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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不想从十三层的楼梯上一路滚下去罢了。”
　　詹姆斯恢复的很快，让布拉克担心的并不是他的身体——肉｜体上的伤口要恢复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他答应过詹姆斯不会随便进入他的大脑，但是……
　　“好了，”大病初愈，詹姆斯的体力也非常有限，走进临时的公寓，他在沙发上坐下，“你能在冰箱里找点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布拉克拉开厨房柜子的门，逐一翻找着。
　　“那么……”他像是随口一提，“我们要谈谈吗？”
　　“什么？”
　　“如果你要我远离你的大脑，首先不应该对我说谎。”
　　“我没有说谎。”
　　布拉克叹了一口气，他关上了柜子的门，淡淡的道，“你不对我说实话，你觉得这跟说谎有什么区别吗？”
　　“它们……折磨人，强｜暴人，想要把人撕成碎片，它们不是人类，你想要知道什么？布拉克，具体的过程？”詹姆斯声音冷淡。
　　“不！”布拉克咬牙，转身走出了厨房，站在了他的面前，“我受不了你总是觉得自己是什么死不了的怪物！你总是觉得你比我强！”
　　“我没有觉得我比你强。“
　　“是吗？”布拉克怒极反笑，“那么为什么你总是
　　假设你要保护我？我一直都过得很好，我会保护我自己，我也会保护你……不要觉得我没有几个月可以活，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最终，两个人相顾无言。
　　詹姆斯扯了扯盖在身上的毯子，低低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我查了基地内拨出的电话号码，有一个是在我离开之后打给贝克医生的……所以，我去找了他，揍了他一拳，然后顺着你的气味找到了那个树林。”
　　詹姆斯笑了，“你打了一个吸血鬼？”
　　“嘿，我也是有脾气的，”布拉克板起脸，嚷嚷道，“我发火的话，会让你也死的很难看。”
　　“好吧，我不饿了，现在我要睡一会，五六个小时之后叫醒我。”
　　“我可以抱你进卧室去睡吗？”
　　“不。”
　　“……”
　　詹姆斯做了很多噩梦，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影响要比他想象的糟糕的多，满头冷汗的醒过来时，布拉克已经不见了。
　　睡下的时候，那只大狗好像坚决要躺在自己身边。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时不时的还有些隐隐作痛，詹姆斯换了一件外套，出了门。
　　城市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由于信息的阻断，很少有人知道六十六区会发生一些什么事，也是吸血鬼想要的安全区存在方式。
　　听上去像是聪明的做法，无论这里的人怎么被折磨，没有人会知道，其他人只会觉得这里是一片美好的乌托邦，所以争先恐后的想要进来。
　　更加可笑的是，即使是知道了六十六区的真相，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离开，他们宁愿在温室里缓慢的死去，也不想要去面对那个残酷而冰冷的真实世界。
　　已经两年过去了，时间过的还真快。
　　他想。
　　一切都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变化，他只是希望泰勒还没有搬家。
　　那间很小的学生公寓门口还放着万圣节时的南瓜灯，上面夸张的笑脸让詹姆斯想起那个认真而笨拙的年轻人。
　　一定是他的杰作了。他想。
　　走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还在车棚里的自行车——像是没有出去。
　　大约五分钟之后，终于有了脚步声。
　　一个晕晕乎乎的脑袋探了出来，脸上还有着深深的黑眼圈。
　　“泰勒。”詹姆斯点了点头，“你看上去像是垃圾。”
　　“卡德维尔先生？”泰勒。亚当斯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马上拉开了门，脚下却是一
　　个踉跄，险些摔倒。
　　“小心点，”詹姆斯连忙扶住他，失笑，“看上去你有个派对。”
　　“是啊……”泰勒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两年未见，他长高了不少，脸也不复那时的稚嫩，下巴上甚至还长出了少许胡茬——只是那双明蓝色的眼睛里，笑容依旧，“我刚刚交了最后一篇论文，很快就会毕业了。”
　　“你去读了法律预科？真是好消息。”
　　“是啊，”泰勒拉开门，“我想，这大概是我唯一会做的事情了，嘿，你要进来吗？卡德维尔先生。”
　　詹姆斯瞥了一眼那屋内烟雾缭绕的状况，“我想，我还是在外面好了，你想要出去喝一杯什么的吗？”
