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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说你。」查德的脸有点红，「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我已经死会了。」云鸠又低下头继续看报表。
　　「我知道。」查德站起身，「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呃……」云鸠抬起头，却没有叫住他。
　　查德刚走，卓别鬼就端着一杯咖啡进来。「你们的关系很好。」他把咖啡杯放在云鸠手边。
　　「谢谢。」云鸠端起咖啡杯喝一口，「从我进公司我们就一起共事，他这个人很不错。」
　　「可是他对你感兴趣。」卓别鬼俯□，口气听起来很酸。
　　「不用担心，」云鸠把压在报表下面的报纸拿出来递给他，「瞧瞧这个。」
　　卓别卓别鬼接过报纸，然后就不再说话了。云鸠拿起电话打给戴维斯，「戴维斯，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第三十二章

　　因为接近年底，又是月底，工作太多。他们没有走远，还是在楼下的咖啡厅用餐。戴维斯和查德是认识的，不需要介绍。云鸠只把他的要求告诉戴维斯，让戴维斯帮忙找好男人给查德牵线。戴维斯显得很感兴趣，满口答应。
　　卓别鬼很沉默，戴维斯诚心逗他，问他是不是准备改行从商。卓别鬼没有理他，查德插嘴说他们上了报纸头条。
　　戴维斯立刻恭喜云鸠，说他的公司要火了。卓别鬼终于有了反应，问戴维斯他的话什么意思。戴维斯把矛头转向云鸠，说他欺负鬼，云鸠才笑呵呵的告诉卓别鬼，这件事其实是件好事。
　　原本云鸠的初衷是想请戴维斯帮忙，让查德脱离单身汉的行列。结果一顿饭都是他在给卓别鬼解释，为什么这篇报导会带给公司莫大的好处。午饭过后，戴维斯告辞，查德立刻变脸，狠狠地骂云鸠一顿。要不是卓别鬼在场，估计他会揍云鸠一拳。
　　这只是小插曲，不足挂齿。接下来云鸠要应付的，就是那些被这篇报导引来的数不清的小麻烦。比如说他爷爷大发雷霆打来的电话，他姐姐云姗姗的问长问短，无孔不入的狗仔队的骚扰，以及在商界引起的不良反应。
　　说是小麻烦，可要是太多了也会变成大麻烦。最最麻烦的就是那些狗仔队，云鸠真想派条恶犬咬死他们。
　　啊，说到恶犬，云鸠觉得真有必要养上几条德国黑背看家护院。人不能动手，就用狗好了。
　　「鸠，你的生日快到了，想如何庆祝？」云鸠眼前出现一杯浓咖啡，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上轻轻做按摩。
　　「嗯。」云鸠靠在椅背上捏捏眉心，「好舒服，再用力一点。」
　　「这段时间很累吧。」卓别鬼弯下腰亲亲他的脸。
　　「是啊，很累。」云鸠侧头亲一下他的嘴唇，「小麻烦不断，很烦人。」
　　「你还说那报导是好事。」卓别鬼无奈地摇摇头。
　　「有利有弊嘛。」云鸠看着电脑显示屏上，各种关于他私生活的花边新闻说，「利大于弊，那就是好事。」
　　「说来听听。」
　　「对于我们最大利是，我们的关系公开化。我不喜欢偷偷摸摸做事，特别是恋爱。」云鸠端起咖啡喝一口，很苦，很提神。「对于公司最大的利是，可以借助这条报导提高知名度与受关注度，销售额是最大受益者。与这两条重大利好相比，这些小麻烦都不足挂齿。」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卓别鬼的话里带了笑意。
　　云鸠竖起手指，「云鸠总裁的话一向有道理。」
　　「呵呵呵……」卓别鬼笑得很开心，那篇报导带给他的忧闷看来已经消除了。
　　「你还没说你的生日想怎么庆祝，我要考虑送你什么礼物。」卓别鬼弯下腰抱住云鸠的脖子。
　　「生日，」云鸠皱皱眉，「你知不知道从我上大学开始，我的生日对我来说就是噩梦。」
　　「哦？为什么？」卓别鬼转过来靠在桌上。
　　「每年生日，老头子都会把我叫回去开一个酒会，那是什么酒会你知道么？」云鸠仰起脸看着他，「相亲酒会。」
　　鬼愣住了。
　　云鸠摇摇头，「我讨厌过生日，那些女人的眼睛盯着的都是我们云家的财产。」
　　「那今年呢？」卓别鬼一脸担心地问。
　　「不知道。」云鸠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他猜老头子还是会像往年一样。
　　「没关系，今年我陪着你。」卓别鬼握住我的手。
　　云鸠笑了，关上电脑站起来搂住鬼的腰，「亲爱的，今晚……」
　　卓别鬼把他横抱起来，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走向卧室。
