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低概率-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纪平澜自然不会像他们想的那样去买糖讨好未来的大舅子,只是在许久之后的某一天里偶然路过卖麦芽糖的摊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倒退回几步买了一包。 

            他也没别的想法,纯粹就是想买点何玉铭爱吃的东西给他,让他高兴高兴。 
            可买下以后他又犯了难,要怎么给他呢?当面给肯定是不行的,何玉铭又聪明又敏锐,只怕他肚子里那点小心思终会被发现。纪平澜已经很长时间不敢靠近他了,一来是怕自己越陷越深,二来也怕管不住自己哪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托别人给也是不行的,前段时间关于纪平澜想追何三小姐的事在学员间传的煞有其事,后来纪平澜一直没有再过问何韵秀相关的消息,流言才慢慢平息下去,要是这时候让别人知道他向针锋相对的何教官示好,那才真是说不清楚了。 

            想来想去,干脆一咬牙,用上了当年刚入学时整教官的老套路,翻窗摸进他的办公室,把糖放在了抽屉里。 
            做完贼以后纪平澜像捡了什么宝贝一样高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高兴得像个傻瓜似的,不过管他呢。 
            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何玉铭这么聪明,会不会发现是他呢?如果发现了他又会怎么想? 
            他很是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天,而何玉铭发现这包麦芽糖的时候只花了几秒钟来揣测它所代表的含义,然后不屑地想,追女孩子还要走后门的人实在是没什么胆气,他那个彪悍好强的妹妹不会看上这种人的——算了,糖且收下,嘲讽的话留着等着他什么时候有勇气亲自来提再说吧。 

            纪平澜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何玉铭鄙视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仍然跟何玉铭水火不容,一副很讨厌他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不想接近何玉铭,而是一靠近他就紧张,底气不足。 

            不过纪平澜自己一副跟教官势不两立的嘴脸,却不许别人瞎说何玉铭的不是。有次一个叫李笑的学员,因性格懦弱身材瘦小常受人欺负,仰慕纪平澜正直勇猛讲义气的英名前来抱大腿,就想顺着纪平澜说些何教官的坏话,诸如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之类的,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纪平澜当场就拍了桌子,吓得李笑眼泪汪汪。 

            要好点的几个都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怕他了,张安路拿出手帕给小学员擦脸,跟哄小孩似的哄他说:“别哭啊别哭啊,莫要理他的牛脾气,许他说就不许别人说了,跟个护食的小狼崽子似的。” 

            “什么‘护食’?你少给我瞎添乱!我不同意他的某些观点,不代表我对他本人有什么成见,恶意中伤,小人所为!”纪平澜指着那个小学员的鼻子骂:“哭什么!堂堂七尺男儿怂的跟个小媳妇似的,不许哭!” 

            李笑的眼泪顿时给吓回去了,纪平澜凶恶地说:“我骂你你不会骂回来吗,别人打你你不会打回去吗?一受欺负就想往大人怀里钻,你当你是没断奶的娃娃?给我滚,最烦见到你这种胆小鬼!” 

            “平澜。”张安路拉了他一把,李笑已经被骂得泪奔而去。 
            可能是受了纪平澜的刺激,那天几个学员又取笑李笑的时候,这小个子突然拍着桌子骂了回去,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色厉但是内荏,却把几个惯于欺压他的小子唬得楞了。 

            因为马上要上课了,他们暂且罢休,过后正商量着怎么揍他一顿找回场子,纪平澜突然来了。 
            中间是身高一米八,成绩全优,教官们眼里的乖宝宝,学员们眼里的打架王纪平澜,左边是名字如同女孩子一般,却比纪平澜还要高大壮硕,出生于广东佛山武馆世家,其他成绩一般但格斗无人能敌的周晴雨,右边是矮小敦实,打起架来耐力如同斗牛犬,咬住了就死不放松的钱虎。 

            三个人“和平友好地”找他们谈了次心,那几个小子就信誓旦旦绝对不再找李笑麻烦了。 
            “干啥要瞒着李笑,这样我们不是白帮忙啦?”周晴雨挠着头皮表示不解。 
            纪平澜撇撇嘴表示鄙视他的愚钝,但还是给他解释:“如果让他知道了,回头又要赖上我们的。我们又不能一辈子做他保姆,就是要让他觉得什么都依赖不了,只能靠他自己。” 

            周晴雨还是不明白:“那我们还干嘛帮他,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钱虎笑道:“傻了吧,平澜的用意是想让他第一次反抗别人的时候留下点信心。” 
            周晴雨这才明白过来:“平澜,你真是个好人!” 
            纪平澜叉着手不耐烦地说:“我才懒得管他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要学不好那就活该一辈子受人欺负。” 


            此后光阴荏苒,离纪平澜考入军校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还有大约半年他们这一批学员就该毕业了。 
            两年多的军校生活既锻炼了他们的体魄,也磨练了他们的精神。纪平澜现在比过去沉稳多了,思念日久就成了习惯,习惯成了淡然,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暗自伤怀,甚至觉得现在何玉铭就算跟什么人结婚他也能接受。 