　　“当然，”泰勒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我还没满二十一岁，等我一下，我去拿我的假证件。”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知道布拉克秘密之前的那样。
　　泰勒还是和原来一样喜欢笑，喜欢说些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觉得好笑的冷笑话。
　　“这里好像和原来不太一样了。”詹姆斯和他在前往酒吧的路上慢慢的走着，“我一路走过来，街上都没有看到多少人。”
　　“也许只是因为人们受够了这地方，”泰勒耸耸肩膀，打了个哈欠，“你最近怎么样？詹姆斯，很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詹姆斯站住了脚步，伸手抓住了泰勒的胳膊——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竟然长的已经比自己高了。
　　“没什么好回答的，他们觉得感染在城市中蔓延，感染吸血鬼的疾病，所以，在四处搜查不可以患病的人类，但是，这种感染扩散的很厉害，我想，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整个区域的血源都无法使用了。”泰勒的语气中，像是有些隐约的得意。
　　詹姆斯叹了口气，他拽着泰勒的胳膊，将他拖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告诉我你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泰勒没有否认，“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这样一来，只要疾病扩散了，吸血鬼就没有办法食用人类的血液，而这种感染对于人类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害处。”
　　“是啊，为什么吸血鬼要留着一群没用的人类？”詹姆斯摇了摇头，低低的道，“我现在明白他们要我来做什么了。泰勒，你已经判了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人死刑。”
　　TBC
　　


　　　　☆、天堂破碎（1）（29/11）

　　　　布拉克在忙另外一件事。
　　“看看，我是你的布拉克叔叔，呜呜呜，小工藤……啊，你怎么又尿裤子了！”
　　小猫似的柔软婴孩嗯嗯啊啊的抓着布拉克的鼻子，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你知道吗？”布拉克拨弄着小工藤的手指，嘀咕道，“你布拉克叔叔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办事了。开始吧，我只是想要表现好一点，表现的体贴一点，结果我不提，他居然就真的不甩我。”
　　小工藤睁大眼睛眨了眨，布拉克丧气的把孩子放回了摇篮里面，摇头，“你懂什么，你知道叔叔我现在有多痛苦吗？我觉得我的XX都快要爆炸了。”
　　婴孩啊啊的叫着，甚至伸出手，好像非要布拉克抱着才行。
　　“好吧，好吧，小猫咪。”布拉克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比喻非常的切合实际，“布拉克叔叔抱着你，但是，你得保证不准在尿了，今天给你换了一天的尿布，布拉克叔叔的状况已经是越来越严重了。知道吗？你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当然，她是女人，所以她是个疯子，布拉克叔叔会保护你，明白吗？不管多疯狂的女人，我都会马上消灭……”
　　“你在跟他说什么？”詹姆斯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布拉克睁大眼睛，连忙放下孩子。
　　“我只是……学前教育？”
　　“是吗？我觉得你已经给他留下什么心理创伤了。”詹姆斯脱｜下了外套，淡淡的道。
　　然后，另外一个人从他背后探出了脑袋。
　　“嗨，布拉克先生。”
　　“亚当斯！”布拉克愕然的瞪着年轻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詹姆斯问我要不要来坐会啊？我说要。”泰勒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这臭小子，离他远点！”
　　“冷静点，布拉克，是我让泰勒来的。”
　　“……”布拉克最终还是安静的坐了下来。
　　“顺便说一句，现在你们叫我凯斯，这是我的假名……你知道的，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不想让人找到我的……”泰勒嘟嘟囔囔的解释了一番。
