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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颜点了点头，道：“学校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你来的有点晚，那边已经开学了，你只能去插班，圣西斯国际学校听说过吗？在京都都是有名的贵族中学，一年光是学费都要小30万，不过这些你都不用考虑，好好读书就行了。”

　　　　“这么贵？我这可是九年制义务教育！”

　　　　“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家里还应付得来，两个孩子，我和老顾一视同仁，你姐姐王妃子上贵族中学，也不会让你去普通的，那里能给你中学时代最好的教育，只是你刚到学校，可能会很吃力！

　　　　圣西斯并不是普通的中学，很多课程可能都是你闻所未闻的，学校的管理更接近大学，没有明确的年级、班级概念，采用的是学分制，修够了相应的学分才能给毕业，而这里的学分，是被常青藤盟校所认可的，报考这些大学也会有一定的优势。”

　　　　说到这，小成心念一动。

　　　　“妈，对了，上次也没仔细问你，你是怎么考上米国的杜科大学的？我印象里您以前只是个普通护士啊，好像连国内的本科学历都没有吧？”

　　　　周清颜赧然一笑，“其实严格来说我并不是考上的，而是属于‘保送’。”

　　　　保送？什么样的人物能有资格保送一名普通的护士进国际顶级的医学院——杜科大学？

　　　　母亲说着，起身出去，不大工夫，拿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进来，递给小成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盒子里是一枚奖章，红白条的带子上，中间是一个红色的十字，下面是吊坠样式的一枚奖章，中间是一位穿着长裙的女士浮雕。

　　　　小成过目不忘，记得以前看南丁格尔传记的时候见到过这个图案，这好像是一枚南丁格尔奖章！不过印象里，奖章应该是银色的，为什么这枚是金色的？而且南丁格尔奖是护士届的最高荣誉，如果母亲真的拿到了这个奖项，媒体不铺天盖地的报道才怪。

　　　　“没错，这就是南丁格尔奖，金色的奖章，全世界只有这一枚。”周清颜自豪道。

　　　　小成疑惑道：“妈，你以前似乎连三八红旗手都没得过吧？”

　　　　周清颜也不解释，道：“就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南丁格尔奖，所以组织上才破格给我写了推荐信。”

　　　　小成心中一凛，母亲口中的“组织”两个字之的是谁？难道是神秘组织？是安布瑞拉还是千兆会？

　　　　“妈，你到底做了什么，人家会给你颁发这个奖章？据我所知，这可是护士届的诺贝尔，全世界护士的最高荣誉！”

　　　　周清颜笑了：“我是护士，当然是救死扶伤了！”

　　　　小成奇怪道：“救死扶伤的医生护士多了，也没见人手一个！而且人家获得银色的奖章，又是上电视又是作报告的，您这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来一个？颜色还和人家不一样？”

　　　　在普遍的认知中，金色的奖章往往要比银色的奖章还要高级，母亲到底做了什么，才获此殊荣？

　　　　周清颜满足地笑了，“我这个奖，和他们都不同，因为我救的还不是人，是胎儿。”

　　　　——————

　　　　坑太多，先填一个。

第322章　阳光下死去（）　
“我救的还不算完整意义上的人，他们只是胎儿。”

　　　　一句话，小成想到了很多事情。

　　　　母亲是护士，最初服务于镇上的妇产医院，妇产医院在那个年代主要做三件事，一件事是接生，一件事就是堕胎，还有一件听起来更荒谬，是给妇女上环。

　　　　那些年，正是计划生育最为严格的时候，尤其像东风镇这种偏远的地方，老百姓更热衷于生孩子，所以地方上执行国家政策的时候也格外的野蛮，墙上写的口号都是“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所以胎儿流下来的，远要比生下来的还要多。

　　　　母亲所说救人，想必指的是那些要被流下来的胎儿。

　　　　小成明白为什么奖章是金色的了，因为严格来说，母亲的行为违背了身为护士的职业道德，但却符合人道主义精神，给一个违背职业道德的护士颁发南丁格尔奖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才有了这枚金色的奖章。

　　　　银色的奖章，是国际护士的最高荣誉，而金色的奖章，则闪耀着母性与人性的光辉！

　　　　“妈，那你说的组织是怎么回事？”

