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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语作者:眉如黛[出书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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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常洪嘉打点妥当,正要推门而出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有人窃窃私语。
  一个声音说:「你猜谷主都说了些什麽?」
  另一个声音答:「昨天一整天都坐在这棵树上,笑得傻兮兮的,能说出什麽有出息的话。」
  常洪嘉脸色微变,稍一用力,将门推开一道缝,想看看谁在说话,恰赶上一阵大风,卷起花瓣无数,迷了人眼。等好不容易风停了,满怀都是淡雅宜人的花香。
  身前辛夷花瓣铺满一地,红粉芳菲,暗香涌动,瘦长的花枝上反而只剩下零星的花骨头,远不如地上灿如流霞。窗框下,一青一白两条小蛇蜷在花瓣堆上,头抵著头,聒噪地说个不停。
  常洪嘉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从它们身边绕了过去。青蝮蛇听见这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四下打量,看见是常洪嘉,呆道:「常先生?」
  常洪嘉脸色铁青,慢慢点了点头。不过是偷听到了几句閒话,心底好不容易筑起的坚硬外壳,又开始生出裂缝。他伸手往怀里一探,摸到画轴,长吸了一口气,正要将那些话抛到脑後,那两条小蛇却跟著游了过来。
  「常先生,你答应了没有。」
  「谷主长得一表人才,就算变了原形也是威风凛凛……」常洪嘉狼狈不堪地敷衍道。
  那尾青蝮蛇嘶嘶著补了一句:「恭喜。」
  常洪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苦笑道:「恭喜……什麽?」
  青蝮蛇在花瓣间埋头游了许久,此刻昂起头来,脑门处还不小心顶起了一枚花瓣:「常先生,当初是我说的,就算见了面,不是更伤心吗。如今能把这句话收回,真是太好了。」
  常洪嘉听到这里,才猛然记起那场把石墩石桌盖住的大雪。当初是为了什麽,明知伤心还要见面呢?
  未等回想起答案,人已忍不住驳斥道:「好什麽,又不是因为我!」
  青蝮蛇听得一愣,与那尾白的对看了一眼,怔道:「常先生何出此言?正因为是常先生,才会这般开心啊。谷主终年不肯离谷,为何到了除夕,都要跑到听银镇上给你送一枚压岁的铜钱?那放在先生门槛外的汤汤水水,先生以为是谁做的?若说全然无情,怕也不是吧。」
  常洪嘉大出意料之外,在听银镇过了六个除夕,每次在桌上看到红封,虽猜到和魏晴岚有关,却从没想过每年都是那人亲自走了一遭,大惊之下,连说话也结巴起来:「那些素粥,不是你们……」
  白蝮蛇一翻眼睛,口气凌人:「没手没脚,怎麽做。就算能烧开一锅水,不小心掉到锅里怎麽办?」
  眼见常洪嘉呆在原处,白蝮蛇这才慢慢盘成一团,声音几不可闻:「三千年前,他耗费真元,请一只狐狸算了一卦。卦象说洪嘉和尚死後魂魄不齐,地狱不收,轮回不入。他这才开始修习闭口禅,原本打算修满三千零一年,就到迦叶寺去,在和尚圆寂的地方,将心中所愿由口说出,重聚残魂散魄,一路护送进轮回。
  「没想到期限未至,故人先到。你到底明不明白,因为是你,他才这般开心啊。就算不喜欢了,也……也多少哄哄他。」
  常洪嘉一时急道:「我怎麽可能不喜欢他。」
  一青一白两条小蛇听到「喜欢」二字,不知为何身上都烧得发红,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把头埋进花瓣堆里。
  常洪嘉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听的对象,只好又漫无目的地走开,从浮桥到浮屠道,琴声始终叮咚不断,然而等接近沙池,才发现魏晴岚站在沙池边上,瑶琴却横在雪中。
  那妖怪往前迈了一步,似乎要跨入沙池,常洪嘉一愣之下,猛地扑了过去,从身後抱紧了魏晴岚,口中直喊:「谷主,停下!」
  魏晴岚骤然被这温度环裹,愣了好一会,才用秘术轻声道:「我只是拿琴……」
