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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复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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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使劲地摇头,血色眸子盈满了惊惶和不安,乞求似的看着他,却没有得到一丝怜悯与动摇。
  
  “他确实活在世上,但他目前正在安全的地方修养,假以时日便能康复,我不知你有何目的,但这一招行不通。我怎么会笨到相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伪劣复制品?”端木唯随手扔掉盒子,状似闲适地点燃了一根烟,紫雾后邪魅的眼神满是轻蔑,“你终归不是他。”
  
  CM颤抖着后退,直到后脚碰到墙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敏捷地爬上墙壁,想从高处的通风口逃跑。
  
  它的后背对着自己。
  
  端木唯抬起手瞄准的瞬间,屏住了凌乱的呼吸。
  
  守候在厂外的克莱默听到了爆裂的枪声。几分钟后,端木唯独自走了出来,指间的烟燃了三分之一,他不耐地抽了一口,然后将它踏在脚下碾灭。
  
  几个手下第一时间冲进厂房,将CM拖了出来,长长的乌黑血迹染了一路,它的后背、肩头、大腿,几处都豁开了拳头大小的口子,热气腾腾地冒着液体。
  
  “你把它押到28号审讯室。那里都是端木家的人。”端木唯坐在驾驶舱内,表情森冷。
  
  居然动用厄赫博的机关……克莱默打了个冷颤:“难道你要以“冒充埃德温,居心不良”的名义审讯它?”
  
  “锡兰大陆的百分之八十已经按照停战协定划入敌方势力范围,而最近的会议上,他们居然拒绝与我国共同开发能源的提案。据内线报告,归亚居然在短时间内迅速掌握了帝国苦苦研发多年的核心能源技术。目前女王正在秘密追究技术泄露的责任人。本来这只是研究院内部的问题,但军部要员和皇室大贵族曾先后参与过能源项目的实验与审核,意味着嫌疑人并不局限于小小的研究院,谁都可能是叛国的泄密者。”
  
  “天啊。”克莱默苦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军部将皇室逼得太狠,索菲亚女王后发制人,回将咱们一军,打算把本属于研究所的脏水结结实实地泼过来。你,莫非……”
  
  端木唯沉默地点头。
  
  克莱默看着屏幕,飞艇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而旁边人散发出的低气压,也越来越令人不堪忍受。
  
  “看你心神不宁的。CM……像埃德温吗?”
  
  “它是复制品,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论!”端木唯积攒的火气猛地爆发,拳头砸向电子屏,蓝色的光闪了几下,黑了。
  
  “万一,如果万一它真是埃德温呢?罪名扣得太大,牵扯势力太多,想收手就来不及了。”克莱默硬着头皮问道,同时注意防止他进一步的破坏。
  
  “有没有窃取能源计划,对它的命运不会有任何改变。反正CM迟早会被处理掉。至于它是不是者廉,我自己最清楚。”
  
  “那就好。”
  
  收拾现场的特种兵训练有素地悄声离开。现场的血迹已经被清洁剂消掉,除了空气中隐隐弥漫的腥气之外,工厂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人从黑影中缓缓走出,踢开零碎的铁块,弯腰捡起一个小巧的盒子。
  
  徐者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写了很久,几个小时后才把纸片交给他,拜托他把上面的内容合成声音。
  
  当初没有听,他害怕一旦听了,会抑制不住嫉妒之蛇的毒牙,不顾一切地杀死端木唯,再将者廉拖入地狱。
  
  啪的一下,盒盖开启。
  
  “……对不起,我又对你说那样的话。以前,我相信自己能够牵住你所有的注意力,但现在,我已经丧失了大部分资本,不值得你的爱。我不奢求和你在一起。不过,我很想你,每天每夜,我衷心期盼,同时也害怕和你想见。
  
  唯,如果我还可以这样叫你,请你能够用当初凝视我的目光再看我一眼,然后杀了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你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的牵挂。
  
  爱你的者廉。”
  
  索恩捂住逐渐裂开的心脏,痛苦地闭上眼睛。
  
  唯一的牵挂……爱你的者廉……
  
  你就这么想死在他的手里?
  
