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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多久没扫了？　

　　「这里算是贫民窟，佩妮达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罗肆向他解释，脚步一点也没慢下来。　

　　「嗯。」涐夜泉不敢怠慢，紧紧跟在后面，虽然这里的味道弄得他很想吐，却还是忍了下来。　

　　默默不语地前进，直到面前出现了眼前出现了白色瓷砖建成的房子才停下来，与前面肮脏的墙不同，这是座干净美观的建筑物。　

　　「我们到了。」罗肆转了转把手，进屋内。　

　　涐夜泉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抱着肚子，吐了一堆秽物在洁白的地板上。　

　　罗肆拍拍涐夜泉的背，对着楼梯大喊：「佩妮达阿姨！」　

　　楼梯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一名看似五、六十岁的灰白发老太太小跑步似地跑过来。「哎呀，怎么吐的一地都是！」　

　　佩妮达看着罗肆，蹙眉道：「他一定是不习惯这儿的空气，你怎么还把他带过来！」　

　　罗肆一脸歉意似的。　

　　「还有……小闵哪！」佩妮达一把抱过罗弘闵，又再一次嚷嚷：「他怎么这么冰？你让他泡水吗？」　

　　「不、不是，他应该是灵力在瞬间消失太多的关系吧。」罗肆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所以想请您看看。」　

　　佩妮达为罗弘闵宽衣解带，以热水擦遍全身后对罗肆说：「带他到火炉子旁，旁边有木材，在到柜子那拿几条毛毯为他取暖，隔一会儿他会开始发起高烧，那是火元素恢复的迹象，几天后就会好了，到时候他会觉得口渴，但别让他喝任何东西，否则燃起的元素会熄灭。」　

　　罗肆接过罗弘闵，走向火炉，执行佩妮达的命令。　

　　「你，去喝杯热牛奶放松一下。」佩妮达扶着涐夜泉到沙发上坐着。「像你们这种没来过贫民窟的法师都会这样，喝了我配的牛奶，以后就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语毕，佩妮达缓慢地走向厨房。　

　　鬼魅学园18　

　　罗肆抱着裹在毛毯里的罗弘闵，原本全身颤抖、直冒冷汗的罗弘闵渐渐安静下来，微微的打呼声，像是熟睡的婴儿般，罗肆安心不少，但他还没忘记佩妮达说的话。　

　　关键时期，快到了。　

　　涐夜泉握着佩妮达给的马克杯，热腾腾的牛奶上有映出他苍白的脸颊。拿起来喝了一口，有股香甜的味道从嘴中蔓延开来，甜却不会腻，令人想一喝再喝，有助于提神而且刚才的恶心感也消失殆尽，涐夜泉瞬间了解佩妮达的能力……　

　　治愈能力……　

　　几十年才能够出现的一个人才，能够将料理作成有益人体健康甚至是达到治疗的效果，这个佩妮达，太厉害了。　

　　「呜……」罗弘闵忽然一阵颤抖，开始不安地扭动，像是要挣脱罗肆的怀抱。　

　　像是大破沉睡般，罗弘闵彷佛回到婴儿般，激烈地动着，眼泪滚滚流下。　

　　「啊……呜……水、水……」罗弘闵脸从苍白到红润，红的像是火焰般，他大口地喘着气，脖子抬的老高，想呼吸。想挣脱牢笼般的怀抱他疯狂地扭动身体，却徒劳无功，反而被越抱越紧。　

　　「弘闵，再忍一下，再一下就好了……」罗肆紧抱着罗弘闵，低声呢喃。　

　　那是身为父亲的痛，看着儿子在他怀里挣扎、痛苦，他看了好心痛，为什么作为父亲的他，不能代替儿子承受这种痛苦？　

　　「水、水……我要、水……呜……」　

　　罗肆听着罗弘闵虚弱的呻吟声，难过地哭了出来。　

　　若元素消失罗弘闵可能会成为凡人，这还不打紧，要是元素消失后，习惯热度的身躯急速下降，导致死亡，那……　

　　他不敢想像失去爱妻后，又要再次失去自己现在唯一可以当作心灵支柱的儿子！　

　　他宁可死的是自己！　

　　原本旺盛的炽热火焰像是反映着罗弘闵的未来，慢慢黯淡，只剩一小团火苗。罗肆早已忘了要顾火，抱着罗弘闵好似要将他塞进自己的体内，完全忘了取暖的炉子。涐夜泉放下空了的透明马克杯，悄悄地走到木材堆丢入火炉内。　

