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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流光(上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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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场景很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小男孩儿脸上的表情愈发加重了徐冉记忆深处熟稔的感觉。

    是徐冉一直逼着自己不要去回忆的一幕,虽然他想疾步离开这儿,无奈脚却不听意志力使唤地慢慢朝那个小男孩靠近。

    说话的医生徐冉在医院曾经数次和他擦肩而过,叫不出名字,但知道他是脑外科的大夫。

    此时此刻他脸上是淡淡的再坦然不过的表情,就好像刚刚手术台不是死了一个人而是一只小小的动物,他现在要做的是安抚这只小动物的家属,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第 39 章

    

    “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但是,请设身处地为我们这些拿手术刀的人考虑考虑,如果我能保证手术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术后千分之一千的无并发症,我还让患者家属签手术同意书干吗?人脑的构造各个不相同,每个颅脑手术都存在非常高的风险,人脑是人体最精密器官,当然我知道,和您讲这些也是鸡同鸭讲,但我必须要让您明白,每个手术都可能会死人。如果我们医生怕死人的话,压根就不敢开刀,如果不开刀的话,您丈夫一样还是会这样,是不是?”

    “可是,医生,”抽抽噎噎的女人终于打断了医生的话,“我丈夫只是觉得眼睛看东西模糊了些,也没觉得有多大不舒服的地方啊。你们说要开刀,我们就开了,早知道会这样,怎么说也不会到今天这步。请您,您站在我角度看一看,我孩子还这么小,就没了父亲,我又没了老公,又没有工作,又是外地到这儿打工的,出了这种事,要我们母子可怎么活啊!”

    徐冉紧紧锁住眉头。

    那个医生耸耸肩,若无其事说道,“跟你说了很多遍了,这只是意外,意外懂吗?如果开刀能开活的人,没准一出医院门,就被不知道哪个地方掉下来的什么东西砸死也不一定。这就是意外。你说你能找那个把人砸死的石头索赔吗?不能吧?同理,我们冒着危险打开你丈夫的颅部,谁都知道我们脑外是什么地方,脑外科手术是怎么样的手术,百分之百没风险,我不能保证。要知道,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仙,阎王爷让患者三更死,我们开刀也未必能让他拖到五更。再说了,我又和您丈夫素来无冤无仇,我难道不想您丈夫活着被推到这个手术间里,然后活着被推出这里?现在的是我想的吗?替我们这些当医生的想想吧。”

    替我们这些当医生的想想吧。这句话渐渐游离在徐冉的意识之外。

    他看着那个紧紧抓住妈妈衣角,纯净小脸向上抬着惶惑恐惧紧盯那个披着雪白大褂的医生的孩子。

    徐冉几乎可以预想这孩子未来磕磕碰碰的艰难生活,每天在菜场捡人家不要的菜叶子回家做菜吃,帮打几份零工的妈妈做家务,艳羡的,远远看着同龄孩子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之所以养成遮遮掩掩和欺骗是因为不想在所有人充满同情的目光之下活下去。从此只会在妈妈脸上找到泪水而再也看不到幸福的笑容。即使想出人头地,也只能靠肮脏的手段,甚至不惜出卖人格和肉体。

    替当医生的着想,谁替他们这些患者和患者的家属想想啊。

    刹那间,徐冉深埋在心底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爸爸说,“冉冉,等爸爸开刀好了,爸爸就带你和妈妈去看奶奶。奶奶可想你了。”

    爸爸被护士推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奶奶在爸爸走之后没几个月也伤心过度撒手人寰。

    妈妈住进精神病院。

    曾经的伙伴都不敢和他玩,因为他是疯子的儿子。他们听家里大人说,神经病是会遗传的。

    当年,也是这个医院,这偌大的手术室外,一个漂亮的女医生漠然对哭到一塌糊涂的妈妈说着话。

    那时候太小。当时的情景太混乱。以至于徐冉什么都记不起来,除了那女医生的脸。

    大学念书时他在学校图书馆查阅国外医学杂志,无意看到当年那位对他来说无疑只是“女凶手”的女人照片做封面的国外杂志。

    他怀着复杂心情逐字逐句读着封面女人的简介。

    白晓芸。留美医学博士。现居住于美国洛杉矶……

    是她,一定是她!