　　所谓酒会，就是一群男人和一群女人穿着华丽的衣服混在一起拉皮条。老头子的一举一动，一向都在云鸠的意料之中。老头子果然还是照旧举办这种无聊的生日酒会。
　　不过今年的酒会有所不同，是云鸠将他和鬼的关系公开化的最好机会。他打算把这场酒会变成他们的订婚酒会。戒指已经买好了，一切都在他地掌握之中。
　　这次酒会来的宾客特别多，大概是因为那条报导影响太大了，连市长都来了。既然云海已经说过，不会再干涉他和鬼在一起。再加上他们现在是风云人物，所以他们的共同出现一点也不让人奇怪。
　　酒会很热闹，□是云鸠向所有人介绍他的恋人卓别鬼。当云鸠拿着话筒向全场宣布他要和鬼订婚时，会场扬起热烈的掌声，站在一旁的云海却气得捂住心脏跌坐在椅子里。
　　这一招很多人没想到，也有很多人想到了。反应只有两种，惊喜和愤怒。
　　媒体涌上去给他们拍照，保镖们努力维持秩序，不许情绪亢奋的记者上前打扰他们的订婚仪式。云鸠给卓别鬼戴上订婚戒指，卓别鬼也给他戴上作为生日礼物的戒指。云鸠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不是订婚仪式，而是结婚典礼。
　　今天的卓别鬼特别英俊，特别有魅力。他穿着带有古欧洲贵族风格的纯黑色双排银扣礼服，配上长长的黑发，就像黑夜王国的国王。当他给云鸠戴上戒指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了幸福的泪光。那一瞬间，他像天使一样美。
　　密密麻麻的相机闪光灯就像天空闪烁的星星，优美的华尔兹就像他们的婚礼进行曲，云鸠本想把鬼带进舞池，可惜这只鬼不会跳舞。
　　「恭喜恭喜！」穿着深紫色晚礼裙的罗莉纱满面红光地走过来，扬着手里的红酒说，「恭喜两位男士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卓别鬼难得的表现出绅士风度，一脸幸福笑容的朝罗莉纱敬酒。
　　「嗯。」罗莉纱点头示意，然后轻轻挽住云鸠的手臂说，「卓别先生，你不介意我邀请你的爱人跳一支舞吧？」
　　卓别鬼很大度地笑笑，「不介意，请。」
　　云鸠挺惊讶，鬼这次竟然没有吃醋。罗莉纱不管那么多，拉着他走向舞池。
　　揽着罗莉纱柔软的腰肢在舞池内旋转，感到周围没有停过的相机闪关灯，云鸠打趣地说：「我看你是故意制造新闻话题吧？云氏集团董事长的弟弟在订婚宴上把爱人晾在一边，和菲娜珠宝董事长的外孙女，美丽的罗莉纱小姐翩翩起舞。」
　　「云总裁，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呢？」罗莉纱俏皮的笑，「你不能只顾着炒热自己的公司，也让我们菲娜珠宝沾沾光啊。」
　　「你瞧，我不是乐意效劳么？」云鸠揽着怀中的罗莉纱做出倾倒的舞姿。
　　「云总裁一向很绅士，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在情场。」罗莉纱扬起下巴，看起来既高傲又优雅。
　　「那是当然的。」云鸠很得意。
　　「可惜冷落了你的爱人。」罗莉纱看向卓别鬼的方向，「这都怪他不会跳舞。」
　　「回去之后我会教他的。」云鸠顺着罗莉纱的眼光看过去，看到卓别鬼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
　　云鸠别开眼光，今天这个场合，他无法照顾鬼的情绪。这个场合太重要，太复杂。


☆、第三十三章

　　一曲《蓝色多瑙河》结束了，云鸠和罗莉纱离开舞池回到卓别鬼身边。罗莉纱仿佛没有看到鬼难看的脸色，笑着说：「好了，我把云鸠还给你了。」而后转身回到她外公身边。
　　「鸠，我想出去喘口气。」卓别鬼脸色苍白地说。
　　云鸠看看周围的宾客，低声说：「好吧，我们走开一会，但是不能太久。」
　　带着卓别鬼来到后院的花园，天上飘着星星点点的小雪花。他们只穿了单薄的礼服，卓别鬼似乎并不觉得冷，云鸠却有点受不了。
　　「冷么？」卓别鬼抱住他。
　　「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云鸠笑着说，「今天的场合很重要，你要克制一点情绪。」
　　「我知道，」卓别鬼把云鸠的头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不是什么都没说么？」
　　「自从把你带回来，我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这对公司发展是很不利的。」云鸠抬起脸看着鬼的眼睛，「因为是热恋期，我不想扑灭你的热情火焰，所以暂时这样也没关系。这次的报导是个好机会，可以炒热公司。但是相应的，今后我的应酬会慢慢多起来，我希望你能学会适应我的生活。」
