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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鬼！？他马上往后弹了一段距离，室内微凉的空调让他打了个冷颤，差点想重新钻回温暖的被中。

　　　　　　　　同张床上同件被里的是盛千曜，从那让他抖了下的脸蛋和昨晚最后的印象都足以证实这点。什么草地太阳的，根本就是太过流畅的空调和自己被窝的温暖，让他误以为睡在午后草坪。

　　　　　　　　灵体是没有温度的，至少有机体无法体会，想了想，他才对不久前感觉到的温暖没那么厌恶。

　　　　　　　　把被子全部拉到身上，水凡环视了一遍房内。什么东西都没有多，什么东西也都没有少，那么他昨晚应该没有漏掉什么重要事情。

　　　　　　　　为了叫醒盛千曜，他试图用脚踢身边的灵体，没想到一个施力不好，他的脚丫就从盛千曜身体上穿了过去。

　　　　　　　　“呃……”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恶心……“喂……盛千曜盛学长，起床了！”他们不是今天要出发去灵界吗？他又用脚踹了两下，这次他有用准力道，不偏不倚踏在对方身上。接着他在盛千曜睁开眼时赶紧缩回脚，佯装出笑脸。

　　　　　　　　刚睡醒的盛千曜翻个身看向他，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有种令水凡心底犯毛的妩媚。

　　　　　　　　支起身，盛千曜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被子全裹在另个人身上这点，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头很痛，所以没叫醒你就一起上床睡了。抱歉，等路上我再跟你确认注意事项。”

　　　　　　　　“小事小事，反正出事记得跟我老爸说是你的错。”天错地错就是不能是他的错，不然他老爸的火气会飙涨数百倍。

　　　　　　　　盛千曜忍俊不住轻笑了出来，“没问题。”

　　　　　　　　水凡见状差点想脱口问“笑什么？”

　　　　　　　　不过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刷牙洗脸后，他和盛千曜前往三楼的移民室报到。

　　　　　　　　移民室的主任艾利华是个头秃眼圆的高个子，据说他因为迷恋秃头的光滑感，曾经花大钱雷射杀死发根细胞，却因为头皮生长良好，每几年就得回诊补雷射，以免秃得不完全，难看。

　　　　　　　　水凡盯着那颗由远方一路发亮到他面前的头顶，不禁赞叹科技的发达。

　　　　　　　　艾利华一见他们来就殷勤地送上早餐饮料，等他们寒暄到水凡已经想到午睡这个字眼时，他才领着他两人到南方出口。

　　　　　　　　“到灵界后的注意事项，你们应该从水专任那里知道不少，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操着一口西方腔调，艾利华的笑容像个和蔼的中年好人。

　　　　　　　　盛千曜思考片刻，再次确认道：“我对灵界还不了解，所以目前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问题，水专任说到时一切事项都由那边的接待处理是吗？包括回国事宜。”

　　　　　　　　“喔，是的！有什么问题只要通知那边的接应人员，我们都会马上处理。”艾利华回答完后，转向水凡，“水凡有什么想问的吗？”

　　　　　　　　水凡几乎以直觉回应，“没有，到时随机应变。”就他所知，这里所有的高阶主管都与他们家族私交良好，有问题还是透过盛千曜讲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艾利华点点头表示赞赏，“不愧是水专任的儿子，果然能干。”

　　　　　　　　水凡发现左边的盛千曜一脸想笑却又不敢笑的表情，火大地在心里把对方大切八块，外加送入油锅。

　　　　　　　　“这样的话，我送到这里，之后罗力办事员会开车载你们到入口……啊！差点忘了！”艾利华夸张地拍了拍头，“离开这里前，水凡要先去入口旁的处理室，将身体保存在这里。”艾利华伸手招来一旁的罗力办事员，“我先回办公室，你们小心上路！”自以为幽默地大笑了两声，艾利华才在盛千曜和水凡的呆怔表情中往来时路走。

