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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新的疑点　。。。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拉拉彻底爆发。
　　“拉拉姐？”陈家明拿胶管的手顿时僵住。同样吃惊的，还有边上两名警员，和其他法医助理。
　　门外肖扬没有马上进去，与里面面无表情的女人对视一眼。
　　
　　嫌疑人林有源扭头看见肖扬，打过几次回合，急得大叫：“肖警官，这个女人，她骂人！你们警局，怎么可以聘用这种没素质的人？”
　　拉拉昂头，瞟眼肖扬，轻蔑地问：“我有骂人吗，你们听到吗？”
　　“没有！”门里异口同声。门外，肖扬与李警员重复着。雨伞里，也传出‘没有’两个字。
　　“你们——！”林有源被噎得满脸通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大叫，“我要见我的律师！”
　　“等取样结束，会安排你和律师见面。”肖扬这时走进来。
　　
　　“林先生，我警告你，如果你拒不配合我的工作，我可以告你妨碍司法公正！”拉拉近乎威胁地说。
　　“可是，右臂抽血，我会头晕，我会……”
　　拉拉严厉制止，“林先生，我再说一次，你的左臂血管僵硬无弹性。出于健康考虑，也是对你个人负责，必须在右臂取样。”
　　倨傲的姿态，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林有源有一瞬的怔愣，竟然忘记反驳。
　　拉拉果断说：“家明，开始。”
　　林有源很快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再次破口大骂。
　　拉拉冷眼观看暗红的血液被吸进真空管，嘴角浮现一丝职业冷笑。
　　
　　林有源像一头疯了的狮子，在取样后，扑向女法医，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撕成碎片。被警员架住胳膊带走时，发出绝望的嘶叫。
　　“臭女人，我不会放过你，不会……”
　　拉拉揉了揉耳朵，目光冷冽。
　　陈家明收拾好样本，很为难地问拉拉，“拉拉姐，刚才的过程，录音怎么办？他可以告你……”
　　拉拉蔑笑，优雅扔了橡胶手套，反问：“我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陈家明还是不明白。
　　拉拉指了指话筒，“早就关了。”
　　雨伞里，高诚大笑，“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脾气火爆的肖扬来说是个难捱的过程。但是检验报告的结果出来，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这一次，林有源的DNA检验结果，和过去的截然不同。
　　加了冰块的白水被灌了一杯又一杯，肖扬不时晃晃鼠标，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脑屏幕，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流淌两种血液？
　　高诚背贴天花板，居高临下俯视，问他：“你不觉得奇怪吗，林有源为什么坚称右臂取样会晕血。可是你也看到了，取样时，并没有意外发生。”
　　肖扬猛然抬头，眼里爬上一丝疑惑，“你的意思——？”
　　高诚恶作剧一样扑下来，没有一点声音的落在他面前，说：“取样时最直接接触嫌疑人的，只有拉拉与陈家明，你可以叫他们过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你怀疑林有源的左臂有什么问题吗？”
　　“我什么也没说，法医给出的结论，才具有参考价值。诶，吃了这么多冰块，还没给自己降温吗？”
　　一句话似乎提醒肖扬，赶忙起了身，“我去卫生间，一会回来。”
　　高诚鄙视着大步出门的背影，目光复杂……
　　
　　肖扬的烟缸里，烟蒂已经堆成一个小山包。但是窗前的人，仍在继续吞云吐雾。
　　高诚两道浓眉这时几乎拧在一起，“喂，一会有女士过来，当心人家告你侵害她人身健康。”
　　肖扬哼哼两声，不情愿捻灭已经抽了一半的香烟。
　　“肖警官。”门外传来拉拉的声音。
　　高诚忙钻进雨伞，提醒他，“快拉开窗帘换换空气。”
　　肖扬哦的一声，卷起百叶窗帘，冲门外喊——请进。
　　
　　拉拉与陈家明一起推门，迈进一只脚，马上停下脚步。抬手扇了扇面前的薄雾，女法医嫌恶地皱眉，带上口罩。
