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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二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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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全部人都离开了皓月的视线之后，他沉静了好一会。才缓缓转头看着没有被关上的公馆的大门，大门外又开始飘雪，冷风呼呼作响，而门里却一片温暖的宁静，多么奇异的差别。
皓月伸出手指头一勾，门被关上，他嘴角勾勾，说道
“一切，不过是小丑跳梁。我一定会守好这里的，祇时。”
——
当夜殊推开阮梓壹的房门时，正发现阮梓壹趴在床上酣眠着。
夜殊走近，坐在他旁边为他拉好被子，却发现他眉头紧锁，时不时有些呓语，他的梦里应不是看起来这么安静。
他的手指头按在阮梓壹的眉间，似乎这样就能抚平他内心的不安。
他的眼神是阮梓壹从未见过的怜惜与温柔，虽然平常的夜殊对阮梓壹也很好，不过大多都是夜殊单方面比较幼稚的讨好，谁叫他扮演了宠物这一角色。
他一边又一边地轻抚阮梓壹的头，喃喃说道
“小白，你在做什么梦？梦到我们以前的事吗？”
他们约好在百货公司的一楼等，可夜殊等了一段时间，他给当康的铃铛既没有发出危险的信号，也不是感应不到。
再拨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凭空失踪了。
而后他急急忙忙利用铃铛感应他们的位置的时候，才发现大概是当康被掳走的时候，铃铛掉了出来，落在电梯里了。
在他找到他们，却看到崇水的时候，虽感到非常吃惊，但心里也是有底的。
混沌未死，要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
盼是盼，祇时能够醒来。
而此时阮梓壹，的确正在做梦，但是却是在做一个混乱的噩梦。
老鼠怪话中的“祇神、大战”崇水话中“混沌”，这些话语虽然是他第一次听到，但是他竟没有很陌生的感觉。
那模糊的感觉告诉他，他应该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但是他想不起来。
非常的令人着急。
梦里有皓月有夜殊有白清明，还有欧阳警官。许许多多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交叠在一起，并且非常吵杂，他明明感觉这些人说的话里头一定有他想要知道的，很重要的信息，但是每个人都在张嘴说话，他都不知该听哪个好了。
他的身体像是在时光隧道里不停地穿梭，这像是他的记忆，又不像是他的记忆全部都变成画面从他身边一一掠过，他抓不住，他看不到。
终于……
他感觉到，不知是自己停了下来，还是画面听了下来。
模模糊糊，像是拂晓的曙光。
视线依然是不尽然的清晰，他眨了眨眼睛，这……算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么？
“祇时！祇时！快来看，你看！”
【啊，这不是皓月的声音么？】虽然阮梓壹有了意识，但似乎有种晕眩的感觉，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话说回来，祇时又是谁？
他又有了上次那种缩小了的感觉，他似乎是被人捧着，那人在跑着，视线摇摇晃晃，最后停下的时候，似乎又因为主人在喘气，所以一上一下的。
“你又捡了什么回来？”
【多么温柔的声音……是谁？谁在说话？】
眼前多了一角衣袂，似乎是古代服饰，那红色的绳子束在素白的衣服上，说不出的古典精致。
他听到的说话声音是个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带着包容，带着宠溺，暖得像初冬暖阳，那声音就像是一只荧光笔，不停地在试着描绘那个男人的轮廓。抑或是阮梓壹的潜意识在拼命地想记起来，这个人是谁。
“什么叫又捡嘛。除小黑外，这才是第二只好不好。你看它浑身雪白的，又圆滚滚的，是不是很可爱！”
皓月的声音显得他似乎非常兴奋，不过很熟悉啊，他就是那样子的人啊，一直都那么的孩子气。
“呵呵，但它的呼吸很微弱呢，你打算捡它回来做什么？”
“它肯定是肚子饿了才那么虚弱的！我打算让它给小黑作伴，小黑老是嫌弃我不和我玩，小白那么可爱，它肯定会喜欢的！！！”