　　卓别鬼愣愣地看了他一会，低下头抵住他的额头低声说：「我受不了你和别人有肢体上的碰触，受不了你对别人露出可爱的微笑。你刚才和罗莉纱跳舞，你们那样快乐的聊天，你们那样优美的舞姿，我看着你们，嫉妒的快发疯了。」
　　云鸠笑了，「其实想想，如果我们对换位置，我也会很嫉妒的。我也不愿看到你对别人亲切的微笑，我也不愿看到你去碰触别人，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人活着，不可能不接触别人，我们的世界也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
　　卓别鬼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会努力去学。」
　　「我爱你。」云鸠踮起脚尖，吻住鬼冰凉的嘴唇。
　　「你们快进去吧，主角不在可不象话。」
　　一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们急忙分开。转头一看，站在门口的是姐姐云姗姗。
　　云鸠不自然地笑笑，拉住鬼的手回会场。对于这位姐姐，他不愿意多说话。
　　他们一回会场，就被涌过来的记者包围了。记者们争先恐后的问问题，其中一个女记者问了一个问题，让卓别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请问云鸠先生，你现在的爱人卓别鬼先生，是你18岁那年从你姐姐的婚礼上抢过来的吗？」
　　云鸠扬起公式化的微笑，「抱歉，18岁以前的事情至今我还无法回忆起来。」
　　「请问云鸠先生，你所说的失忆是真的么？」
　　「我从不说谎，就像我勇于承认我是同性恋一样。」你这个死女人！我记住你了！
　　「云鸠先生……」
　　在云鸠被这些讨厌的问题问得快要失去耐心时，会场监理带着一群保镖赶到，把这群多事的记者赶走。云鸠松了口气，却发现卓别鬼不见了。
　　难道鬼被这些记者吓跑了？
　　云鸠在会场转一圈，应付了无数宾客，没有找到鬼的踪影。又去洗手间找，鬼还是不在。从洗手间出来去后院找，穿过走廊的时候，从一旁的房间里忽然喷出一股白烟。刺鼻的香气钻进云鸠鼻子里，他迷糊一下，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好……渴……」云鸠口干舌燥，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鬼……给我水……」云鸠拉扯着身上的衣服，不停地舔嘴唇，舌头干得像砂纸。「鬼……给我水……」
　　眼前出现一杯水，云鸠坐起来捧住水杯一口气喝干。「啊……」他又倒回床上，为什么还是感觉很难受？
　　「鬼……鬼……」云鸠翻过身，在床上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鬼……」云鸠爬过去，压在那个身体上，抚过他的脸吻他。
　　「嗯……」奇怪，怎么味道不对？
　　「哗！」劈头盖脸的凉水浇下来，云鸠打个哆嗦，一下子清醒。被他压着的人不是鬼，是昏迷不醒的罗莉纱。
　　「哇！」「扑通！」云鸠吓得摔下床。
　　「呯！」一声巨响，云鸠又吓得一哆嗦。转过头，看到满身杀气的鬼站在床前狰狞地瞪着他。
　　云鸠震惊地看看鬼，又看看床上昏睡的罗莉纱，这是什么状况？
　　「啊——」卓别鬼仰面怒嚎，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是气疯了。云鸠以为鬼会跳过来掐死他，没想到鬼却怒嚎着转身跑出去了。
　　「鬼，鬼！鬼！」云鸠跳起来追出去。
　　天上仍然飘着雪花，地上积存了薄薄的一层雪。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昏暗的路灯散发着有气无力的光。卓别鬼嚎叫着在前面跑，云鸠浑身冰凉的在后面边喊边追。他只穿了一条单裤，一件白衬衫，衬衫没有扣子，还湿透了。
　　或许是因为太冷，云鸠现在无比清醒。一边拼命追前面越跑越远的卓别鬼，一边快速运转大脑。这个状况按照通常的推断是，他被人下了迷药，把罗莉纱当成鬼。他吻了昏迷的罗莉纱，刚好被鬼看见。大概情况应该就是这样。
　　他并不是很担心，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卓别鬼现在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不过云鸠必须追卓别鬼，不追的话后果就会很严重。云鸠猜想明天的报纸上会有新的爆炸性新闻。
　　追啊追，追啊追，不知道跑了多久，云鸠渐渐跑不动了。卓别鬼早就跑得不见影子，云鸠就是在最好的状态下也是追不上他的。
