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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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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第三个朱砚想做饭给他的人，莫晓苍，在等他。
他擦擦手走过去，端起饭碗，然后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冲莫晓苍微笑了一下。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冲这个人微笑。
莫晓苍回以柔和的笑容，拿起了筷子。
似乎……朱砚在心里想。这是自己离家以来，第一次在家和别人一起吃饭。
………………………
“喂，我要去买东西，你走不走。”
莫晓苍在朱砚家磨蹭到下午，看他上网玩游戏不亦乐乎。朱砚浑身不舒服的忍了几个钟头，终于受不了的开始不顾礼节下逐客令。
“那我陪你去买好了。”
莫晓苍说，表情诚恳。
朱砚愣，然后两只手按着莫晓苍肩膀左看看右看看，“强打强压不成开始改怀柔政策了？”
“党和政府是永远不会抛弃你的。”
莫晓苍微笑着如同上个世纪的有志青年，就差手里拿本鲜红的‘毛询。朱砚语结，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贫赢过这大恶魔。
那又如何。朱砚已然自暴自弃，本来自己就缺这个补也补不回来了，总不能让他天天啃猪嘴吃哪补哪吧？
“爱去不去。”
“你要买什么？”
“牙刷牙膏刷牙杯。”朱砚顿了顿，“可能还买点菜和水果。”
莫晓苍点点头，“不错，贤妻良母。”
朱砚全当自己没听见了。他知道如果接话最后他还是二百五。
………………………
到了超市里莫晓苍还是很合作的。朱砚成功的忽视了两个大男人在超市里买东西的窘迫感，而莫晓苍也十分自觉地帮着主妇态朱砚看价码挑新鲜，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就先把什么恩怨情仇暂时放在一边。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所以当两个人拎着不同数量的塑料袋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头走动的时候，朱砚狭小的心眼中压抑了片刻的仇视似乎就又回来了。
“大礼拜六的你老跟我家耗着干嘛？不学习小心从万年第一掉下来！帮我拎完东西你该回哪去回哪去。”
朱砚首先发起了第一波攻击，皱着眉头走在前面一马当先的带路。
莫晓苍在后面微微一笑，即使朱砚看不见也一样笑得温文有礼童叟无欺，“你也知道我是帮你拎东西？”
“我给你做饭了。”
朱砚略略嘟着嘴，何止给你丫做饭了还给你丫床睡了牙刷牙膏刷牙了。你丫真应该感恩戴德好好谢谢你十八代祖宗！
莫晓苍不说话了。不是词穷，他知道现在朱砚还别不过来这劲，在激他下去他就真不能再赖在朱砚家了。
现在就先给他点甜头。莫晓苍想着脸上微笑不觉危险了几分。反正回去有的是方法治他。
前面略微窝着胸趿拉着凉拖一副不良少年状、走路健步如飞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后面的衣冠禽兽。
莫晓苍再一次和蔼的笑着，“怎么？”
朱砚眉头皱得更紧了，审视莫晓苍的双眼如同X射线一样在禽兽身上左右扫射。然后以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深表怀疑的态度再次转身，并且前进速度更加快速。
朱砚有一种深切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这人必须得防着。
看着朱砚急切不安的背影的莫晓苍笑得饱含深意。铺垫做了太多，现在正是时机。
………………………
朱砚回到家按部就班的把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然后转身靠着冰箱看坐在他床上的莫晓苍。
莫晓苍依旧微笑着，从刚才开始就微笑着看他忙东忙西，现在又微笑着看着朱砚看他。莫晓苍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身上穿的牛仔裤没有一点沾到床单，全部都坐在被面上。
“你还不回去？”
“你写作业了么？”
朱砚一愣，回答：“今天周六。”
“这周末作业多，光数学就有三张卷子。”
“他妈这么多！……等一下，那干你屁事？”
莫晓苍一笑，“班主任跟我说，‘莫晓苍同学，我们的班级平均成绩绝不能再往下掉！看你和朱砚同学关系不错，辅导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朱砚看着莫晓苍竟张口结舌没说出话来，那表情加上身姿怎么看怎么像当年百日维新的壮士，或者直接媲美黑白照片里围一圈白围巾的先进知识分子。
按理说，本来这些破事都是轮不到他这种三不管的例子上。
立刻变身为班长大人加团支部书记的莫晓苍不知从哪里抽出来几张卷子，把小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乱七八糟都放到地上，摊开那几张纸。
“开始吧。”
他真的煞有介事的开始讲题，指着一道大题列出了所有的式子，表情认真的出奇。
“你丫……”突发事件来得太快，朱砚还没反应过来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瞪着莫晓苍恨不得把他瞪出个洞来瞪烧了那几张破纸，最终才组织出一句完整的骂人话，“你丫给我滚蛋，妈的老子不用学！”
