来还是县老爷做主,把他轰出了城!这不,就来祸害我们这些小村儿了!”汉子绘声绘色地说着,偶尔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头,有时又有些恼怒地扒了扒头发,似是话中所说的人,叫他怒也不是,怜也不是,恨却更不是。
只是,安静听着的一身白衣的人,好似越听却越发的阴沉。
“也亏我们村儿的人心善,见他磕头磕成那样子,便也没有多加为难他。见他磕晕了去时,还扶他回屋喝口水,或者吃碗粥。他倒好?一醒来,道了一声谢,马上又跪到人家门槛前了,真是气死人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子骨弱得跟什么似的,连粥都快喂不进去了!偏偏倔得跟头驴似的,油盐不进,说什么听不进什么,就为了那么一滴破油,这……这至于么这!真是的!大伙儿看他可怜,又不忍赶他走,十几户人家,都叫他磕了七八户了,那额头都快磕烂了!给他敷了药,裹了布,恢复了一点力气,又跑去磕头!我,我!哎哟,我都不知说什么了我!”汉子皱着一张平凡黝黑的脸,似是恼怒到了极致。
头上裹一白布,上面还浸了血渍,这样一副模样还跑去人家门前磕头,不是给被人找晦气么?!也偏偏他遇见了他们这村儿的人,若是其他的村儿,怕是也跟那县城的人一样,暴打一顿之后丢出城门,他们最多就是嘴上说几句狠话,或是“嘭”地一下关紧门——眼不见为净!
“以前呢,我们也波水什么的,想把他赶走,让他知难而退,但现在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谁还下得去那个手啊?一股怨气也就只能憋进肚子里,还生怕这个人别就这么去了!你说一个好好的书生模样的人,看起来也挺周正俊俏的,性子也好,怎么就这样呢?连大夫也给他请过了,没说得了失心疯什么的啊!怎么就做出这么一番事儿来呢?嘿!更气人的是,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什么苦衷,他除了笑,屁都不放一个!真是越说越火大!”
“大哥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打断跟前汉子的句句牢骚,由尘终是将话题扯了回来,虽然,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呃?!”被打断话,汉子终是从自言自语中回过神来,有些脸红地抓了抓头,吞吞吐吐地看着由尘,说,“其实,我……那个,已经在这里等了公子两天了。”
“哦?”像是来了一丝兴趣,冰冷的嘴角稍稍上扬一分,“大哥知道在下会途经此处?”
再抓了抓脑袋,汉子似有些纠结地说:“我一个打渔的,又不是算命的,哪能知道这些!是……是前些日子,龙王告诉我的!”
“龙王?”微微失笑,由尘终于抬起头来,一双淡金色的眸子,瞬间对上了面前的汉子,一对银白色的眉,像是年过古稀之人,可那皮肤和样貌,明明不过二十出头。
汉子猛地深呼吸一口气,连抓着头发的手都忘记了放下,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由尘的面容,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人,生得可真是好生标致!
“这位大哥,你说的龙王,不会是指沧海龙王吧?”
低沉清漠的声音,此时听来,却是那般魅人心神,连那本是沉静的一对淡金色眼眸,看起来都含着一丝懒懒的冷魅,鼻尖方才闻见的以为是幻觉的冷香,此刻也变得异常清晰。
脑中一个激灵,汉子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天下还有金色的眼睛,男人身上还有香气了?更奇怪的是,那人眉毛怎么是白色的?
难道,也是来自西域的奇人?
村中有人跟着贩卖丝绸的商人跑商,几年回来一次,偶尔听见有人说那边的人长得都很高大,不是黑头发黑眼睛,而是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初来听起稀奇,听多了也就不那么大惊小怪了。
可是,眼前这人却是白色的眉淡金色的眼睛,难道真也是来自西域?或者,是妖怪不成?
微微打了一个冷战,汉子自我安慰一番,连忙将最后一个念头压在了心底——
这年头,哪来那么多妖怪!他张九打渔几十年了都没碰见一只,总不会今日正好瞧见了吧?!
吸了一口气,张九定了定心神,对着面前美得有些妖异,却更冷得冻人的男子说:“我在沧海海边遇见的,不是龙王是什么?”顿了一顿,似乎在回想那日的情形,“我还记得当时自己正要收网回家,因为那个磕头换油的年轻人那天正好磕到我家,所以心情不怎么好,就对着海面发了一通牢骚。哪知,话刚说到一半,明明挺平静的海面突然炸开了,一道幽蓝的光芒忽隐忽现的,水花差点把我的船给翻了,嘿嘿,我当时吓得差点还尿裤子了,”咧开嘴有些傻傻地笑了笑,汉子抓了抓头,满怀着崇拜地继续说,“后来,就听见一个很怪异的声音,不像是人说的,却很苍老,有点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我当时没听清楚,怕是碰见了妖怪,当下划着船屁滚尿流地回了家,一个人窝在家里想那事,之后越想越不对劲!那人好像说的是‘近日,贵人临门’,我就想,我们村儿最近就碰见那么一件倒霉的事,既然有贵人来,指不定就是帮我们解决那事。所以,想通之后,每晚打渔我就到村口瞅瞅,看看有没有‘贵人’来。这不,今天不正等着公子了么!”一说完,晒得微微泛红的眼角倏尔睁大了起来,手脚也略有些不知所措,“公子,我刚才一瞧你就觉得不是凡人,那身上的气度简直就跟仙人一样,清高得我们这些凡人碰都碰不着。所以……所以,”抓了抓脑袋,“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村儿里的人,也帮帮……那劳什子的倔驴?”