  原来你从没在乎过我的感受。即使心里明白,但亲耳听到你的声音说出这些出自真心的话,竟然比预料中残忍百倍。
  
  “中了四枪,不致命,流血过多而昏迷。正运往厄赫博分部。”男人停顿了一下,等待指令。
  
  他睁开双眼,对通讯器说道:“计划改变,行动延后。”
  
  “进入审讯部后,营救就来不及了……”
  
  索恩关闭通讯器,顺着后门步出黑暗的工厂。残阳如血,染红了他天使般的面容,光影撩动下,曼珠沙华的瓣朵凄凄绽放,决绝的血腥无声无息地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几几飘过~
偶其实并没有虐人的恶趣味╮(╯﹏╰)╭,但是情节要求必须虐两章…




☆、C11 爱恨之间

  所处的环境、身怀的能力、天赐的运气终有穷尽一刻,欲望却始终难以填满。寻寻觅觅半生光阴,浑浑噩噩两旬有余,为了目标而放弃太多私心杂念,如今停下来仔细审视,发现丢失了最初的自己。
  
  曾经怦然心动爱上了谁?曾经心血来潮许下何种誓言?曾经多少次顾虑重重咽下临到喉咙的哽咽?
  
  令人麻痹的疼痛、充斥全身的麻痹感、一波波袭来的昏晕剥除了内心最后的防线,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风雪交加的锡兰大陆。
  
  他搭起一架小帐篷,抱着那个面目清冷、比女孩还端秀的美丽少年,球一样地蜷缩在矮小的帐篷里。桑怀里捧着橘黄色的能量球,细密的银色睫毛半遮着眼瞳,面无表情的脸上丝毫没有死亡逼近的恐惧。
  
  徐者廉在极寒下几乎失去知觉,但心口处保持着暖洋洋的热度,或许因为少年紧紧依偎在胸膛处的身躯,驱散了常驻心中的孤冷。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心却贴地很近很近,平日里冰封的墙壁被恶劣的气候拆除,剩下的只是两个同样孤单的人,从彼此处寻求最后的慰藉。
  
  那一刻,他的眼里,满满地盛着一个少年。
  
  喜欢上另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正当理由?没有羁绊,没有交集的两人,既缺乏相爱的缘由,又缺乏相守的资格。
  
  他并不奢望桑对他怀有任何好感。一厢情愿的单向恋慕,不必承受良心和世俗的谴责,默默地喜欢,静静地数点他们共同度过的时光,一分一秒,像温水似的润过心扉,水中尽是相偕的倒影。
  
  他猛然被一个念头击中。以后许多日子里,他如果能和桑在一起,那么经年累月、深入骨髓的冷意是否可以戒除?不想和他形同陌路,不想与他擦肩而过,不想这个冰雪似的人昙花一现地消失在他的人生中……
  
  在他几十年汲汲于名利的生命里,也许可以有一段美好不衰的情感,哪怕最终免不了曲终人散的结局,留一段可以回味一辈子的记忆也好。
  
  可是桑还太小。他还是不忍心害了他,仅为一己私欲。同性恋情,还涉及未成年,怎么想怎么猥琐卑鄙。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孩子,肯定想不到守护神般的救命恩人,心里竟怀着如此恶心的邪念。
  
  “桑……”
  
  “嗯?”
  
  “没事。”他掩饰地偏开脸。
  
  “我没死。你也别死。”桑严肃地说,“会有人救我们的,在那之前,谁都不许死。”
  
  “好。”
  
  雪原被困12天后,他们终于获救。他躺在温暖的机舱内,好不容易止住了端木唯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眼泪,但问起桑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少年已经被另一架舰艇接走。
  
  当时,他对端木唯做下的混账事已不再怨恨,但还未与端木唯和好,两人不尴不尬地相处了很长时间。他本来是个很传统的人,只能接受和情人发生肉体关系,虽然身边有个现成的名门公子备选,但他还是拖了下来,一拖就是两年。
  
  参与救援的总指挥守口如瓶,不肯告诉他少年的信息,他动用私家侦探秘密地查访,最终一无所获,但无意中的机缘下,他在空中花园遇到了长大的桑。
  
  他们的交流很少,多数时间相对沉默,守着放肆盛开的鸢尾花,守着片片坠落的人工雪,从下午一直呆到深夜。渐渐的,两只手搭在一起,全然不同的肌肤触感,却传达着同样的心跳频率。
  
