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相信？哈哈！这种说法太滥情了。我只是不喜欢随便怀疑别人，因为彼此猜忌是件很累人的事。」魔王嘲弄地轻挑嘴角之际，公车驶离总站往大马路开去。




6…3

　　由辅仁大学坐公车到西门町，至少要费半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在例假日等人车汹涌的时段，没花四十分钟更是到不了目的地。

　　望著窗外吵嚷拥塞的车潮，康靖平倏然感到有些好笑。「慎也君，在过去这一礼拜当中，你认为台湾是个怎麽样的国家？」

　　「这个嘛……只用短短几天就想评断一个国家，实在有失客观……不过，比起我的家乡来，这个城市真的很热闹。」

　　「咦？可是，福冈不也是个大城市吗？怎麽会比不上台北呢？」康靖平不解地讶问。

　　「福冈市区确实也很热闹，但我住的地方离市区非常远，连地下铁和巴士都没得坐呢。」日籍单纯青年苦笑道。

　　「原来如此，这麽说你算是住在乡下罗。」康靖平一副很能理解的样子，毕竟伊东慎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在纯朴小镇清修的教士。

　　「对呀，所以老实讲，我比较喜欢安静的场所，因为我从小就在没什麽噪音的环境成长。」慎也泛出些许怀念故乡的神情。

　　「那我们去美术馆吧，那种地方最安静，而且门票很便宜。」大魔王顺水推舟地坦承：「其实，我的老家也是在宁静的社区里，所以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嗯。」伊东慎也瞅著康靖平，蓦然觉得自己与对方或许有不少相似之处。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这样想，双方明明就互为敌人不是吗？

　　两人到达西门捷运站後，并没有立刻搭上捷运，因为康靖平先藉由站内的捷运地图，向慎也简介各个捷运站附近的景点，然後才悠哉地前往月台。

　　由於乘客实在太多，所以他们俩就算顺利挤上了车厢，也只能站在车门边的狭小空间。日裔青年见状後稍作思考，接著伸出手来将康靖平护在臂弯之间。

　　「慎也君……？」魔王对此行径略感困惑，遂以眼神询问对方。

　　「我没有什麽特别的意思，只是车上太挤了，如果我没用手帮你挡著，你可能就会被其他乘客挤到。」伊东慎也腼腆地解释，并避开那双具有魔性魅力的眸子。

　　「……谢谢你。」纵然有很多话想讲，康靖平最後仍只微笑道谢。

　　在台北车站转车後，两人沿著淡水线往北行进。捷运车厢内还是一样拥挤，使得慎也必须再次护著康靖平，而这彼此靠得颇近的状态，让後者起了微妙的不满。

　　「慎也君，你身高多少？」过了不久，康靖平终於忍不住问道。

　　「嗯……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一八一。」虔诚的天主教徒回想最近一次的测量结果。

　　「可恶，你果然跟朝风一样高……」只有一六一公分的大魔王不悦地嘟哝。

　　「呃，我、我的身高怎麽了？」伊东慎也不明究理地冒汗。

　　「你还问！」康靖平迁怒地瞪了对方一眼。「你莫名其妙长那麽高，现在又离我这麽近，这样不就显得我更矮吗？」

　　慎也闻言差点没笑出来，於是尽力摆出歉疚的模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长这样。」

　　「哼。」康靖平不置可否地扁扁嘴。他的身高不仅害他拿不到高处的东西，更让他看起来比某些女生还娇小──例如，林琴音就比他高挑。

　　看著这样的魔王，伊东慎也竟觉得可爱。幸好，当捷运驶抵圆山站後，康靖平就不再生闷气，否则的话，日本教士实在没法继续憋住爆笑的冲动。

※　　　　※　　　　※

　　焦点跳到其他使徒那方，担任队长的亚佛列德邀同事们去吃午餐。当然，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饭局；队长的目的，是要发布重大的事情。