　　没有任何感情可以抵过亲情……　

　　就连爱情也一样。　

　　涐夜泉静静地顾着火。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沉默。　

　　原本胡乱挣扎的罗弘闵，安静了下来，罗肆却还没喘口气时，罗弘闵突然睁开眼，叫道：「爸、爸爸……」　

　　双眼黯淡无光，眼神充满迷茫，像是被催眠，又像是没睡醒，没有焦距的双眼，盯着罗肆的脸看，却收不进眼底。罗肆好像没注意到般，笑着看着他。　

　　「弘闵，你醒了。」罗肆泪还没干便又流出了欣喜的泪，他激动地抱着刚清醒的罗弘闵，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手给吓着了……　

　　「弘闵你……」罗肆难过地皱着眉头，却又不将罗弘闵甩开。　

　　涐夜泉听见罗肆哽咽充满疑惑的声音，警觉性地转头一看，才转头看了一眼便愣住地望着他们，手上的木材滑落至地面。哑口无言的他，失去了语言以及肢体动作的能力，像是冰雕般，看着那对父子。　

　　──他竟然掐住他的脖子！　

　　鬼魅学园19　

　　「爸爸……水，给我说、水……」罗弘闵泪流满面，全身似在颤抖，手掐的力气越来越大，嘴上也勾勒出一抹诡谲的笑容。罗肆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却没反抗，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罗弘闵。　

　　涣散的双眼流着泪，苍白的嘴唇喃喃地念着，手越掐越紧，但罗肆却没感到痛，心灵的痛，远比肉体来的痛一百倍。眼前的泪人儿不是弘闵，只是披着罗弘闵外皮的妖怪……罗肆想这么想，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他的宝贝儿子罗弘闵啊！　

　　是他将浑身打冷颤的儿子抱到这的、看着他安稳的睡着然后掐着他！　

　　为什么他会这么做？恨他这个父亲吗？因为自己懦弱胆小，能力又不佳，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资优生、受人民爱戴的法师吗？　

　　罗肆越想越伤心，要是自己的死能够让儿子快乐的话，他愿意为了他而死。　

　　这时，涐夜泉回过神，一把将罗弘闵拉到地上，罗肆得到珍贵的空气，大口地吸了起来。　

　　「你是白痴吗！」涐夜泉大声斥责。「如果他是你的弱点，那想夺走你性命的人只要伪装成他不就行了！」　

　　「他是我儿子，他真的是罗弘闵，才不是伪装！」罗肆大吼，想抱过罗弘闵，却被涐夜泉挡在中间，罗肆歇斯底里地叫着：「让开！」　

　　「我知道他是罗弘闵，但是你为什么没看清楚他问题出在哪！」涐夜泉跟着大叫，忽然他笑了起来，对着罗肆道：「既然你那么保护他，那他想要什么就给他吧，嗯？他要水，我就给他水！」　

　　罗肆听了大惊失色，想阻止却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涐夜泉将水灌入罗弘闵的嘴里。　

　　「不──！」　

　　罗弘闵睁大双眼，一阵呕吐感冲上喉咙，喝进的水，全都被吐了出来，转身将自己的身体驱起，如同未出世的小婴儿在母亲的子宫沉睡般。　

　　涐夜泉听着罗肆失声地大叫，突如其来的成就感令他大笑，刺耳的尖笑声带着崩溃般的泪水。　

　　这不是他愿意的……是身体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在愣住的那刹，他看见了罗弘闵上方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在上头，模糊的虚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却在那个人影望向他的瞬间，他明白那是什么，真正的鬼魅……他不自觉对上他的双眼，红绿色的邪恶双眸，只是对上的瞬间而已，他就感觉到身体不是自己的……只能够思考、看着，却不能阻止身体的做出的任何动作！　

　　「啪！」罗肆流着泪打了他一巴掌，带着炎热的火掌。他伤心地跪下双腿抱住他。「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晚发现了，真的……」　

　　涐夜泉火辣辣地被打了一巴掌，清醒了许多。「是我，杀了你儿子……」　

　　「不，不是你。」罗肆摇着头。「不是你……」　

　　他又再次失去了他的挚爱！　

　　罗肆自责地将头埋进涐夜泉的肩膀上，要不是他太晚发现也就不会造成现在这场悲剧……那个测验室的地点原本是乱葬岗，罗弘闵将力量释放后……虚弱的瞬间，被趁虚而入……　

　　轻盈却不失力道的脚步来自佩妮达，她像是脱胎换骨似的，穿着女道士服，食中两指夹着一张薄纸，锐利的眼神对着无人的空间，但是她非常确定，那儿有东西！　

　　身为古代道士以及治愈法师后代的她，治疗是她的专长，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但身为道士家族的她能够感觉到阴气的存在同时也能够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人民，那种能够看见异类的双眼在凡人里称为──阴阳眼。　

