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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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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先生(不要每句话换个称呼啊喂)的经历很大程度上受了波德莱尔的生平启发,有兴趣可自行查阅。
》其实私觉得啊希斯维尔的'删除'文艺男青年'/删除'形象已经很彻底了所以就让他这样吧…'喂!


7、盛装舞步 。。。 
 
 
  绯焰般的地毯在细高跟鞋下发出不可闻的暗哑悲鸣。一阵高亢的反复大调像仓皇的飞鸟般从舞池上空掠过,女人的裙摆与男人的礼服边错位成了万花筒中的景象,仿佛示巴女王的镜子般迷离妖冶。
  我随手取了一份施过魔法的曲目表,现在离圣母灯仪式还有好几首曲子,足够我完成所有义务范围内的礼节。
  招待权贵同样属于我不感兴趣的事之一,只是碍于父亲的颜面和多年处在这种环境中的习惯使然。加拉哈德的父亲从我身边经过,我致了对长辈的礼节,他微笑着点点头。他是将近二十年前执政官换届时,教团内一批掌握实权的人中最早站到父亲一边的世族之一,加之他儿子的关系,他一贯对我印象不错。事实上,莱维因先生倒不像教团里不在少数的无聊人士那样令人不快,这位稳重公正的仲裁会主持人还算是值得尊敬的长者,只是可惜有些不知变通。有时候我很难想象他居然有加拉哈德这样的儿子。
  父亲仍然在和一群教团高层们交谈,我放轻脚步过去,向他们一一致意。
  出于父亲的原因,这些人我从小时常见到,却从来记不清楚他们的姓名。而雷格勒斯却能特别熟练地吸引住这群人的目光。我注意到他们看雷格勒斯的眼神热烈而充满渴望,像艳俗女人看见了一件极其稀有的珠宝。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啊,梅利弗伦。”现在雷格勒斯离开,这群人造访洛丝罗林的热情却没有因此空虚下来。斯科尔先生,蔷薇教团的财政理事最先注意到了我,“希斯维尔竟然也到了这样的年纪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另一个很瘦,形态佝偻的官员插了进来。他不胜酒力的症状已经十分明显,本就骨瘦如柴的腿在礼服的勉强遮掩下摇摇晃晃,却还在一杯接一杯地灌。
  “行了吧,埃诺里。你居然和维克多?梅利弗伦拼酒,你究竟是醉了还是疯了?”
  这个声音要比埃诺里清晰有力地多,但声源的位置低得可以。我心知肚明,把叹息压了回去,转过身面对他。
  “很高兴见到您,校长。”
  
  拉塔托斯克先生是罗斯查尔德的校长,也是教育理事。传说他年轻时无比聪颖,是众人眼中的天才,但由于一次实验失败而损伤骨骼,落下了侏儒的身材。传言是否属实我不得而知,至少后来很多年我也没发现他有除了给学校增加些无谓的规定而后又被雷格勒斯或凯珊德拉和其他一些人颠覆外的特长。教团内的舆论时常很不可思议,居然把仅仅做了一个失败实验的人称为天才。
  “你果然在圣诺拉节前回来了啊,旅行还算愉快吧,希斯维尔?”
  “托您的福,一切都很顺利。”
  “你姐姐好不好?她毕业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这样一个花季女孩突然病倒了,真可惜。”
  “安琪琳娜已经好多了。”
  我小心选择着字眼,尽量避免被他引入和雷格勒斯他们有关的话题。拉塔托斯克先生在学术方面没什么成就,但在谋算人心上的伎俩相当高明。他狡黠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两道火灼烧而来。在我们之间只有一个共识,同样也是所有人深深明白着的——未来的执政官不是我,不是凯珊德拉,而是雷格勒斯。
  “但愿她没什么大碍。”拉塔托斯克故作善解人意地点头微笑了一下,“不过你为什么不参加毕业考试呢?”
  “我没有说不参加,”在他面前保持谦恭非常困难,因为身高原因,他与我和父亲相比显得很矮,我很难不采用俯视的角度看他,“只是有一些自己的事想先完成,过一段时间再回去考试。”
  不知不觉我已被他带离了人群的中心,到达舞池的另一端,离父亲他们很远。我心暗自沉了一下,知道已无法从这场蓄谋中逃脱,只能暂时应付。
  “好吧,好吧…你知道,作为教师,”拉塔托斯克走得很慢,刻意与我保持步伐一致,“我一贯是支持学生自由发展的。我们觉得学生应当对人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并且去贯彻这个见解。而你,特别是你…你向来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
  “谢谢您。”我假笑了一下。
  “你的头发很特别,也很漂亮…”他斜瞥了我一眼,“真是杰作…除了你之外,我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头发,你猜是谁?”
