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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灵魂深处闹革命-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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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行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斌嫂掏出一件东西,放在展行手里:“这是老三留给你的,他让你先回家等他,过段时间,一定会回来。”
  展行意识朦胧,先前撞车时那猛的冲力令他仍迷糊着,斌嫂极其小声:“卡里面有三百万,是用你名字开的户头,给你念书,生活用的。他身上的案子太多了,怕现在回去会被抓走,连累着你也蹲监牢。”
  “老头子把运出境的文物都藏在一个地方,他要去乌克兰,端掉老头子的窝点,再把这些东西带回国。他让你先等着,我这次回去,会帮他赞助民勤,让全村迁到一个新地方,趁迁徙的时候,先把户口档案偷出来,警方查的时候没他的出生记录……再躲过几年就安全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提前入境来陪你,但身份不能曝光,你知道么?小贱?”
  斌嫂又问:“听清楚了?”
  展行模模糊糊地点了头,远处有车辆声响起,斌嫂忙转身离开事发处。
  “展行——!”
  霍虎脑袋上磕了个大包,此刻也沿路找来。
  展行虚弱地喊道:“虎哥!小师父呢?”
  霍虎发现了撞得整个凹下去的,惨不忍睹的吉普车头,慌忙跑过来,大声道:“你没事吧!展行!”
  展行:“发生什么了……”
  霍虎跑过吉普车,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
  蓝翁的尸体再次抽了抽。
  霍虎:“???”
  蓝翁的手指动了动。
  霍虎走过去,歪着头打量“尸体”片刻,手指揭开老头的胸口。
  铁片衣服?铠甲?这是什么?
  霍虎莫名其妙看了一会,躬□去,扳着老头的脑袋,轻轻一旋。
  “咔”蓝翁的颈骨传出轻微的断裂声响,整个脑袋被扭得翻转过去,全身软软垂下,彻底死了。
  “景峰……”展行小声地喊道。
  霍虎忙弃蓝翁于不顾,转身上车。
  这一趟追捕行动彻底惊动了俄罗斯,海参崴驻军处派出特种部队,前往伯力与哈巴罗夫斯克进行调停。
  红发四人与展行、唐悠、霍虎驻留边境,接受了俄罗斯军方的盘查,最终由中方出面,以未曾在俄罗斯境内产生武装冲突为由,引渡数人。
  赌场内的火力冲突归咎于林景峰,而蓝翁与其手下仍是中国籍,只持旅游签证过境,在庙街处被中国特警击毙,不构成严重国际火力案件。
  红发作为队长,回到北京后独自去应付所有调查,唐悠则被送回华南之剑特别行动组基地。
  霍虎与展行被放在□外,蓝眸并起食中二指,朝他们潇洒一挥:“后会有期!”
  展行:“我的小师父呢?”
  蓝眸耸了耸肩,把车开走了。
  霍虎试探着说:“他给你留了一封信,不是么?”
  展行转身,背着包,在夕阳下走出□。
  霍虎没敢搭腔,展行低头踢着空瓶子,当啷啷地把它踢过花廊,踢进地下铁,踢上车,再踢下站,踢回家门口。
  一片灰蒙蒙的阴暗,黄昏。
  “喵——”门内怯怯的小猫叫声。
  “我回来了。”展行说:“小师父,你在家里吗?”
  他拿着钥匙,手控制不住地直发抖,霍虎接过,塞进钥匙孔。
  阿咪高兴地过来蹭霍虎裤脚,霍虎忙道:“乖,别闹。”他搭着展行的肩膀,顺手开了灯。
  小猫窝到床边,缩进林景峰外套里,露出半个脑袋打量四周。
  霍虎:“现在……做什么?”
  展行:“该做什么做什么。”
  霍虎:“你看看信吧。”
  展行:“不看。”
  霍虎:“宝贝……”
  展行:“谁是你宝贝呢!”