　　「赫！」佩妮达打破哀伤地大喊，顺道将手上的淡黄色薄纸丢了出去。　

　　薄纸像是有了自我意识般，直直地冲向涐夜泉的后方。一阵刺耳的哀嚎伴随着黑雾消失。　

　　佩妮达不理会两人哀伤的表情，直直走向卷驱着身体的罗弘闵，冰冷的如同尸体般，但佩妮达语气肯定地对他们说：「他还没死。」　

　　鬼魅学园20　

　　似乎又燃起希望般，两人眼睛为之一亮。　

　　「还没……死？」涐夜泉喃喃地念道。　

　　「这么说……」　

　　佩妮达打断罗肆的话：「小闵还有一口气在，但是火元素已经消失殆尽，如果在三个月内能够拿到名为『逢元草』的话就能够保住性命，火元素也能够回来……而且在那期间，还必须不断的保持体温的暖热、饥饿程度等等，否则就算拿回那样东西，依然是徒劳无功。」佩妮达解说，不断地将棉被往弘闵身上盖、木材丢入炉子内，重新燃起一片温暖。　

　　一听见罗弘闵还有救，罗肆激动地对着佩妮达道：「佩妮达阿姨，求求您告诉我该怎么拿到它！」　

　　「我当然会说罗，我可不想让这么乖的孩子就这么死去。」佩妮达捏着罗弘闵的下巴，让他的嘴能够打开，将热牛奶灌入嘴中。「但是那种草，必须在婚姻之潭那才能够取得，而且……罗肆，你并没有情人，除了夏妮蔓之外，我没在听过你有再婚，该怎么办？」佩妮达一脸担心地望着沉睡中的罗弘闵。　

　　婚姻之潭是每个法师在结婚前定下誓约的地方，通过重重关卡得到认证，也考验着双方对彼此的爱，而在婚姻之潭的誓约潭，四周围有许多草木，罗肆在想，那种草，或许就是里面的其中一种，但是他又不认得。　

　　看着罗肆微张嘴的口，佩妮达抢话：「嘿，罗肆，那种草不在誓约潭内，而是要像『他』许愿才能够得到。」一眼便被看穿，罗肆有些害臊。　

　　「还有谁陪你去也是个问题……你又没有……」　

　　「我去。」涐夜泉插话。　

　　「你？」佩妮达嘲笑似的笑了出来。「你这小伙子去那能做什么？你有情人吗？」　

　　「别小看我。」涐夜泉高傲地对着她说。「情人的话……就是他！」涐夜泉抓过罗肆的手，坚定地道。　

　　「什、什么？」　

　　「嘿嘿……小子，你和他可都是男的，这可是大忌呢！」佩妮达嘴上如此说道，眼神却有些……欣喜？　

　　「那又如何？」罗肆越是挣扎他握的越紧。「同样是爱，为什么还有性别之分？」　

　　「小子，我欣赏你。」罗肆愣了一下，但在佩妮达说下一句后他差点没昏倒。「你就和罗肆闯闯看吧！在时间之内尽快回来！」　

　　「等、等等！」罗肆插话。　

　　「等什么等。是你儿子重要还是搭档重要？」佩妮达蹙眉。「快给我去！至于他们俩的休学我会告诉学校的。」　

　　「但、但是佩妮达阿姨……」罗肆边说边被涐夜泉拖着走、佩妮达推着赶出去。「如果被学校发现，涐夜泉岂不会被退学嘛──！」罗肆大喊，果然引起了注意。　

　　「小子……你……」佩妮达望了望他。　

　　涐夜泉低着头，坚定地道：「我……不在乎。」　

　　「弘闵会这样都是我害的，而、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涐夜泉抬起头，深情款款地对着他。　