    还是那美得没有半点人间尘泥的味道。十多年过去了,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意气风发。透过照片里笑靥透出优渥自信女人绰约动人的风采,可想而知,地位,金钱,男人的爱慕和崇拜,美好的生活,这个白晓芸一样也没拉下。

    就是这样一个长的像仙女的医生在十多年某时刻对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和一个刚刚死了父亲的孩子说,“我不是神仙。这只是一次意外,意外,懂吗?”

    就是这样一个长的像仙女的医生杀了他的父亲,弄疯了他那比起仙女医生也丝毫不逊色的母亲,而且,无须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甚至连一声“对不起”也无需要说。

    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徐冉潜意识开始惧怕女人,尤其是美丽女人。

    眼前小孩的脸渐渐和自己脑中模糊的影像重叠。

    瞬间他仿佛和那个小孩一样的无助。甚至变得比他还要无助。

    牵着男孩手的母亲忽然松开紧紧攥住儿子的手指,改弦更张的虬住正振振有辞的医生淡蓝色的手术衣领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医生恼怒问了一句,脸上首次出现局促不安的神色。

    “疯了嘛,放手!”

    “跟你说了这么多,真是浪费口水!”

    发抖女人抖动着干裂嘴唇,好容易才发出哆哆嗦嗦的一声,“我去告你,告你们医院!”

    女人手指卡住医生的脖子,一个弱质女流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可是已经很不耐烦的医生勃然大怒甩开女人的手,手指头指着女人的鼻子,“告吧告吧,女疯子,不是我没提醒你,这只是医疗意外,不是医疗事故,不需要我们担负责任,滚!”

    咆哮着的医生嘴脸徐冉看多了,如果今天,这手术间外头站的不是这对柔弱无助的母子,而是浩浩荡荡一大群闹事挑衅的医闹流氓,这医生断断又不是这么一番说辞。

    柿子拿软的捏,走到全天下都是这个道理。

    小男孩看母亲被凶神恶煞的医生叔叔推开,又破口大骂她,情不自禁扑上去,抓住医生裆部要害位置,张嘴咬下去,只听凄厉的一声嚎叫划破手术室的宁静,接着,一条粗壮的腿照着小男孩的人没轻没重的就踹了下去。

    徐冉想也不想,把小男孩挡在自己身后,那医生眼见和他一样穿着手术衣的徐冉冲过来,以为这是自己的援军救兵,一喜,收住腿,没来得及站稳身体,就被临门的一记左勾拳狠狠砸中了了面门。

    眼冒金星头昏目眩中,他却好像看清了,朝他挥拳的居然是眼前这个本院大外科新分来没多久漂亮小医生,顿时他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差一点当场吐血气绝。

    

    第 40 章

    

    看着胡波以漂亮的手法结束手术,李阳满意拍拍胡波肩膀,洗手,脱去无菌衣,乏了的他打着呵欠推开一号手术间的门,走到手术室后门,看见徐冉挥舞的拳头不偏不倚砸中脑外科金韦康的面门。

    李阳情不自禁偏过头,龇了一下牙,好家伙。这拳头砸的那叫一个响啊,都替金韦康那家伙疼。

    泛上来头一个念头是幸灾乐祸。金韦康是他大学同一个班的同学,同学中最早升副教授的,是他;最早买私家轿车,最早买别墅,最早享受齐人之福,是他是他还是他。

    叫他得瑟吧,活该有人治他。

    可这出手之人却是李阳认为的最没血性的徐冉。李阳以为自己眼花了。默默站在拧打成麻团的几个人背后,居然一时之间无法上前拉开两人。

    小男孩和他可怜的母亲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徐冉收回火辣辣的巴掌。心里填塞满满的,是对自己和自己处境无边无际的失望。

    从小到大他的梦想是,用自己力量救人,把死亡边界的人拖回来。可越接近梦想他才发现离梦想越远。

    也许他压根就救不了任何人。

    也许身处这种环境之下他会一点一点被眼前这个披着白大褂圣洁外皮的医生同化掉。

    冷漠。自私。杀人不眨眼。手上沾满患者的鲜血,若无其事。

    这不是我想的,我要的,不!