　　　　　　　　叫罗力的办事员很安静，一句话也没讲，只比了个手势请水凡他们跟上。

　　　　　　　　在出口旁的处理室，水凡在一个房间将身体留下，就跟盛千曜一起搭上外出的办公车。

　　　　　　　　路上盛千曜向他一一解释他们未来的身份，以及主要调查目标：拉拉拉家族与郝历克家族。

　　　　　　　　水凡对于接下来得与马厩和餐厅长期相处感到很不满，尤其在盛千曜说明工作的厨房对于“偷吃”有严格控管后，更是如此。

　　　　　　　　好吧！看在盛千曜说他们有机会换工作，他就勉为其难接受这种重劳动的安排。

　　　　　　　　至少不是洗马桶。

　　　　　　　　水凡曾听过有个魔界入口与马桶相通，他不想一不小心从灵界漂流到魔界，那太可怕了……

　　　　　　　　车子开啊开，水凡觉得眼前的景象愈来愈熟悉，因此忍不住询问开车的罗力，“灵界的入口在这么市区吗？”这里离他家真近！

　　　　　　　　“水凡先生不知道灵界入口吗？”罗力的语气有点讶异。

　　　　　　　　“我应该知道灵界入口吗？”水凡反问。这不是机密？他怎么会知道！

　　　　　　　　“嗯……也不是应该知道……”罗力犹豫了一秒，“水专任在保密方面果然很专业。”

　　　　　　　　水凡差点想爆出“专业个鬼东西”这句话。在他们家地上或桌脚，可是随时有机会捡到“不该看的东西”。

　　　　　　　　车子继续行驶，水凡在见到他们家屋顶时，眼角跳了下。

　　　　　　　　“入口在学弟家？”车子停在水凡家后院时，盛千曜看了水凡一眼。

　　　　　　　　有意见吗？水凡不爽地回瞪。

　　　　　　　　下车后，水凡觉得自己的头很痛。

　　　　　　　　……为什么这辆车这么简单就开进他家后院？而且……这办事员这么容易就打开他们的车库大门？他每次回家的通关过程是跑辛酸的吗？不公平啦！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可以这样出现又出现吗！？

　　　　　　　　用欲哭无泪来形容水凡这时的想法绝对无误。

　　　　　　　　当水凡发现罗力打开他家楼梯下的橱柜时，水凡忍不住抬头往上看了两眼。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他在灵界入口上面睡了好几年？原来他处在危险中已经那么久了……

　　　　　　　　“水凡！”盛千曜发现水凡杵在门口，出声叫他。

　　　　　　　　赶紧跟上，水凡决定以后要申请住校。为了他的生命和未完影片着想。

　　　　　　　　储物柜里很狭小，但罗力不知道启动了什么开关，空间与视野在瞬间宽阔许多。

　　　　　　　　“三界的出入口目前都只剩少数的空间扭曲，这是其中一个，这道门后就是灵界。”罗力解说道，并打开像是古老送餐电梯的小门。

　　　　　　　　据水凡了解，他们家根本没有送餐电梯这种东西。

　　　　　　　　“我们要进去？”就算盛千曜尊重专业，仍是对那个“入口”感到诡异。

　　　　　　　　“是的。这是最近的入口，上面认为两位由此过去最方便。”罗力回答得理所当然。

　　　　　　　　“过去要多久？”水凡希望和盛千曜这家伙挤在那里面的时间不长。

　　　　　　　　“大约五分钟。另一边的门会由那边的接应人员打开。”

　　　　　　　　“五分钟……”水凡抓抓头。那还好，勉勉强强能接受。“走吧！”

　　　　　　　　干脆地爬进金属空间，水凡让出一个空间给盛千曜。

　　　　　　　　等两人都进去后，罗力马上将门拉下，并说了句：“安心上路！”

　　　　　　　　27

　　　　　　　　空间很小也很黑，水凡试图用灵力换取一点光线，不过在他看到盛千曜过近的大脸后，他还是决定当瞎子就好。

　　　　　　　　“旁边还有一些空间，你的脚可以伸过来一点。”盛千曜发现水凡几乎将自己缩在角落，因此提醒他。

　　　　　　　　这个学弟有这么怕他吗？有时候他真猜不透水凡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

　　　　　　　　“喔，好。”水凡也不想虐待自己，于是将脚伸过去。

　　　　　　　　他们是并肩坐，水凡甚至可以感觉到盛千曜身上的温度。

　　　　　　　　原来灵体也是有温度的，只是要彼此同为灵体才能感觉到……不过就算当人时，他也很少有机会和别人这么靠近。从小就面对非人道的训练，根本没时间和正常人类接触，更别说这么亲近了。