“你想去辍学么？去全市最差的大学么？”莫晓苍如飞的笔停了下来，抬起头迅速的回击着，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你想上大学吧。”
他说着，眼光扫过了书架上零落的书，扫过角落的纸箱子，最后扫过朱砚愤怒的脸。
“还是说，你真的想只拿个高中文凭，或者去个什么联大继续混日子？”
朱砚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哑口无言。
他想上大学，他想！
“就这么堕落下去，你甘心？”
不甘，他当然不甘！
可他也知道，他没救了，没希望了。
他已经毁了。
或许在之前和苍苍还有联系的时候，他还有些动力。
因为那个男人说他，有可能的。
可苍苍也消失了。
“你不傻，也不笨。”莫晓苍说，把手里的铅笔递了过去，“你还有希望。”
又有一个人对他说，你还有希望。
他懵懂的看着铅笔，然后又对上莫晓苍带着笑意的、希翼的双眼。于是，如同被妖魔操纵一般，他伸出了手。
莫晓苍，苍苍，莫晓苍。
朱砚坐了下来。
………………………
连朱砚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和莫晓苍一起共度了一个周六。
晚上吃晚饭前，莫晓苍回去了，朱砚也嘘出一口长气。
天哪，好他妈一个天天向上的好日子。
他躺在床上没心情打开笔记本上网，只是瞪着天花板。
他学了一天，倒也没觉着大脑堵塞蒙得慌，也没有那种终于放松了的畅快感。
其实，和他在
7、Part 6 。。。
一起还是不错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立即被朱砚打入十八层地狱。血淋林的教训告诉他，窝边草是绝对吃不得的！
朱砚不由得叹气，教训是忘不得的。
郭庭。
这个天杀的名字的出现并不意外，在朱砚那颗早就武装好的心上也没有引起多大的疼痛。
可还是疼。
当时的郭庭，不也是他窝边的草么？
他还记得酒吧里他曾和郭庭把酒言欢，互相拍打着称兄道弟，不爽就把所有人都拉出来一起抽烟酗酒。
他们曾经是兄弟。
他朱砚曾经为了郭庭一场演出，和封建李拉着所有的兄弟拉人捧场，郭庭也为了他挨过狠狠的一酒瓶子差点不能再弹吉他。
他们曾是兄弟。
朱砚叹气。罢了罢了，不想那怂人。
他闭上眼，眼前又冒出了莫晓苍。
莫晓苍。少年轻轻的叹气。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又是把自己送回家又是教自己数学，朱砚已经分不清莫晓苍的属性。
开始他就是单纯的讨厌，多管闲事还处处和自己的作对。
可现在……
他觉得莫晓苍也不是那么讨厌。
脑海中闪现过那人认真的侧脸。
妈的。朱砚一翻身，他妈管那么多呢！爱怎么着怎么着！
可脑子里还是乱，跟一团浆糊似的，郭庭和莫晓苍的脸就这么搅合在一起，一会笑一会怒。
朱砚还是睡着了。
………………………
这个星期日朱砚公式化的睡了懒觉，醒来之后就差在屋里大喊劳苦人民解放了。整个白天都在电脑杂志睡觉吃饭解决生理问题之间度过，生活也是三点一线的床——冰箱——厕所。
天黑了之后他懒得做饭，出门买了几个大包子，回来就看见地上胡乱摊着的卷子啊书啊笔记啊。
‘你还有希望。’
莫晓苍的话毫无预警的蹦了出来。
然后朱砚就再一次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拿起了数学书。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被猪踢了脑子，否则自己的手怎么就那么欠抽的拿起了教科书而不是杂志呢？
但无论如何，朱砚还是学习了。
8
8、Part 7 。。。
星期一朱砚没翘课，在班里睡了一天的觉。
天地良心，他可是一晚上没睡觉光顾着看书了。看，他朱砚多用功。
莫晓苍今天没来找他麻烦，甚至让他觉得周六那一天都惊悚的不切实际，但脑袋里的数学公式告诉他，哎，倒霉孩子，他真在你家待了一天。
朱砚蒙着头弯起嘴角笑，几天没打架了手有些痒痒。上次觉得莫晓苍似乎臂力不错，下回可以找他试试顺道出出心里那一口恶气。
中午的时候他放弃了在远处偷窥晨风和他那终于结束爱情长跑的男友亲亲我我，在楼顶上找了个遍莫晓苍的身影，但结果未遂。没关系，总能碰到他，反正在一学校里，朱砚心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肯定莫晓苍肯定会陪他。
其实他这个简单且暴力的愿望放学的时候就实现了，虽然对方并不是它他所期待的。
那时朱大爷心情格外好的溜达着随大溜出校门，原因是莫晓苍又开团会根本没功夫管他。他一边哼着歌一边君临天下似的走出去，然后就看见一个非常特殊的暗紫色脑袋以一辆银色跑车为背景，在校园门口吸引男生女生的目光。
“哎，那人不是之前挺有名那歌手么？”
“啊啊我知道，叶庭，唱摇滚的。”
朱砚刹那间觉得自己脑袋上的青筋正如同几何爆炸状增加，双眼开始目露凶光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灰熊。他一转身打算从后门以免碰上衰神，谁想衰神已经眼尖得看见他了。
“朱砚！”
不久前的当红歌手准确无误的叫上了他的名字。
所有人静默，扭头不可思议看着霸王龙。
朱砚一顿，石化三秒后转身，一步步慢悠悠的走到校门口，抬眼，“干嘛？”
郭庭一笑，风华绝代，“来接你。”
朱砚冷哼，和男人对视。
诚挚的温暖对上愤怒的冰冷，四目交接引来了空气量的凝滞。