    这是徐冉内心苦苦挣扎的声音,但是谁都听不见。

    金韦康愣住了,半晌才缓缓冲着徐冉点头,咬牙切齿说了一连串的,“好,好,你有种,等着瞧!”

    说完,愤愤的,恶狠狠目光仔细看了徐冉一眼。眼神锐利的,似乎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放过。然后把眸光向后转,颇有深意看了李阳一眼。

    李阳被老同学怨毒目光惊了一下。

    金韦康转身走了。

    李阳窘迫干咳一声,“嗯。”

    徐冉朝他弯弯腰,如果李阳没看错的话,徐冉这一刹那眼睛里有点点泪光在闪烁。

    不小心撞见平素李阳没见过的,完全陌生的一个徐冉。瞬间,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李阳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金韦康当然是个有仇必报的主。首先告状告到外科大主任那里,外科大主任对徐冉背景噤若寒蝉,于是把皮球踢到副院长王庭轩这里,王庭轩当仁不让的把皮球又踢到正院长余江中眼皮子底下。

    好像这小子隔三岔五就要惹一个乱子让他来收拾,而且这一次比较棘手,惹了最不好惹的金韦康啊。

    沉着脸听副院长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讲给他听。

    余江中当然知道故事到他这里已经转过几次口,被煞有介事渲染了几回,真实可信度已经大大降低。

    但是他还是从一大堆废物讯息里筛选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其实若不是这次徐冉冲撞了金韦康,余江中迟早也要找金韦康私下里好好谈谈。要不要利用这次机会,余江中有些犹豫。

    犹豫的原因是他不愿意受人把柄,当然也不乐见金韦康因为这次谈话而愈发加重对徐冉的恨意。于是他把这件事压在后头,想冷处理一段。

    上午的事情,压了没多久,院长这边暂时没动静,脑外科这边却急了。

    到了下午快下班,余江中接到可靠人线报,金教授发话了,如果不处理那个骨外的小医生,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撂挑子辞职走人。

    一个全国实力排名跻身前十的省级大医院,一个拥有四千多职工,两栋教学楼,两栋外科大楼,两栋内科大楼和两栋综合住院部的大型医院靠的是什么支撑?

    靠的是患者的信任和声名鹊起的医院名声。

    而这些所谓的信任和名声从何而来?

    靠的是医疗战线上白衣天使点点滴滴的努力。

    如果把医院看做一个金字塔结构的话,这些个活跃在医疗战线的精英们就是仅此于金字塔塔尖的重要结构了。

    所以每年年终分红,从副教授级别开始往上,每个教授都会得到很客观一笔数目的大红包,作为一年辛苦的报偿。

    这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地位等级差别。无形中拉开医生和护士之间,教授和普通医生之间的差别。让职称这个飘忽的东西变成这个医院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让人无法忘却其存在的沉重枷锁。

    于是,金教授放话在这里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点不假。现在大外科每个人心里都跟安了一面明镜一样,透亮着呢。一个是年轻有为的脑外科大夫,一个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医生。这两人若是摆在天平秤上,孰轻孰重,还用的着称吗?

    这事情就这么搁在这儿,迟早会解决的。徐冉心里有准备。如果真要他走,他也断断不会赖在这儿。只是。若离开SH,他还能去什么地方呢?不论怎样,徐冉也不想继续厚着脸皮求余江中网开一面。可是,他不知道如若他不求,也自然有人会越俎代庖帮他去求。

    那人就是余江中的儿子余俊。

    之所以能及时得到消息,是从他们在大学时候同一大班的同学那里,同学是SH泌尿外科的研究生,那天在实验室无意听自己导师和实验室的几个实验员谈天而得知的。

    若当某人因为被大而落得每个人都抚额称庆的地步,可见那个人实在是欠揍该打。但是打人的一方若是弱势这边的徐冉,处理自然又是不同。

    同学急了,赶紧打电话给徐冉,徐冉没接。又等了一会儿,无奈,他又拨通余俊的手机。

    “余俊,平时徐冉经常去你家吗?”

    余俊愣了一下,很快回答,“很少,怎么了?”