　　「啥啥啥？伊东那小子跑去跟大魔王约会──？」义大利裔的使徒莎莱儿鬼叫，口中的炒面几乎全吐了出来。

　　「正确来说，他是去探查魔王的弱点。」亚佛列德一本正经地美化事实。

　　「唉唷，他去查什麽不重要啦！我的意思是说，伊东是几时和魔王进展到这款程度的？我连魔王的脸都没亲眼看过咧！」莎莱儿很激动。

　　「不会吧，你不知道吗？」德国籍的安杰罗故作惊讶，眼底写满嘲谑之色。

　　「知道什麽？」莎莱儿没给对方好脸色，她对这个德国佬委实没啥好感。

　　「慎也他依据指挥官的私下命令，独自去接近魔王以获取魔族的情报。」来自中国的美女教士偃霏及时插口，遏止了即将爆发的德义大战。

　　「你……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莎莱儿傻眼地问。见著偃霏点点头，她才惊觉原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不，应该说是她太迟钝了吧。

　　「总而言之，我要说的是──伊东现在是处於随时会有危险的状态，所以我们要提高警觉，做好赶去现场支援他的准备。」亚佛列德扯回正题。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通知指挥官一声？毕竟这也算是一场小型作战。」顾及慎也的安危，偃霏以防万一地试问。

　　「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因为，伊东想必是不愿惊动指挥官，才会私底下来找我商量。」队长言之成理。

　　要事谈妥之後，使徒们照常共进中餐。然而，一想到伊东慎也正与魔王单独相处，安杰罗心里就莫名地有股怨气。

※　　　　※　　　　※

　　台北市立美术馆位於捷运圆山站附近，出了捷运徒步十分钟後即可到达。而在美术馆一楼参观展览时，慎也才总算记起，自己此行的目标是探求情报。

　　「那个，我突然有点好奇……你室友是怎麽样的人？」不晓得该从哪儿著手，伊东慎也只好先问最在意的那件事。

　　「你是说朝风吗？」康靖平的口气柔和了些。「我跟他国一的时候同班，後来就变成了好朋友。他对我真的很好，直到现在都还很照顾我。」

　　「这样说来，他跟你认识了至少九年？」日裔青年掐指一算。

　　「嗯。不过，我和他高中的时候读不同学校，所以那段时间他比较少跟我联络。」康靖平挪动双脚，踱去观看下一幅画作。

　　「那麽，你们上大学後就住在一起了吗？」慎也迈步跟了上去。

　　「不，我大四时才搬出学校宿舍，和他一块住在校外的公寓。」言谈至此，康靖平蓦地泛起迷惘的神色。「提到大学，有件事我一直很纳闷。」

　　「什麽事？」




6…4

　　「朝风的成绩一向很好，照理说他可以去读更好的大学。可是，在填志愿的时候，他却优先选择了辅大。」魔王对著眼前那幅画讲道。

　　「你有问过他原因吗？」伊东慎也一听也感到奇怪。

　　「当然有。虽然他回答我说，辅大这里有他想学的东西，但当我问他想学什麽时，他又答得很敷衍……」康靖平皱皱眉，「所以我觉得他在撒谎。」

　　慎也脑际忽地闪现一个想法，於是旁敲侧击地探问：「你当初是怎麽考上辅大的？」

　　「我吗？我是用申请入学，所以比别人还早脱离考大学的压力。」虽不了解对方为啥要问此事，康靖平仍照实告知。

　　「原来如此……」这下子，福冈出身的青年差不多已猜出真相。「我想，他是为了和你读同一间学校，所以才选择辅大。」

　　「这……慎也君，你在开啥玩笑呀？」康靖平睁大双眸讶异地僵笑。

　　「因为你先考进了辅大，所以他为了跟你在一起，就把辅大当成自己的第一志愿；而他之所以不肯告诉你理由，是因为他不好意思。」伊东慎也缓缓分析。

　　「怎麽可能……？」大魔王依旧很难相信。

　　「你认为我讲的没有道理吗？」慎也紧接著又问。

　　「我……」惶惑片晌後，康靖平终於恢复了冷静。「你说的话听起来是满有道理的啦，只可惜太主观了。你又不是朝风，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呢？」

　　「……的确，我不该擅自揣测他的心思。」日籍使徒如梦初醒地赧然道。

　　「而且，朝风说不定是为了把妹才来辅大念书，毕竟辅大出美女嘛。」康靖平打趣地狡黠一笑，随後便不再延续这桩话题。

　　凝视著康靖平的侧脸，伊东慎也隐约感觉得到对方是在逃避。因此，慎也更加笃定自己刚才的臆测无误──

　　纪朝风对於魔王，确实怀有一份微妙的情愫。

　　逛著逛著肚子饿了，康靖平与伊东慎也就到美术馆的地下室，在该处的餐饮区简单地吃点东西。

　　祭完五脏庙後，康靖平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为了使自己清醒一点，他主动问起与自个儿相关的事。

