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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为九月，序属中秋。萧瑟的风吹落枯萎的枝叶，一行人在城门依依道别。
　
　“小木，安心考试。也别忧虑，考不上回来姐出钱给你开店。”木瑢儿拉著木瑜的手，将两人送上马车。
　
　“姐姐，别担心，我会尽力的。”木瑜心里也是一片忐忑，这是第二次乡试，倒没上次那麽不安。
　
　这日是八月三十，开场时间是九月初三，赶马车的话，滋渔县到省城慧誉只需两日便可。木瑜坐进舒适的马车，车内俨然是间小客房，平日所用之物一一俱全，姐姐真是有心。
　
　火戎和他一道，这男人说到省城找二师兄有事，接了姐姐的嘱咐一路照顾他。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既然火戎会赶车，木瑢儿就没雇车夫，木瑜只要在车内当少爷便好。
　
　一路还算平安，没遇到上次那样的糗事。火戎上次丢脸可丢大发了，还是在媳妇儿面前。他一个习武之人居然中了这种下三流的招数，还好他们俩没事，不然愧对姐姐。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木瑜并没把两人中招的事告诉木瑢儿，不然木瑢儿绝对会对火戎的誓言产生怀疑。
　
　省城真热闹啊！这是木瑜的想法。不知道二师兄有没有好书。这是迫不及待讨教的某人想法。
　
　两人来到客栈得知已经客满，城西的那家也客满。木瑜觉得奇怪，上次乡试城里可没这麽多人。只得听从火戎的跟他到二师兄家（某悠：你也喊得顺溜儿）看看有没有房间。
　
　阅竹轩──一人半躺在贵妃椅上，旁边侍立一眉目清秀的书童，那书童呆呆地看著椅子上的人，眼中一派濡慕。椅上的人一袭淡色青衣，衣侧秀有几支绿竹，那人手执一卷，乌发遍撒，垂髫而下，眉目如画，气质温雅。
　
　好一个温文尔雅佳公子！木瑜被这人的风姿所倾倒，真想结交他。
　
　可惜，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这副画卷。“二师兄！”
　
　青衣公子抬头望来，星眸晶亮，木瑜只觉心里一阵忐忑，不觉脸上烧起两片红云。火戎看到媳妇儿这般姿态，只以为他也被二师兄吸引去。心中不满，“在我面前装什麽公子。”
　
　“小四，你怎来了？莫不是想我？”先还一派文雅气质的青衣公子一说话就是个流氓调调，木瑜只觉那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破灭。这般气质的人怎麽开口是这样的语气，真真让人失望。
　
　“他是谁？”青臣语气乐呵，看小四这麽宝贝他。
　
　“他是我的缡人，你叫他小木就好。”拉过木瑜，生怕他也拜倒在那人脚下。
　
　“日安。我叫木瑜。”虽然先前的举动把青臣的形象破坏了，但木瑜还是想和他结交，这人有一种让人想亲近的特质。
　
　“木鱼？哈哈，这名字有趣。”青臣听罢乐不可支，他父母怎取了这名。
　
　说明来意後，青臣安排他俩住在後院的客房里。用过晚膳，木瑜道谢後就回到客房温书。火戎邀青臣到石桌谈天。
　
　“看来你是找到了意中人。刚才在桌上你可真体贴啊，我可从没想到你还有这麽，这麽老妈子的一天。”青臣想到刚才在饭桌上，火戎又是添饭，又是夹菜的，那副宠溺劲儿让他也有点儿羡慕。什麽时候自己可以得到一份真感情呢？想到往事，心中惆怅，面上不免带出忧愁。
　
　看到二师兄的样子，火戎知道他肯定想起那个混蛋，赶紧把话题岔开。“我想啊，你这书屋里有没有那方面的书。”
　
　青臣被他急色的表情逗笑，遂放下心事。月色朦胧，秋风凉爽，两人在院中把酒往事，青臣答应给火戎找几本禁书。闭闭眼睛，咽下往事的酸涩。呵，何必再想他。　　　　　