“你连名字都给它起好了。”
咕噜——
【咦？这是我发出来的吗？】还是……小白发出来的。
世界又开始变化，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知道床榻的轮廓渐渐定型，还有眼前那人熟悉的面孔。
“小黑。”
夜殊愣住，在他变作人形的时候，阮梓壹一般会叫他夜殊，只有他在小猫形态的时候才会叫他小黑。
夜殊看着他那迷糊的眼神，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说道
“嗯，我在。”
“小黑，祇……”
夜殊敏感地反应过来，祇？
他紧紧盯着阮梓壹，似乎多么希望他嘴里会吐出让他惊喜的词语来。
“祇……其实我肚子饿了。”
“……”
“我去给你端点吃的。”
阮梓壹伸手拉住他的手，夜殊看他，特别的温柔。阮梓壹开口问道
“我是不是，一直叫你小黑的？”
夜殊一愣，随即激动地抓着阮梓壹的手臂，颤着声音问道
“你想起来了么？！”
阮梓壹摇摇头，说道
“没有，只是最近经常做很多梦，可是又连接不起来。只是有时候会梦到你和皓月，都是一些我完全想不起来的画面，感觉一片混乱呢。”
夜殊稍稍放松对他手臂的钳制，压住自己心头的焦急，尽量放松自己，轻声说道
“没关系，这已经很好了，慢慢来。我去告诉皓月，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你在这里再睡一会，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阮梓壹笑了笑，点头，说道
“好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混沌（浑沌）
神异经云：“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名浑沌。”
☆、是什么在开始倒计时？
当阳听说当康出了事，手头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都比不上当康的事情了。
他连夜赶来，当康刚好醒来肚子饿出来找东西吃的时候就看见了他
“叔叔。”
当阳冲过去抱紧他，焦急着叫唤
“康康！”
当康回抱着眼前这高大的男人，踮着脚也只能把头靠在他胸膛上，轻声说道
“叔叔，我很好。”
当阳的鼻子在他发间磨蹭了一下，说道
“没事就好，叔叔这就带你回家？”
当初任性不肯放当阳走的当康却忽然笑了，说道
“这怎么行，仪式过两天就要开始了呢。叔叔不要任性。”
刚好出来吃宵夜的阮梓壹刚好看到这一幕，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元气，忍不住在心里掀桌，咆哮道，喂喂！这模式好像反过来了呀！任性的不一直都是当康么？！
当阳亲亲他的额头，说道
“那好，那我留下来陪你，仪式一完，我们就回家。”
“那族里的事……”
“谁都比不上你，我要你平平安安的。”
大晚上的秀恩爱，也不怕亮瞎别人的眼睛。喂喂，我在这里的好不好，你们挡着我必经的路，在搂搂抱抱的，还让不让人过了。
不过当当康在当阳耳边说了几句阮梓壹听不到的话之后，当阳就一脸凝重地抱起当康进了屋。
这是个什么节奏啊……
阮梓壹从草丛里冒出来，大半夜肚子饿的人非常凄凉，摸索着去厨房的路。
如果去厨房的话，倒是会经过皓月住的院子，只是要绕多一段路就稍微远了一点。但是他此时此刻想找找皓月说说话，所以脚下的路线便转了个弯。
不过他发现皓月的房子没亮着灯，倒是他隔壁那院子亮着。
隔壁那院子不就是他第一次发现那个睡着的人那里么。
皓月应该就在那儿，他才不会认为他是已经熄灯睡觉了。
当他打开院子大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咔嚓——”的响声，咋一听一般会被默认为开门的声音，但是阮梓壹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但他有说不出这种声音是什么声音。
他看到屋内烛火摇曳中的影子，他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门倒是没关，是怕打扰到里面的人罢了。皓月伸了个头出来看见是他，便笑眯眯地招手让他过去。阮梓壹走过去，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地躺在那里。