　　「慎也君，在你小的时候，教廷就教你要消灭魔王吗？」康靖平打著哈欠说。

　　「是啊，我脖子上这条项鍊，也是从小就戴著的。」单纯教徒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坠鍊。

　　「那教廷都教你些什麽？」

　　「梵谛冈派人来到我的家乡，教我战斗技巧及阅读圣经，并且要我熟读某些教廷典籍，以了解关於魔王的知识。」伊东慎也简略地叙述。

　　「哦喔，教廷典籍里是如何描写魔王的丰功伟业？」康靖平可有兴趣了。

　　「根据记载，当魔王转生为人的时候，发生天灾人祸的机率会增加，而且影响遍及全世界。」慎也回忆著典籍的部分篇章。

　　「真的吗？记载中有没有提出证据？」康靖平稍稍瞪大眼。

　　「有。教廷详实记录了这两千年来的重大灾祸，还做出明确的统计数字；我本身为了查证，也参考了很多民间资料，结果证实教廷的论调是正确的。」

　　「……」康靖平这次没有答话，仅是似笑非笑地低著头。

　　「啊！对不起，我……我若无其事地讲这些，会害你觉得心里不舒服吧。」留意到对方的异状，伊东慎也连忙愧疚地道歉。

　　「不，你并没有说错什麽，我只是忽然有点想笑。」康靖平抬起脸来自嘲。「我明明啥事也没干，这世间却因为我而动盪不安，这不是很神奇吗？」

　　「……」这会儿换日籍青年接不上话。

　　「不过，其实也不能说我是无辜的。」大魔王语调一转，「我并不是个热爱地球的人类。对这世界有所不满时，我也曾想过要毁灭世界。」

　　「那、那你现在……？」从魔族之王口里听见「灭世」这个词，慎也不禁神经紧绷起来。

　　「放心，我现在并不想毁灭任何东西。」看穿对方的不安，康靖平淡然轻笑。「因为，这世上还是有许多美好的事物……」

　　「美好……吗？」伊东慎也怔怔地自喃。在适才的短短几秒间，他体认到魔王所拥有的危险性，却也感受到了魔王内在所潜藏的温柔──

　　而这一切，令这名良善纯真的使徒更为迷惑了。




7…1

Page。07　不能说的·秘密


　　逛完美术馆後，两人著实为了接下来该去哪而烦恼一阵，最後，他们决定在美术馆附近走走，继续享受宁静的气氛和场所。

　　「像这样子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让你觉得无聊？」在漫步当中，康靖平貌似不经意地问。

　　「不会啦。我反倒怕你会无聊，毕竟你约会的对象是个男人。」伊东慎也诚恳地为对方著想。

　　「呵……的确，照常理而论，约会要找女孩子比较有趣。」康靖平不以为意地自我解嘲：「说来可悲，我这辈子只和一个女孩约会过。」

　　「耶？这、这麽少吗？」慎也话刚出口，便自觉失礼地慌忙捂住嘴。

　　「不要怀疑，就是这麽少。而且，跟我约会的那个女生你也认识。」康靖平愉快地观赏对方的表情变化。

　　「我？……啊，难道是──」伊东慎也很快就会意过来。

　　「没错。孟羽以前和我交往过，所以当然也跟我约过会。」大魔王态度平淡地揭晓答案。

　　「你说以前……那就表示你和她後来分手罗？你们吵架了吗？」日裔使徒不知不觉八卦起来。

　　「我跟她没吵过架，会分手是因为我单方面的错。」康靖平犹豫一会才往下说：「……当初，她在MSN上向我告白，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交往。」

　　「所以你就答应她了？」慎也顺水推舟地猜想。

　　「嗯，虽然当时的我对她没有恋爱感情，但我却天真地以为爱情是可以培养的。再说，她真的是个条件不错的女孩子，拒绝她不是很可惜吗？」

　　康靖平的神情充满嘲讽，嘲笑自己太过愚蠢。

　　「总而言之，你是抱著『先交往再说』的心态吧。」伊东慎也逐渐搞懂问题出在哪。

　　「对。交往了一段时间後，她似乎也看出我对她只有友情，所以……」康靖平停顿一下。「她主动提出分手，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据我的观察……她好像到现在还喜欢著你。」慎也迟疑地表达看法。