19　乡试

　　　　　　　19　乡试
　　　　　　　
　九月初三，天朗气清，和风幽凉。木瑜这批考生运气好，据消息说这几日内估计都很凉爽。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可有很多考生在考场晕倒直接丧失考试资格。天气炎热，且读书之人大多体力不济，要通过考试也是个体力活儿。
　
　木瑜心态平和，沈著以对。其实是他心里早就打算好会试没中就回家开店。他自小就喜好素食，长大後更是尝试著自己做，姐姐也夸他做的素食美味。
　
　思绪拉回，今年的考题怎麽这麽奇怪：问对别国和我国的民风问题的看法。大意是百冰国民风开放，男男女女皆可成婚，但双晔国还处於只许男女成婚的体制下。这样的区别对两国各有什麽益处和弊处。还有对於女子从政参军的看法，是否可行。
　
　木瑜看著第一问：就是这条律法害我被那男人诱逼著成了亲，真是可恶！心里虽这样想，但是答於卷上的内容还是深表支持的，说明我国民风开放，写下利弊不谈。再看第二问，女子从政参军？这个也没问题吧，他姐姐也是个坚强厉害的女人。虽然识字不多，但做生意可是一把好手。如果允许的话，说不定姐姐也参军去了。
　
　如今女子相恋的事律法都同意，那做官有何不可呢？特别是木瑜年幼时在邻村见过一迫害女子的事，心里对那女子同情不已。明明错是两人犯下的，为何承担的只有女子？那男子却没被治罪？顿时心里愤慨，洋洋洒洒挥就笔墨。
　
　九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还好他习惯吃粗粮，这几日都是吃易於携带的饼子，姐姐准备的精致糕点他只用的不到三分之一，太腻了。

　这几日当然抓到有作弊者，有三人。可笑的是那三人都是熟识，带头的那人还是个富家小少爷。听说上届考试很轻松，有人作弊都中了。这几人也想效法，活该他们倒霉。
　
　这届的总负责人是当今才即位两年的圣上胞弟，睿宁亲王。据说考的题也是他亲自出的，恐怕是要开始改革了吧。木瑜虽然呆呆的，但在这事上意外的敏锐。
　
　他想的没错，当今圣上胞弟──册封睿亲王的百里睿受皇兄之责改革科考。首要之事就是改变科举题目的死板，出些关乎百姓，紧系民生的实用题目。并且大力监视考子，一旦抓出作弊的剥夺科考资格三年，还要被衙门安排做苦工三个月。对於体弱的读书人来说，做苦力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谁叫这才上任的官员都是新锐，自觉身负皇恩，正直如竹，坚决不受贿赂。导致那些想打听的人没得到确切消息。於是，作弊的那些就倒霉咯。这次改革力度之大，那些少爷的家族可别想用银子来遮掩。苦工是做定了，还是让他们好好锻炼准备准备吧。
　
　木瑜答题时，对前面的考问书上的题目答得并不完美，殊不知阅卷官看中的是他後面对自由答题的看法。上面交代了，前面的答题对不对没关系，主要看重的是後面的自由答题。朝廷的栋梁之才可是从那里挑。朝廷可不想尽挑些古板的读书人。会读书和会做官可是不同的，做官者，必须脑袋灵活，可不是拿本书就能家国天下。
　
　所以，木瑜中了！放榜後，木瑜以为自己榜上无名。没想到居然排在倒数十几名上险险中第。这下可好，也算完了爹爹的心愿，姐姐一定也会开心。而且有了举人这个身份，对做生意还是很有好处的。但前提是无官职在身，如有官位，无论大小，皆不许做官。这也是国策，防止官员政商勾结。
　
　得到中榜消息的木瑜，赶紧到阅竹轩告知火戎青臣二人。火戎一派得意：“我就说，媳妇儿这麽厉害，怎麽可能不中！”其实先前他也没底，这会媳妇儿中了他当然觉得自家媳妇儿是最厉害的。跨前一步，一把抱起激动得满面通红的木瑜转圈圈。木瑜可经不起他这习武之人的力道，直喊头晕。青臣在旁看著二人相亲相爱，为师弟的伴侣祝福。
　
　这次中举的人不多，主要是思想迂腐的考子较多。少数中举的大都是思想较先进，答问均可的考生，再择些老考生也就凑齐这届的举人了。不得不再次感慨，自己这次中举可是赶上了改革的时机。




