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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已成往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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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丰上前大力拥抱我,好象要将我揉进他的身子,我没有抗拒直到他吻上我的唇,察觉到我的冰冷与颤栗他放开了我,拉我与他面对面坐下:“阿豪,我知道你吃了许多苦,但你若是知道你以此帮我成就的事情,你一定会认为值得。7年减去这一年多还剩不到6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而且你在里面好好表现还能减刑。你不用再担心有人伤害你,我会让人关照你的。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到时我……” 
  看著他精光闪烁的黑眸,听著他深沈磁性的嗓音,我忽然感到解脱与庆幸,终於我可以免疫於他的魅力蛊惑,终於我不再在意他的假意真情,终於我自由了。忙著感受心中那阵痛楚中的快意,他的声音渐渐离我远去。 
  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他也住了口,眼中有隐约的怒意。我差点忘了,他一向就不是个好脾气有耐心的人。然而我已不用再忍受了。 
  囚车重又将我押回劳改农场。因为我坚决拒绝所有的探视,所以再也没见过他和与他相关的人与事。 

                  18 
  期中考试结束时,严峻对我说他想期末考第一要我帮他,我笑著应允,真是人小志大,值得嘉奖。 
  终於考完,放榜那天他早早便让我送他去学校,下午的时候我因为临时被杨妈差去买东西赶去学校接他接得晚了点。他没象平常那样在操场上踢球,我找了一圈才遇到一个相熟的小朋友告诉我严峻与同学打架进了校医室。我吓了一跳,急急去探看,刚到门口就看见严峻低著头走出来书包拖在地上,我上前取他的书包他才仰头看看我,拧著漆黑的眉小脸上有道明显的抓痕,我弯下身托高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伤口,不是很严重,便松手掸掸书包上的灰尘问他:“打输了?” 
  “没有。” 
  “那干嘛不开心?” 
  “宁昊欺负江景辉我看不过打了宁昊。可是老师来问的时候江景辉就躲起来什麽也不肯说,害我跟宁昊一起被老师批评。” 
  “架总是你赢了,所以怎样都是你赚。” 
  “可我明明是帮江景辉的,他为什麽那样子对我。” 
  这个问题好象有点复杂,我避重就轻:“你为什麽要揍宁昊?” 
  “刚刚说过了,看见他欺负人气不过。”他不耐烦。 
  我笑:“那你打败他时心里什麽感觉?” 
  他兴奋起来:“呼,解气,好痛快,看他以後还敢不敢乱欺负同学。” 
  “这不就结了,你打架是因为气不过,打赢了气也出了,还管那麽多干嘛。” 
  他有些疑惑看著我不响,眼睛亮晶晶,我转移他的注意力:“考试结果怎麽样?” 
  他立刻上钩,眉开眼笑:“第一。我考了第一诶。” 
  “值得庆祝。” 
  他想起什麽似的靠过来拉拉我的衣摆:“陈叔,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外面吃饭庆祝?” 
  真可怜,明明是个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却连下馆子吃饭也是奢望,傅庭煜也太忽略他了。 
  我打电话给杨妈说我们不回去吃晚饭了,她照例唠唠叨叨嘱咐一番。挂了电话发现严峻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蹦蹦跳跳冲向车子。点著火我问他:“肯德鸡还是麦当劳?”印象中小孩子都喜欢这个。 
  他在後座的椅子上一上一下地忽悠,头摇得好象拨浪鼓,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都不要!我要吃麻辣烫!” 
  那个内向文静的小男孩看来已经彻底消失,不过还是这样比较好,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模样:“你确定吃得了那个?”杨妈做菜口味一向清淡。 
  他立刻用力点头:“开车啦。”天,这样大幅度转动脑袋他也不晕,我瞧著都晕了。 
  狐疑中我将车停在别墅附近一家人气颇旺的火锅店门口,为策万全我点了辣与不辣两个小锅,不等我帮忙,小家夥就迫不及待自己取了菜料放入锅中,意料之中第一筷布满红油的食物入口,他皙白的小脸就涨得血红,张了嘴粉红色的小舌不住抖动,涕泪交流。我赶紧喂他喝凉可乐,服务生见状也立即拿来凉开水,他又漱又咳半天才缓过劲来,总算没有哭闹,为奖励他的勇敢,我又叫了他最爱吃的活虾,涮熟後替他剥出虾仁,他腻在我怀里就著我的手吃过了瘾才乖乖换了不辣的锅底坐一边安安静静吃将起来。我松口气刚要动筷就有人过来打招呼,原来是芳邻帕尔森先生,带著漂亮的中国太太和一双儿女,寒暄里他们自说自话地令人拼台与我们坐在一处,三个孩子本来就是玩伴,饭桌上顿时热闹起来。 
  帕尔森是瑞典人,非常平民化,一众邻居里也就是他从未介意我的家庭司机身份,一有空便与我搭夥儿做孩子头,傅庭煜听说我的英语好就是与他对话时严峻的观察心得。他一坐下就与我讨论在附近安装篮球架的事情。这个别墅区在建造时有些欠缺,空地虽然很多,但也只是绿化了事,一些社区活动的必要设备尤其是供孩子玩耍的器械基本没有。帕尔森与我商量过很多回,想在开春後请人来修建些秋千滑梯乒乓台篮球架之类的物事,资金由各户分摊,我当然不反对便与他细细规划了一番。 
  也不知今天是什麽日子,约好了似的一顿饭里来了好几个熟人,听我们谈得有趣各人都加入了想法,渐渐话题就杂起来。 
  “小陈你的英文不错呀。” 
  “哪里哪里。” 
  “对了小陈我先生公司是做建材生意的,最近想聘些销售人员,不如你也来试试。” 
  “那我哪儿行。” 
  “怎麽不行,小陈,你人很沈稳能干,又会开车,我们公司正准备扩展业务,怎麽样要不要过来做?” 
  “不是我谦虚,我真的除了开车不会做别的事情。严峻小心别烫到安妮。”我一边敷衍著各人一边还要关注严峻,他已经吃饱正一刻不停与小朋友玩闹,我不禁头大如斗。最後好不容易藉口要送严峻回家才抽身逃离。 
  安顿严峻坐好,我按了按右边太阳穴,那里有一处黄豆大小的瘢痕,正痛得一跳一跳。 
  “陈叔你会不会跳槽?” 
  “不会。别把窗户打开,你会感冒的。”我说著发动车子。 
  我没有骗严峻,我的确没想过跳槽。这班有钱的邻居行事颇为夸张,开始时误会我是严峻的父亲一味亲近,知道我不过是严家的司机立刻就冷淡下来,後来又因我带孩子有方且与帕尔森言谈甚欢便被视为有些能力重又笼络起我来,不断表示可以帮我脱离家佣身份。 
  这样跌宕复杂的人事我应付不来,我是条破船,桅疲帆倦经不得太大的风浪,即便想再融入社会,我也会通过傅庭煜,她的循序渐进我比较能够适应。 
  我预料她春节前会同我谈一次,因为严峻已经知道有人想挖她墙角。 '秋' 