　　布拉克的脸上顿时有了些同情，“哦，可怜的孩子，你这辈子都是坐在书呆子的那一桌上吃饭的吧？”
　　“嘿！”泰勒刚要抗议两句，詹姆斯就抓住了他的手。
　　“你和布拉克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去市中心的研究所看看。”
　　泰勒的眼睛亮了，“你有进入政府研究所的通行证？”
　　詹姆斯还未来得及回答，布拉克便哼哼了一声，口气有些酸涩的道，“他现在是
　　吸血鬼的新宠，还有什么地方去不了的？”
　　詹姆斯似笑非笑，点点头，“照顾好他，我很快会回来。”
　　布拉克和泰勒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我会的。”
　　“……”
　　……
　　李苍昊在六十六区建立了完善的医疗系统，但是詹姆斯更觉得那像是一个美食公司，他们所作，就是检测各种各样的人类血液，分析并得出哪一种血液是吸血鬼所需要的，以此制作人造血液。
　　但是詹姆斯觉得，这更像是在研究那种血液吸血鬼会更喜欢，就好像牛排还是龙虾这样的选择。
　　负责人是人类。
　　当然是人类，六十六区内城不允许吸血鬼进入，所有的设施都是建立在为人类服务的基准上，但是，根据兰德罗伊的口气，似乎也有一部分吸血鬼已经进入了六十六区令恐慌不会继续扩散。
　　大量人类的血液检测不合格。
　　血液检测不合格就意味着他们无法买到食物，无法去医院看病，像是恶性循环，人类除了等死之外别无选择。
　　研究所是一座很平凡的小楼，但是，当电梯进入地下第七层的时候，詹姆斯开始意识到这个地方远远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
　　整个一座地下设施就坐落在六十六区的下面，那里，是机器的王国。
　　系统完全是自动化的，没有任何人的操纵，他抬起头，大量被放置在顶部的金属胶囊在流水线的作用线一个接着一个移动着。
　　他呆呆的看了一会，忽然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
　　“很令人惊奇，是吧？”兰德罗伊微笑着站在他的身后，詹姆斯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现代工业，我记得人们都还用马车和刀剑的时代，相比现在也许是不够有效率，但是，却多了一些优雅。”
　　“杀人就是杀人，”詹姆斯冷冷的道，“用刀剑也好，生产线也好，都只是一种方式罢了，从来都没有什么区别。”
　　兰德罗伊着他，微笑不语，片刻之后，才点点头，“我猜你会想要来这里看一下，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这些是人类。”詹姆斯轻轻吐出一口气，不轻不重的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这只是新的规则，违反了规则的人就要付出代价。”兰德罗伊淡淡的道，“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人从来没有受到痛苦，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没有了意识。”
　　“听上去真不错。”
　　“但是，现在传染病在城市里蔓延，对于染病了的羊群，陛下想要采取一些控制措施，并且认
　　为，这件事情由骑兵队来完成会比较恰当一点。”
　　詹姆斯皱起眉，“你要我们做什么？”
　　“和以前的一样，把患病的人类从城市中隔离出来，我们会接手剩下的。”
　　“你是说杀了他们。”
　　兰德罗伊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还是温和有礼的，“这以前并没有阻止过你，少校。”
　　詹姆斯微微侧过头，很快的道，“我的人手不够，既然患病率可以造成城市内的恐慌，我怀疑我们的人足够应对发生的事。”
　　“军部会调派一些人手过来，他们会混在你的部队里面确保一切顺利进行，当然我希望不会出现任何的乱子。”兰德罗伊理了理他的衣领，礼貌的笑了笑，颔首道，“你有一周的时间处理好一切，少校。”
　　吸血鬼并不是经常容易患病的类型，事实上，只有一种疾病会让它们变得虚弱，迟缓，变得像人类。
　　那种疾病在很多年以前就消失了，一百岁以下的吸血鬼恐怕大多数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有一种疾病却会让人类的血液发生变化，病毒并不会对人类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却会改变血液成分，让吸血鬼无法消化那些血液，有些甚至还会引发吐血和无法进食的症状。
　　似乎对于吸血鬼来说，患病的人类就像是只会消耗食物而不会产奶的奶牛，除非有人想要买去当宠物，否则，就只剩下安乐死一条了。
　　……
　　当夜。
　　“病毒感染之后的血液在几个月之内还是可以制作血液凝剂，我想这是他们想要尽快动手的原因。”詹姆斯翻了个身，他的声音逐渐细不可闻。