　　　　　　　　他很讨厌盛千曜，虽然知道肉体的长相只是暂时，不过讨厌就是讨厌。但奇怪的是，他明明很厌恶和这家伙亲近，此刻的灵体接触却有种诡异的舒适感。

　　　　　　　　和今天早上那种恶心的感觉完全不同，他觉得身边传来的温度还满舒服的。

　　　　　　　　真的好奇怪啊！！！水凡很想抱头大叫。

　　　　　　　　难道前往灵界的过程，会把人界的灵体变成白痴吗！？

　　　　　　　　“虽然我的能力和经验可能没有学弟强，但需要我帮助时，都可以和我说。”

　　　　　　　　耳边飘来的声音，打断了水凡的胡思乱想。

　　　　　　　　“好啊，如果我需要帮忙！”干脆所有的事都让这家伙忙！这么想，水凡忽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仔细回想，盛千曜人其实不错，除了那张脸。他对他的态度勉强可以过关，但他不知为什么，讨厌对方的感觉有时非常强烈。这种情绪，说合理很合理，说不合理……还真有点不合理。

　　　　　　　　“喂……你有想过你以前长什么样子，过着什么生活吗？”水凡往右靠了点，让身体伸展的空间更广。

　　　　　　　　“没有。肉体的转换是常态，不需要太在意。”

　　　　　　　　黑暗中，盛千曜的话里带着淡淡笑意。

　　　　　　　　“哈，训练有素的想法！”水凡同意。他也不在意，但他偶尔还是怀疑从前的肉体会影响现在的灵体。像他对盛千曜的讨厌。

　　　　　　　　说不定这家伙一百年前抢过他老婆。

　　　　　　　　“那你觉得人类为什么要发明有机体？”闭上眼，水凡以靠向右边肩膀的舒服姿势休息。

　　　　　　　　看不到这家伙的脸果然有差。

　　　　　　　　“也许是为了享受有机体感官上的不同，或是利用有机体给予灵体额外的保护。”盛千曜对愈靠愈近的水凡感到有趣，看不到，却能由呼吸和感官了解两人到底有多靠近。

　　　　　　　　“我也这么想！”没有光线，身边又很温暖，水凡开始昏昏欲睡。“没想到我们想法还满接近的。”但只有这一次！

　　　　　　　　忽然对灵界事物有了兴趣，水凡敲了下盛千曜的手，“我们去看看灵界的生活，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好啊！”

　　　　　　　　“看这群家伙是无聊到什么程度，才没事想骚扰我们！”

　　　　　　　　“说不定他们看到你这么厉害，就放弃这计划了。”盛千曜是开玩笑，但他还是对自己顺口讲出的玩笑很是讶异。

　　　　　　　　“一定的！让他们看看我们水家的利害！”水凡几乎是下意识回以玩笑。

　　　　　　　　再度调整了一下坐姿，水凡再度开口：“喂……”

　　　　　　　　“怎么？”

　　　　　　　　“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很久了？”他都快睡着了。

　　　　　　　　经水凡这么提醒，盛千曜也发现两人在这金属空间待了一段时间，却没半个人……或灵来接应。

　　　　　　　　“我打开看看。”盛千曜摸索进入的门，却怎么也找不到把手。

　　　　　　　　“打不开吗？”水凡也加入搜索的行列。

　　　　　　　　他们找了半天，只发现他们被彻底关在这个升降梯里。里面没有开关把手，八角十二边也接合得没有空隙。传输的箱子，连灵力都隔绝得彻底。

　　　　　　　　找了一会儿，水凡开始没了耐心，用脚乱踢金属门，“喂！谁来开个门！”

　　　　　　　　如果灵体不会死，他不就要和盛千曜这家伙一直关在一起！？

　　　　　　　　……好像不是那么糟，但也没多好！

　　　　　　　　盛千曜也有样学样敲了敲后面的墙，“那边有人在吗？”

　　　　　　　　敲打了一会儿，当水凡气喘吁吁，疲累地停下休息时，整个箱子瞬间剧烈晃动了起来。

　　　　　　　　“搞什……”

　　　　　　　　水凡的话还没说完，背后的支撑忽然消失，他与盛千曜双双往后倒去。

　　　　　　　　“痛……”喊出声的同时，水凡也听到盛千曜的闷哼。

　　　　　　　　他们从金属空间里，重重地掉落在有段落差的地面。

　　　　　　　　“对不起！我忘了今天要来接你们！”一个清脆的少女声从他们头顶传来。

　　　　　　　　“这种事也能忘！？”水凡从地上狼狈地爬起，语气凶恶。

　　　　　　　　“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太晚睡，才会……啊！你们刚才在干嘛！？”少女的语气忽然有些惊恐。