  “我不知道。”
  “雷格勒斯的母亲,”他像是怀揣一个大秘密般得意地笑了,“希尔薇娅?丹佛夫人。她过世已有将近二十二年了。”
  我无言以对。
  “希斯维尔…你不一样,你知道么,你不一样,”他语调沙哑地反复重复着几个词组,“我真的不是在腹诽你父亲…我一直认为你父亲很了不起,不仅仅是在酒和舞会这种方面…他在任的这些年很多事情有了改变…前所未有的…划时代的改变…他是少有的,有自己想法的人…但你真的认为,我们的情况是在变好么?”
  “我不明白,您指的情况是?”和这位先生交谈很考验耐心,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回想如果是雷格勒斯,他应该做得很好。
  “蔷薇教团…不,是所有魔法师的情况。”拉塔托斯克忽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上他,“这么多年之后,难道你没有发觉…我们渐渐在忘了自己是谁么?”
  “或许是吧。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我给他拉过一把椅子,然后自己坐在位置恰好的另一把上。
  “有什么关系?”他猛得眯起眼睛,“我记得你的神秘学史成绩不错,所以你应该对蔷薇教团的历史了解得很透彻吧。”
  “只是我自以为自己了解。”
  “好吧…”他像是气馁般坐得更深陷下去,“你知道…魔法师是从远古起就存在的,一支特殊的人类。不同时期的称呼有所不同,但实际上指的是同一群人。我们遥远的先祖,从文明诞生前的蒙昧时代,就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们用自己依靠血统传承的力量,指引族群穿过黑暗和无知,给他们带来更丰盛的食物,预知天气和灾变,在人类迈入文明社会的过程中,魔法师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这些事实很早以前就在课堂上被传授过。所以魔法师并非欧洲的特产,全世界都有魔法能力者,各自的称呼和形成的魔法体系有所不同,但能力的本质相同。对于魔法的起源,至今仍没有确切可信的说法,但一般公认它是一种经由自身意志表现的,不同于自然力的一种特殊力场。能力由生育传承是魔法的一个基本固有特点。
  “渐渐地,人们定居下来,开始有了更加牢靠的生活保障,那些最初引导他们创建文明的魔法师,也就理所当然成为了部族的领袖或国王。农业时代后,魔法师们也发现自己的能力还有更精细的规则可循,于是形成了最初的魔法理论体系。”
  拉塔托斯克停下来观察我的反应。然而事实上他只是在背诵一年级时神秘学史课本上的内容。到了初等学院就会学到基本魔法理论,那时会提到世界上目前已知最早的魔法体系是古巴比伦祭司使用的魔法,已经失传。现在我们所研究的魔法都基于希腊和罗马时期拉丁文的魔法体系,时间和精细程度比起古巴比伦来都大有不及。此外凯尔特人和早期日耳曼部族的成果也夹杂其中。东亚和印度都有自成一体的魔法理论。而最神秘的魔法体系大概要数鲁纳符文,可惜同样已无人能解。
  “但是这个时候,那些没有天赋,不能感知到自然旨意的人们开始恐慌了。他们对曾经无条件信赖的魔法师充满了怀疑,嫉妒和恐惧。这时他们已经在茫茫荒原上扎了根,不再依赖魔法师的帮助。魔法师成了社会排斥的对象,被迫从人们的目光中隐去。罗马教皇开了武力讨伐异端的先河,魔法师隐世的时代到来了。”
  基督教会素来是魔法师历史上的最大死敌。其实对魔法师而言,基督教的上帝概念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上几乎所有魔法体系都承认有至高,万能,俯视一切的存在。真正让魔法师和教会千年来无法和解的原因还是罗马帝国后期乃至法兰克王国时期,基督教会横行欧洲,强迫这篇古老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改宗。未来得及躲藏的魔法师们作为邪恶和撒旦的同盟而被绑在十字架上挫骨扬灰。在短短三百年内魔法师人数锐减了三分之二以上,成为这一人群血脉不旺的重要原因。