            他不禁怀疑曾经让他辗转反侧的爱情是不是也已随时光被消磨殆尽。 
            若真是这样,那实在应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纪平澜却只觉得自己窝囊。 
            在他看来,人对于爱情和理想的追求都应该像是夸父追日一般,认定了一个目标就坚持到死为止,即使一路跌跌撞撞,即使明知永远追不上。 
            如果觉得辛苦就知难而退,如果感到没希望就改弦易辙,那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对理想与爱情的可耻背叛。 
            可怎么样的坚持才算是坚持呢? 
            纪平澜觉得像他现在这样,只是远远地看着,连话都不敢说,实在是没脸说自己还在坚持,再回想起来他一贯的做法好像就是跟何玉铭作对,唯一对何玉铭示好的一件事,也只有上次送了包麦芽糖,甚至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爱吃。 

            他想不通地又去买了一包水果糖,心想这种外国口味的新糖果何玉铭应该会喜欢吧? 
            揣着这包糖回校时,何玉铭还在他的办公室,于是纪平澜趁着休息日人少,从窗户翻进了何玉铭的房间。 
            印象中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专程来跟何玉铭吵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房间里的陈设却似乎都没变过。纪平澜贪恋地吸了吸鼻子,除了书香味以外似乎还有种属于何玉铭的味道。 

            他拉开书桌抽屉,想放糖进去,突然又觉得不妥,如果何玉铭回来发现有人动了他房间里的东西,肯定会引起警觉和猜疑吧。 
            正犹豫间,突然听到隐约的说话声和开锁的声音。 
            何玉铭居然回来了,似乎同行的还有其他人,纪平澜大惊失色,要跳窗也已经迟了,赶紧把糖往怀里一塞,就地一滚躲到了床底下。 
            何玉铭就连床底也堆了书,纪平澜堪堪将自己一米八的身躯塞进书本中间,垂下来的床单挡住了他的身体。 
            他刚伸手稳住还在晃动的床单,何玉铭就开了门,和另一个人走进房间。 
            纪平澜听到钟校长的声音。 
            “……这是南京方面的意思,你父亲也是同意的。任务确实比较危险,我们如果还有别的人选,肯定不会派你去东北。所以你看……” 
            “等等。”何玉铭阻止他继续说,眼神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床底下那个不请自来的,用我‘请’你出来吗?” 
            纪平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只好灰溜溜地爬出来,当着校长他不敢问,尴尬地立正,一声不吭。 
            “你把我的书碰倒了,捡起来。”何玉铭指指床边掉下的几本书,原来他是这样暴露的,但是寻常人谁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呢?纪平澜无语地蹲下去收拾书本。 

            看到这个被抓了现行的贼,钟校长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纪平澜?又是你这混小子,这次又想干什么?” 
            纪平澜总不好说他是来送糖的吧,当着何玉铭的面他脑子也有些打结,一时想不好理由,支吾了一下,钟校长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像什么样子?不敬师长,尽做这些鸡鸣狗盗之行径,这次又想怎么整人来了?” 

            他想到的是纪平澜以前带头做的坏事,纪平澜想的却是另一个事情:“校长,您刚才说的是什么危险的任务?您要派何教官去东北?” 
            “还要加上一项,窃听军事机密!你是不是在学校呆得不耐烦了,要不要给你安个间谍罪拉出去毙了?” 
            何玉铭拉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给他:“校长,坐。” 
            钟校长气呼呼地坐下,纪平澜倒不怕他的威胁,都知道了钟校长其实是个极为护犊子的人,他继续追问:“校长要派何教官去做什么?如果学生可以代劳的话,就让我去吧。” 

            钟校长横了他一眼,哼哼道:“行了,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这事你代替不了他。滚吧滚吧,出去后别给我乱说。” 
            他倒不会真的怀疑自己的学生是奸细,反正骂也骂过了,罚也不好真罚他,就挥手示意滚蛋。 
            纪平澜却不走:“如果非要何教官不可,就让我跟他一起去吧。何教官一介书生,万一碰上什么危险——” 
            “随行护卫我另有安排,你是学员,应当以学业为重,要出风头毕业后有的是机会,这么急着去送死干什么?” 
            一听“送死”,纪平澜更坚决了:“此事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怎还能坐视不理安心学习呢?校长,您就让我去吧。” 
            钟校长本来说了半天不见何玉铭点头,也有了别的计较,于是问:“你真这么想去?” 
            “还请校长成全!” 
            钟校长于是转头问何玉铭:“你怎么看呢?” 
            何玉铭看着窗外正走神,听到这话回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随便。” 
            钟校长也就等他这句话:“那你们就一起去吧。” 
            于是纪平澜就跟何玉铭一起踏上了去东北的火车。 
            至于那包水果糖,最终还是没送出去,后来被李亦亭他们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微笑瓜分了。 

6

            我从未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还会再次被我碰上,这是一个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事件,但它确实发生了。 
            此前我也没有想过要主动去找他的麻烦,直到这次低概率的相遇,让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再度浮出水面。 
            我是绝对中立的“监护者”,混在人类中的天外来客,我有数亿年的记忆,足够我把人类短暂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都看成浮云——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我产生整死他的想法。 