  他不清楚桑的底细,却清楚地感觉到桑对自己的情感。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变得顺理成章。
  
  街边自助悬浮旅馆中,偷情似的约见、烈火般的悸动,十五岁的桑高挑纤瘦,只比他矮半头,暗夜里银光潋滟的眼波旋转半个弧落在他身上的瞬间,所有的理智被冲上头顶的欲望击垮。
  
  拥抱、抚摸,自己的长发垂落到桑赤|裸的胸膛上,甜蜜接吻的时候内心像被填满,舒畅的感觉浸透了每一寸肌肤。
  
  掌心按压着玉白光滑的身躯,他在少年配合下分开了年轻稚嫩的肌体,鼻子磨蹭着他的脖颈,刹那间,他嗅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
  
  桑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精灵,天使,诱惑人心的撒旦,玷污他……意味着堕落和死亡。一旦接受了来路不明的桑,他改写的,不止是自己的生活。
  
  猛然记起不久前险些为他丧命的端木唯,雪白的病房中满怀期冀的面庞依旧英俊,却苍白得全无血色。端木唯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代价,而自己却没办法唤起内心最深处的热情,甚至以加班的借口敷衍他,毫无廉耻地和陌生人在情人旅馆厮混。
  
  奔腾的欲|望被泼了一兜冷水,徐者廉僵硬地撑起身子,原来亲密纠缠的肢体隔开一条缝,冷夜的空气窜了进来,熟悉的寂寞重新裹挟了心头。
  
  面对桑惊愕的目光,他难以继续,又不想扯断好不容易建立的纽带,所有的解释只能化作一句话。
  
  “对不起。”
  
  砰的一声,自己被桑狠狠的踢下床。
  
  “在我的床上却想着别人。哈。”桑干笑了一声,冷静的面具却片片碎裂,赤|裸上身猛地弹起,手指着门口,尖利无比地嘶喊道,“滚!”
  
  他试图安慰解释,却说不出口。
  
  这只是意外。谁不曾真心地幻想、没头没脑地冲动过?对于无法预料的后果,最安全的选择就是敬而远之,远离可能发生的,最深最痛的禁恋。理智的缰绳止住了跑到悬崖边的烈马,粗大的皮鞭狠狠地抽打着蠢蠢|欲|动的心。独自步出小街的徐者廉无比清醒,他扔掉了随身的通讯器,消除了入住旅馆的电子记录,以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杀桑的存在。
  
  终于,还是忘不了。
  
  梦境,梦醒,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现实。爱过他吗?也许深入骨髓,也许浅尝辄止,但都已埋入了大地底层,除非山崩地裂,沉没的痕迹永远不会显露。
  
  徐者廉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森白的天花板,身下是一个手术台般的平面,脖子、手腕和脚腕上的束缚环勒入皮肉,稍微一动就会传来剧烈的电击痛感。枪伤的地方已经不再流血,但从台子上凝结的黑色血块判断,他一定流了很多血,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令他的头脑晕顿,一阵阵地犯恶心。
  
  徐者廉第一眼便认出了所处的地方,心中一凛,强装镇静的同时却掩不住丝丝上窜的畏惧。作为赛尔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魔窟,厄赫博刑讯科的内部构造多年来不曾变化,唯有刑罚的种类和设备保持着高频率更新,唯恐将优势极大的领先位置拱手让与他人。在这里,死亡堪称上帝的馈赠。
  
  昏迷前的记忆涌入心头,他咬住嘴唇,痛苦地闭上双眼。
  
  向他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除去洛雅和皮皮之外,他最信任的坚实依靠——端木唯。在徐者廉心里,相处不过两个月的桑,到底比不上相依相伴五载年华的情人值得托付。
  
  虽然做好了被对方杀死的准备,但当端木唯掏出枪,冷冷地对准他的后心的时候,他的浑身都冷了,像是被抛进冰窖,僵硬得无法动弹。对,他是个口是心非、虚伪做作的人,他需要的是温暖包容的怀抱,而不是几颗射杀丑怪的子弹。
  
  另一个纠缠折磨他的是端木唯冰冷漠然的判决。他认定身为CM的自己是假货,并提到真正的徐者廉未死,还在他的看护下修养——这是什么意思?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徐者廉同时存在,即使运用时下最先进的克隆技术,重塑一模一样的肌体并不困难,可意识领域的难题,一直未能出现突破性进展。
  