　　　　　　　　“什么干嘛！？”还不就敲打墙壁！？水凡白了少女一眼，“多亏了你，我们在里面做了不少“运动”！”累死他了，这个天将（注：原古文为“天兵”，此为水凡误用）少女现在才来开门！

　　　　　　　　少女绑着两根辫子，穿着白衬衫花裙子，听了水凡的话，表情更加惊吓，“运……运动！？”

　　　　　　　　水凡皱了皱眉，不禁怀疑他们的接应人员智商低落。

　　　　　　　　“学弟……”盛千曜这时拍了拍水凡的肩。

　　　　　　　　“干嘛？”水凡转头看向已经站定的盛千曜。

　　　　　　　　“衣服。”盛千曜指了指水凡的领口。

　　　　　　　　低下头，水凡这时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经过刚才激烈的踢打吼叫，他原本就没扣完的钮扣更是开得七零八落，衬衫布料也皱得一塌糊涂。

　　　　　　　　28

　　　　　　　　在体内积蓄起灵力，水凡将“衣服”重新烫整平，连钮扣也好好归位。再抬眼时，少女眼中的惊恐已经淡去许多。

　　　　　　　　“你就是接应人员？”水凡正眼打量起少女。

　　　　　　　　少女的灵体带着些粉色，橘色微卷的发尾半透明地飘散风中，十初岁的面貌却有种超龄的沉稳。而她身上的衬衫与短裙则精致细腻，水凡很难想出一般灵力要如何“制造”这样的效果。

　　　　　　　　少女忽然笑出来，伸出右手，“我叫塔塔·木齐。双月份是拉拉拉公爵城堡里的执行副总管，单月份是凯拉实业的人事执行秘书。欢迎你们来灵界做打工旅游。”

　　　　　　　　“啊？”水凡当场一愣。

　　　　　　　　什么是打工旅游？

　　　　　　　　“打工旅游……”盛千曜也不免被这崭新的词汇吓到。资料显示他们在这里是“合法”居留，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他们的接应人员看来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目的，这和当初水洛所说完全不同。

　　　　　　　　他们迟疑的态度让少女露出了怀疑目光，收回手，她问道：“……你们是魔界洛克代办公司中介过来的吗？”

　　　　　　　　“对啊！”

　　　　　　　　“对。”

　　　　　　　　接应错人！这是盛千曜和水凡脑中同时浮现的想法。即便如此，除了心中一致为这意外冒出冷汗，他们瞬间的反应却完全相同。

　　　　　　　　此时此刻，绝不能被发现真实身份。

　　　　　　　　少女疑惑的目光收了些，叹了口气低声说：“魔界派来的灵，素质每况愈下啊……”

　　　　　　　　“你说什么……”水凡一阵火大，但人在险境不得不低头，他还是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倒是盛千曜调适得快，马上接话：“抱歉，之前公司告诉我们这是一般的工作申请，所以听到“旅游”这个词时有点疑惑。不过刚才一想，当初的确有告知我们类似旅游的事项。”

　　　　　　　　“事情没搞清楚就来了？”少女再度重重叹口气，“我会通知你们公司，如果再不做好职前训练，他们明年度的中介资格就只好取消了。”

　　　　　　　　“是我们对词汇的理解有误，我们会改进。”盛千曜垂下头，压低身段。

　　　　　　　　少女瞥了盛千曜一眼，在他脸上停了两秒，“好吧，约都签了，我们也没得挑。你们好好做，明年说不定能申请工作移民。”

　　　　　　　　水凡对于“移民灵界”这档事毫无兴趣，但随机应变他是懂的。“我们会的，以后麻烦你们了！”他也一起小鞠了个躬。

　　　　　　　　“希望如此。”少女没有理会水凡，迳自转身要走，几步后才挥挥手表示要他们跟上。

　　　　　　　　少女的步伐很快，水凡小跑步跟在后面，同时觉得使力上有点虚弱。心中正疑惑，他转头看向盛千曜，却发现对方毫无异状。

　　　　　　　　“我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回过头，少女发现水凡的异样，因此放慢了脚步，“你们应该知道灵界的灵重力比魔界高了百分之十八，因此动作上会有些吃力，一般适应期大概两个月。”

　　　　　　　　“这样吗？”水凡瞥了盛千曜一眼。这家伙根本没跟他说！而且看他一副轻松的模样，一定有瞒着他偷偷训练！

　　　　　　　　感应到水凡不悦的目光，盛千曜用口形说了句抱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