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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情欲就要彻底失控时，慎也才霍然惊觉自己在干什麽，他慌忙撑起上半身，朝喘不过气的人儿拼命道歉。「对不起！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实在太冲动了！」

　　「没关系……」康靖平眼神迷离，双唇也被吻得红肿，他的身躯仍微微颤抖著，无反抗能力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都是我不好……」努力不让自己被对方诱惑，伊东慎也帮康靖平扣好衣服。

　　「我不怪你。」康靖平好不容易调匀了呼吸，但身体还是软得像团棉絮。

　　「可是，我又吓到你了吧？」慎也心疼地吻去对方眼角的泪滴。

　　康靖平笑著摇头，倚在伊东慎也厚实的胸膛上。「如果你想要，我愿意把自己的身心全献给你。」

　　日籍青年心底滑过一道暖流，掩不住甜意地亲吻魔王的发丝。「嗯，等你身体状况好些吧。」

　　过了不久，康靖平像倏然想起似地扯回方才的主题。「慎也君，你打算要告诉指挥官，说你不想再当使徒吧？但是这麽做，不是会害你惹上麻烦吗？」

　　「为了你，我不在乎。」慎也执拗地表示不畏艰难的决心。

　　「傻瓜，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呀。」康靖平感动中带点无奈地轻斥。「不然这样吧，你先不要去跟指挥官摊牌，等我想出办法再说。」

　　「办法？你要想什麽办法？」

　　「我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你不必向指挥官摊牌，同时也不用再来追杀我。」康靖平眼中闪动著某种光彩。

　　「这世上……真的存在著这种办法吗？」伊东慎也难以置信地茫然道。

　　「我只要认真去想，应该就能想出好办法。当我想出办法之後，你愿意协助我吗？」康靖平绽出难得的自信笑意。

　　「我很乐意。」慎也回以灿烂的笑颜，随後不放心地叮咛劝说：「对了，你千万不要想出一个会伤到你自己的办法，我不想再看见你伤害自己，懂吗？」

　　「别担心，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做出自杀行为，因为，我不忍心再害你愧疚自责。」康靖平柔声承诺。

　　「那就好。」伊东慎也欣慰地松口气，情不自禁地又吻了康靖平一下。

　　「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魔界统治者悄悄地打个呵欠。

　　「当然会。」察觉到对方面露疲惫，谦逊的日本青年看了看手表。「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免得打扰你休息。」

　　「在你离开之前，你可不可以再抱我一下？」康靖平拉住慎也的衣袖。

　　伊东慎也没有答话，直接就紧紧搂住了对方。其实他也舍不得和靖平分开，甚至想要一直赖在这儿……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见。」勉强地结束这个拥抱，慎也帮躺下的康靖平盖好棉被。

　　确定床上的人儿已安然入睡後，伊东慎也才轻手轻脚地离去，而当他踏出房门之际，纪朝风恰好从外头閒晃回来。

　　「呃……你好。」慎也礼貌性地向纪朝风打招呼。

　　「你跟靖平谈完了吗？」纪朝风也点个头表示礼貌。

　　「是啊，他已经睡著了。」伊东慎也踌躇一阵，终究还是讲出真心话：「那个……我想向你道歉。」

　　纪朝风起初呆了两秒，其後摸不著头绪地笑起。「你又没有做什麽对不起我的事，干嘛向我道歉？」

　　「靖平受重伤的事，想必让你很心痛吧？伤了靖平的人是我，所以我也该向你说对不起。」日裔单纯青年郑重地讲，今天可能是他这辈子道最多歉的一天了。

　　「原来如此，不过……就算知道你伤了靖平，我也不想去责怪你，因为，你带给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纪朝风的神色略显复杂。

　　「啊，老实说，我也有同感！看见你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很眼熟……」慎也感到不可思议地连忙回应。

　　两人困惑地相视片刻，然後不约而同地笑了。「看来，我们彼此都不讨厌对方呢！」纪朝风说。

　　「对呀，真奇怪，我和你都喜欢靖平，照理说我们彼此应该是情敌才对吧。」伊东慎也的心情极微妙。

　　「既然我们之间并不存在著敌意，那我们就一起保护靖平吧！」纪朝风大方地伸出右手。

　　「嗯，以後请多多指教。」慎也握上了对方的手掌，不需言传的默契於双方之间交流。

　　这两个人之所以会一见如故，绝不是因为偶然或一时的错觉，等到这背後的真相被揭发後，他们就会惊愕地理解到──这一切皆是必然。




12…3

　　从昏迷中醒来後的第二天，康靖平依然只能坐卧在床歇息，纪朝风也照样陪在床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