    同学在这边跺脚,“亏得还有人说徐冉依靠院长儿子这关系,靠着院长这颗大树,笨,有这层关系,不走动走动,也难怪他们都说这回徐冉悬了。”

    余俊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心猛然往下一沉。

    他也曾经数次邀约徐冉到家里来玩,除了妈妈那次别有深意的家庭聚会以外,徐冉都爽约掉。

    余俊觉得这种事不能勉强,尤其是自尊心很强的徐冉。只是妈妈含含混混抱怨过几次,说徐冉这人心机深,用的着人的时候就会出言相求,用不着人的时候就把人抛在脑后置之不理。

    余俊听了心里不怎么舒服。想替徐冉辩解几句,却找不出堵住妈妈唠叨强有力的说辞。

    可这次,徐冉闯的这祸,如果不驱动老爸的势力,一定摆不平。可他又凭什么搬得动老爸这块砖呢?

    就凭徐冉是他大学最要好的同学?

    靠着这籍口,已经帮徐冉敲开SH医院金光闪闪的外科大门,无形中老爸已经很给儿子面子,余俊哪里又敢再次骚扰老爸?

    私下里,余俊还是挺怕这个威严的爸爸。虽然从小到大,爸爸也很少打骂过他,可大概因为爸爸总是太忙原因,鲜少陪他,渐渐他俩就形成现在这种相敬如宾的父子关系。

    余俊想,如果舔着脸又求老爸的话,爸爸一定会觉得烦不胜烦。毕竟徐冉是走他这一层关系,好与不好,他间接上始终要负责任。

    因为有心事,他早早就关了实验室的门,打道回府。傍晚六点,余俊从阳台看见爸爸的车弯进这一栋楼一楼的车库。

    因为要找合适的时机,余俊一直偷偷观察爸爸。

    于是余俊这才有了个惊人发现,爸爸好像变了,有什么地方和从前他认识的那个总是面上淡淡的,不苟言笑男人大不一样了。

    

    第 41 章

    

    五官还是余俊从小到大看习惯的五官,却没有记忆中硬朗和凌厉。仿佛被海水日日冲刷着棱角变软和了的岩石。

    嘴角微微扬着的弧度,是笑容吗?这样的父亲让余俊感觉到了从未品味过的……………温度。

    因为这种温度,饭后,余俊鼓足勇气到书房去。

    为了不让自己的来意显得很突兀,敲门进去时候,余俊挠着头发对着从厚厚一本书中抬眼的爸爸,“呵呵,我过来找东西的。”

    “嗯,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不用。”

    余俊在余江中脚边的抽屉前面蹲下,手在没上锁抽屉里翻了翻,记得有本大学的相册搁在这儿,正好借着找相册机会和爸爸谈谈徐冉。

    “爸爸。我好长时间没看见徐冉了。他还好吧。”

    “嗯?”早就发现余俊鬼鬼祟祟偷眼一直瞧他,也对儿子面上的神色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做父亲的并不想拆穿儿子。

    “你们很少联络吗?”

    “这一段少了点,大家都忙的缘故。爸爸,他还算听话吧?”

    听话?余江中猛不丁听到儿子扯出这两个字,有点啼笑皆非。

    说什么好呢。在儿子面前数落情人?舍不得。当着儿子的面袒护徐冉?不合常理。

    余江中陷入两难境界。进退不得。

    沉吟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听话?”余江中苦笑。“如果那算听话的话,也凑合吧。”

    “什么意思?”余俊装傻。

    可见儿子并不傻,装傻还装的是那回事儿。

    老子手指朝儿子头顶点了点,叹道,“瞧你给我添的,这叫什么包袱!”

    甜蜜的包袱。呵。

    看余俊脸上浮现内疚的神情,余江中心里泛起涟漪,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也难怪当初徐冉要绕一个大圈子,费劲心思演那一出,如果徐冉真只是儿子的同学,他断断不会让他进SH;更不会让他进医院最好的科室,更不会心甘情愿帮捅娄子的小子收拾残局。

    别说两人有肉体上的关系,但凡爱淡薄些,他的心都不会像现在如此的平静,而又安谧。就好像无论徐冉某一天会做多么出格的事,他也能容忍,耐受一样。

    这就是爱吧。

    以前和余俊妈妈谈恋爱,平平淡淡几十年就那么走过来。以为这种亲情多过一切的就是爱。直到,某一天,不知不觉,心里头住进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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