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间，在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就招呼上那人俊美的脸！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郭庭，你丫给我记住了，下次再让我在学校看见你，我就废了你那双破手！”
原先朱砚对郭庭也不过是不想再看见，现在朱砚对郭庭已经是恨意等级提升。
他没想过郭庭会把这些事情带到学校。朱砚并不介意学校里知道他的性向——毕竟这学校里很多人性向就不正常——但朱砚介意有人故意把这种事情带上台面逼他面对。
朱砚讨厌逼迫，而他知道郭庭是故意的。
郭庭已经变蠢了。朱砚无奈的想。经过了那些，他怎么可能还是原来的朱砚，还能任他摆布。
要拒绝，要让他明白。
这不是战争。朱砚想。这是他郭庭自找麻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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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砚开始重新衡量郭庭的忍耐力，因为他已经来了三天，每天都会挨打。每次朱砚看见郭庭脸上还未消下去的淤青，都有一种按着原地再打下去的欲望。
所以朱砚就这么做了。于是郭庭脸上的那个淤青就由青变成紫，由紫再变成黑。
显然郭庭还是没长记性，那黑不溜秋的一片朱砚都看着疼。
只是看着疼而已，他记住以后绝不能让对手打同一个地方，却幸灾乐祸的想着没准现在郭庭看上去比以前还好看点。
星期五，这星期的最后一天，朱砚依旧没有和莫晓苍说上一句亲切点的话。
他倒是听说了另一件事，从他手底下那几个小子嘴里听来的，说是昨天晨风挨打了。
夏蔚天那点子情事朱砚还是知晓一二的，至于谁打的晨风他大概也有个谱。
朱砚叹气，敢打晨风，看来那人是不想活着出青城了。夏蔚天的厉害，朱砚没领教过，却是一看就看得出来。
现在的朱砚想到晨风，也似乎就是想到一个普通同学一般了。他回想之前对晨风有好感的时光，也怕只不过是对苍苍的移情罢了。
现在，他只想祝福这两个人。
他们有着自己没有的勇气，应该比自己走的更长才对。
中午吃饭的时候，朱砚照例找了找莫晓苍，依旧无果，只好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抑郁开始在天台抽烟。本以为一个中午就要这么荒废着过，突然天台的门被人踹开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闯他朱砚的地盘？
悠闲地叼着烟转过头，朱砚意外却不很惊讶的看见了一脸煞气的夏蔚天。
“呦，小夏，什么事这么急？”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朱砚一看见来人，就知道对方要问什么。
夏蔚天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话里话外都是藏不住的急躁和愤怒。
“砚子哥，我叫你一声哥，那是因为我尊敬你，知道你办事有道理，但——”
“哦，是为了晨风。”朱砚吐出一口烟，半笑不笑，皮笑肉不笑，“跟我没关系，别狗急乱咬人，小子。”
夏蔚天一愣，“证据？陈晓薇不是和你挺熟？”
“呵，还挺咄咄逼人。”朱砚冷笑，狠狠吸了一口，“不错，我和陈丫头确实有点交情，算我半个妹妹，不过也是老早的事了。我朱砚从来不认吃里扒外的妹妹。”
说到这里，夏蔚天似乎终于是明白了一些，“你是说，陈晓薇巴结你是为了拿你当幌子？”
“哈，我手底下的人学校里是他妈什么名气，那丫头能动的了我的人教训晨风？她他妈就是疯了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夏蔚天，下次怀疑别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那里。陈丫头没聪明到哪里去！”
夏蔚天猛的就懂了，冲朱砚郑重的一颔首，转身就要走，突然被朱砚一声“等一下”叫住了。
“什么事，砚子哥？要是因为刚才我错怪你了——”
“不是这个，这没大事。”朱砚赶紧打断他，把烟从嘴边拿开，“我就想问你，你和晨风这点子事闹得全校都知道，你就真不怕学校那几个鸟主任给晨风处分？”
“他们都指着晨风治我，还敢给他处分？”夏蔚天无所谓的笑着，“再说了，这件事要是藏着掖着的，我怎么守着他？”
“我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夏蔚天喜欢晨风！来什么我都不怕！”
他知道夏蔚天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能保护好晨风。
从那张年轻的脸上洋溢出的自信笑容仿佛金山上光芒照四方，那是让朱砚无法直视的光芒。
那光芒的名字，叫做勇气。
那是朱砚现在还缺失的东西，所以他没有办法像夏蔚天一样毫无所惧，勇往直前。
莫晓苍已经走了，天台上又恢复的安静，悄无声息。
朱砚扔了已经寿终正寝的烟屁股，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那个什么勇气，他什么时候也能拥有？
=========
放学时分，朱砚没跟着小弟们去凑后门的热闹。他夏蔚天教训自家兄弟，和他朱砚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朱砚听说后还是笑了，笑的异常柔和让他的狐朋狗友差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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