　　为什么这小子说这句话还可以脸部红气不喘──！罗肆很想这么大叫。　

　　罗肆狠下心，咬牙道：「要走快走，不要耽误到时间了！」　

　　「是！」涐夜泉捕捉道罗肆微红的害羞模样，开心地拉着他走。　

　　佩妮达目送两人离开后，换上了沉重的模样走向罗弘闵，她不确定能不能够救回罗弘闵……刚才那只鬼，不是一般在人间徘徊的鬼怪，而是……　

　　该怎么办？他的魂魄一定是被「他」给……现在留下的躯壳，虽然有救但是……那个逢元草，主要是将魂魄收回来，这件事，她绝对不能提！　

　　「小闵，为什么你会招惹上那个『人』呢……」佩妮达轻抚过罗弘闵的脸颊。她难过地想着，但是想想也不对，他根本什么都不了解，怎么会惹上「他」呢？　

　　该不会……　

　　「千万不要。」佩妮达泪水滑过因岁月而显的苍老乾枯的皮肤，滴落柔软的棉被上，她赶紧将眼泪擦乾，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罗弘闵的躯壳！　

　　※　※　※　

　　凡法学园在一个礼拜前收到了一只灰白羽毛的鸽子带过来的信，老校长想也不用想便知道那是已退休的老护士佩妮达所送过来的。他想到之前佩妮达回老家时，也是请这只鸽子送过来的。老校长摸了摸鸽子的头，拆下脚上的绳子。　

　　佩妮达会用飞哥传书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他所在的位子，可是在一百楼层啊。　

　　老校长阅读着佩妮达给的信，淡淡的笑了笑，在请假单上签了名。　

　　鬼魅学园21　

　　大门的周围有着草丛围着，红玫瑰像是祝福着新人般地盛开。大门看不到尽头，而是如同梦幻般地七彩色混合着，淡淡地上了一曾薄膜似的烟雾，涐夜泉看久了有些头晕。　

　　「进去吧。」罗肆拉着涐夜泉的手，直直地走了进去。　

　　涐夜泉看着罗肆坚定的双眼没入七彩般的烟雾，他又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此时，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说了几句话，他却一点也听不进去，短短的几秒内，那声音便消失了。　

　　穿过梦幻般的七彩雾后，映入眼帘的是个清澈的泉水，罗肆放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走到岸边，脱下身上的白色法袍，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涐夜泉感觉到一股热流往头顶上冲。　

　　不、不是吧……他做什么脱衣服？涐夜泉这才想到问题。　

　　「等、等等……」他难为情地遮住双眼。　

　　「等什么等，快脱。」罗肆冷漠地对着他说，自顾自地走下水。　

　　冰冷的感觉令罗肆忍不住地攀筋，他闭上双眼继续往更深的湖底走去，白色的裤袍因水的关系而变得透明，最后整个没入水中，只留下那颗火红色的头颅。　

　　「脱？」涐夜泉皱眉。「为什么要脱？」　

　　罗肆不耐烦地睁开双眼，语气却很有耐心、柔和地对着他解释：「刚刚在进来前，你应该有听到有人在说话吧？他说的就是这个，如果没听到，那就代表你正在『胡思乱想』。」罗肆加重最后的四个字，顺便送上一个「没有错吧」的眼神。　

　　完完全全正确，涐夜泉闭上嘴，将上身的黑色V领背心、深蓝色衬衫给脱了，看似比罗肆还要结实的上身，罗肆微张嘴，哑口无言。　

　　还未发育完成的身体，竟然锻链成这样？　

　　不自觉对上涐夜泉冰冷的眸子，他觉得他，似乎，成熟了许多？　

　　「做什么这样看我？」涐夜泉被这火红色双眸看的浑身不自在。　

　　走进水里，坐在罗肆旁边，虽说是旁边，但至少离了三公尺左右……　

　　不是他突然讨厌起他了，而是第一次这么「坦承相见」他当然会害羞啊！　

　　况且他刚刚还这么……看着他。　

　　呃……带着欲望的眼神？　

　　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个想法，涐夜泉恨不得撞墙让脑筋清醒点，但是这里似乎没有墙。涐夜泉将头埋进水里，刺骨的冰冷对涐夜泉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对罗肆来说，应该很痛苦吧？　

　　痛苦！　

　　「罗肆！你这样……没事吧？」对火来说，水是个克星，同时，火对水来说，亦是。　

　　「这种水对我们来说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罗肆闭着眼睛。只有一动也不动的状态下，才能够将体温的散失减少到最低。　

　　过了不久，涐夜泉感到不耐。　

　　「我们要待在这里多久？」涐夜泉百般无聊地踢着水。　

　　「三天。」　

　　「哦……什么！」涐夜泉站了起来。「三天？」　

　　罗肆无奈地再次睁开双眼。　

　　「你真的都没在听？」　

　　「我、我……」看涐夜泉如此结结巴巴，罗肆就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