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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银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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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甚至受宠若惊的样子,可让鹰取烈心酸的是,倾城看他亲自端药,竟立刻从床上爬到地上,低头跪着,一动不动,不久后甚至跪行去捧了鞭子,似乎是等着鹰取烈的责罚。倾城的忐忑和小心,让鹰取烈极为难过心酸。倾城昏迷期间,他酝酿了无数的话,想对倾城说,可一看见低垂着头,恭谨忠诚对他下跪的倾城,除了心疼,鹰取烈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些顶到嘴边的话辗转在唇齿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鹰取烈不知道心疼一个人也可成为一件这么难受这么煎熬的事情。
  
  傍晚时,鹰取烈亲自审了菜谱,并吩咐厨房做好饭菜后将东西端到他的私人餐厅里,他准备让倾城陪他吃饭。坐在桌边,他想起了那次鹰取霆要求允许倾城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场景。那次倾城虽然是坐在桌子上吃的,可事实上却被他冷落在了一边。直到现在,鹰取烈才明白,鹰取霆会那么喜欢倾城,不是因为倾城的算计,而是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霆喜欢倾城不仅因为倾城优秀更多的是身为弟弟的本能。鹰取烈后悔为此那么怀疑倾城,那么怒骂鞭打倾城,想起过去的一切,鹰取烈悔得刻骨,甚至为自己的狭隘而羞愧。
  
  想起过去的事情,鹰取烈不可救药的心疼、后悔,他想象不出倾城是怎么熬下来的,是凭借什么坚持了这么多年。他根本不是一个好爸爸,何德何能值得儿子那般倾心相待。
  
  饭菜都摆上桌后,他才知道倾城为他出去办事了。从来不用他废话吩咐,倾城永远会在他身后,默默为他排忧解难,处理好棘手的一切。
  
  窗外大雨倾盆,鹰取烈一个人吃饭,食之无味。喝着红酒听着雨声,他心疼之余又不住气愤,他气倾城不爱惜自己,气他下这么大雨还要跑出去办事,气倾城从来不为自己着想。可想到倾城是为了自己这个爸爸去办事,想到倾城满心满意都是为了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鹰取烈既幸福又心酸,他喝了很多酒,饭菜难以下咽。
  
  开始时,他准备等倾城回来后好好教训倾城一顿,可是马上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决定把倾城按在自己腿上拍几下,告诉倾城要学会爱惜自己,然后顺便把倾城搂进自己怀里,从今往后,好好疼他爱他,再也不让他受委屈。他知道他的焰儿一定等这个怀抱等了好久,等他一句“焰儿”等了好久……
  
  可还没等倾城回来,他就收到了洛文启天生病吐血的消息。鹰取烈心急之下,冒着大雨前来探病。谁知车子刚停在城堡外,司机还没下车,后车门就打开了,倾城站在车门边,已经为他打好了伞。大雨里,鹰取烈看不清倾城的脸,可他知道从来不会让他受累忧心的那个人永远都是倾城,倾城一直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为他服务,虔诚的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和威胁,该出现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人准是倾城。
  
  见洛文启天下来了,鹰取烈将扫向倾城的目光收回,和洛文启天上了楼。鹰取烈把鹰取风已经离开了银河系的消息告诉了洛文启天,告诉他鹰取风带走了装在液体培养基里的鹰取霆,说要试着救活霆。鹰取烈决定带着倾城去找一趟鹰取风,然后等回来后就择日公开鹰取焰还活着的消息,恢复倾城的身份和地位。
  
  鹰取烈把心里的懊悔和心疼,毫不遮掩的对洛文启天说了,好像全部说出来之后,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听着鹰取烈讲述倾城是如何如何懂事孝顺,是如何如何优秀,洛文启天满脑子都是高烧昏迷的天河,他的天河和倾城一样优秀懂事,他也和鹰取烈一样的懊悔心疼。送走鹰取烈后,洛文启天终于想通了,他决定等天河醒来就对天河说,他愿意承认他,他是他的儿子。
  