　　「呼——呼——」云鸠气喘吁吁双腿发软，想扶着栏杆休息一下。还没摸到栏杆，脚下一滑摔在地上。紧接着「咔」的一声脆响，地面塌陷，身体掉落下去。
　　「呯！」云鸠脑袋一痛。


☆、第三十四章

　　一个两岁的小男孩，从满是营养液的玻璃器皿里坐起来，他的周围站满了只穿着一条黑色内裤的少年。小男孩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缓缓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最远处的一个，脸上有刀疤形胎记的栗色皮肤少年身上。
　　小男孩手脚并用爬到玻璃器皿尽头，直起身子，对那个少年伸出双臂，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吧吧，吧吧……」
　　栗色皮肤少年非常吃惊，战战兢兢地迎上去，小心地抓住小男孩的手说：「你是在叫我吗？」
　　「吧吧，呵呵呵……」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扑进少年怀里，清脆地笑着。
　　少年惊喜地抱住小男孩大声说：「你选了我吗？」
　　「呵呵呵……」小男孩很高兴，小小的手在少年脸上抓来抓去。
　　少年开心地笑了，「我不是你爸爸，我叫鬼。」
　　少年抱着小男孩站在一面显示墙前，显示墙上有一张巨大的白色面具。面具看看少年和小男孩，传出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鬼，恭喜你成为护卫。从现在开始，你姓『卓别』。」
　　「谢谢教父！」少年流下激动的眼泪。
　　「鬼，不哭，不哭。」小男孩用白嫩的小手抹去鬼脸上的眼泪。
　　「也谢谢你，鸠。」鬼握住小男孩的小手，亲亲他的小脸。
　　在一间乳白色的房间里，面色苍白的少年孤独地坐在白色的桌前。桌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14根蜡烛。生日蛋糕前放着一张信纸，信纸上写了两句话：鸠，祝你14岁生日快乐。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少年泪流满面，呆呆地拿起打火机，挨个点燃14根蜡烛，呆呆地看着这些蜡烛，一直到蜡烛燃烧殆尽。
　　少年就这样坐着，坐到他虚弱地摔在地上。
　　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在少年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金发美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与其这样死掉，不如满足一下我的食欲。」金发美男子单膝跪地，把少年抱起来。
　　「我们……做个……交易……」少年气若游丝地说。
　　云鸠坐在桌前，桌上放着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18根蜡烛。蜡烛燃着黄黄的火苗，照映出坐在他对面的鬼的脸。
　　「我要和你姐姐结婚了。」鬼垂着眼，脸上没有一丝快乐的表情。「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高兴么？」
　　心脏好痛，好痛啊……
　　「啊——啊——」云鸠痛苦地抱住头拼命尖叫。心脏剧烈的疼痛，强大的能量爆发出去，将一切炸毁。
　　云鸠站在一座白色的教堂前。他认得这个教堂，鬼就是在这里告诉他，他要和姐姐云姗姗结婚。
　　很多人站在教堂门外，他们笑着，聊着，等着。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缓缓停在教堂门口，第一个下车的人是穿着礼服的鬼，第二个下车的，是穿着婚纱的云姗姗。
　　心脏好痛啊，云鸠抓住胸口的衣服。他感觉心脏好像裂开了，很多血涌出来，顺着气管涌上他的喉咙。
　　「少爷，你怎么了？」
　　云鸠转过头，一个不认识的保镖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我想去海边吹吹风。」云鸠转身走向汽车。
　　海边的夕阳很美，云鸠侧躺在沙滩上，非常平静地看着一片艳红的海天交界线。如果他没有过度使用力量而心脏衰竭，如果他不是克隆人，他一定会冲过去破坏这场婚礼。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静静地躺在这里死去。鬼不属于他，幸福不属于他，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