  霍虎:“信上这么说的,呃。”
  展行朝被窝缩了进去,阿咪看了一会,爬上床也钻了进去。
  霍虎打开信,念道:“宝贝,原谅我,我必须得走了。”
  展行爬出被窝,怎么听怎么别扭,拿过信:“我自己看吧。”
  宝贝:
  原谅我,我必须得走了。
  我们从去年十月二十一日认识,到今年的二月二十六日,一共是四个月零五天,这四个月的时间,感觉比我一生中的二十二年还要长得多。
  我听斌嫂说过,有的人爱起来太离谱,半年恋爱就谈婚论嫁,叫‘闪婚’,当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真要走到那一步,没有十年八载的彼此了解,怎么可能?但是,当它发生在我身上时,我一点也不觉得四个月太短,只恨我们没有在小时候,在我拿着断掉的玉音钿,你在潘家园里打滚的那一天,彼此认识。
  幸好缘分没有抛弃我,十年后,你从大洋彼岸回来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我相信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我很快会回到你身边,这辈子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但在那之前,我得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完,这是你帮不了我的,我必须独自了结的一段恩怨。
  我想让你过得舒心,不再提心吊胆,我不想在许多年的某一天,晚上抱着你睡觉的时候,有警察找上门来,当着你的面把我带走。
  更不想当我们的儿子(如果有的话),问我是怎么赚钱给他买玩具的时候,会有那一瞬间的迟疑。
  所以我必须得走了,老头子把许多文物带出境,我得想办法把它们再带回来,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希望老天爷看在我的努力上,能多让我和你相守几年。
  事情办完后,我很快就会回来,这一次哪里也不去了,让我陪你一辈子,下一次,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分开。
  我爱你。
  老公:林景峰
  展行没有再说什么,他在家里睡了一晚上,翌日提着扩音器去打工了。
  三月份,展行向人文大学递交了入学申请,并通过考试。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两居室的小单位,自己住一间,让霍虎住另外一间。
  “说好了的,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虎哥。”展行如是说。
  于是霍虎在北京真正定居下来,每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沙发上也窝着另一只猫,等展行放学回家。
  一年后,乌克兰某名华裔富商归国,带回轰动海内外的近百件中国古代藏品。
  据专家估价,这些藏品从未在中国古玩市场上露面,价值接近四十亿。那位乌克兰人将所有藏品捐赠给中央文物中心,条件是换取一个中国国籍。
  神秘男子的新闻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条,人们纷纷猜测此人是如何得到这么多古玩珍宝的,同时,也有不少机构盯紧了他。
  某天晚上,展行收到斌嫂的一条短信:
  【林三和唐楚已经回国了,唐悠的消息已经传达给他们,暂时都不能露面。国家追查表上的印是四年,四年后才会收入沉底档案。我在英国过得很好,勿念,祝你学业进步,短信不用回。】
  
  The End

  展行总觉得林景峰在他的身边,他每次过马路买早餐时,拿着豆浆转头,常有种熟悉的感觉。
  坐在教室里上自习时,窗外的树上仿佛有人看着他。
  甚至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霍虎推着车,展行朝车里随便扔东西,一抬头,货架背后空空荡荡,没有人。
  图书馆的书架后,黄昏的光线裹着粉尘,展行翻开一本《弥赛亚》,用蹩脚的甘肃话把它翻译出来。
  他笑着把书放回去,抬头看了一会,抽出书架顶层的《普希金诗集》。两旁是铺着厚厚灰尘的《失乐园》以及《神曲》,只有普希金诗集是干净而纤尘不染的。
  展行翻开一抖,哗一声飞了满地玫瑰花瓣。
  他静静地站着,片刻后笑道:“小师父,过来。”
  没有人回应,图书馆内下班,管理员开始清点书。
  展行抱着书盖章,离开图书馆,回家翻开诗集,霍虎抱着一大桶爆米花看歌剧《猫》。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展行念道:“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需要沉静,相信吧,快乐总会来临,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
  霍虎:“住在布达拉宫,我是雪域的王。”
  展行:“流浪在拉萨街头,你是最浪的情郎!你就会这句!”说着把诗集朝着霍虎后脑勺一抽,爆米花洒了满身。
  “桌上的电影票哪来的?”展行好奇道。
  霍虎:“有人送来……我买的。”
  展行:“你有钱?”
  霍虎:“当然,我会数钱了!”
  展行:“门口信箱里怎么有KFC优惠券?”
  霍虎:“有人……阿咪去领的。”
  展行:“不对吧。你知道哪有KFC?”
  霍虎:“电视上教的么,更多选择更多欢笑,就在KFC~他叫你记得开发票。”
  展行:“谁叫我开发票?!”