  常洪嘉怕得厉害,一时之间连他在说什麽也未听清,字字句句都在打颤:「谷主,停下,里面都是假的!」
  那妖怪终於猜到常洪嘉的意思,原来那人那般惊慌失措,是以为自己心灰意冷,又踏入沙池幻象。
  一旦参透这点,魏晴岚脸上竟情不自禁地,慢慢浮现起一丝笑容:「你……用不著怕。」
  他声音极轻极柔,彷佛一朵花绽开的声音:「有你在,我不会再为任何幻象所困。」
  常洪嘉此时如临大敌,只想著把魏晴岚带离沙池,连这样绵绵的情话都不曾细听。他见魏晴岚一动不动地让他抱著,脸上这才有了些血色,试探性地拉著这妖怪向後连退几步,小声重复著同一句话:「谷主,不要去……」
  魏晴岚闻言,转过身来,朝常洪嘉认真点了点头,嘴角笑意犹存。
  记忆里,那和尚总是一脸淡然,目光如静水,言语似清茶,而眼前这人,初见时虽温和,相处一久,便发现全然不是那回事,一如菩提水,一如烦恼火,明明相去甚远,但不知为何,被这人偷偷望著的时候,心中仍是一片暖意。
  常洪嘉见他眼中笑意盈盈,以为他还在敷衍,急得去握魏晴岚的手,然而等握住之後,才发现那妖怪手指微微合拢,并没有躲闪的意思。恍惚间有风雪拨动琴弦,天地间处处飞絮,如落花一般下著。
  常洪嘉似梦似醒地立在一旁,满身冻伤都隐隐作痛,想要抽手,又怕魏晴岚留念沙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过了多久,人才猛地一哆嗦,颤声道:「谷主,我们先回去。那些事,再……好好商量……」
  常洪嘉这句话声音极低,最後几个字差点无人听见,等他魂不守舍地说完,才抬头看了一眼魏晴岚,高声道:「谷主,我们走吧!」
  魏晴岚已隐约猜到这人为何改了口风,但被常洪嘉这样牵著,心里仍有些淡淡的欢喜。他跟著常洪嘉走出几步,忽然施法,长袖一卷,把瑶琴卷回手上,用秘术轻声道:「你以前,常来听琴。」
  常洪嘉只觉得眼眶又开始发热,飞快走著,一步不敢回头。
  然而身後那人,彷佛知道怎样能令他更添伤感,竟是极温柔地笑道:「我想著你喜欢听,才来取琴,不是因为要进沙池。」
  常洪嘉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使劲攥紧了自己空著的那只手,眼中湿气弥漫,景物都渐渐模糊,直道:「那就好,那很好。」
  魏晴岚轻声道:「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像现在这样。我……心里很是欢喜。」
  常洪嘉脚下一顿,旋而又大步往前迈了两步,只想把不小心落在雪上的几处水痕遮掩过去。
  魏晴岚跟在身後,与常洪嘉相握的那只手恍如白玉雕成,不过几步之隔,一个人心中丝丝甘冽,另一个早已痛得失去知觉。
  那妖怪察觉到那人手心越来越凉,心中生出些许疑惑,认认真真道:「我也想你……和我一样欢喜。无论是多小的事,只要你说,我都会为你做到。」
  常洪嘉听到这里,视线彻底模糊起来,泪水一时之间竟要夺眶而出。世间多少甜言蜜语,都是指天盟誓,说要摘星揽月,从来未想过有人会这样低声细语,说愿意做小事。然而不知为何,听这人娓娓道来,只觉世间最动听的话也不过如此。
  那呆子飞快地拿袖口在脸上胡乱一摸,再睁眼,才发觉已身处浮屠道,左右俱是凿满大小佛像的陡峭石壁,天如一线,金光爆射,人彷佛暴露在睽睽佛目之下,再也无处遁形。他呆了片刻,才颤声笑道:「谷主,我一直庆幸人心隔肚皮,私心再不堪,也有遮掩的馀地。」
  魏晴岚有些不解,发现常洪嘉想松手,下意识地反手握住。
  常洪嘉身处千佛壁下,万念俱灰,惨笑著将真话全盘托出:「谷主生平最敬爱的人,是我生平最嫉恨的人,就算勉强去学大师,也学不像。我怕自己学著学著,连常洪嘉都忘了常洪嘉,更怕有朝一日,谷主认清了我,知道我终究不是大师,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魏晴岚听得愣愣的,许久才用传音术道:「你……」
  「我和谷主一样,只要你想,无论多小的事,都愿意为你做到,」常洪嘉直到将这句话说完,耳中才渐渐听清自己的声音,自己居然真的在笑,还笑得像一个心满意足了的人:「我跟谷主对大师的心一样……如果谷主真想试试,我便……无妨。」
  魏晴岚久久没有回应。常洪嘉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木然等魏晴岚决断。原本以为将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吐尽,那人就会明白珍珠鱼目之别。然而等了许久,竟听见魏晴岚用秘术道:「常……洪嘉。」
