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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银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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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倒在刑房让人昏沉的黑暗里,黑暗遮住了他的脸,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黑暗中,只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伴随着的,还有隐忍的抽泣和呻吟声……
似乎那个躺在黑暗里的人一直在小声的说:“疼……”
17、十七 替人赎罪
洛文启天站在被摧毁的地下实验室中,眉头深锁。实验室是他和这些被杀的博士们十年来心血的结晶,如今毁于一夕。当然,洛文启天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感慨,身为政治家的他头脑无比镇静,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迅速找到外逃的MTM,将他们消灭。
眼下留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明确的线索。洛文启天留下一部分心腹在这里善后,然后径直回到了专车里,准备去下一个实验室查看情况。
如何将外逃的MTM一网打尽,是不是应该有一个人负责吸引那些MTM从而将他们消灭呢?洛文启天手里有一种和鹰取烈所有的相同的药剂,注射完那种药剂后,就有了吸引MTM的体质,只是该让谁去呢?一般的军人怕是没有能力和MTM抗衡。洛文启天思索着这个问题,同时,五六通电话一起打了过来。
很多间实验室都遭到了爆破式袭击。
攥紧拳头,洛文启天神色平静的挂了那些电话。看来MTM已经按耐不住要报复人类了。
好在那些实验室不是在地下就是地处偏远,这会儿又是晚上,那些动静暂时没有骚扰到正常人的生活。车窗外闪烁着星斗的辉光,洛文启天的心绪竟出奇的平静,考虑到民众暂时没危险,他安心了一些。
洛文启天再次下车时,直接走进了上午用天河做实验的那间实验室。里面满是玻璃和钢铁碎屑,那些没成功的变种异形体呈焦灰状倒在地上,已经死亡。看样子这里遭到的袭击更加严重。
在那片焦灰中,洛文启天并没看到天河的尸体。几分钟后,搜索结果出来了,原来洛文俊将这天河转到了中央医院进行治疗。所以天河才躲过了一劫。
洛文启天似乎料到了俊会有这种仁慈,得知真相后神色上并没明显流露出震惊或是愤怒的样子。安排好善后的事情,又做了一番调度安排,带着暧昧不明的情绪,他回到了司令总部。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应该还在那里跪着。
夜已经很深了。俊还一动不动的跪在会议室外,走廊里站着的几名守卫待命的军人就像石头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毫无气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腿已经酸胀麻木,膝盖毫无知觉,肿痛感刺激着神经,提醒他保持良好标准的跪姿。这会儿俊已经起不来了,估计站起来就会摔倒,索性不如一直跪下去。
洛文启天走后,拉尔法无数次拜托俊先站起来,到司令室边上的休息室等待。可俊坚持要跪着等洛文启天回来,等待父亲的宽恕。然后他就像个不会说话的木偶一样,眼睛不动,嘴巴也不动,再没说过一句话。后来拉尔法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远处传来沉稳凝滞的脚步声,声音很沉。隐约传入耳中的还有军人们向司令大人行礼问好的恭敬声。
跪了将近十个小时,俊饿得头晕眼花,这会儿听见洛文天启的脚步声,他直起了背脊,想让自己更加精神似的摇了摇头。
再次出现的洛文启天并没有穿那件震人心魄的银黑色司令服,反而换了一身黑色的唐装,唐装的款式有别于传统那些,霸气尽显之下又保留了一些优雅,将洛文启天的英伟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在俊的眼里,他的爸爸一直是那么凛然沉肃,不管穿军服还是穿唐装,都没有爸爸该有的亲切感,压迫感也是有增无减。