阮梓壹看着皓月坐在床边轻轻地用毛巾为他擦拭脸庞，他轻声问道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呢，他叫什么名字？”
“祇时。”
“祇时？我被抓走的时候，我听到老鼠怪说了什么祇神，什么大战？祇时就是祇神吗？”
“是的。你知道为什么叫他祇神么？”
皓月站起来，放下床幔，走出卧室。阮梓壹跟着他走，他摇摇头道
“不知道。”
“他是时间之神，天地万物都遵循轮回之道，但是逆行之道是万万不可的。祇时作为时间之神却就拥有了这个能力，就是指可以逆转时间，回到过去。所以一直被认为是逆天的存在。”
阮梓壹认真听着。
“天神和地神的统称就是神祇。诸神都认为祇时是逆天的存在，所以把神祇反过来，称呼他为祇神，他自己赋予自己名字，叫做祇时。”
“一直以来，祇时都自己安分地生活着，直到凶神混沌觊觎上他的力量，想借助他的力量回到上古时代去铸造他的邪恶大业，从而引发一场大战，他受了伤，直至今时今日，他就躺在这里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那我……”
“你也就是在那场大战中失踪的，其中的来龙去脉以后再慢慢说，你想不起来，现在告诉你，反而会让你乱了自己的方向。”
皓月看着他，摸摸他的头
“你回来了，我真的好高兴。”
阮梓壹闭了闭眼，怪不得从第一眼看到皓月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好温暖。
他伸手拉着皓月的手，说道
“你手心的温暖，真的好熟悉。”
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似乎在很久以前，那个少年皓月，蹲在地上，也是用这么温暖的手，把他抱起来的。
不过记忆太过零碎，拼凑不起来，的确是反而感到一片混乱，找不到方向。
皓月把他拉过来，在他的鬓发处落下一个亲吻，说道
“没关系，慢慢来。”
“我也要！”
夜殊从门外扑进来，一把搂住阮梓壹和皓月，嘴巴狠狠在阮梓壹脸上亲了一口
“皓月说过要把小白嫁给我的，等你全部想起来，我们就举办一个超级大婚礼！”
阮梓壹脸一红
“我才想不起来有这么回事！别胡说！”
夜殊把头凑到皓月面前，皓月也笑眯眯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说道
“是真的。我的确答应过夜殊。”
阮梓壹满脸通红，不情不愿地挣扎起来
“别欺负一个没有以前记忆的人，老子现在还是直的！”
白清明从门外伸个头进来，说道
“我能加进来么？”
皓月向他招招手，白清明走过去，难得不严肃地和他们腻歪地抱在一起，皓月笑道
“你们真是吵死了。”
“吵才好。”夜殊一指床上那人“把他吵醒了不好么。”
皓月转头看着床上那人，一直以来他都期待着某一天他能突然睁开眼来，自己喜极而泣的样子，不过就算是像现在这么吵，那人始终都不愿意睁开眼来看一看，从凄楚的过去走到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平淡。
即使是这样，那也只是将悲凉压在了心底。不让谁看见而已。
阮梓壹搂紧了皓月，说道
“他一定能够醒过来的！一定。”
“嗯……”
——
当康的“赐福”仪式，很顺利地举行，当晚阮梓壹有幸代表了全人类看到这么一神圣的意识。
当晚，月圆之夜。
土地神在半空铺下了一个结界。
没错，就是半空。
阮梓壹抱着夜殊站在结界里，看着脚底下的大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结界就像是一个透明气球一样把他们所有人都包裹在里头，阮梓壹就禁不住想到，万一这“皮球”破了，他岂不是要掉下去，粉身碎骨？
夜殊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舔舔爪子说道
“不用怕，你掉下去我肯定会抱着你的。”
阮梓壹这才安心，说道
“嗯，粉身碎骨也有个人陪。”
夜殊
“……”
他俩继续观摩仪式。
当康换上一套古代服饰，头上顶着一个羊脂白玉的雕纹发冠，身上的衣裳是银丝绣工，古老的祥云图腾让阮梓壹忍不住市侩地想到，这一套东西要是出现在现实世界里，一定价值连城。
当康面前有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香炉、酌酒还有一块原形玉印。
当康双手合十，闭眼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睁开眼睛，用双手把那块玉印捧起，合在手中。