  “但是魔法师并没有就此从世界的舞台上消失了。其实,魔法师的踪迹在所有野史里都有迹可寻。在王室的谋杀案中,在领主们的城堡深处,在一切正史无法解释的事件中,魔法师至始至终都存在在欧洲历史的阴影中,无声地参与着一场又一场政治角逐。时至今日,英国的议会,法国的共和政府,德意志皇帝,俄罗斯沙皇…所有欧洲权贵们都暗地里知道魔法师的存在。天主教会残酷杀害了几百万魔法师,自己却是魔法师暗箱服务的老顾客之一,用他们不信任的力量来对付黄祸和阿拉伯人的巫蛊,多么可笑。”
  我不置可否。
  “几百年来,魔法师为了谋生而参与各种暗箱活动,渐渐和各国的王室贵族接近。魔法师珍贵而危险的血液混进了国王大公们体内,到了十五世纪,有那么一个时期,魔法师存在的事实几乎就要浮出水面。
  但是人类已经习惯了没有魔法师的世界,任何时期轻易将魔法师暴露在世人面前都是不明智的,即使是在天主教会的影响已经减弱的今天,仍有可能造成恐慌和混乱。”
  这样就牵扯到了蔷薇教团。蔷薇教团起先名为蔷薇十字会,由一个德国贵族基督教徒克里逊?罗森克鲁兹于1484年创建。当时欧洲出现了许多魔法师联合成的组织。这些组织各自为政,一些积极参与各种事务,主张由魔法师重新夺回政治主导权,另一些则主张魔法师们彻底隐蔽起来,局面非常混乱。直到罗森克鲁兹突然携一种神秘的力量出现,将这些组织收附到自己门下,建立了整个欧洲魔法师的联盟组织,即蔷薇十字会。之后的五百余年里蔷薇十字会承担起保护魔法师血统延续的责任,有组织有限制地参与政治活动,使魔法师的存在始终保持在“少数人的秘密”这一层面。1707年蔷薇十字会迁到爱丁堡,始更名为蔷薇教团。现今教团的组织结构也是在那时基本确定的。由加盟教团的世族们推举出的执政官掌握了各类大小事务的处置权,管辖着所有方面的理事。但需要改变教团的重大法规时,就必须经由二十人制的元老会讨论决定。所有涉及蔷薇教团法规的审判由仲裁会最终裁决。
  蔷薇十字会成立后,魔法师的活动又转入地下。教团为魔法的使用加诸了无数限制,写在羊皮纸上也许比一位国王一生所能颁布的诏令还厚。其实有不少由于没有具体的惩罚措施而形同虚设,但更多则是货真价实。这些法规大多是为了保护魔法师,掩盖魔法师的存在,防止魔法造成的混乱而设,但负面效果同样不少。由于魔法只能通过魔法师的生育遗传,魔法师的血统与普通人混合后会降低后代的魔法水平,魔法血统混进政要中又会引发危险,因而魔法师的婚姻受到很多制约。几百年来这些规定饱受争议,却始终巍然不动。而使用魔法的限制更是直接导致了许多古老的魔法世族无法谋生而家道中落,或者放弃魔法师的身份,或者绝灭。
  蔷薇教团并不是强制所有魔法师加入的,因此教团的规则也分为两类。一类是教团成员才需要遵守的法规,另一类则无论什么人触犯了都将受到教团制裁。
  “啊…这些你都知道,”拉塔托斯克乘转身斟酒的空隙丢给我一个意味复杂的眼神,我很不舒服地闪避,“但是,希斯维尔…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中世纪以来欧洲有那么多支各种各样的势力,教会,国王,贵族…还有现在的总统,议会,首相等等,而蔷薇教团成立五百年来一直和这些势力和平相处,平起平坐。那么教团究竟有什么力量,可以在几百年的政治斗争中自成一体,全身而退呢?”
  “坦白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试着转移注意力。
  其实我并非完全没有听说过,蔷薇教团始终保有一份足以抵御任何外力的秘密,使得它得以安稳地处在欧洲旋涡的阴影里,不受任何因素干扰。但这些事应当属于教团的最高机密,我没有什么渠道详细研究,也没有兴趣研究。
  “那么…你听说过十字蔷薇么?”