            ——摘自“监护者”的观察笔记 





            何玉铭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纪平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见惯了何玉铭穿教官军装的样子,眼前的形象难免让纪平澜感到惊异。何玉铭穿着洗得很旧的长衫,长衫外略显臃肿的棉马褂和脚上的棉布鞋使他看起来颇具乡土气息,米黄色的毛线围巾边上有些脱线了,头发也刻意弄成了不修边幅的鸡窝状。 

            现在的他看起来从外形到神情气质都像极了一个郁郁不得志,贫困兼潦倒的穷书生。 
            看着穿什么就像什么,与假身份浑然一体的何玉铭,一副短工打扮的纪平澜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别扭。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去东北,深入占领区,找到两个德国人并且带回来。 
            前段时间南京方面通过外交给军校雇来了几个德国武器专家,教学员们使用和保养先进的德式武器装备,可是这些德国专家乘坐的专机却遭了不明人士的劫持,并且最终在东北和苏联边境坠毁。 

            现在只知道专家们有两个幸存了下来,至于在哪儿,不知道,怎么找,也不知道。 
            军校这边是肯定要派个人去接应的,钟校长可以调动的人不多,同时精通德日英俄四国外语的何玉铭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人选。 
            随行保卫人员暂时只有纪平澜一个,因为他们毕竟是以潜伏而非火拼为目的,人越少越不容易暴露,到了东北自有人会来接应他们,至于是谁,怎么接应,一概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让纪平澜有些愁闷,可有些话也轮不到他来问。 
            车厢里气氛沉闷无比,纪平澜很想找何玉铭聊聊天,随便聊什么都好。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么面对面地说过话了,因为纪平澜一直没什么勇气主动找何玉铭说话,他一靠近何玉铭就紧张,跟何玉铭说话唯一不打磕巴的就只有吵架的时候。 

            可是再这么近距离面对面地沉默下去,他非得发疯不可。 
            “何教官……” 
            何玉铭瞪了他一眼。 
            纪平澜赶紧改口:“许先生,你……要不要喝水?” 
            何玉铭有些无聊地看看他:“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来?”纪平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 
            何玉铭没有否认:“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是有军衔的人,不想来就是违抗军令。你为什么想来?” 
            纪平澜一下子卡壳,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楞了一下才违心地说:“我……我想要立功。” 
            何玉铭对这个答案仅仅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看向窗外。 
            冷场了,纪平澜试图再说些什么:“该怎么找德国人?” 
            “不知道。” 
            “……” 
            又冷场了,看出何玉铭没什么心思跟他说话,纪平澜只好尴尬地继续沉默。 






            漫长而尴尬的车程终于结束,由于准备充分,他们没有遇到什么曲折就通过了伪军的盘查,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纪平澜完全没有概念,何玉铭说:“先吃饭。” 

            他们找了车站附近路边摊的小面馆,何玉铭味同嚼蜡地吃着没半点油水的面条,纪平澜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他对吃的倒是不挑,可何玉铭从上了火车就一直没胃口吃东西。 

            那也没办法,他们这身低调的打扮要是进馆子吃大餐未免太过招摇了。 
            纪平澜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又问:“我们怎么找自己人?” 
            “不用找,别到处乱看,他们会来找我们。”何玉铭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筷子,他的碗里还没浅下去多少,纪平澜已经快吃完了,于是他一筷子捞起大半碗面条放到了纪平澜碗里。 

            纪平澜楞了一下,这是一个对于穷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举动,而作为富人就算自己不想吃了,也绝对不会想到要把已经吃过的东西分给别人。 
            真是……装的太像了。 
            “看什么,快吃。”何玉铭说。 
            纪平澜低头继续吃,吃饭很快是在军校练就的习惯,在军校的时候一顿饭规定在八分钟之内必须吃完——只要不把自己噎死,没人在乎你用什么方式把那么些食物在规定时间内填进去。不去注意还好,稍一留心就觉得跟吃相斯文的何玉铭比起来,他表现的真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纪平澜有些不好意思了,讷讷地说:“其实还是……挺好吃的。” 
            说完又觉得他像是在嘲笑何玉铭吃不了苦一般,不由暗骂自己丢人,怎么一到何玉铭面前就越活越笨蛋。 
            何玉铭不满地嘀咕了一声:“花了几万年爬上食物链的顶端,又不是为了吃素的。” 
            纪平澜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自己一开口又犯二,这时一个黄包车夫端着面条在他们旁边一桌坐下,纪平澜有些警觉地看了一眼。 
            黄包车夫默默地低头吃着面条,纪平澜渐渐放松了怀疑的时候,他突然很文艺地嘀咕了一句:“东风不与周郎便。” 
            何玉铭轻声回应:“一枝红杏出墙来。” 
            作为一个曾经的文学青年,纪平澜被呛到了,拼命压抑着咳嗽。 
            黄包车夫抬头看看他们:“许先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