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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
　　
　　“你说，临诺出事了？”天地间仿佛都是他的威势。
　　
　　此时玉孜早已被那不断蔓延的气势给震到了一旁，并且还在不断退后中。此时，他心里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他是知道界痕对临诺的心意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界痕竟是如此的在乎那人。看来，他的计划，要搁浅了。
　　
　　他之前对临诺表现的杀意，想来界痕也不是没发觉的，容忍他，一是他还未做出什么过于威胁到那人的事；二就是，他还有用，现如今三界大乱，他作为天界的将首，统领，还有他的用处。但是，他知道一点，若是他真的做出任何威胁到那人的事，他的下场，可不是如今肆朔这般只是被抓住这么简单了。
　　
　　“怎么？不相信本君？”肆朔笑的愈发邪肆，并不拉开界痕扯住他的手，眼里尽是挑衅之意。“我说，你的心、上、人被人找上门去了！似乎还是个厉害的人呢！”
　　
　　界痕拉着肆朔领子的手收的越来越紧，仿佛把它当成了他的脖子一般。他并不怀疑肆朔的话，这人不屑说谎。而且，他当时也说过不会伤害临诺。那么，就一定不是他，界痕知道，这世上，没有比他更了解肆朔其人的了，尽管这些年来他是变了许多，但高傲的性子始终未变过，还是那么的——幼稚，自大。
　　
　　再次理了理更加凌乱的领口，朝着界痕消失的方向，肆朔笑容不变，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的那一丝沉痛。他果然，是比不上那个人；他果然，还是放不下……
　　
　　呵呵，他心里笑得开怀，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幼稚。他以为自己能够放下一切，可哪知，却是一次次的以为自己放下了，结果还是无力。他可以对任何人残酷冷漠，包括他自己，可是，却终是无法看着他伤心，任何一点，都不行。
　　
　　果然，还是太过幼稚。那是他的哥哥啊！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那人不是早就放弃他了吗？他这又是何必？以为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就能得到他的感激吗？呵！果然不负于他的评价——幼稚而自大。
　　
　　大片大片的红色花瓣从空中飘下，美丽而妖娆。肆朔手负在身后，暗红的眼里是难以言明的矛盾与挣扎。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此时还在远处警惕的看着他的玉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闪身消失在这空旷的天界花园中。
　　
　　看着肆朔终于离开了，玉孜终于把心放了下来。他虽然知道以魔界之主的高傲是应该不屑趁界痕不在的时候对付天界的，但是，这魔界之主的个性却是世人皆知的反复无常，谁也猜不到他下一刻会做些什么。
　　
　　此时，凌乱的花瓣厚厚的铺了一地，靡靡如嫣，仿若在预示着什么……
　　
　　……
　　
　　手中的剑断成了两截，把短剑扔在一旁，刹夜眼里闪过一道厉芒，能不能报仇，就在这一次了。凝起体内的力量，猛地向惊鸢那方攻去。
　　
　　见刹夜来势汹汹，惊鸢暗自警惕，他身后可是他的主上，万万不能大意。
　　
　　眨眼间两人就过了千百招，御花园此时已完全看不出往日那生机勃勃的样子。残叶纷飞，危机四伏。就连一片再单薄不过的树叶，似乎也都成了那两人的武器，一西此时心惊胆战，连动一下都不敢，就连呼吸，也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凝固了。他虽然看不清楚那两人的动作，可是，他看得见周围不断倒下的花树和院墙啊！心下骇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少爷会惹上这么厉害的人呢？
　　
　　惊鸢虽有心把刹夜引开，可刹夜似乎死死认定临诺的周围，每一个攻击都是向着临诺，凌厉的杀气不断弥漫。巧妙地挡回刹夜的又一次攻击，惊鸢也不禁气喘，眼里是震惊之色，就在刚才，他终于想到了，这人的力量，似乎是零世那人的。
　　
　　以前，主上给他们说过一些零世界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并未详述，而后来见到那人的时候，也只是一个虚影，虽然其中是有他的力量，但也只有那么一丝，故而如今见到，他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情理之中。
　　