19 
   
当晚众人都睡下後我因为晚饭吃得太辣,热火攻心睡不著,便拿了罐冻啤酒坐在门前阶上抽烟。脑袋还有些抽痛,我又下意识揉揉额际的伤疤。别小看这块疤,拜它所赐我才得以减刑至五年。 

  不知是否年丰的势力看顾,反正後几年的牢狱生涯我确实没再受到任何骚扰戕害,每日的生活机械规律无波无澜,整个人益发沈默孤僻起来。 
  事发当日与往常一样我正与大夥儿一道开山采石,当无数沈重的石块开始粉屑飞溅著往下崩塌时我本能地拽了身边的两个人一起滚入一处微微突起的岩下,决不是我品行高尚意欲舍己救人,纯粹是天生反应比较快所以将他俩人压护在了身下。虽然事发突然但我选择的躲避地点很好,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被石块直接砸中,只是我被一块飞弹的小石子击中了右边太阳穴。伤口并不大但石子的速度很快因而射入深达一寸。 
  我救的两个人中,一个与我一样是劳改犯,另一个却是在现场值勤的狱警,我因此受到表彰,在狱方的努力下最终获减刑两年。 
  获释前昔我接到年丰的电话让我等著袁亮来接,狱方也接获我的律师会来接我的通知,但我扯慌说已约了来人在市镇相见,所以出狱那天我在袁亮赶来以前搭了进城的便车先行离去了。就这样我摆脱年丰来到这座北方的大城市里试图重新开始生活。至今为止一切还算顺利,我的心逐渐从感伤痛楚变得宁静平和。 