跟在洛文启天身后跟着同样穿着唐装的拉尔法。只不过颜色款式和洛文启天所穿的稍有不同。拉尔法穿的是一件暗紫色的长款唐装,准确的说那样子更像是一件束腰的长衫,栗色的头发顺滑明亮,在灯光的打理下尤显亮丽,白皙的肤色搭配上暗紫色的衣服显得他愈发好看俊朗,英气勃勃,尊贵大气。
俊安静的跪着,只抬了下头看清来者是谁后就不再看他们。俊知道自己的爸爸喜欢在没有公务时穿唐装,鹰取大帝也是同样,他们似乎都很喜欢唐装。俊记得鹰取烈还吩咐设计师为鹰取霆做了很多很多件长衫样的唐装,只不过鹰取霆从来没穿过,大概是反感自己的父亲,所以连带父亲喜欢的东西也一起反感了。
整个洛文家都没见过谁可以得到许可穿唐装,反倒是拉尔法得到洛文启天的无限宠爱可以随洛文启天一起穿这种象征着某种身份和地位的服装。相比自己,俊觉得拉尔法才更像是洛文启天的儿子。目光落在洛文启天光洁锃亮的皮鞋上,俊雅的脸上洋溢着浅淡的笑容,但多是自嘲。
“爸爸。”俊喊道。
“同样的机会不会等待一个人两次,上午为什么迟到?我要一个解释。”洛文启天的声音高深莫测,俊听不出那里的喜怒哀乐。肯听他的解释,已经是洛文启天给他恩赐的表现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尾随的军人已经搬来了椅子,请洛文启天坐下。洛文启天坐下后,一切所在便都可以成为刑场。
俊垂下长睫,声音也是不喜不悲:“回去救人所以迟到了。”
“你倒是诚实。”
俊听得出洛文启天口气中的讽刺意味,低着头自顾说下去:“救了爸爸想杀的犯人,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任凭爸爸处置。”
洛文启天的膝盖动了动,救了我想杀的犯人?看着俊一派温顺恭孝的模样,可洛文启天觉得俊那不咸不淡的口气中却似乎隐约流露着不满和委屈。
“为了一个犯人,你不惜忤逆自己的长官和爸爸?军队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其实真正让洛文启天气愤的根本不是这些所谓的规矩,而是俊那种极其危险的恻隐之心。
“对不起!但在我眼里,那是一个生命。我不希望他死在我的实验室里。”
听俊说完这句话,洛文启天面部表情有了变化。
“我并无忤逆您的意思,如果这件事让您不高兴,我愿意替那名犯人赎罪。”
俊的声音很清亮,他希望自己的爸爸是一个多一些人情味的人,而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政客,虽然这种期待看起来有些荒谬。更荒谬的是,他心灵深处不知何时开始总是有一个念头在作祟——宁可做错事也想和自己的爸爸有更多的接触。他愿意跪在爸爸脚边挨打挨骂,不希望爸爸只是他名义上的爸爸。他们是血脉相系的亲父子,他不想同爸爸的会面像同上级见面那样单调生硬,也许他们的关系尚且不如上下级。在他的记忆里,爸爸是一个很遥远的存在,他与爸爸在一起的大多数记忆,除了挨打挨骂外就是一些单调沉闷的对话。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打骂都少了,也许是他的爸爸真的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了,这样对他感到厌烦。
“替那个犯人赎罪?贵族教育就是教你替犯人赎罪的么?”洛文启天扬起愤怒的一脚猛的踹在俊单薄的肩上,将原本就体力不支的俊一脚踹倒。“站起来。”洛文启天命令道。
俊一时有些错愕,没错,是让自己站起来。这么看,其实爸爸对自己还算不错对不对?虽然没给过关爱,却也没让自己吃过什么大的苦头,至少没用棍子鞭子那种东西没命的抽打过自己,偶尔的踢打可以忽略不计,毕竟那是自己的爸爸,爸爸教训是天经地义。至于那些频繁的冷暴力,大概是自己真的不讨爸爸喜欢。
俊很想站起来,可是跪了太久的他突然被踹倒现在根本站不起来。用手撑着地面,颤抖的胳膊像是在抖筛,腰部酸痛不堪,双腿使不上一点力气。不一会儿,俊白皙憔悴的脸上就汗水涔涔,他努力过了,实在站不起来。
洛文启天目睹着俊吃力挣扎的样子,手指有些颤抖。应该是跪得太久,所以站不起来了。其实他并不喜欢儿子跪在脚边的样子,他的儿子应该和帝国的王子一样高贵骄傲,就是犯了错,也应该是站着受罚,而不是跪着。