　　「你要不要洗个澡？」聊到一个段落後，纪朝风提出实用性的建议。

　　「洗澡……？」康靖平疑惑地想了想，很快就意会到一件颇糟糕的事。他之前昏迷了半个月都没洗澡！虽然他身上闻起来没有怪味，但这未免也太……

　　「如果你想洗澡，我可以帮你洗。」纪朝风玩味地欣赏对方的脸色变化。

　　「帮、帮我洗？」康靖平表现得更加恐慌，紧张万分地忙回绝。「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现在还是全身无力吧？在这种情况下，你一个人洗澡恐怕会不太方便。」纪朝风用安抚的声调说。

　　「就算这样，我也不至於会需要你帮忙洗吧！」康靖平越讲脸就越红。

　　纪朝风莞尔一笑。「那好，你试著站起来给我看看，如果你能顺利地站起来，我就让你一个人去洗澡。」

　　站起来有什麽难的？

　　康靖平不以为然地想著，一边勉力挪动虚软的双腿。不料，当他下床的那一瞬间，他的两脚便支撑不了全身的重量，令他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前瘫倒。

　　「你看吧。」纪朝风从容地扶住康靖平，让好友重新坐回床缘。「你连站起来都没办法，干嘛还那麽逞强？」

　　「可是……」一想到要在浴室里跟朝风裸裎相对，康靖平就止不住尴尬。

　　「你不信任我吗？还是说，你认为我帮不上忙？」纪朝风故意装出受打击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康靖平实在讲不赢对方。

　　「既然不是，那我们就去洗澡吧。」语毕，纪朝风便横抱起没理由再拒绝的康靖平，迈往房中的豪华浴室。

　　在宽敞的卫浴空间内，纪朝风边脱掉康靖平的上衣边道：「你抱起来变得更轻了，估计你至少瘦了三公斤吧。」

　　「我毕竟昏睡了半个月嘛，而且我到现在还是没啥食欲，硬要吃的话只会吐出来吧。」大魔王仍显得不太自在。

　　「等到你吃得下东西的时候，你应该就会有站起来的力气了。」纪朝风扭开水龙头试水温。

　　「嗯，在那之前，就得麻烦你照顾我罗。」康靖平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头发被莲蓬头喷出的水淋湿。

　　「你太客套了。」纪朝风揶揄地轻笑，倒出洗发精开始帮对方洗头。「如果我力道太重弄痛你了，你就说一声。」

　　「不会啦，目前这样刚好。」康靖平停了一下，随後别扭地补充，「等会儿洗身体的时候，你只要帮我洗背就好了，其他部位我自己洗！」

　　「好好好。」纪朝风忍住大笑的冲动，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是说，我昨天有遇到伊东，还跟他聊了一下。」

　　「遇到慎也君？你们聊了些什麽？」康靖平有点难想像当时的情形。

　　「也没什麽，只是随便聊聊。我和他算是变成朋友了吧？」纪朝风本身也很难形容那份关系。

　　「是喔。」康靖平似懂非懂地虚应，头皮被不轻不重的力度按摩著，使他不由得昏昏欲睡。

　　洗完头之後，纪朝风拿来了沐浴乳。「好啦，接下来要洗身体，你说要自己洗……靖平？」

　　话还未讲完，纪朝风便发觉到不对劲，只见康靖平呼吸均匀地甜甜睡著，显露出一副短时间内不会醒来的模样。

　　「老天爷……」纪朝风目瞪口呆地低叫。虽然靖平的体力还很弱，随时睡死了也不奇怪，但是，在这款要命的情境下睡著？妈呀！

　　浴室的柔黄灯光下，康靖平的纤瘦裸体有种病态的美感，他沾上水珠的苍白肌肤显得润泽，毫无防备的熟睡姿态如同稚子般纯真。

　　纪朝风吐出粗重的喘息，心脏也急速跳动著，他脑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强烈欲望，想要把对方拉进怀里狂吻爱抚……