  鹰取烈走后没多久,淋了大雨的洛文启天没等天河醒过来就突然病重,陷入了深度昏迷中。几天后,洛文启天必须靠机器才能维持生命。
  
  虽然对外隐瞒了洛文启天病重的消息,可洛文城堡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大事不好了。最后实在瞒不住了,拉尔法告诉了俊洛文启天病入膏肓的消息。见到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洛文启天时,俊整个人都傻了,直愣愣的跪在地上,俊拉着洛文启天的手痛哭流涕。
  
  几天后,天河终于醒了过来。因为洛文启天病重,拉尔法派人将天河搬到了自己房间。天河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双腿使不上一丝力气,刚醒来的瞬间,他忘了自己的腿已经折了。神志逐渐清醒后,天河突然想起来他是待罪之身,他冒犯了洛文启天。正准备翻下床找洛文启天请罪时,房门打开了。
  
  拉尔法走了进来。
  
  走到天河床边,拉尔法双膝一弯,噗通一声,冲天河跪了下来。
  
  天河吓了一跳,借着光线,这才看清拉尔法神色憔悴,下巴布满了青色的胡茬,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
  
  “拉尔法少爷,请起来,快些起来……”
  
  拉尔法跪着不动,抬起头,露出深陷的双眼,原本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恐怖的血丝,无力的将愧疚的目光从天河脸上移开,拉尔法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迎着天河诧异的目光,拉尔法喉结滚动,将自己是如何嫉妒天河,如何阻拦天河见洛文启天的事情对天河说了。
  
  得知洛文启天并非不想看见自己的事实,天河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就在天河还没来及消化这个令他惊喜得发呆的消息时,拉尔法垂下头说:“天河,你是父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一瞬间,天河的心跳骤停,几秒钟后,天河微笑道:“拉尔法少爷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如果我真的是家主大人的儿子就好了……我怎么可能是家主大人的……”
  
  不等天河否认,拉尔法就打断道:“我已经偷偷为你们鉴定过了。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威胁父名誉的事情。”那天见洛文启天那么心疼关心天河,拉尔法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趁洛文启天不在的时候,他拿了天河的血液和洛文启天的几根头发私下里做了鉴定。
  
  不给天河说任何话的时间,拉尔法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攥紧,猝然说:“父……他快不行了。父已经不行了。”说完这两句话,拉尔法泣不成声,弯下腰蜷缩在地板上,哭泣着,身子抽成一团。
                          


63、六二(结局一)

  天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怎么会突然不行了,怎么可能。
  
  就在天河呆愣住张着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的瞬间,拉尔法跪行到床边,紧贴着床沿跪着,殷切的看着天河,流泪哀求道:“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不能死。”鼻涕眼泪全部流进了嘴里,拉尔法悲恸的哀求着,憔悴的脸在泪水中扭曲抽搐,他无法承受没有洛文启天的世界。
  
  “不,你慢慢说,家主大人怎么可能……”天河已经无法思考了,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
  
  “为什么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拉尔法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边哭边说:“如果我是他的亲生儿子,就可以救他了,用我的命换他的。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脏器都移植给他,只要他能活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的儿子。”
  
  片刻后,天河期待而疑惑的问,声音有些发颤:“如果,如果是亲生儿子就可以救他了?”
  
  拉尔法跪在地上,竟给天河磕起了头,“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我只能来求你,俊,俊不行,他得继承家业,所以,所以……”拉尔法断断续续的说着,不顾天河让他起来的呼声,趴跪地上,什么尊严也不要了:“我知道提出这种哀求对你来说很残忍。可是,可是你愿意看他死么,他是你的爸爸,他那么心疼你,求你……求求你。”
  
  “带我去看看他可以么?”天河哽咽着问。
  
  拉尔法根本想不到天河瘸了,半天后才找来一把轮椅,推着天河去看洛文启天。在洛文启天房间外的走廊里,天河看见俊被人从房中搀了出来。
  
  “少爷,您吃点饭吧,你再这么折腾自己,家主大人醒来后会心疼的。”一个仆人劝道。
  
  俊背对着仆人,不理会任何人的劝告。扶墙撑直身子,俊仰起头,神色哀戚的流着泪,颤抖着转过身贴在走廊的墙壁上。不刻,俊贴着墙哭着滑坐在了地上。
  
  天河在一边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敢进去看洛文启天。弟弟哭成了这样,他不敢,更不想接受洛文启天不久于世的事实。
  