　　　　周清颜轻叹一声，陷入回忆：“那还是八十年代，我刚刚参加工作，被分到了咱们镇上的妇产医院，刚上班的第一天，手术室里一个护士出来递给我一个盖着纸巾的手术盘，告诉我：‘丢掉！’，我看见纸巾下渗出点点血迹，好奇就掀开看了看，不锈钢托盘上是一个比手掌略大一些的孩子，还有呼吸。”

　　　　“那孩子估计也就二十几周，或许在综合性的大医院里还能救得活，可是在东风镇，根本不可能的！那天我什么都没干，双手托着那个托盘，重于千斤，我把他带到外面，让他感受了一下阳光，天很蓝，空气很新鲜，医院外面有一片草坪，油绿油绿的，散发着青草的香气，我就坐在草坪上的长椅上，看着那个孩子在阳光下一点一点死去……”

　　　　周清颜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不带感情色彩，可是说着说着，眼圈还是红了。

　　　　小成倒是觉得，此时的她，更像一个母亲。

　　　　“不想给你描述更多细节了，我在妇产医院当护士，每天见到的死婴比活着的都多！以前我以为护士是白衣天使，后来我才明白，穿着白衣的未必是天使，也可能是死神。”

　　　　“一个月后，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了，向院长递交了辞呈，你可能无法理解，在那个年代，一家正规医院是多么难进，我那举动在别人眼中等同于砸了自己的铁饭碗。”

　　　　“我的辞呈很简单，记得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我无法看透生死，所以无法漠视生命！院长看了频频点头，就是他推荐我加入了组织。”

　　　　小成眯着眼，想象着各种可能性，不过此刻那个最可怕的可能可以排除了，自己的母亲，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我们是一个反堕胎组织，叫做炽天使，宗旨就是尽一切可能保护、拯救那些被引产的小生命，但我们做的事情没有那么的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说是非法的，但是加入的人都义无反顾。”

　　　　炽天使，是天使中等级最高的存在，如果说护士是白衣天使的话，获得了南丁格尔金奖的母亲是有资格成为炽天使的。

　　　　“后来，组织得到了国外慈善机构的资助，建立了一套相对完善的救助体系，他们提供了一种可以让胎儿假死的药剂，表面上生下来是死胎，但过五分钟就会恢复生命体征，我们志愿者就利用这五分钟将胎儿转交给院外的接头人，这些幸存的孩子会通过特殊渠道被送出国。我不记得我救过多少孩子了，组织告诉我有146个。”

　　　　这句话，让小成不寒而栗。

　　　　那146个孩子真的被送出国了吗？

　　　　“五年前，家里出了那档子事，我上下奔走，把能够求的人都求遍了，顾律师就是老院长在那时引荐给我的，等你爸爸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也是老院长给了我这个奖章和一封推荐信，我才有机会考入杜科大学。”

　　　　小成知道，母亲的确不知情，以他现在的能力，一般人是无法在他面前说谎的，她并不知道，提供试剂的就是斯利制药，甚至可能那种试剂和自己曾经注射过的是一种成分。她并不知道，她救下的胎儿都被送到了哪里，组织告诉他们被秘密送出国了，但事实上都被送进了那个秘密实验室！

　　　　146个孩子！

　　　　小成想杀人，却不知道该杀谁。

　　　　“小成，我只想告诉你，妈妈的经历是不可复制的，成功也没有捷径可以走，你想考上大学，必须自己付出努力！”

　　　　小成心里在滴血，蠢货！天使一样的蠢货！你为什么不去验证一下那个所谓的接头人是不是可靠，为什么不去验证一下那些被送走的孩子都去了那里？你满怀欣喜的以为自己立下了无上功德，殊不知只是个愚蠢的帮凶！

　　　　“妈，你看着我的眼睛。”

　　　　“啊？”小成突然严肃了起来，让周清颜一愣。

　　　　“你看看，我的眼睛里都有些什么？”

　　　　小成的眼神深邃，周清颜只看了一眼就陷入其中。

　　　　很多催眠的引导语言，可以精练成为一个深邃的眼神，一个眼神可以让人沉醉，一个眼神也可以让人战栗。在智商上有200多的优势，体现在大脑方面，也是精神力的碾压。

　　　　“你说的那个老院长叫什么？”