  霍虎:“……”
  展行:“……”
  霍虎:“你二舅让你记得开发票!刚才打电话来了!”
  展行看着霍虎,半信半疑地点头,当夜,他看了会电影,忍不住老回头看,最后排坐着个人,但展行没有起身。
  春去夏至,秋去冬来。
  圣诞节,展行在抽屉里找到一条包装纸包得漂漂亮亮的礼物袋,里面是一条围巾,还有两枚盗八的纪念Q版大头徽章。
  除夕夜,霍虎与小白猫去参加猫们的聚会,展行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北京的街道上。
  手机响,孙亮的来电。
  孙亮:“喂,小贱,来过新年啊,二舅带你去泡吧!”
  展行拿着电话,无聊地说:“不拉,我和景峰一起呢!”
  孙亮:“不是说他下个月才回来么?”
  展行:“他提前回来拉,陪我过新年呢!”
  孙亮:“哦,没事做一起来二舅这儿啊。”
  展行嗯了声:“新年快乐!”挂了电话。
  “喂,陆少容吗。”展行拨通电话说。
  展行走过商业街,一只站在店前的卡通大笨狗挠了挠头,用爪子拍他。
  展行看着大笨狗的脑袋,它交给他一个气球。
  展行拿着气球,站在大狗面前,拍了拍他的头,对电话说道:“对呀,春假回家看你们吧,北京不太冷,别吼别吼,陆遥呢?”
  “又去滑雪,让她注意安全啊,不不,我不乱跑,景峰还没回家,我再等等他吧,希望明年能和他一起去吧。老爸们,我爱你们,新年快乐。”
  展行:“谢谢。”
  大笨狗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睛里,笑意一闪而过。
  夏季,学校的实习队前往甘肃民勤。
  “同学们可以看到。”一名教授道:“从这里转车,能前往西北……”
  展行拿着扬声器大声道:“大家注意拉!”
  全班同学都被展行吓了一跳。
  展行笑吟吟道:“欢迎大家参加我们的民勤一日游,初一,十五,这里会放露天电影;在本地转车,是没有公共汽车的,要坐拖拉机或者驴车,前往巴丹吉林和腾格尔沙漠的交界处,那里有一段汉代的长城……”
  展行带着班上同学边走边说。
  有人私下议论:“那得瑟的。”
  展行笑道:“因为我来过,不骗你们。”
  一名女生问:“你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展行耸肩:“来逛,玩,好男儿志在四方,不是么?我记得长城前有个村子,很穷的。”
  地陪插口道:“对,前年林家村还在,现在已经集体迁走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展行:“迁走?迁去哪里了?”
  地陪说:“有一位女士带着朋友的资助前来投资,全村暂时迁到武威市凉州区。国家把这里列为一个新的保护区。”
  展行:“他们愿意么?住这里的人,户口还在?”
  地陪笑了笑:“当时的人口资料整理,据说是有不少人成了黑户,只能重新去登记了。”
  展行点了点头。
  地陪带他们考察了当地风沙情况,一排白杨已经栽下去了,沙漠化仍十分严重。展行又提出看看迁徙后的村子,地陪便与展行乘车前去凉州区。
  展行在一个小村落前转了一圈,说:“建得挺不错,花了不少钱吧。”
  地陪说:“政府投资,那位女士也赞助了些,几百万吧。”
  展行站在一间平房外,平房刚修好,白灰水刷完没多久,墙壁上张牙舞爪,画着俩只手拉手的小人。
  展行好奇进去,门内的大黄狗朝他狂吠,忙抱头鼠窜。
  “你这混蛋!”展行拿着扩音器朝大黄狗吼道:“认不出来了么?前年才来过!”