  “没有。”这次是真的没有。
  “啊…也难怪…毕竟我们现在的教育…而且你也不是喜欢接近这些的人…”我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拉塔托斯克却转换了话题,“看得出来…你父亲把你保护得很好…”
  “难道父亲不应该保护自己的儿子么?”我不怒反笑。
  “是的,是的…我刚才说过…你父亲很了不起…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情…”拉塔托斯克用一种夹杂着咳呛的虚伪口吻继续道,“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的麻烦也是前所未有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发觉了…天主教会曾经想要消灭所有他们眼中的异端,但他们用火和暴力不能杀尽魔法师。而现在…古老高贵的文明正在被一路狂奔的世界舍弃,人们丢失了对原始自然纯正的信仰。希斯维尔,我们这些造物者的选民最终会被机械和电消灭,在人类灵魂堕落的过程中湮灭殆尽。”
  “如果您仅仅因为工业社会不再需要魔法师这样不可解释的力量而烦恼,那我想没什么人能排解您的忧虑了。”我从父亲和雷格勒斯那里学来的,对这些人仅有的一点耐心快要到了头。
  “这是这个时代的我们必须面临的抉择。融入新的时代,将自己的血混进工厂排出的肮脏液体,最终像所有庸碌之人一样活下去,成为堕落世界的一 
 7、盛装舞步 。。。 
 
 
  部分。或者坚持自身的存在,从而纯洁地踏上毁灭。”拉塔托斯克即使坐直了,也无法和我达到视线相平,“这就是末世贵族的悲哀。但是…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还有第三种可能么?难道不能由我们这些被选中的人来改变现状,净化人的灵魂么?”
  “抱歉,我没想过。”我打断他,“我想爸爸,雷格勒斯和我都不会喜欢为了实践一个自己个人价值观中的完美世界而去搭上无数人的生活,乃至性命。每个人都有适宜自己的生存姿态,没有必要把自己认为的理想境界强加给别人。”
  “好,好…你果然也是个有想法的人…非常好…”他盯我的眼神更加锐利了,“到底是你父亲的儿子…你显然是他那边的人…在雷格勒斯和凯珊德拉事件之后…居然还保持着对他无保留的信任…”
  “我看不出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没有…你别误会,我刚刚还在说,你父亲是很棒的…”拉塔托斯克更加用力地假咳嗽起来,“你知道,他一向致力于培养年轻魔法师的综合才能,让他们更好地适应生活需要…但我不得不说除了生活之外,我们还需要一点追求…我原以为你的想法会有所不同,看来是我错了…”
  “衣食无忧而精神空虚固然可悲,”我掐算着曲子的时间,掏出怀表看了看,“但更可悲的是连生活都没有保障却要空谈追求了。”
  “对,对…你知道…不管怎么说,雷格勒斯和凯珊德拉的事给了教团很大打击…我们一直都把他们看作教团的希望…”
  “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我漠然地俯向他,他像个老烟枪般不断咳嗽。
  “恩…其实你父亲选择凯珊德拉为继承人,我始终是很不解的…”他改从手指缝隙里窥视我,“当然…我们尊贵的古老家族族长有权选择自己的继承人…但我始终认为你也是很出色的…”
  “谢谢您的赏识。”我站起来,准备找借口脱身。这时候一个沉实有力的男声将我拯救出来。
  “希斯维尔,圣母灯仪式要开始了。”那个棕发棕眼的男子裹在紧致的黑色礼服中,眼睛藏在黑暗里炯炯有神,“你父亲让我来问你是否准备跳舞。”
  英格霍德?温弗莱先生是父亲在教团里唯一长期信任的副手,其实他和洛克尔导师同年,还算是相当年轻,却始终给人以坚实稳重之感。
  “去吧去吧,年轻可是享受的资本啊。”拉塔托斯克在我身后谄笑。我跟上温弗莱先生绕过舞池,一边疑惑于刚才竟未见到他。他通常离父亲不会太远。
  在回去找艾琳的途中遇上父亲,他正招呼一位侍者将烂醉的埃诺里先生扶下去休息,准备按惯例和母亲下去跳舞。
  “爸爸,我真的很佩服您,”我有些疲倦地笑笑,“陪他们灌了那么多酒,居然还这么清醒。”
  “要是在他们面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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