由尘看着他,见那纯朴的汉子面露忐忑地盯着自己,终是缓缓闭眼叹了一口气。
“有劳,打扰了。”
只是心中想的却是,那谷鬼竟也玩起了麓公爱玩的把戏,愚弄世人,将他一介妖魔奉为龙王。
真是——可笑!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这人口中所说的人,怕真是……廉君了……
“好好!!不打扰,不打扰!!”汉子欣喜若狂,连忙一把抬起宽大的鱼篓背到背上,一阵手忙脚乱,“公子先跟着我进村儿,我带公子先去找个地方歇歇脚,指不定还能遇见那头倔驴呢!”说着,走上前头,为身后的人领路。
由尘听了他的话,问他:“那人现下住在何处?”
“哦,他就住在我们村儿的一个外客的家中,那位先生是个云游的大夫,医术很高,据说是家道中落的医学世家,来我们村儿好像是想采一味药,住这儿已经快一年了,心肠很好的,那倔驴也只有他敢惹,收在家中好汤好药的供着。对了,我就是要带你去他家的,我们这些家里都是有老婆孩子的,怕是公子住着不便,先生至今还是一人,他耳根子软,说几句好话,公子一定能住下来的。”
“是么。”若有所思地回着汉子的话,由尘抬眼看着一片宁静安详的提篮渔村——
这村子,竟隐隐带有佛香。
第五十四回
“先生,先生可在家中?老九来拜访先生了!”张九领着由尘到了一处颇为偏僻的农舍前,两人站在竹篱外,汉子拍了拍舍门,略微克制着声音喊屋中的人。
片刻静立,篱笆外的木制大门终于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儒气颇重的年轻人,一袭素衣,袖口套着深色的套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张大哥?”男子的面相十分清丽,与冷艳倾城的由尘相比,好比一朵不染尘埃的水仙花,他见汉子背着鱼篓立在门前,赤衤果的上半身满是热汗,忙向后让了一步,“快进来喝口凉茶,现下日头甚毒,莫要中了暑。”
张九憨厚笑笑,将鱼篓取到身前:“不必劳烦先生了,我家娘子和野小子还等着我吃饭呢,”说着,从鱼篓中提出一条颇为肥美的鱼,“这鱼是刚打上来的,也还挺肥的,先生拿着加餐,尝尝鲜。”
清丽的男子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张九,笑笑道:“张大哥的好意,卢生心领了,这鱼还是留着给小嘉吃吧,孩子正长身子,缺不得吃。何况,你也不是不知,我一向茹素,不沾荤腥。”抬手将鱼推了回去。
张九见此,一下急了:“先生怎么老吃素!又不是那劳什子的和尚,怎么就不吃肉了?身子看起来这么单薄,应该多吃才对,我家那野小子天天吃鱼喝鱼汤,长得都快跟一条鱼一样了,还吃?那我以后不就有一个鱼儿子了?这还叫我怎么打渔?所以先生,你就收下吧!”
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颇有些没奈何地接过那还有些摇头摆尾的鱼,道:“张大哥,你这话说的真是好生有趣,哪有好好的孩子吃鱼变成鱼的?再说我茹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们都是知晓的,用不着担心我这副铁打的身子。这鱼我先留下,晚些熬汤给那位公子补补身子,现下略经调理,几口白饭也是吃得下了。”说完,眼神忽然掠过张九的肩头看向他身后,“不过,张大哥此番来,怕是为身后的公子吧?”显然,早已注意到了张九带来的陌生人,何况那突兀出现的冷香,实是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尤为醒神。
那温和的双目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由尘,刚巧一下对上了那双清漠的淡金色眸子,饶是方才那般云淡风轻,当下也不由愣了一愣,心里却想的是,这人生了怎样的眼疾,竟是金色的眸子!
张九忽而被男子如此一问,亦颇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先生说的是,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张九确实想拜托先生一件事。”明知对方不吃荤腥,却还明知故犯地送上一条海鱼,实是素食在海边不多见,而他们的主食便是海味,因此才硬着头皮唐突了。
由尘上前一步,恭敬地对男子拜了拜,声音低沉清浅:“在下崦嵫城人士,途径此地,现下又找不见落脚之地,望先生施以方便,留在下叨扰几日,由尘不胜感激。”说完,风帽下的容颜更抬起一分,那银白色的眉峰便全然露了出来。
瞧见他异色的眉,男子已在心中肯定了他身有怪疾,心中古怪一动,加之本身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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