　　回到公寓之后，他也一度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布拉克。
　　直到两个人睡觉之前，他才忍不住开了口。
　　“就像是……鸡染上了瘟疫，然后要快点杀了吃了？”躺在床｜上，布拉克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含糊的低语道，“多少人？”
　　“七千多人，大概三分之一的市民。”詹姆斯轻轻吐出一口气，“也许……”
　　“病毒是那个泰勒小子释放在城市里的，这和你没有关系。”布拉克像是很困了，声音也有些迷糊。
　　詹姆斯微微侧过头，“你知道他是怎么释放病毒的？”
　　“好像是在空气净化系统里面，他没告诉你？”
　　“你怎么了？”对于躺在身边全无反应的某人，詹姆斯有些奇怪。
　　“小猫是个恶魔，我快累死了，说实话本来晚上想跟你做点什么的，现在我连一根手指都动不
　　了了。”
　　“你的监视器呢？”
　　“我让那个小子帮我照看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明天再担心要死一大堆人的事……”布拉克的声音慢慢的轻了下去。
　　詹姆斯无法入睡。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就如同兰德罗伊所说的那样，过去这些问题虽然一直让他无法释然，但是从来没有到不知道要怎么做的地步。
　　也许泰勒并不是一个适合做这个谈话的人，但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
　　即将满二十的年轻人打着哈欠坐在沙发上，腿边还放着一条毯子。
　　“累了吗？我可以看一会他一会。”詹姆斯在他的腿边坐下。
　　“不，没关系，我喜欢看他，他很可爱……你们领养一个孩子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泰勒笑着小声道。
　　“泰勒，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但是，我要你答应我，明天就离开六十六区。”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的手僵硬的停留在了原地。
　　“事情要发生了？是吧？”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够勤奋吧~


　　　　☆、天堂破碎（2）（29/11）

　　　　骑兵队的其他人在次日早上到达了六十六区，对于一区在外面厮混惯了的流氓无赖来说，这里美好的像是天堂。
　　“见鬼，我都忘了上次感觉到有温度的光线是在什么时候的事了。”切斯在阳台上舒展了身体。
　　紫外线的效应当然是好的，调整过的温度也让每一个士兵都像来到了加勒比海滩，豪华公寓，没有奇怪的气味的军装。
　　“真高兴你喜欢这里，桑德森呢？”詹姆斯笑了笑。
　　切斯皱眉，“你看上去像是一坨……咳，你找桑德森做什么？”
　　“他是我的左右手还记得吗？”
　　切斯不甘心的追了上去，“伙计，你是在说真的？我是说……桑德森？”
　　詹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和其他人喝一杯，好好放松一下，但是别烂醉着回来，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桑德森是眼下唯一能帮不上自己的人，他的那些固执的道德责任感让詹姆斯几乎能马上想到他要说什么。
　　这不是詹姆斯现在想要听到的。
　　换下了军装的桑德森穿了一件褐色的休闲外套，脸上架着的墨镜让他看上去就像准备要去海滩度假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在起居室内，外面可以眺望城市的风景，就好像二十一世纪最后的残景。
　　桌上放着开了的酒瓶和一个酒杯。
　　“墨镜？”詹姆斯笑了。
　　桑德森拧起眉，“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就打断你的肋骨。”
　　“好吧，很好的墨镜。”
　　“那也算是说话了。”桑德森面无表情的压了压手指。
　　“我只是想来谈谈的，关于我们的任务，”詹姆斯拿起了桌上的酒瓶，慢慢的喝了一口，“听听你的意见。”
　　桑德森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颇为疑惑，“你是要死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忽然间跟我来这套？”
　　“这个任务……是最后一个，在那之后，一切都结束了。”詹姆斯轻轻的拨弄着那精致的酒杯，像是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一个？你是说，之后我们就可以自由离开？还是什么别的？”
　　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