　　临诺此时的视线并未集中在眼前的争斗之上，他脸色平淡，周围一丈之内依然干干净净，没有受到两人力量的丝毫波及。手搭在躺椅的扶手上，显得怡然自若。一西僵硬的站在他的身后，双目瞪得老大，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何唯独临诺的周围如此平静。
　　
　　拢了拢微微敞开的衣襟，临诺心里有些五味繁杂，看来，这次，没那么简单了，他竟然真的亲自出了零世界……似乎，并不是只为了他这么简单呢。
　　
　　“惊鸢。”在两人争斗的间隙，临诺出声唤道，与他笑的温暖的脸庞不同，他的声音出奇平静，仿若一潭碧水般清幽，隐含着沉淀许久的冰冷，让人觉得沁凉入骨。
　　
　　惊鸢动作一顿，一手拍开刹夜将袭到他面门的手，闪身到了临诺面前，恭敬的站直。此时他平日清冷的脸上微微泛红，面若桃李，竟是显得分外惑人。没有像往常那般跪下，是因为此时他还要提防着那个虽然似乎是受了一些伤，但眼神却丝毫没有怯意的家伙。惊鸢并不知道刹夜与临诺有什么恩怨，也不需要知道，他只明白一点，只要是威胁到主上的，就一定要铲除！没有例外！
　　
　　刹夜被击了一掌之后，显然是受到了些震动，他觉得自己的肺腑都快移位了，可是，他的眼光直射临诺那依然悠闲自在的脸，他不甘，不甘啊！为何这人做了那些事之后还能如此自得的活在这世上？他刹夜自认不是什么好人，那人钱财与人消灾，死在他手上的人也算是不少了，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以前江湖上的第一杀手。可是，除任务对象，他从来不杀无辜之人，但眼前此人，竟然，竟然……不可原谅！她何其无辜！竟然连一个弱女子也不放过！
　　
　　临诺显然是看到了刹夜眼中的仇恨的，同时也认出了这人是几年前刺杀过他的天下第一杀手。只是，这都不重要，其中的原因，他并不想知道，无非就是那些愚蠢的理由罢了。在这个世界上，他自己虽是没怎么亲手动手杀过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事——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而他最喜欢的一点就是——斩草除根，不然，总有那么点小麻烦存在的，比如，眼前这个人。这是他亲自嘱咐下去暂时放过的鱼呐，看着此时的刹夜，他突然觉得有些，嗯，怎么说呢……成就感？
　　
　　对于临诺的打量，刹夜虽是万分不悦，但并没有轻举妄动。他显然注意到临诺的周围了，刚才与惊鸢打斗时他明明就记得自己的攻势好几次都是完全向着临诺那方的，可是，他觉得很是惊讶的是——此时临诺的身边完全完好若初。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临诺的实力了。
　　
　　“那个人说了什么？”临诺开口便是这么一句，也算是没头没尾，至少一西这个不了解情况的是无法理解的这句话，不过他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尽管知道自己无法对付得了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他还是奋不顾身的站在了临诺的侧前方。至于为什么是侧前方，当然是因为惊鸢站在另一边咯！
　　
　　刹夜先是一愣，随后一惊，这家伙果然知道那个人，而且看来他们还有什么纠葛在里头呢！既然传说中什么都不在意的临公子亲口问他这个小人物了，他不回答是不是有些不妥呢？他压下喉头的腥甜，眼里露出一分快意。你越是问，就越是在意，越是在意，他就越不说。从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也就只有这里他能逞到一些能了吧。
　　
　　其实他不说，临诺也是知道的，他问出来，就只是为了确定一下而已。他只是想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在他所处的这个空间而已。现在看来，应该是了。
　　
　　微微侧头，临诺眼里浮起一抹笑意，来得还真是快啊。
　　




☆、第四十章

　　“你是何人？”界痕冷得几乎可以掉出冰渣的声音带着杀意从刹夜身后传来，看了眼悠然坐着的临诺，终于安下心来，不过，这个有所企图的家伙……哼！
　　
　　刹夜心下震惊，他没想到临诺身边竟有如此多的高手。之前一个妖异的男人就够他受的了，如今又来了个看不穿的，看来是天要亡他啊！看向依然不为所动的临诺，他眼里闪过一道不甘，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个家伙！
　　
　　没有理会界痕的问话，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刹夜聚起所有力量向临诺攻去，至少，他不能让这家伙好过！
　　