20　店铺

　　　　　　20　店铺
　　　　　　
　欣喜过，祝福过，欢呼过，木瑜准备在姐姐的支持下开家素食店。选址於城东红绫祠，那儿人多，来客不吝钱银。但那附近的两家素食生意都不好。木瑜就是转接其中一家店，重新休刷过後再开。
　
　木瑜现已十八，算是个成年人了。虽离弱冠还有两年，但也该自立门户。毕竟华府不是自己的家，是姐姐夫婿的。即使他们都不介意，可他还是想自立门户　。用不多的钱买下位於城东的一座两进两处宅院，其中三分之一的钱是火戎出的。照那男人的说法，既然住在这，也要出钱。木瑜随他，两人已行过大礼，自然住在一起，他当然要出钱。火戎不出钱，木瑜心里才不高兴哩。
　
　一切打理好後，木瑜的素食店挂上新招牌──全素斋。卖的全是他自己做的素菜，小二嘛，可不就是火戎。可别说，火戎真是个好帮工。搬东西，跑腿，算账，样样都行。除了招待客人，木瑜觉得自己和他成婚也不亏，因为火戎不要工钱。
　
　开张第一天，正好是十月初十──还愿日。这日算是小节日，可也人潮众多。还愿日，顾名思义，以前到红绫祠许过愿的来客这日可来拜神，看看是否实现了往日的心愿。如若心想事成，香油钱可是多多，红绫祠的主持也是财源滚滚。
　
　午时一刻，人渐渐多起来。红绫祠里的斋菜供应不够，便有许多人来这新开的全素斋尝尝。往日两家素菜店生意不好的原因是，他们做的素菜要价偏高，而且味道也不怎样。换了木瑜接手，木瑜本人热爱素菜，做出的事物自然有心，符合大众口味。价钱中等，客人用过後还赠送一颗佛珠，说是系於幼童脚踝上可以保平安。不管这说法是真是假，客人乐於得这个小礼物。　
　
　其实这些送人的小佛珠是对面红绫祠卖不出的佛珠串低价卖给木瑜，而木瑜稍稍加工出的，成本很低，又可以招揽顾客，有何不可呢？
　
　全素斋还有个特色，那就是斋菜是配套的。按价格分，最低的菜是五文钱，只得一盘菜，，米饭是一般的米。十五文的套餐是三菜附一份点心，点心是由才收留的一个小丫头做的。当然，套餐价格不同，送出的佛珠也不同。
　
　斋菜别出心裁，佛珠有吉祥祝福之意，点心也是味道出众，加上新颖的套餐分价，众人也乐得光顾。
　
　一天下来，卖出五百份套餐，挣了三两多银子，更别说这只是还愿日，客源还没有红绫归那日多，居然赚得一般人家半年的用度，恐怕连睡著都能笑醒。
　
　“少爷，歇歇吧。”音色清越的少女扯扯笑得开心的木瑜衣袖。
　
　“嗯。前面还劳你看顾著。”
　
　“你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没有你，我现在怕是。。。。。。”少女想起自己的遭遇，心头一酸。
　
　“傻丫头，现在给我好好过日子。”木瑜摸摸少女的头，想起那日。
　
　那是回乡的时候，在野外的小道上，捡到一个浑身衣衫散乱，鞭痕几数的少女。木瑜当然不忍心置之不理，让火戎抱她上车，三人一起回乡。少女的经历，木瑜不忍揭她的伤疤，一直没问。却不知少女得救清醒後，私下早已把来历告知恩人的“夫君”，不然火戎怎麽可能让个来历不明的人待在他们身边。
　
　少女名唤碧儿，是一家妓院的丫鬟，容貌出众，那老鸨一直没发现那个瘦弱的小丫头是个可人儿，所以碧儿一直安心地做著侍奉的工作。哪知一次送酒，被一个客人拉住，老鸨发现她的样貌，决定调/教过後让她入这门。她抵死不从，被惩罚後逃至野外，得归功於她长期干活儿锻炼出的体力。
　
　听见脚步声，原以为天要亡她，可是意外得救，令她感激不已。死活以丫鬟之名留在木瑜身边，经火戎考查後得知她没有不该的想法，随她留下来。而且，这丫头做得一手好菜，糕点做得似模似样，店铺也需要她这样的师傅。
　
　木瑜给她改了个好听的名字，木宁，寓意她此後过的幸福安宁。而且木宁做得糕点加上他的想法，越来越新颖得趣，招揽不少生意，木瑜乐意认她当妹妹，虽然木宁自认是丫鬟。
　
　全素斋的三个人，木瑜和木宁长得都是这小城少有的好看之人，加上为人谦和，待人亲切，斋菜糕点样样美味，生意那叫一个红红火火。至於长得恶霸相的火戎，那是护卫的最佳人选，想闹事的来，火戎一拳揍出门去。　