“钦山神兽当康在此，见则天下大穰。”
玉印开始发光，在下一个瞬间，竟然化为无数光点，飘散出结界外，散落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如流星般，璀璨夺目，可惜除了阮梓壹，所有人类都是看不见的。
这又是阮梓壹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色，他不知道，原来神兽赐福，也是这样一道非常美丽的景色。
正如当阳所言，赐福仪式一结束，当阳就要连夜把当康带回去。临走前，对送行的皓月说道
“我听当康说，崇水出现了。”
皓月点点头，说道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当阳点头说道
“若到时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请一定要开口。”
“一定。”皓月笑笑说道。
“我虽不记得白是什么样子了。”当阳看了一眼阮梓壹，阮梓壹下意识地立正，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但是这个少年身上逐渐袒露的气息就证实他就是白。”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和刚刚仪式里差不多的玉印，说道
“这个是我们一族赐福的玉印，作用虽不大，但是能起到‘赐福’的作用。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我把这个交给你，你给白吧，这也许对他记起过去的事情能起到一点的作用。”
皓月可不会客气，笑着说道
“那我就先收下了，谢谢你们，康康，下次还要来玩哦。”
当阳一皱眉，当康就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许叫康康，叫当康。”
随即他回头对阮梓壹笑笑，说道
“此次来颇为有趣，我们是朋友了，下次还要和我一起打电动哦。”
阮梓壹咧嘴笑道
“一定。”
夜殊
“哼。”
说完，他俩便上了马车就走。马蹄轻踏的声音，铃铛清脆的声音，在这午夜里无限徘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T T更晚了，今天居然要加班呢，呜呜呜
☆、除夕！不负良辰美景！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注①】
经过几天的洗洗刷刷，公馆里头到处都焕然一新，今天，清洁的活全都不用干了。但他还是一大早就起来跟随着白清明把公馆好好布置了一番，挂灯笼，做饺子，贴对联。
“小黑，小黑，你把那个白菜猪肉的给我留点。”
“我才吃了两个好不好，把你碗里的虾仁饺子交出来。”
阮梓壹无言地站在那一人一猫的后面，阴冷地说道
“这里我才帮你们收拾过，你们就不能等到晚上再吃吗？”
皓月嘴里叼着饺子，夜殊嘴里也叼着饺子，回头看他。阮梓壹说道
“还有，就算是偷吃，麻烦你们也好好坐着吃好吧？”
蹲在院子的石桌下面就以为他和白清明不会发现吗？
皓月快速地把饺子吞进肚子里，说道
“光明正大坐着吃就不叫偷吃了，咳咳，那个，你们手艺真好，所以我们忍不住了。”
“这已经是第三盘了！”
阮梓壹把空了的盘子拿走，说道
“再偷吃，今天晚上就没得吃！不帮忙干活就算了，就知道吃，气死我了。”
“啧啧，小壹越来越嚣张了，我请你们回来就是帮我干活的嘛。”
夜殊的语言频道自动转换成猫语
“喵噶……”
在另一头，啊和正指挥着能变化成人型的锦鲤们努力弄着剪纸，贴在窗户上。
大风却在这个时候不见了，听说他被凤凰一族的长老们召唤了回去，似乎过年的话，他不能缺席他们族里的年夜饭。
阮梓壹问啊和
“你不用回去你们族里过年吗？”
啊和笑笑说道
“我是皓月捡回来的，这里就是我的家。”
阮梓壹恍然，轻声说道
“那你一定很想大风。”
啊和说道
“习惯了。”
树精和花妖们努力地帮忙把漂亮的各式灯笼挂在公馆的每一处房梁上，小蜜蜂小朋友们就忙着铺张好所有的桌子凳子，往上面摆放着糖果、水果、瓜子等等，今晚大家要坐在一起吃饺子呢。
当夜幕降临，夜空亮起第一炮烟花时，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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