  常洪嘉初时只是喃喃应下,足足有半盏茶的工夫,才猛然醒悟,愕然看著魏晴岚。
  那妖怪两弯睫羽宛如好妇,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俯视时将眸光水色遮去大半,如果不是他眉宇清正、浑身俱是出尘如仙的敞朗气韵,真不知这眼睫一颤,眸光一扬,会惹来多少凡心。
  魏晴岚见常洪嘉看得出神,又唤了一声常洪嘉,见那人如梦初醒,才道:「我以後都会连名带姓地唤你。这样,会不会好些?」
  常洪嘉呆在那里,半天,双肩微微颤抖起来:「谷主刚才说什麽?」
  魏晴岚道:「我说,如果你怕,我以後都叫你常……」他刚说到这里,看见那呆子低著头,不由一顿,以为他又伤心了,犹豫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不好?」
  常洪嘉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眼角虽有泪痕,却是喜极而泣,连声道:「不是……入谷十多年了,从未听谷主叫过一句常洪嘉。」
  魏晴岚应了一声,常洪嘉提到的事他自己也有些印象,此生虽漫长,叫过的名字,只有那个人的法号。想到这里,这妖怪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随著常洪嘉笑了一下:「只要你……开心,就好。」
  常洪嘉听了这话,似乎大受震动,等回过神来,颤声道:「虽然先前有什麽为君一言,抟转九天的胡话。但事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愿意为的是哪一言……」
  魏晴岚只听了个半懂,笑著问:「哪一言?」
  常洪嘉话到嘴边,又有些吞吞吐吐,垂著头道:「叫常洪嘉的那一言……」
  说到这里,试探著抬头一看,正对上那人如潭双目,脸上一红,生怕魏晴岚有所误解,话也结巴起来:「我是说,这一世,只想让谷主记住……记住我的名字。」
  醒来短短数个时辰,听过谷主无数好话,然而那些温声细语,因为猜不透是说给谁的,反而让人如避蛇蝎。直到现在,他肯叫他常洪嘉……
  那呆子说到激动处,手足无措,连连拱手,一卷画轴竟不小心从怀中落地,轴绳散落,挂画在雪地上滚了两圈,寸寸展开,画上新添的墨迹再明显不过。
  常洪嘉手忙脚乱地想合拢画轴,塞回衣襟内,魏晴岚比他快一步,弯下腰去,静静拾起挂画,翻来覆去地看了良久,而後手指一点,蘸著积雪在画上一抹,再一抹,转眼之间,那「满纸空言,从此休提」几字就不翼而飞。
  常洪嘉站在一旁,窘迫交加,刚想说些什麽,魏晴岚已经仔仔细细地将挂轴重新卷好,交付到他手中,用秘术道:「再把它挂回去,好吗?」

  第七章

  常洪嘉喃喃接过,想从魏晴岚脸上看出什麽端倪,但那妖怪长身玉立,举止如常,一时半刻又看不出什麽。两人并肩往回走了一段,才听魏晴岚淡淡道:「以後不要再说这些话。」
  常洪嘉不敢作声,隐约猜到这人有些动怒。未想数炷香後,肩上逐渐有了落花,眼前春色迭生,魏晴岚还没有善罢甘休,一看到花树下的几栋别院,便道:「你我二人,也用不了这麽多房舍。」说著,手一挥,就将零星点缀在春光中的屋邸硬是合为一幢。
  常洪嘉吃了一惊,想停下脚步,却发现魏晴岚手如铁箍一般,交握时不觉得紧,硬挣才发现无法挣脱。
  等被这妖怪一路拉著跨过门槛,常洪嘉看著屋中幻化的家当碗筷俱是一对,唯有石屏风後,只搁了一张竹榻,一张脸烧了个通红。
  魏晴岚像是没发现常洪嘉有多羞赧窘迫,轻声道:「常洪嘉,把画挂起来,好吗?」
  那呆子连耳根都微微发红,张了张嘴,终究点了点头。待挂轴挂好,回过头来,见魏晴岚负著手,在屋中慢慢绕了一圈,走过的地方,不是瓷樽中多出数卷前人真迹,便是帐上玉钩多别了一条犹带露水的花枝,香炉雾起,架上书满,连针灸铜像、药柜也一应俱全。
  待一切布置妥当,魏晴岚低声道:「你伤势未愈,早些休息吧。」
  那呆子站著不动,讷讷地望著他。魏晴岚从怀中掏出几样瓶瓶罐罐,有些治冻伤、有些补元气,斟酌了半天分量,一抬头,见常洪嘉还杵在原地,蹙眉道:「快去躺著。」
  常洪嘉说不出半句忤逆之言,在那人目光注视下,一点点挨著榻沿坐下,随後又胡乱地去除鞋袜。魏晴岚等了一阵,见他还弯著腰,露在发丝外的耳背微微泛红,几件衣服不知要脱到何年何月,忍不住微微一笑,看到挂轴时的抑郁之情,突然便烟消云散。