可是刚刚冷淡的话语,又像是在置气,在抗争。儿子对他这个爸爸一定有很多不满吧。洛文启天用手按了按眉心,流露出他现在该有的情绪——疲惫压抑。
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他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除了工作外可以有其他情感么,诸如对儿子的爱?只要那个任务没完成大概就不行吧,没办法放心。
“爸爸,对不起,我暂时没力气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执事们领罚,希望您别再生我的气了。不要因为儿子气坏了身子。”
洛文启天揉按眉心的手在俊的声音中停止了运动,发现俊正用手撑地膝行移动。样子既吃力又可怜,简直像个无依无靠又没尊严的孤儿。
“司令大人。”耳边响起拉尔法焦急的声音。“请让属下去扶他起来。”拉尔法知道教父在这没他插嘴的份,但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教父会任凭亲生儿子这样。
洛文启天并没答应拉尔法的请求,跪地膝行渐渐走远的俊映在他的眼睛里,洛文启天有些沉重的问自己的教子:“拉尔法,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会不会为一个犯人错过和我的会面,为了一个犯人而忤逆我?”
“不会。”拉尔法说的斩钉截铁。
洛文启天脸上露出例如“是么,嗯”这种表情,似乎对拉尔法的回答很满意。“身上的伤还疼么?”
拉尔法深深鞠了一躬,“托您的福,已经不疼了。”在自己的教父面前,怎么能随便就说疼呢。
“好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刻板。”洛文启天站起来扶住拉尔法的肩,将他扶了起来。“想不想回家看看?你哥哥两天前传来简讯,请求我让你回家一趟。”
拉尔法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洛文启天。
“其实我也想让你休息一段时间。恰巧你哥哥又像我请求准你回去,这样正好,你可以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刚硬的声音难得如此温和,“我决定放你几天假。”
“这……”拉尔法似乎不太愿意,其实并不是不想回家见哥哥,而是他知道洛文启天现在正处理着一些棘手的问题,这个时候离开真的好么?
“怎么,不想回家?”洛文启天的口气又严肃了起来,“长兄为父,你就他一个哥哥……嗯?不许耍小孩子脾气。上午打疼你了,我也想让你回去好好休养几天”洛文启天可不希望他的教子在心里怪他这个父不懂得疼人。
看到洛文启天脸上的笑意渐浓时,拉尔法抿着嘴低下头,脸颊有些灼热。“或许,您可以和我一起回去?”说完这句话后,拉尔法才觉得自己一时脑袋发热,这样说很可能冒犯了眼前的人。“对不起司令大人,我的意思是,您也应当休息几天,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您也很久没休息过了,这次不妨带着俊去周边的星系度个假?”
“拉尔法,我想你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洛文启天的话语里有些责备的味道,语气却很笃定:“我并不希望俊留在我身边。”
为什么三个字脱口而出后,拉尔法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司令大人,属下失言了。”虽然拉尔法很想知道洛文启天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愿意让俊留在身边,但他并没资格和身份直接去问。
洛文启天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吩咐拉尔法:“拉尔法,你先下去吧,准备准备,然后这两天回家去看看,休息得差不多了再回来。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不等拉尔法回答,洛文启天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态颇严肃的说:“等你回来时,如果身上的伤还没好,我可会生气的,倒是绝不轻饶了你!”