  感觉寒意砭骨时我才起身进屋,书房还亮著灯,真是勤劳的女主人,我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房睡觉傅庭煜开门出来看见我,她立即示意我进书房,没料到这般立竿见影,我点头跟进。 
  这次她没有一唱三叹,一开口就问我:“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与我家人什麽相干?我立时紧张起来:“原本是有的。”从没为家人做过什麽,至少可以不再连累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多年坚持的原则。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想同你商量。”她马上会意而且察觉出我的戒备。 
  聪明女人啊。我摆出洗耳恭听的耐心模样。 
  “想必你已从杨妈那里了解到我的大概情形。只不知她有没有说起我有个弟弟?” 
  见我摇头她接道:“我有个小我十多岁的同父异母弟弟。 
  “傅家是世家,传到爷爷那辈已有些没落,但到了父亲那辈因为叔伯中人才济济重又中兴起来,不过,这些能干的人之中并不包括我父亲。 
  “家父生性疏懒懦弱,耽於逸乐,眼睁睁看著偌大家业被人瓜分毫无作为,好在家族供奉还算优厚,他也从不将风流债带回家里,是以与母亲的关系一直维持得还不错。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有一天父亲突然带回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对母亲说他不想自家骨血流落在外希望母亲谅解。 
  “我记得那女子非常年轻,容貌娟秀气质娴雅,听说出身不错,因为家道败落才栖身风尘。 
  “为著不想离婚,母亲放她进了家门,但却对她有说不出的嫌恶,常常做出些我都看不下去的举止,那女子一忍再忍直到孩子出世,是个粉妆玉琢的男婴,母亲一见便自觉大势已去,因我是女孩,且生得不够美,傅家传统一向重男轻女。 
  “然而就在母亲准备向父亲提出离婚时,那女子跳楼身亡。我并没觉著父亲如何伤心,但母亲却彻底崩溃,她认为是自己一手将那女子害死。半年後母亲便抛夫弃子遁入空门。 
  “自那以後父亲虽然依旧跑马约会吃喝玩乐,但人却一日日潦倒下去。 
  “因此教养那男孩的责任便落在我的身上。开始我只是见他终日在保姆手上啼哭不已很可怜,才多事将他的婴儿床搬入我屋内,那会儿我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哪里懂得照顾小孩,幸亏老管家庆叔的帮忙一切才逐渐上了轨道。小炜慢慢长大,噢,我弟弟名叫傅庭炜,他一路长大对我极其依恋,我也很享受他的伶俐乖巧任他粘在身边纠缠撒娇。 
  “为了他我甚至放弃了出国念书的打算,大学毕业後不久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严律维。他也很欢喜小炜,常常带著他到处跑,我们结婚以後他干脆连小炜也一并接过来同住,然後我有了峻峻。 
  “现在看来那真是我这一生最最快乐的时光。可惜,由来好梦易醒。” '秋' 