  “拉尔法,我愿意。”天河猝然说道。
  
  拉尔法猛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轮椅里的天河,突然绕到天河身前,蹲在天河脚边,眼含热泪。
  
  “我怎么会不愿意救他。我能做什么?”天河急切的问拉尔法。
  
  拉尔法反倒说不出话了,看着天河的伤腿,拉尔法慢慢的说:“谢谢你,谢谢……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可以,我一定……对不起。”拉尔法语无伦次,一个劲的对天河说着对不起,他知道自己的后半生都将活在另一种自责中。
  
  天河将手放在拉尔法的肩上,微笑着说:“快起来,不要这样,让其他人看到会误会的。不要说对不起,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救家主大人的办法。”
  
  拉尔法支开房中的其他人,扶着哭得浑身无力几欲昏厥的俊回了俊的房间,特意让天河单独和洛文启天待一会儿。
  
  几天后,接受了手术的天河被拉尔法抱着坐到轮椅上,天河说想到医院外的草坪上待一会儿。这些日子,拉尔法在城堡与医院之间两头跑。天河做完手术后,主动要求住在医院里,知道内情的就拉尔法一个人,所以一直只有拉尔法一个人来看他。
  
  拉尔法将轮椅推到一棵樱花树下,微风轻拂,花瓣如雨。沐浴着花雨,天河虚弱的笑着,他真的很想抽一根烟。
  
  拉尔法挨着轮椅,席地而坐。
  
  “那天在房间里你对父说了什么么?”拉尔法记得那天他进去时,天河扶着额头,似乎哭过了。
  
  天河的笑容很淡,淡淡的口气里却充满了对洛文启天的心疼:“没说什么,就是看着他。”
  
  那天,天河是真的想喊洛文启天一声爸爸,只有洛文启天昏迷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偷偷喊一声爸爸。可是最后天河也没喊出那两个字,他知道如果被洛文启天知道他喊他爸爸,洛文启天一定会生气的。
  
  “我想睡一会儿。”天河靠在轮椅背上,微闭上了眼睛。
  
  “我推你回去睡。”说着,拉尔法站了起来。
  
  “不用了,就是闭一会儿眼睛。”天河闭着眼睛微笑着说,“可以去帮我买一份冰欺凌么?”
  
  拉尔法点点头,将落在天河身上的樱花瓣抚掉,说:“那我去去就回,在这等我。”说完,拉尔法就走了。
  
  就在拉尔法转身离开后不久,远处走来一个人,走到了天河的身边。
  
  几分钟后,拉尔法兴冲冲的举着冰欺凌回来,几乎是跑到了天河身边,喘着气说:“天河,父醒了。”拉尔法刚刚接到电话,管家在电话那头激动的说洛文启天已经醒了,脱离了危险。
  
  见天河面带微笑却没任何反应,拉尔法以为他睡着了,将冰欺凌换到另一只手上,他用手拂去落在天河身上的无数花瓣。
  
  拂去花瓣的瞬间,天河的身子歪倒了下去。拉尔法瞬间失神,冰欺凌从手中滑落,扣在了草地上……
  
  手术后,洛文启天醒来了几次,几次都只看到了守在身边的俊,他抬起手,好半天才说出声音,说他想见天河,俊握住洛文启天的手,对洛文启天说天河去医治双腿了,几天后就回来。
  
  几天后,洛文启天彻底好转了,身子也渐渐康复。他听说拉尔法去了银河边缘,几年后才能回来,正为拉尔法的事情伤心时,房门打开了,天河走了进来。一看见天河的脸,洛文启天蠕动着嘴唇,心海翻腾,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什才好么。让他没想到的是,天河走到他身边,直直跪了下来,再次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那泪水越流越多,一滴滴砸在地毯上,洛文启天看着泪水泉涌的天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片刻后竟也跟着哽咽起来。
  
  “别哭了……好孩子,别哭了。快起来,起来。”洛文启天将手放在天河肩头,就像对俊和拉尔法那样抚摩着天河,甚至比对他们还要温柔,愧疚而疼爱的看着天河。
  
  “你恨……恨……我么?”
  