　　由于刹夜几乎是在用本命精力在攻击，那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惊鸢先是被界痕的出现惊了一惊，虽是依然防备着刹夜，但终还是未料到刹夜有这么一出，虽然知道他对临诺不怀好意，却并未想到竟是如此的不顾一切。当然，他想不到不是因为他考虑不周，而是，对人性的不了解。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对于人的执念了解并不深，要他判断一个人的感情就太过于为难他了。
　　
　　界痕虽是反应很快，但由于他是在刹夜的后面，并未看清刹夜的动作，故而还是无法全部阻住刹夜的攻势，看着刹夜从自己眼前向临诺攻去，界痕心里陡的升起一股无力，他，要失去他了吗？
　　临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现一般，依旧泰然自若。此时刹夜双目赤红，其中的恨意与决绝只有他自己明白，也完全忘记了暗澜的嘱咐——不能要了临诺的命，他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把临诺碎尸万段。
　　
　　终于要报仇了，刹夜眼里露出一道快意，就算要被那个人惩罚，他也要把这家伙送入地狱！
　　
　　临诺微微勾了勾嘴角，悠然地动了动手指。倏地，周围的空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死气蔓延，让人有种沉沉的窒息感，绝望，挣扎，这是从内心中升起的情绪，无关感觉，这一刹那，几人都觉得自己似乎会在下一秒死去。
　　
　　刹夜感觉最是明显，他的脑海里此时在一遍遍浮现出她的样子，他们两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她死去的样子，和那双空洞的眼……突然，一阵锥心蚀骨的疼痛向他袭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被吞噬，神识在无变动额痛苦中渐渐模糊，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她美丽的笑容……
　　
　　当众人从黑暗中缓过神时，这里哪里还有刹夜的身影？凌乱不堪的御花园也恢复了平静，阳光透过云层为这大地穿上了一身金装，若不是那些断壁残垣在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恐怕谁也不会以为这不是一个温暖的午后。
　　
　　界痕此时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看清过这个人呢。他不是傻子，结合刚才那种情况之下惊鸢的紧张和一西的呆愣表情，当然明白刚刚那个异象不是他们两的手笔，那么，就只有临诺了。对于这点，他心里闪过一道不悦与懊恼，不过，却不是对临诺的，是他自己太蠢了，从一开始，他就不该以看一个普通凡俗之人的目光来看待眼前这人的。特别是那个惊鸢出现之后，他竟然还是如此，愚蠢这个词，没想到有一天还会用到他天界之主头上。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见刹夜已被临诺处决，惊鸢猛地跪在了临诺身前，都是他的过错，竟然让主上亲自动手了！罪不可恕。
　　
　　对于惊鸢的反应，临诺看也未看一眼，只是一脸揶揄的看着此时脸色格外好看的界痕。知道自己看错人了吗？晚了。
　　
　　对于临诺久久不答，惊鸢脸上并无惶恐或不安之色。他只是例行请罪罢了，至于临诺下不下惩，都无大碍，他自然明白如何做的。不过，现在还不行，尽管他失职了，但他至少要等其他人来了才能离开。
　　
　　一西此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的争斗发生得太快，完全不是他能够反映的过来的，自界痕到来之后，他再回过神来后刹夜已经消失了，惊鸢也一脸平静的跪于临诺身前请罪。难道，刚刚那个黑暗的气息是少爷……一西不敢想下去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伸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这简直就是是异想天开，他的少爷明明就是弱不禁风的温和公子一个，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气息？
　　
　　“起来。”临诺声音平静，眼里皆是漠然。对于此事，他不会说什么，他的属下都知道他的标准。既然失职，自然知道如何自处。
　　
　　“你……到底是什么人？”界痕此时脸色已恢复了平静，只是眼里还是复杂之色，就算知道眼前这人不简单，但他还是忍不住对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沉沦。他知道，自己是完全陷下去了，从第一眼见到这人开始，便以无法自拔。可笑的是，当时自己竟然以为这只是又一个完美的猎物。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成了那被套住的人，世事无常啊。
　　