　　「──啧！」纪朝风猛拍一下自己的脸颊，将脱轨的心神奋力拉回。他确实是想要靖平，从很多年前就想要，不过，现在并不是恰当的时机。

　　「不能乱想、不能乱想……」纪朝风无声地自语，咬著牙替康靖平清洗身体。真他妈的忍得好痛苦啊！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的挣扎後，纪朝风总算完成这项艰钜的任务，并且帮康靖平罩上浴袍。

　　把尚未清醒的魔王抱到床上时，纪朝风著实是松了口大气，然而，这份任务完成的喜悦并未维持太久，因为康靖平在须臾後便醒了过来。

　　「咦……」康靖平眨了眨迷糊的眼眸。「刚才发生了什麽事？」

　　「呃……你在浴室里睡著了，所以你的身体是我帮你洗的。」纪朝风只好说实话。

　　「你──你你你……你为什麽不叫醒我？」康靖平登时面色大变。

　　「我中途叫了你好几次呀，可你却一直没醒过来。」纪朝风还是讲实话。

　　「你……我……」康靖平手足无措了老半天，最後把脸埋入双掌之中。「……笨蛋！」

　　这句「笨蛋」与其说是在骂对方，倒不如说是在骂他自己。在一时疏忽之下，他的全身都被看遍又摸遍了，有够丢脸！

　　「嘿，你的心脏不好，别太激动……」见康靖平羞得浑身发抖，纪朝风不禁既担心又好笑地提醒。

　　「你以为害我这麽激动的是谁啊！」康靖平恼羞成怒地抢白，举拳搥打纪朝风的胸膛。

　　但是，四肢无力的他所挥出来的拳头，自然也是软绵绵的，所以这番搥打的动作，看起来只像是在撒娇。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我道歉，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纪朝风将挚友轻搂入怀，用哄小孩般的语气安慰著。

　　「哼……」康靖平扁扁嘴，像似稍微原谅了对方，又像是还有些不满。

　　在纪朝风眼中，此时的康靖平看来格外可爱。方才在浴室里被压抑的情绪，如今一点一滴地释放出来，纪朝风慢慢低下头，轻轻吻了康靖平的额际。

　　康靖平怔了一瞬後抬头，似乎对落在自己脸上的吻感到迷惑。纪朝风顺势吻向怀中人的眼睑及面颊，而後吻著因讶然而微张的两片薄唇。

　　魔族之王的双眸睁得大大地，内心充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受。这是他第一次跟朝风接吻吧？但为什麽……他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12…4

　　直到这个绵长的吻结束後，康靖平才悟出了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和朝风接吻时的感觉，很像似与慎也君接吻时的感受……

　　「怎麽了？」眼看康靖平一脸呆滞，纪朝风关怀中含有忧虑地问道：「你讨厌我吻你吗？」

　　「不是的，我……」康靖平摇摇头，想要把自己的心情讲述出来，但一阵敲门声截断了他的话语，紧接著传来的又是库撒凡的嗓音。

　　「魔王殿下，我很抱歉再度打扰了您，可是……又有个人跑来说想见您。」

　　「如果是慎也君，那就直接请他过来呀。」康靖平不明白为何属下还要特地来请示。

　　「不，不是伊东慎也，这次跑来的家伙是安杰罗。」库撒凡的口吻似是已忍无可忍。

　　康靖平硬是吃了一惊，之後啼笑皆非地指示部属。「让他进来见我吧，他只是来呛我几句，不会伤害我的。」

　　「那麽，还请您不要和他独处太久。」库撒凡这回没有极力反对，因为他自知改变不了主子的意愿。

　　将部下打发走以後，康靖平转向纪朝风说道：「虽然我不会有事，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不放心，那就去隔壁房间守著吧。」

　　「好，你一个人要小心点。」纪朝风能够相信慎也，却没办法信任其馀使徒，所以他听从康靖平的建议，前往与此处相邻的隔间。

　　如此这般，当安杰罗进到这间套房时，迎接他的是独自坐在床上的康靖平。

　　「你好。没想到你居然会来探病，真教我受宠若惊。」康靖平不带恶意地挖苦对方。

　　「我才不是来探病，我是来看你死了没有。」安杰罗踱到床旁，弯下腰近看魔界统治者的脸。「想不到你还活得好好地，真令我失望透顶。」

　　「那可真不好意思。」康靖平毫不介意地微笑，他早就习惯对方的刀子嘴豆腐心。

　　「话说回来，这个房间还真是豪华，你住这里挺好命的嘛。」安杰罗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状甚随意地打量著四周。