　　　　“刘翰林。”

　　　　知道名字就好办。

　　　　“那负责转移婴儿的那个接头人呢？”

　　　　这个所谓的接头人非常有可能就是注射试剂的那个实验者，只有他对东风镇妇产医院那么熟悉，也只有他有可能知道实验室里的秘密，这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我并不认识他，只知道他二三十岁的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开着一辆白色小面包。”

　　　　小成从书桌上拿了一支铅笔，又找了张白纸，“把那个人画下来。”

　　　　如果让没经过任何绘画训练的普通人画下他十几年前印象中的一个人的话，无异于天方夜谭，可是在催眠状态下，身体可以以最直接的方式描述出当事人的记忆特征，这些特征足以区分绝大多数人，并且可以以此描绘出一个大致轮廓。

　　　　周清颜在纸上沙沙的画着，一个四方大脸，戴着墨镜，还有两撇八字胡的青年男子出现在纸上，小成看后摇了摇头，除了一张四方大脸以外，剩下的墨镜和八字胡完全可能是伪装。

　　　　小成把纸笔放在了原处，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母亲：“妈，你想什么呢？”

　　　　催眠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会被发现的。

　　　　听了儿子的话，周清颜这才一激灵醒了过来，对她来说，就好像愣神了几秒钟一样。

　　　　“孩子，你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早些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学校报到。”

　　　　小成点了点头，目送母亲离开，然后拿出手机，给丁丝娜发信息道：“查一下刘翰林这个人。”

　　　　对方第一时间回复了消息：“查到什么程度？”

　　　　“他以前是东风镇妇产医院的院长，我要你查到他的魂儿里！”

　　　　——————

　　　　这章的意义在于告诉你带套有多么重要！一定要带套！一定！

第323章　魔鬼与天使（）　
房门关上，小成心中已经被愤怒填满。

　　　　虽然理智告诉他还有其他的小概率可能，但他仍然选择相信，那146个孩子被送进了实验室，而且是经过母亲的双手，利用了母亲的无私爱心！

　　　　小成第一次动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利用他人的善念去作恶，没有办法原谅！炽天使的成员，冒着极大的风险在恶法之下营救出的婴孩，竟然被送到了实验室去做实验！小成体会到了这种刻骨铭心的恨，他几乎可以肯定，斯利制药的那场大火的始作俑者就是炽天使的成员！

　　　　炽热天使，烈焰焚罪。

　　　　毫无疑问，研制那种逆天的药剂，是一定要进行实验的，在黑猩猩身上试验过后，就只能用人了。这不像其他的西药，可以在患者中招募志愿者进行双盲实验，没有父母会同意让自己的亲生孩子成为别人的试验品！

　　　　“小成，这个炽天使会不会就是实验者创建的？打着拯救孩子的旗号来寻找实验体？”网络那边的丁丝娜发来消息道。

　　　　小成脑海中，文小刀也参与了讨论，手机屏幕上打出了两行字，集合了两个人的观点。

　　　　“应该不会，否则国际红十字会不会给我妈颁发那个南丁格尔奖，我更愿意相信是炽天使这个组织被利用了，它的创始人或者组织的负责人发现他们没把孩子送出国，反而用于人体试验后，义愤填膺，这才放火烧了实验室！”

　　　　丁丝娜还不相信，问道：“可是你不觉得阿姨她保送杜科大学这件事很诡异吗？炽天使这样一个国内隐秘的地下组织怎么会搭上杜科大学这条线的？别忘了，斯利制药的死难者中，有五个是杜科大学毕业的。”

　　　　小成本能排斥这个可能，但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

　　　　“回头我查一下炽天使，里面的成员大多都是医生护士，不排除有杜科大学的校友。”

　　　　“你怎么查？”丁丝娜问道。

　　　　“我让千兆会查。”

　　　　之前千兆会的邀请小成并没有对丁丝娜隐瞒，其实以丁丝娜的智力水平，完全可以成为千兆会的第九名会员，不过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所以还是隐藏为好，至于一亿美金的天才扶植基金，两人都没那么看重。