  重病昏迷中,洛文启天无数次梦到以前的事情,想到天河,连呼吸都是痛的。就算天河是恨他的,他也接受,天河该恨他,恨得对。
  
  天河摇头,试探性的去抓洛文启天的手。
  
  洛文启天意识到天河想做什么,主动的先抓住了天河的手,见天河没有排斥自己的意思,洛文启天咽下眼泪,轻声问:“腿好了么?还疼不疼?”
  
  天河摇头,紧紧攥住了洛文启天的手。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着,几分钟后,洛文启天从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摘下那枚银铁戒指,不由分说的给天河带上。
  
  “等过几天我就公开与你相认……以后,喊我爸爸,可以么?”
  
  天河一直低着头,洛文启天看不到他的脸,见天河的手不停颤抖,洛文启天抬手揽住天河的肩,宝贝的抚着天河的头,自言自语似的将心里无数的话都对天河说了出来,重病中,他有时也曾清醒,天河就是他想要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他不能没有弥补就带着自责和悔恨死去。
  
  见天河不说话,洛文启天以为天河暂时接受不了这件事情,不怪天河,更不逼他回答,洛文启天只是温柔的搂抱着天河,爱抚着他的头发。
  
  “爸……”夹杂着热泪的声音钻入洛文启天毫无防备的耳朵,直直流进心里。
  
  洛文启天身子一僵,片刻后,闭上眼睛,眼角有泪光闪动。
  
  “好孩子……好孩子。”
  
  洛文启天养病的这段日子,天河不分昼夜的伺候洛文启天,俊要来替他,他也不许,说俊必须好好睡觉休息。
  
  一周后的一个中午,天河趁着洛文启天休息的功夫从城堡驱车出来,车子最后停在了墓园,天河举着一捧鲜花,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无名的墓碑前。
  
  将花放在墓碑前,“天河”在墓碑前跪了下来。
  
  “父已经快完全康复了。”拉尔法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好息告诉天河,他知道天河一定会很高兴。
  
  “你不是说只是想睡一小会儿么,为什么一觉睡了那么久?”拉尔法望着墓碑上的希腊文出神,洛文启天醒来后,他一直待在城堡脱不开身,所以便吩咐两名手下暗中为天河办了场简单的小葬礼而没有亲自出席。为了避免身份暴露,他特别让手下立的无名碑,只不过希腊语的墓志铭则是他亲手撰写的。
  
  “我整容了,手术后改变了声带的声音,拉尔法由另外一个人替我当了,不久后,拉尔法会在出行任务中牺牲。父半昏迷的时候一直念着你,我知道他离不开你,对你的愧疚他想好好补偿。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父的后半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中,所以我就整容成了你的样子。”拉尔法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的口气说着:“我每天都看过去的录像,学习你的一举一动,学习你的眼神和微笑……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父的,放心吧。”
  
  拉尔法对墓碑举起手中带着的银铁戒指,“这是父送你的,是父戴了二十多年的戒指。我想把它埋在这里,但是父看我不戴着一定会问这枚戒指哪去了,父现在每天都要我陪在身边,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对我有多好,不,是对你,这一切他都是对你做的……”拉尔法低头笑着,他是天河,往后的人生里,他只能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学着另一个的一举一动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父他承认你了,他喊你儿子。我替你喊了他爸爸……”
  
  “天河,你听的到么?”
  
  “父说他错了……他说他爱你。”
  
  “你听到了么?”
  
                          

64、六三

  鹰取烈来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亲自来找鹰取风,本来是想找机会和他谈谈当年那件事情的。可鹰取风除了让他陪在身边带他打球做饭外就是带他来湖边钓鱼,并对他大谈钓鱼技巧,似乎是根本没心思谈当年的事情。
  
  坐了一个上午,鹰取烈一条鱼也没钓上来,见鹰取风一个上午钓了一桶鱼,鹰取烈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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