  彷佛等下一刻等得太久,魏晴岚将手中药瓶重新塞紧,指腹在炉口轻轻拂过。炉中明火一现,随即像泉眼一般涌出股股白雾,顺著炉盖的镂空纹样流泄一地。
  转瞬之间,静室中就如同蓬莱仙境,四处白茫茫一片,云缠雾绕,满屋皆是催人欲睡的薰香白气。魏晴岚在白雾里候了一阵,手捏著香炉盖,在炉沿上轻轻蹭著,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才将炉盖盖了回去。
  只听得啪嗒一声轻响,室中雾气散得乾乾净净,只剩下半缕残香,和昏睡在竹榻上的人。
  魏晴岚走到榻旁,慢慢将他额发拨开,看到那张红晕未褪的面庞,不由自主地又笑了一下。依那人温吞的性子,你推我让,上一次药该有多慢啊。这样想著,心里却如同雪水初融,等药膏抹匀,衣衫整好,四周已溢满了药材的香气,不知是敷药使然,还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那妖怪就这样枯站了许久,一遍遍地看著常洪嘉,有刹那光景,人彷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窗外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天寒地冻,万物服孝。他被打回原形,费力地从钵盂中探出头来,看见和尚卧在榻上,怀里摊开的经书被风吹得一页页往後翻去。心中似喜似悲,舍不得眨一下眼。
  三千年闭口禅,日日夜夜悔恨难眠,终於等到这样一个人,把他从那场噩梦里带出,多少奢望,都近在咫尺……
  然而一旦回想起常洪嘉在画上新添的那八个字,免不了变得坐立难安。
  满纸空言,从此休提?
  怎麽能是空言?从沙池崩塌、白伞升空那刻起,这人所梦,就是他所梦;这人所求,就是他所求;这人的魔障,就是他的魔障。眼看要两心如一,怎麽能说……是满纸空言?
  不知不觉,先前所下的那粒入梦香效用已过,常洪嘉醒来时,发现自己和衣卧在竹榻上,谷主睡在相隔一拳远的地方,长发流泄一榻。常洪嘉惊坐起身时,才发现背後压住了几缕发丝,若非魏晴岚发色与自己殊然有异,几乎分不清是谁的。
  这样头发相缠、呼吸相闻的良辰,从前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一时之间,只觉得这样并肩而卧太不成体统,慌得坐直了,双手去解两人纠缠成结的发丝。
  忙了半天,眼看著墨绿色的长发在指缝间不断滑落,脸上烧得滚烫,视线四下打量,等解开最後一丝打结的发丝,那呆子又怅然若失起来。浮生五十载,红尘七百里,霜发三千丈,烟花一万重,要是都能解就好了。
  想到这里,发觉锦被还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角,禁不住替那人把被子抖开、轻手轻脚地盖了上去。似乎察觉到什麽,魏晴岚忽然眼睫一颤,常洪嘉以为他要醒了,登时呼吸困顿、正襟危坐,好一会儿,看那人还静静躺著,才渐渐松了一口气。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恍惚了一阵,自己低笑出声。
  怎麽会……这样爱著一个人。像身居火宅,眼见烈焰炽然不息,熊熊烈火扑面而来,心中没有丝毫退意。这样的痴病,有人能治吗?
  那呆子笑了一会,视线忍不住落回魏晴岚身上,彷佛看一眼就少一眼,脸上时而悲,时而喜,谷中月已中天,万籁皆尽,只有水打浮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不知不觉竟是看了一夜。
  谷中晨光初透的时候,常洪嘉轻手轻脚地从竹榻上下来,劈柴填灶,生火做饭,等盖板掀开,白烟腾起,往锅里添水的时候,地上已经盘了不少小蛇,一个比一个脖子伸得长。这一群脾气古怪的家伙,有些身上沾著花香,显是在花下打过盹,有些身上带著露水和泥痕,不知道刚从哪片山林溜回来。
  常洪嘉用手将菜刀上的青菜碎末一点点抹去,拿水瓢舀了一瓢水,随意冲了冲手,正好看到几条蛇脏兮兮的脑袋,忍不住伸手替它们把泥巴揩净。就这样来来回回洗了几遍手,直到身边围著的一圈蛇都鳞片发亮,这才坐到板凳上,搂著一筐山菌,就著清水一个个给菌子去蒂,再放进盛了温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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