“是。”拉尔法再次深鞠了一躬,他能感受到教父对他浓浓的关切之意。趁着洛文启天还没离开的空当,他单膝跪地,捧起洛文启天的手轻轻落了一个吻,借这样的礼节表达自己对教父的思慕和感激之情。
映在走廊华灯中的唐装更显得耀眼富贵。他喜欢穿唐装的教父和自己,相近款式的服装让他察觉到了真实的亲切感,好像他们真的是父子了。当然,洛文启天越是对他好,拉尔法越恭顺,甚至有时恭敬起来显得极为生分。拉尔法不是个恃宠而骄的人,他不会仗着教父对他的疼爱没大没小,反而比以往更懂规矩也更敬重洛文启天了。
洛文启天低头俯瞰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教子,心中涌起万分怜爱之情,情不自禁之下抬手揉了揉拉尔法顺滑漂亮的头发。
“好孩子,起来吧。回去睡个好觉。”说完这句话,洛文启天才在其他军人的簇拥下离开。
直到洛文启天伟岸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拉尔法还沉浸在洛文启天充满爱的抚摸中,他半跪在富丽堂皇的司令部走廊里,激动得久久也没站起来。
18、十八 老师
天河被一阵刺眼的光线弄醒,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床上躺着。头疼得厉害,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在玻璃筒里才对。
身体似乎没有那么痛了,比往常受了伤康复得快了很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变成了怪物?
天河笑了笑,不太可能,如果变成怪物,他们就不会放自己出来了。
片刻后,天河挣扎着坐了起来。阳光很温暖,暖洋洋的气氛很宜人。天河在这种温和中渐渐想起了几天前的事情,想起洛文启天当时看他的眼神和对他说的那些话,想起那些后,他又躺了回去,躺了好一会才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摸出了一盒烟和打火机。
这个时候可以抽一根烟还真是幸福,这样就没这么难过了。
天河很高兴自己还活着,笑着点燃了烟,猛的吸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吸得太快,他咳得很厉害,胸腔像是被人用力捶打着那样钝痛,咳得他根本无法再吸烟。
披上衣服,天河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凉得有些刺骨,肌肉并不适应这种突然转变的温度,微弱的抽搐了几下。天河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扶着墙,慢慢走出了卧室。
房间是他熟悉的,住了三年的家怎么能不熟悉,可他并不喜欢一个人住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家的感觉,只有几面冰冷的墙壁和一个陌生的空间,让他越发觉得以往的二十几年里,只有自己和自己作伴。不过现在能活着回来,他还是很高兴,好像这些冷冰冰的墙壁都变得亲切了,就像很久不见却不生疏的老朋友一样。
“呵,这个家伙!”看到尤文留下的纸条后,天河捂着嘴咳了好一会儿,将剩了大半截的烟戳在烟灰缸里后才拿起了桌上的纸条:天河,如果你能看到这张纸条就说明你还能动,既然醒了就热热冰箱里的饭菜,不要抽烟,别喝啤酒,如果你没力气就快回去躺着,我会尽快忙完手上的事来找你。如果你敢抽烟,回去后我会狠狠教训你o(︶︿︶)o
看到最后的表情时,天河禁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又是一阵咳嗽。看来真的让他担心了。天河倒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里里外外都是疼的。
放下尤文的纸条后,他看到了桌子上的档案袋,是自己的。没错,军队不要他了,他现在能躺在自家的沙发上说明监狱也不要他了,能出狱实在太好了。至于那位尊贵的大人,从来没想要过他,没想过要承认他……
这是好事不是么?不用再受苦受累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呢?天河在心里问自己,他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其实早就被抛弃了。从五岁时起,不,也许是从一出生时起他就已经成了一个弃子。只是现在他才彻头彻尾体会到这种荒凉感,走在流动的人群中就会迷失自己,自己没有家,也没有根,漂泊无依。
“真是的,这种时候怎么能不抽一根烟呢。”天河喃喃嘀咕了一句,声音有些凝滞,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难听得竟像是在哽咽。
坐了一会儿,他穿上衣服走出了家门。
口袋里装着一些零钱,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就是打算随便走走,想到一个人多一些的地方感受一些生活的气息。来到这里后,他可没有这种闲暇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
走进便利店,买了很多啤酒和烟,天河觉得自己的举动也真是荒唐,明明要遵医嘱不许喝酒抽烟,可偏偏控制不住自己愣是买了一大堆,晚上大概少不了要挨尤文的一顿训斥。想着自己任性叛逆的举动,天河优雅的微笑了起来,那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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