　　高诚噗嗤一声没忍住，拍手大笑，“看到了吧，没有调头就走，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肖扬狠狠瞪过去，要你多管闲事！目光移到对面的两个人身上，换成一副笑脸，“请坐，喝点什么？”
　　“不用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拉拉冷冷开口，但是并不抬头，只关注自己刚刚涂的那层银色指甲油。
　　陈家明一下尴尬起来，也跟着摇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进入主题。”肖扬说了他和高诚产生怀疑的问题。
　　拉拉很认真的听着，不时跟着点头，但她却说，“如果一个人受了伤，或者因为某种原因，可以造成血管僵硬无弹性，但是林有源的左臂显然不是这种情况。他坚持不同意右臂取样，你们可以怀疑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我的职责，是用事实说话，而不是怀疑。”
　　肖扬挑眉，“再讲具体一点。”
　　拉拉：“国外有个案例，犯罪嫌疑人在自己的一只手臂埋管，灌入别人在医院留样的血液。在他作案后，被警方带去取样，抽取的就是埋管内的血液。他逍遥了很多年，最后还是被一个探员无意发现了，最终落入法网。”
　　
　　肖扬嘶的一声，开始苦想，在记忆中展开搜索。但很显然，他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
　　这时拉拉提醒，“假设林有源在左臂埋管，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就摆在眼前。埋管内的血液存储容量有限，国外那个案子的嫌疑人，先后只验过两次DNA。林有源验过的次数可不止是两次，血液肯定不够使用，那么又是谁给他提供的血液，我想这也是肖警官要调查的线索。家明，你需要补充什么吗？”
　　没发一言的陈家明这个时候嗯了声，“没有了，情况你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谢谢你们。”
　　拉拉站起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希望，肖警官下次有事找我，先做好室内通风工作。”
　　噗，陈家明没来及出门，先笑出来。
　　“改天请你们出去喝茶。”
　　“不必了。”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中，夹着女人更干脆的拒绝。
　　
　　百叶窗帘再次落下，高诚缓缓爬出雨伞，在沙发上惬意伸个懒腰。
　　“阿诚，那个女人很有做探员的潜质。”
　　“那个女人太强势，我担心你的家明在她手下，不会有出头的日子。”
　　“你都是鬼了，就少挑拨警局和谐氛围。”肖扬笑着说。
　　高诚：“曙光已经在你面前嘛，我祝你好运。”
　　
　　拿起话筒拨了一串数字，电话通了，肖扬布置完新的任务，长长吐了口气。好像压在心头的巨石搬开，人一下豁然开朗。语气轻快，问沙发那边，“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家里像是没有耗油了，这样吧，我们先去超市，怎么样？”
　　高诚知道他高兴，却也不得不提醒他，“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我是没有关系。不过，我可以陪你去超市走走。但是，你要保证，你今天准时下班。”
　　“OK！”肖扬又在电脑前忙活起来，手指在键盘上噼啪乱敲的同时不忘补充，“我奉劝你不要乱打出去玩的主意。”
　　被戳中心事，高诚切了声，一下兴趣索然。
　　
　　进超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高诚大摇大摆晃在肖扬面前，省去存雨伞的麻烦。身材高大，是男人的优势，制造起麻烦来，也是得心应手。不时有肖扬需要的物品掉进购物车，一次可以想象成店员没有把商品放好，很巧的，那东西正好又是肖扬需要的，带着不可思议就掉下来。但是两次呢，两次以后又怎么解释呢？开始有人悄悄观察颀长帅男的购物车，不时发出声音不大的嘘声。
　　肖扬开始不好意思，推车在各个货物区一路走，一路尴尬的笑。惹来太多的关注真不是什么好事。
　　
　　“阿诚——”肖扬把声音压得极低，“拜托，这里是公共场所。”
　　高诚把下个目标对准一盒鱼罐头，听到耳边那声恳求，回头刚好看见他在摇头，只好撤回鬼爪子，连连喊没趣。