　　「这儿只是我暂时的落脚处，等到身体好点了，我就会搬回我原本住的地方。」康靖平在讲的同时，不觉怀念起他跟纪朝风共住的那间小公寓。

　　「搬回原本的住处之後，你打算要怎麽办？」安杰罗翘著二郎腿靠在椅背。

　　「这个嘛……首先就是要到学校去上课，毕竟我再不去上学的话，大四下学期就要结束啦。」说到这儿，康靖平就很感谢代他去上课的利迪尔。

　　「我不是要问学校的事。」安杰罗受不了地皱皱眉，「我想问的是──对於魔族和使徒的战争，你打算要怎麽解决？」

　　「喔，原来是问这个啊。」康靖平恍然大悟。「就像我昨天对慎也君说的，我会想个适当的办法，让正邪双方都不会有人伤亡。」

　　「喂……」安杰罗盯著大魔王，眼神中有些异样。「难道你完全不想杀掉使徒吗？只要杀死神之使徒，你的安全就不会再受到威胁，不是吗？」

　　「没错，杀光使徒确实是最保险又最乾脆的做法，可是，我实在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牺牲别人的性命。」康靖平和缓地表示。

　　「为什麽？你是邪恶之王，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做任何坏事，但你为什麽还要替敌人著想？」安杰罗难以理解地抓起康靖平的手质问。

　　「替敌人著想？你不要把我讲得那麽善良，我只是讨厌跟人斗得你死我活罢了。」康靖平并未计较对方的无礼举动。

　　「……你真是个傻蛋兼怪胎。」无言些时後，德国教士一本正经地评论。

　　「呵呵，你是在夸奖我吗？」康靖平不置可否地再度微笑。

　　「夸你个头咧。」放掉康靖平的细瘦手腕，安杰罗恢复原先的坐姿。「你有去过德国吗？」

　　「啊？……喔，没去过但很想去。」对方的话锋转折得太快，康靖平因而慢了两拍才答覆。

　　「你以後……如果想去德国玩，我可以替你带路。」安杰罗不晓得自己干嘛要提这些，俊脸上浮现几许困窘。

　　「真的吗？那我要去看莱茵河跟新天鹅堡，还要吃道地的德国香肠！」康靖平马上兴致高昂地计画著。

　　「你还真是不懂得什麽叫客气。」安杰罗双臂环胸地嘲弄道。

　　「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带我去的……」康靖平佯作不悦地嘟哝。「你在来到台湾之前，也是一直待在德国吗？」

　　「是啊，打从有记忆的时候起，我就住在德国南部的一座修道院里，每天都被迫接受教廷的荼毒……真把我给烦死了。」安杰罗没好气地咋舌。

　　「呃，抱歉，害你想起不好的回忆……我以後不会再问这类问题了。」康靖平乾笑著赔罪。

　　「不用道歉吧，反正也没啥大不了的。」安杰罗宽宏大量得出人意表。

　　「是吗？那就好。其实我之所以会问你问题，主要是因为想多了解你一点。」康靖平释然笑道。

　　「了解我？这样做有什麽意义吗？」安杰罗不太明白。

　　「也称不上有什麽意义啦，只是……之前我跟你接触的时候，几乎都没讲到什麽话，所以我才想和你好好聊一下，就像朋友那样。」康靖平说。

　　「朋友？我是正义的一方，而你是邪恶的魔王，立场敌对的我们怎麽可能当朋友？」安杰罗感到很可笑地挑高眉。

　　「我们目前的关系确实是敌对，但是，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後，我们就可以当朋友啦。」康靖平理所当然地乐观以对。

　　「……你果然是个傻子。」安杰罗再次发自内心地评语。

　　「这种话你刚才就讲过啦。」康靖平依然不以为意。

　　「既然你想了解我，那你就尽量问吧。」安杰罗摆出一副施舍的屌样。

　　「谢谢你。」表达感激後，康靖平迫不及待地发问：「你有去过法兰克福吗？我有位朋友在那里留学。」

　　「喂喂，你想了解的并不是我本人，而是德国的观光景点吧？」安杰罗一针见血地吐槽。

　　「你别这样说嘛……」康靖平心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