　　「大概吧。我在交往期间送她的那条项鍊，她至今仍挂在脖子上。」魔王并未否定。

　　「你……」日本青年正想再发表意见，却惊觉对方有些不对劲。「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咦？」康靖平愣了愣。他确实有点呼吸困难，但慎也君是怎麽看出来的？

　　「别发呆了，快找个地方休息吧！」伊东慎也朝四周张望，接著把康靖平扶到适当的地点坐下。

※　　　　※　　　　※

　　魔王殿下的跟班们坐在路旁的速食店，吃著不怎麽健康的垃圾食物。既然暂时不必紧盯著上司的行踪，做部下的就找点事来打发时间。

　　「人类的饮食文化还是一样，毫无品味。」魔族军的军事总长、短发稚气的珊蒂露咬著薯条说。

　　「你也太挑剔了吧？跟便宜餐点计较什麽品味呀。」魔族军参谋长──长发美男库撒凡把汉堡里的蔬菜挑出来，他有偏食的毛病。

　　「我倒觉得满好吃的。」担任情搜部长、鬈发妩媚的瑟莲娜秉持良好的用餐礼仪。

　　「……」魔族王室御用书记官──利迪尔·梭蒙站了起来，不发一语地往店外走去。

　　「你怎麽啦？东西有难吃到害你想跑去吐吗？」口中塞满鸡块，珊蒂露咬字不清地问他。

　　「店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早熟正太利迪尔淡淡地讲，摆出一副不引人起疑的自然神态。

　　直到脱离了伙伴们的视野，利迪尔才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由於追踪魔法的缘故，他能够感应到康靖平目前正身体不适，而这份感应，令他不由得陷入忧心。

　　魔王殿下身上的缺陷，竟会在此时暴露於敌人面前……看样子，大事不妙了！

※　　　　※　　　　※

　　「……对不起，」待呼吸恢复平顺之後，康靖平叹了口气道：「我心脏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是我不好，居然没有早点发现你不舒服。」慎也自责地咬咬唇。

　　「我原本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因为我一向都隐藏得很好，就算是熟人也不见得能看穿。」康靖平坐直了身子。

　　「为什麽要隐瞒？身体不舒服就直接说出来呀。」单纯的天主教徒颇纳闷。

　　「才不要咧，说出来只会带给别人困扰吧？」康靖平漾起苦苦的笑。

　　「这……」伊东慎也登时哑口无言，心底默默为对方感到难过。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独自隐忍病痛吗？

　　「慎也君，现在你知道我的弱点了吧？」魔族统治者忽地有此一问。

　　「弱点……？」慎也起初不太明白，随後恍然大悟地倒抽一口凉气。对厚，魔王方才说过自己心脏不好──

　　「了解我的弱点以後，你就可以轻易地杀了我罗。」康靖平仍有閒情逸致去开玩笑。

　　「不……这个、我……」来自福冈的教士不知该如何回答。幸好，康靖平并不想过度刁难他，於是旋即便转移了话题。

　　「好啦，我休息够了。」康靖平站起身舒展筋骨。「我和朝风约好要一块吃晚餐，所以我差不多该回家了。」

　　「嗯，走吧。」伊东慎也顺著对方的意，两人一同散步前往捷运站。

　　搭完捷运後改乘公车，车上依旧挤得完全没位置坐。抓著座位椅背的扶手，魔族之王疲惫地垂下眼帘；他的体力很差，出来游玩六个小时对他而言已是极限。

　　「你很累吗？」慎也低头关心眼前的人儿。

　　「是啊。」康靖平诚实地应声，他已经没有多馀的气力可逞强。

　　「那麽……」伊东慎也将对方轻搂进怀里。「你靠在我身上小睡一下吧，快到站的时候我会叫醒你。」

　　「……那我就不客气喽。」康靖平单手抓住日籍青年的衣角，倚著人肉枕头闭目养神。

　　在这相互依偎的情况下，慎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然而，他仍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否则的话，他恐怕又会开始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