  不过,人的思维意识再神秘莫测,终究只是众多脑部细胞的组合。虽然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但他知道,逐渐唤醒的记忆零散缺失,短暂的过往中却留有大段大段的空白。他不由地颤抖——自己,也许真如端木唯所说,只是一具有感觉的复制品而已。
  
  凌冽的残酷贯透全身,徐者廉觉得呼吸越发困难,脖颈上的卡带让他透不过气。
  
  毫无预兆的,压抑的气氛登时被诡异的男声打破:“你好,睡得舒服吗?”
  
  台子由平置调整为90度,徐者廉眼前一黑,视线再次明亮起来的时候,他看清了说话的人。
  
  维特,刑讯科有名的魔鬼刑官,他的级别很高,只接受非常重要的任务。
  
  端木唯为什么把他交给维特?这样高级别的审讯,不仅有全程的录像,还会将报告提交给女王陛下阅览,一般的治安案件不可能搬上如此高的台面,除非……徐者廉黯然地想,除非蓄意陷害。
  
  “你像是认识我。”维特稳稳当当地坐在升降椅上,和蔼地笑笑,“时间宝贵,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回答是,点头,或不是,摇头。”
  
  话音刚落,脖子上的禁锢刷地收起,被压迫的喉头获得解脱,徐者廉当即咳嗽了两声,努力吸收宝贵的氧气。
  
  “你是归亚派来的奸细,侵入科学院偷取能源计划书,并且试图谋害军部高官。我这里有足够的证据,只缺一份证词,招供对我们都有好处,尤其是你。皮糙肉厚的变异物种,也有身体承受的极限,你要不要亲身试试?”
  
  徐者廉没有理会他,头颅垂得很低。
  
  “是你做的吗?我的耐心有限。”维特问道,得来的答复与上次相同。
  
  维特淡笑着,手指按下C级电压。
  
  徐者廉爆发出一声惨叫,浑身肌肉痉挛似的抖动不止,和着血丝的唾液从嘴角淌了下来,血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空中,神情空洞麻木,好像受苦的身体与他无关。
  
  他如果招供,也许会死得安宁一些,却再也不可能见到端木唯。因为他知道,达到目的端木唯对踩在脚下、与己无关的利益牺牲品,决不会多看一眼。
  
  “一共有六个等级。普通人的话,C级足以致命,烧成一团黑色的糊肉。”维特说,“你能承受到几级呢?”
  
  与审讯室仅一墙之隔的屋内,端木唯观看屏幕,放大的镜头里CM正盯着他,血红的眼里丝毫不见乞怜之色,只有毅然决然的坚定。
  
  不过只是一团有生命的、丑陋的肉,杀了它,所有的不安都会结束。
  
  “F级。”他对维特下令道。
  
  维特的手从E移到F,摁了下去。
  
  “啊啊啊——”
  
  痛到极致的时候,灵魂会和肉体发生短暂的剥离,他似乎飘了出来,看着身躯硕大的丑怪正大力地挣扎,手脚的环被震裂,皮肉烧焦和失禁排泄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审讯室。
  
  永无止境的疼痛,深入血肉的伤痕,他张大嘴巴,只能微弱地发出一个单音:“桑……”
  
  救我……
  
  端木唯冷眼旁观,CM居然生命力如此强大,虽然身体大部分器官不同程度地损毁,但巨大的电压并未致命。它最后还说出了一个字,像人的名字。
  
  “认罪吗?”维特问。
  
  徐者廉攒起最后一点力气,头从左边挪到右边,无力地耷拉下来。
  
  维特走上前,手指沾了些自台上滑下的乌黑血液,放在鼻下嗅嗅,脸上现出异常兴奋的神情:“纯黑之血,比想象中还要美,剥掉你的皮怎么样?我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血液喷溅的壮观景象……”
  
  徐者廉偏回头,浓黑的血液喷了维特一脸。
  
  “操!又哑又丑的下贱东西!”维特怒骂道,抹去头脸上的污迹,忽然嘴巴一歪,咧出满足的笑:“哈,我就喜欢你这副找死的劲儿,你喜欢从哪里下刀?脚,还是脖子?”
  
  门倏然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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