21　来客

　　　　　　　21　来客
　　　　　　　
　今天全素斋来了个奇怪的客人──应该是个少年，身量纤瘦，头发收拢在兰色的头巾里，很像他所知道的蛮夷盘发的样子。衣服不像他们是一体的，反而上杉和下衬分开，看起来倒是方便很多。耳朵上还戴了几个银制的耳环，晃来晃去。
　
　而且一来就每盘菜（逢节日才卖套餐平时单份出售）都点一份，木瑜看他都快吃完了还没其他人来，终於相信，这桌子菜都是祭他自己肚子的。而且奇怪的是，他吃就吃呗，还时不时望下自己。
　
　火戎这会儿采购食材去了，木宁在後面洗碗，大厅里就木瑜在算账。这人的用餐姿势不算粗鲁，可木瑜看著他感到惊疑，你见过这麽瘦小的人吃完这麽丰盛的一桌菜的麽？就在木瑜暗暗为他的肚子担忧并且担心他没钱付账时，少年终於吃喝完毕。“掌柜，结账。”
　
　木瑜放下手中的算盘，其实他压根没在算，店里的开支都交给另外两个人，他除了出点子基本没啥大用。刚才这少年老盯著他，所以只有做做样子。这会儿叫去结账，小账还是会算的，想到这一餐又可以赚好多钱，心里开心不已。可以给木宁和男人做几套新衣，对了，还要买点儿胭脂，女孩子家家的，要装扮才美。
　
　少年看著这个呆呆的青年，心里好笑。这就是四哥的伴侣？这麽傻乎乎的一人？苏梓知道怕是不甘心啊。那家夥自诩有才有貌，追著四哥跑，害得四哥离开腐山到这乡野之地定居。如若他看见自己的情敌这麽呆，会是什麽想法。
　
　“雨末，你怎麽在这？”熟悉的声音自两人生後传来。
　
　“四哥，好久不见。”少年微笑，抬手掷出一物。速度奇快，还好火戎在看到少年的那刻早有准备，身形味沈稳，只一偏头，躲过一枚小银块。
　
　“身手还是这麽好。”少年见奇袭不成，小声咕哝。
　
　木瑜见两人认识，走过去把嵌在门旁的银块取下。用力过猛，一下往後摔。火戎赶紧上前把媳妇儿搂进怀里，“小心点儿。”
　
　雨末看他四哥这麽宝贝青年，算是知道二哥传来的消息不假。这位就是四哥的缡人，好宝贝哦。
　
　“不介绍一下？”
　
　“你们二人一般大，叫他小木就行。”火戎不满这狡猾的小师弟来打扰他安宁的生活，和他在一块儿就不会有安静的日子过。
　
　寒暄完後，木瑜到後院看看新制的糕点。雨末目送木瑜，不再装乖。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听说四哥你成婚我就马上来找你，居然没告诉我们，太不够意思啦。”
　
　“请你来好破坏我的婚礼吗？”火戎不见媳妇儿的身影，懒得和他罗嗦。
　
　“你到底来做什麽？”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好想媳妇儿啊。
　
　“还不是受师父和师兄们的命令来看看师兄的缡人。干嘛摆出这副臭脸，很不高兴见到我？”雨末不满，干嘛这样，又不是他想来，还不是师父让来的。
　
　“你确定不是你听说我成婚了想来捣乱？”可惜火戎早就看清他的真面目。
　
　“不说这个。小木挺可爱的嘛。要不要我给你配那个药？”雨末坏笑。
　
　说到这个，火戎一脸与有荣焉，“我媳妇儿当然是最好的。那个药，能配？”
　
　“知道你的对象是缡人不是新娘，我来时就配好的。”
　
　“算你还有点儿用。”火戎默许他留下来。不过，“只许住一个月。”雨末得意的小脸跨下，臭四哥。外表老实心里真黑，欺负我这个可爱的小师弟。
　
　“你们说完了。快来吃饭。”男人早上出门忙到这会儿，怕还没有吃东西。天色微醺，让木宁出来吃晚饭再收拾。
　
　雨末看著粗枝大叶的四哥现在细心地剔去鱼刺，只留白嫩的鱼肉供小木吃。小木也舀碗汤，用勺子晾低温度後端给四哥。心里憋闷，要不要这麽秀恩爱啊。可恶，不知道自己还是孤家寡人麽？再看看木宁的脸色如常，看来很习惯这两人的举动。其实木瑜只是习惯性动作而已，不然烫到舌头就惨咯。木宁则是在某人威胁的眼神下养成自己动手的好习惯。
　
　雨末心里酸酸的，这麽多年，自家四哥对他可没这麽小心过。於是，一向是众人掌中宝的雨末吃醋了。


22

22、心意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儿少
　
　　
　　趁着火戎去洗沐的空挡，雨末挨着木瑜坐下，打听对方的来历。说到两人成婚的缘由，对方竟不是爱四哥的，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