20 

“律维出事以后,家中的千头万绪几乎耗尽我的心血,实在无暇再顾及小炜,我不放心将他丢给父亲家人便同他商量送他去英国读中学。他一如既往地听话依顺,走时眼中的泪水死命不肯滴落,而我因为当日还有重要会议怕哭肿眼睛无法见人也是苦苦忍耐,那时他才刚满14岁。 
“原以为他会象答应我的那样好好照顾自己,专心读书,谁知道三年以后竟然接获他因吸毒成瘾被送进戒毒所的噩耗。我伤心得几乎疯了,手抱了峻峻赶过去见他,谁知他哭得比我还凶,结果变成我们三人抱头嚎啕。 
“我放下所有生意在那里陪了他三个月直到他彻底忌除毒瘾。之后同他商量回到我身边,那时我的景况已经不那么艰难,但他却提出想去美国念大学,也不知那几年里他经历了些什么,原本温顺的性子变得非常执拗,我见说不动他,又想着或许就是以往太过溺爱他才令他完全适应不了突然的变故而去吸毒逃避,让他多些历练也好,于是便答应下来。只是在那之前我花了两天时间对他痛说家史,从傅氏血亲恃强凌弱,父亲软弱无能,到他母亲肝脑涂地,我母亲负疚弃世,再到我在严氏家族的孤军奋战苦心营役。他听得激动不已,倒并未纠缠上辈恩怨,只发誓说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念书,再不教我为他担心。 
“其实我说那些不过是想告诉他在这世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自爱自强,从身体到精神,不该为了任何人事自暴自弃,因为那没用,到头来受伤害的只有自己。也不知他听懂没有,但他总算信守了承诺,这些年当真在认真求学,闲时爱去世界各地旅游见识,通常我每有余暇就会带上峻峻前去探望他,听他说起读书打工旅行的感想见闻,一方面很欣慰他的健康成长,另一方面又有些忧心他那些云里雾里不切实际的人生目标。 
“他念的专业是计算机,软件写得很好,也因此这些年他自己打工挣的钱足够他衣食无忧行走四方,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他赚多少花多少的习惯,一旦年纪大了创造力衰退便会吃苦头。因此我这些年在内地替夫家开疆立业的同时,也专为他开设了一间电子配件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效益还不错,想等他拿到master以后藉此发展出自己的事业。” 
夜已深,屋中只有傅庭煜的话语缓缓流淌,她的声音始终很节制并无太大的起伏,我却从中听出许多艰辛苦涩还有浓浓亲情殷殷期许。 
以傅庭煜的庄重自制,她决不会无缘无故三更半夜找我闲话家族恩怨,但无论她所求何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都决定应承了。无它,只因她憔悴疲惫却又苦苦支撑的眼色感动了我,让我想起当日姐姐得知我出事后,拖着8个月的身孕千辛万苦地进到看守所见我,那时她眼中无能为力的心痛教我无地自容。 
读懂了我眼中的鼓励傅庭煜直言不讳:“阿陈,我不知你是否自觉,你这个人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东西,峻峻这几个月的变化就是明显的证明。当日因为不想他在有个植物人爸爸之后,又有个丢下他不管的妈妈,所以我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然而这些年我的有心无力让他吃了不少苦,他的懂事与内向常常叫我不知如何去补偿他,甚至一度担心他的心理成长会出问题。现下我总算放下心来。” 
我微笑:“其实严峻本性开朗,只是寂寞让他压抑而已,有些玩伴就好得多。”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或许你当真是我命里的福星,反正自从结识你以后我就有种否极泰来的感觉。先是峻峻肯说肯笑了,接着是峻峻爸爸对外界刺激开始有反应,然后是我今天收到小炜的信,他终于同意回来接手工厂了。” 
“真是可喜可贺。”只不知傅庭煜是不是我的福星?我也渴望过上安定正常的生活。 
傅庭煜也笑了,今晚是我们认识以来,她情绪最为外露的一次,不过她笑起来很好看,有种女性的柔和,非常温婉。 
“我想小炜过来就由你做他的助理,反正他也是外行,你们可以一块儿熟悉情况。律维已有醒转的迹象,我想等小炜进入情况后就带着峻峻回家,严家在内地的生意已基本上轨道,不再需要我亲自看守了。不,请不要拒绝我。有你在他身边我会比较放心。待遇方面你可以随便提要求。”她见我要开口连忙将话一气说完。 
“夫人,我……” 
“别再叫我夫人,北方熟人间爱以兄姊相称,不如我们入乡随俗,你就叫我傅姐吧。” 
虽然觉得她未免太看得起我,但我也并没有推辞,大方地叫声“傅姐”然后说:“我同意做令弟的助理,不过家豪确实才疏学浅,希望你不要抱太大期望。至于待遇方面,按工厂的规定来就好。” 
见我答应下来,她明显松口气:“你也不用太紧张,业务方面我会另外安排专家帮你们。主要是生活方面我希望你能多关心些小炜,你不知他在某些方面总好象长不大的样子。”她的口气有些宠溺,“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起我想你随我一块儿去工厂转转。”'秋' 


21 

第二日一早是严峻把我叫醒的,天还没亮,我看看钟刚睡了3个多小时,这小子。我眯着眼躺在被窝里伸手摸了烟点燃吸一口对他叹气:“严峻我已经说过了不会跳槽的,你小小年纪别学着做周扒皮好不好。” 
他不客气地自我嘴上把烟拿走掐灭:“老师说吸烟有害健康。快点起床,妈妈就要起来了,快点快点!我肚子饿了。” 
我终于被他闹得清醒过来,一路洗脸刮胡子他一路跟在后边催促,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问我:“陈叔,你刚说的周扒皮是什么?” 
我收拾停当走过去将脱了鞋在我床上疯狂跳跃的他捉下地:“你干嘛那么早起床?” 
“我们学校放寒假了,妈妈答应我与你们一起去工厂玩。” 
“工厂有什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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