　　人？临诺笑，他可从来没说过他是属于人类一族的啊。从诞生开始，那个给他们三个的定义便是主，亦可称之为神，他们的诞生便是为了把这个世界创造得更加完善，可是，他们显然是让那个失望了。
　　
　　那个，是他们的创造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他们的母亲。因为她是所有事物的初型，无形，无体，无处不在。而他们三个，便是她最先创造出来的完美生命，只是，她太过心急……
　　
　　……
　　
　　这是一个暗红的世界，放眼望去，便是一片血色，连空气中也全都是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厮杀，在这里随处可见，更加奇怪的是，这里的生物……似乎已经不能称之为生物了。它们一遍又一遍的争斗，撕咬，然后挣扎着活过来，又继续厮杀，无止无尽。
　　
　　若是到过零世的人再到这里，就会发现，这里，几乎是零世的雏形。只是，这里的“氛围”当然比不上零世“和谐”。毕竟，这只是临诺临时造出的世界罢了。而且，他可不想那两个人如此快速的解脱。
　　
　　“祈儿，你怎么样？”把身边的最后一只贪婪的兽赶走，临寒此时哪里还有之前的那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全身伤痕累累衣不蔽体，脸色也丝毫看不出以前的意气风发。
　　
　　他们两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呆了好几个月了，临寒觉得自己能够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尽管他一直自认自己的修为不低，但是在这样的世界中，再高的修为也无用。处处杀机便是这里的真实写照，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
　　
　　他不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死了多少回，每次以为自己终于要解脱的时候又一次次的活了过来，身体也会恢复成之前的那种状态，宛如新生。可是，他宁愿不要。太苦了，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些奇怪的生物啃食干净，一次又一次的受到那万蚁噬心的苦楚，特别是无力的看着一张张奇形怪状的脸把一口又一口的把肉从自己身上剥落，咀嚼，吞食，尽管已经那么多次了，可这哪是人可受得了的？
　　
　　“咳咳，爹，我没事。”临祈吐出一口淤血，艰难的坐起身来，此时周围不同以往的平静，他心里虽是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本以为这次又要再死一次，还好，那种感觉他是在也不会想要体会的了。死亡痛苦，但复生的时候那种痛苦才是更加让人永世难忘的。
　　
　　看着显然放松了些的临寒，临祈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他以前和临寒的关系从表面上来说一直是父慈子孝，但两人向来都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但这几个月来，似乎，有什么，变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那些东西，又过来了……
　　
　　那些奇怪的生物围成一个圈向两人靠拢，两人背靠着背站在那些生物中间。看着来势汹汹的怪物们，绝望，逃不过了……
　　
　　临寒觉得那些怪物们的气息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那样的恶臭让人作呕，可是他们没有。无力，刚刚才经过一场恶战的他们此时显然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来与这些源源不断的家伙们争斗，看来，注定是又一次死亡，希望，这一次，不要再活过来了……闭上眼之前，临寒是这样想的，麻木的感受着又一次的啃噬，他心里叹息，这一切是他的罪，可为何，要牵扯到祈儿身上？临诺，你好狠……
　　
　　临祈感到最后扑到自己身上的临寒越来越弱的生气，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他似乎知道为什么了……心里猛地升起一股难以平息的恨意，临诺，从此，我临祈与你势不两立！
　　
　　此时，那些怪物们已经把临寒食光了，痛！临祈心里只有这一个字能形容，可越是痛，他恨意越是浓，若不是临诺，他们哪有这一天？这一切，他会还的，连本带利！神思模糊间，他又想，到底，是什么让临寒不顾一切的把他护在身下的？那明明就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就算他是他儿子，也不可能。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