  黄狗猢了一声,意思是谁认识你。
  展行只得悻悻走了。
  盛夏,每一次体育课后,展行汗流浃背地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总能发现一瓶冰凉的蒸馏水。
  展行从来不问是谁的,也不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每次都是拧开瓶盖就喝。
  历史系总是女生比男生多,展行到哪儿都是个抢手货。
  有女生与班花结伴过来,递给他一瓶鲜橙多,展行一身篮球裤,背心,随手接过,痞兮兮地笑道:“谢谢。”
  班花忿道:“让你帮拧开,谢什么呢,厚脸皮。”
  展行摇头晃脑像个无赖,把鲜橙多拧开。
  女孩温柔地笑道:“谢谢。”
  展行随手又拧了回去,把盖子拧得更紧了。
  班花:“……”
  展行:“木哈哈哈——”
  冬天,每天早上,不管第一节是什么课——中国历史抑或西方哲学,展行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课桌抽屉里总有一杯热咖啡,两块薯饼。
  某天他终于忍无可忍,六点到校,扒在后门的窗口上朝里张望,看了快一个小时,没人进来。
  当天的早餐也没了。
  小气鬼,展行时刻腹诽着。
  香山红叶纷飞,颐和园夏荫如水,蝉鸣花香,裹着那些平淡的岁月,一年又一年过去,过去的回忆变得难以言喻的遥远。
  想起曾经的胶州湾,拉萨的八角巷,柳州的静夜,黔东南的青山,长白的风雪,一切恍若隔世。
  若不是有一张张,贴在墙上的照片,展行几乎以为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①:荒草齐腰,照片上唯有林景峰的半个脑袋,前面是蓝天,白云,秋天旷野——宝鸡逃亡时,展行还不忘拍照。
  ②:胶州湾的大海边,丽丽建伟,张帅林景峰,一副蔫茄子的表情,嘴巴撅着。
  ③:布达拉宫,大昭寺前,林景峰趴在地上喘气。
  ④:柳州,镜头由下至上,林景峰帅脸面无表情,露出个脑袋在坑外,嘴里叼着块牛肉干。
  ⑤:凯里,路人帮拍的照片——张帅、唐悠、霍虎、展行、林景峰勾肩搭背站成一排,背后是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经过……等等,远处比着个“耶”的面瘫是张辉?他居然在凯里,怎么不过来告别?
  ⑥:长白山巅的树上,两个字“回去”,树干后扬起一抹风衣的衣角,与黑夜同成一体。
  那时候居然也没发现——展行心里唏嘘。
  ⑦:抚远的教堂前阳光灿烂,林景峰捧着本诗集,唇型煞有介事地撅着,似乎念到哪个夸张的助动词。
  “注意了!”监考老师咳了声:“还有二十分钟交卷。”
  展行从回忆里清醒过来,马上抓耳挠腮,痛苦得要死。
  啊啊尼玛!语法啊!纽约长大的小孩六级考不过有木有!有木有!!答辩都过了啊!四十度大夏天要苦逼地考六级有木有!!
  展行头发乱糟糟,趁监考老师转过身,伸长了脖子朝旁边桌子张望,一只纸飞机从窗外飞进来,戳在他脑袋上。
  展行大喜,拆开纸飞机,里面是张英文补习班传单。
  展行愤怒地把传单揉成一团,炸毛大张着嘴,把传单扔了出去。
  “时间到,收卷。”
  展行鬼鬼祟祟,在教学楼前摘了朵纯洁的小雏菊,开始拔花瓣。
  及格、不及格、及格、不及格、及格……他背着包,边扯花瓣边走出校园。
  “展行!”辅导员喊住他:“今年夏天的考察名单上有你,下周三回校集合。”
  展行点了点头,问:“这次去哪里?”
  辅导员说:“西安,骊山,有人赞助了一笔经费,点名让你参加考古。”
  展行:“我又不……”
  辅导员笑道:“据说是博物院推荐你的,那位赞助人也会参与考古行动。”
  展行:“哇,很有钱吗,但是我可能毕业以后不……不会去当讲解员了。”
  辅导员说:“好好想想吧,你有前途。”
  展行扯了最后一篇花瓣,诚恳地说:“一定考虑,我把菊花献给你,献菊一次,永生一世。”
  他把光秃秃的菊花柄递给哭笑不得的辅导员,转身走出校门。
  夏季炽烈的阳光无边无际的洒了下来,午后铺满整个天空的碧蓝,与烈日的光照灼得展行几乎睁不开双眼。
  校门口处,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倚在门外,随手旋着转经筒。
  那男人上身穿着件薄薄的丝质黑T恤,现出性感的瘦削肌肉轮廓,肤色略显古铜,一条黑牛仔裤,军靴,左手戴着露指手套,墨镜后的双眼仿佛看着柏油马路中央出神。
  男人懒懒地抻着手指头,展行停下脚步,呆呆站在他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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