　　一人一鬼拐过乳品区，准备再买几瓶红酒回家，货架另一边抱了一堆零食泡面的陈家明迎面走来。这里相遇，出乎他们意料。
　　“头儿，你来买东西？”
　　“嗯……诶，你怎么不提个购物篮，把东西放进来，快点。”
　　陈家明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就想买几包面，但是……”解放出来的手摸上后脑勺，腼腆地笑笑，没往下说。
　　肖扬冲他点点头，示意不用担心。
　　
　　“头儿，你很久没出来买过东西吗？”
　　呃，肖扬一时没反应过来。看清购物车堆起的小山，笑答：“嗯，有一个星期了。不过，你要看清楚，这边全是你的。”眼珠忽然转了转，又说：“反正碰到了，到我家坐坐，离这里很近。”
　　“这——”
　　“怎么了？”肖扬和高诚同时看过去。
　　“就是觉得很突然。”
　　“我也觉得有点突然。”高诚也说。
　　
　　“反正家里没有别人，过来坐坐吧。”肖扬再次邀请。
　　“那……好吧。”陈家明答应的不算很自然。
　　“家里没别人，那我是谁？”高诚反问，结果被肖扬狠狠瞪了回去。
　　“我只坐一会，我住的公寓，晚间进出盘查的比较严。诶，这是我的，我自己来付。”陈家明急着掏钱夹，这边肖扬已经把钱付完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
　　肖扬把口袋放进车后座，啪的关上门，“小意思。来，坐前面。”
　　看前面两个家伙系好安全带，高诚只好委屈窝在后座，不停朝着驾驶座挥拳头。
　　
　　




7

7、肖扬请客　。。。　
　
　
　　肖扬系着围裙，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嘴里不知哼着什么。陈家明本来要一起帮忙，愣是让他按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高诚贪婪吸着盘子里飘出的味道，称赞，“手艺没退步，以后法医幸福了。”
　　肖扬回头，见陈家明专注看电视，连手中端了很久的可乐也忘记喝，苦笑，“真生活在一起，有的累。”
　　高诚目光转向灶台，“那也是一种幸福。喂，鱼要糊了。”
　　肖扬大惊，赶紧关了天燃气。盛出煎鱼，庆幸说：“还好有你。”
　　高诚垂下眼睑，转身出了厨房。
　　
　　切好佐食生菜和餐后水果装盘，特意设计了下餐盘的摆放位置，全部收拾完毕，肖扬解围裙时叫客人准备就餐。
　　“陈警员，请把电视静音或者关掉。左边玻璃门进去是浴室，靠外侧有洗手盆。架上有洗手液，绿瓶里是水果香型，紫色瓶里是薰衣草香型，你自己选择。放在上面蓝色的毛巾是新的。”
　　“好的。”陈家明按下遥控器电源扭。
　　
　　“这是什么？”陈家明指了指不锈钢小锅。
　　“牛丸汤面。平时做这个多，比较拿手。”
　　陈家明：“肖警官，看不出，你还会下厨。”
　　肖扬托着玻璃瓶，紫红色的液体缓缓流进琥珀色的酒杯，“过去一直和阿诚在一起生活，总是要学下怎么收拾房间、收拾自己，怎么解决自己的肚子问题。”杯子递给陈家明，肖扬很随意地说。
　　陈家明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灯光照了照，好奇地问：“杯子的造型很美观。”
　　“那是仿琉璃杯。阿诚旅游时带回来的，据说是当地的东西。其实，就是玻璃。来，先干。”给自己倒好了酒，肖扬举杯。
　　
　　第一杯酒喝完，陈家明不等肖扬动手，自己拿起酒瓶。先去给肖扬倒酒，“肖警官，谢谢你平时对我的照顾。我给奶奶打电话时说过，在你手下做事，很有成就感。”
　　肖扬嘴角溢笑，动手夹鱼块，陈家明又说：“我会很努力的工作，争取能像拉拉姐那样，做一个出色的法医。”
　　肖扬的笑容僵在脸上。
　　沙发上，高诚拍手，幸灾乐祸。他知道肖扬在等着陈家明说什么，但是他的话，始终没从小法医嘴里提过一个字。目前为止，陈家明的情商依然没有得到有效的开发。
　　
　　“吃吧，鱼最好不要等到凉了吃。”肖扬又尴尬又无奈，“工作中的事情，到警局去说。”
　　“嗯，味道很好。”陈家明大块朵颐起来，不时称赞晚饭好吃。
　　肖扬瞄了沙发那边一眼，放下筷子，“如果觉得味道不够，这边调味瓶里有，自己酌量添。从会下厨房那天开始，我做吃的东西都是很淡。现在阿诚虽然不在，这个习惯却改不过来。”
　　陈家明：“高警官喜欢吃清淡的食物？”
　　嗯，肖扬随意答应着。
　　以后有了能陪你走完生命旅途的人，慢慢就会改过来。高诚的声音不大，带着一种虚无中的缥缈，从沙发的方向飘过来。
　　
　　餐桌两边的人不缓不慢的动着餐具。
　　喝下一口汤，陈家明马上挑起几根面条，又拿小漏勺捞了浮在面汤上的汤菜。