　　　　“让千兆会去查，不会打草惊蛇吗？”

　　　　“没关系，这是合理的，我母亲是炽天使的成员，而且应该还是优秀成员，所以我想了解一下这个组织也情有可原，虽然他们给我的信息未必可信，但是虚假的信息中也能发现一些线索。”

　　　　……

　　　　以千兆会所拥有的资源，查询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难度，佩儿小姐不到十分钟就给发回了资料，虽然只有短短的一页，但已经不错了。

　　　　炽天使是华夏的一个地下反堕胎组织，成立于1982年，以拯救胎儿或婴儿的生命为己任，因为不被当局法律所承认，所以一直以来低调行事，成员多为医护人员，活跃于向阳市周边郊区，据传创建者叫刘翰林。

　　　　为什么安布瑞拉要把实验室建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风镇？或许这就是答案了，因为炽天使。

　　　　信息并不足以证明炽天使和安布瑞拉之间没有瓜葛，一切，还需要等找到那个老院长刘翰林才行。

　　　　有人是天使，也有人是魔鬼。

　　　　小成正在思考，网络那边，丁丝娜发送了视频请求，点一下接受，丁丝娜天使般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小成，有句话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

　　　　小成已经猜到了大概，但还是问道：“什么话？”

　　　　“其实到这个程度，我们已经不需要再追查当年那件事的内幕了，知道你母亲不是参与者，而且她还是炽天使中的一员，不就好了吗？146个孩子已经死了，他们本来就被剥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再查下去还有意义吗？”

　　　　丁丝娜的建议肯定是对两人最为有利的，现在不用担心神秘的实验者突然出现，将两人抓走，安布瑞拉来华投资电影，加上千兆会给小成的重磅扶植，甚至可以说双方已经是合作关系，再去翻旧账，追查那些孩子的去向已经没用了，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作为凶手的那些科学家也在大火中给孩子陪葬了。

　　　　丁丝娜说的在理，可是小成却仍然无法释怀。

　　　　拔剑四顾心茫然，手中剑利，却要斩谁？

　　　　炽天使是救人的公益组织，每一个人都是英雄，自己的母亲也是，即便他们做了蠢事，也无可厚非。就好像善款被截留贪污，但捐赠者的爱心仍然不会贬值，他们是没错的。

　　　　实验者，安布瑞拉，或者就是拜伦布尔沃的团队，他们用活人做实验的确是罪不容诛，可是反过来想一想，他们提供的药剂是救孩子的关键，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或者炽天使根本救不了那么多孩子！

　　　　那些婴儿本身就是要被流下来的，真正杀死他们的是他们的父母，是恶正！

　　　　我该恨谁？

　　　　拜伦布尔沃的团队已经都在大火中丧生了，再查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算了，你帮我查查刘翰林的住处就好了，我有时间去拜望一下，顺便问问当年的事情，仅当是好奇吧。”

　　　　挂断视频，小成心情仍旧不能平静，炽天使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无私、高尚的，当然也包括了自己的母亲，但整个环节中，问题出在哪里呢？

　　　　小成脑海中的虚拟世界回到了十五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的东风镇，他可以记住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个画面，同样的，也可以利用这些画面构建一个虚拟世界，母亲、刘院长、斯利制药以及那个戴着墨镜八字胡的接头人……

　　　　镇医院里，年轻的母亲身着一身白衣，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行色匆匆。走出门诊部大楼，外面阳光明媚，晃得人睁不开眼。

　　　　护士抱个孩子的画面，在妇产医院里并不显得突兀，周清颜一路急行，到了医院的停车场，拉开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坐到了车后座，上面一个竹筐，里面盖着婴儿用的小被褥，周清颜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下，对着后视镜里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到：“你慢点开，孩子经不起颠簸。”

　　　　那人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

　　　　周清颜恋恋不舍的看着可怜的婴儿，喃喃道：“但愿出了国以后，他能够找到一个爱他的爸妈。”

　　　　那司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里不能多待，周清颜下了车，目送小面包离开，女人心中悲苦，但愿以后，没有人以这样的理由去杀人。

　　　　是的，杀人，不管是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