　　“不用拘束，平时怎么吃饭，还怎么吃。在警局的时候，你不是很随意的吗，还有出去的时候。”
　　一句话，陈家明放开了，呼噜呼噜吃的满头都是汗。
　　“给，擦擦，空调开着呢。”肖扬递过去洁白的纸巾。
　　“谢谢。”陈家明有点不好意思。
　　
　　“阿诚也是这副吃相。我们就不是绅士，没必要一定学绅士的斯文。当然，餐桌上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过去有什么事，总是两个人去分担。现在剩我一个，生活简直就是一团糟。”
　　陈家明又喝一口汤，好心建议，“会过去的。等你有了女友，结婚了，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你看起来好像脾气很暴躁，喜欢骂人，但是我们都知道，其实你是个好上司。我们组的拉拉姐，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面冷心热。肖警官，要不要尝试，与拉拉姐交往下，听说她没男友。”
　　“靠，小白痴。”肖扬怒从心起，真想把手里的碗丢过去，但是又担心真砸到了他自己心疼，气哼哼的重重放下。
　　小白痴表情很无辜，可怜巴巴，低头不敢再出声。明明是好意，就是不知道哪里惹了上司不高兴。
　　
　　沙发上，高诚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好笑的同时，又有一丝酸涩浮上心头。他很清楚，刚才肖扬是真的在伤感。一半是因为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产生了一种无形的依赖。自己一死，肖扬的境况可想而知，只能说，比一团糟实际还要糟糕。另一半是因为始终没有前进一步的渺茫感情，陈家明在感情方面，比白痴还要白。对付这么个小家伙，他也只有继续鼓励的份，要他一定坚持住了，循序渐进。
　　显然，刚才陈家明真的说了肖扬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引起他的不快。心想这家伙估计又要彻夜难眠，不是滋味，扭头去看，肖扬正好夹起一块水果给陈家明放进小碟。
　　
　　“吃了很多肉，一定要吃点水果。”肖扬面无表情，陈家明也没出声，夹进嘴里囫囵着咽了。
　　这小子胆子真小，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撑着胆子给死尸做解剖。肖扬拿他没办法，又担心他噎着，给他碗里添了一勺汤，“就算是水果，也不能这么吃。”
　　“谢、谢谢肖警官。”咕噜，那汤一口就喝光了。
　　肖扬：“……”
　　
　　“不用你帮忙，去那边休息，我自己来。”肖扬一样样收拾餐具。陈家明答应了，手里拿来纸巾，仔细擦拭桌面。
　　肖扬嗤笑，“那是桌子，不是女人的脸。”
　　“桌面的花纹很漂亮，是几何图形。”
　　“你应该说，那是一种静态的美。”
　　“静态的美？”陈家明跟着重复。
　　肖扬正在清洗餐具，哗哗的水声让他有一瞬产生了时间逆流的幻觉。
　　
　　“……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认真对待。”高诚正用百洁布擦拭桌面上的一块不算很明显的污垢。
　　这是刚买回的新餐桌，几何花纹很漂亮。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多了一块污垢，隐在深色的花纹中。他们很喜欢这个餐桌的样式和花纹，但是重新定做又没时间去等，只好让家具店的司机送上门。高诚尝试了几种去污小窍门，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恢复桌面光亮整洁。那时肖扬用挑剔的目光，俯视桌面看了一遍又一遍，竟然没有找到一丝划痕。高诚正是用了他的实际行动，实现了他自己说过的话。几年过去，桌面光亮如新，只是一个鲜活的人没了……
　　
　　“……肖警官，水满了。”忽然被陈家明的叫声拉回现实，肖扬再看洗碗池，水已经快溢出来，忙伸手关掉水龙头。
　　陈家明已经擦好桌子，正站在桌边，等着他再安排点什么。他后面，是一脸平静的高诚。与他默默对望，一分钟后，说：“你还是叫我头儿吧，听着亲切。”警官的称呼虽然很正式，但是让人觉得距离遥远。
　　“好，肖……啊，不是，头儿。”
　　
　　“糟糕。”陈家明看了眼电子钟，开始皱眉。
　　“怎么回事？”肖扬彻底从厨房解放，不解的问。
　　“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