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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戏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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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云德听完双眉皱了皱,信了七八分,若是有人用夺舍之法占据他儿子的身体,他儿子的魂魄早就泯灭在尘埃之中,所以潘岳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补全了他儿子的魂魄,两者融为一体,难分难舍,这也解释了潘岳为何会出现类同他儿子的情绪。
  想到这里,朱云德便不再纠结,缓声说道:“你说你叫潘岳?”
  “嗯”潘岳在他怀里蹭了蹭。
  “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潘岳,我朱云德虽为四皇之首,却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我如今无法与你相认,甚至不知能否保你一命,这个你且服下。”朱云德说完,手中便出现一颗通体莹白的圆球,乒乓大小,散发着诱人香气。
  朱云德将那圆球送到潘岳唇边,潘岳不疑有他,啊呜一口吞了下去,这圆球入口即化,连咀嚼都不用便已融入体内。
  朱云德见潘岳将丹药吞下,心下稍定,不舍的放开潘岳,起身整整衣襟,收去面上情绪,指尖在潘岳眉心一点,潘岳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次日清晨,潘岳被鸟鸣吵醒,睁开双眼,床边已无朱云德身影。
  这时婉儿开门进入,她双手捧着一个洗漱用的大脸盆,在她见到潘岳脸面那一刻,神色一凝,脚下不稳,盆中清水险些洒出。
  潘岳连忙起身,上前去扶了一把,怎知婉儿俏脸一红,竟低下头羞怯躲过潘岳伸来的双手。
  潘岳二仗子摸不着北,不知婉儿怎又扭捏起来。
  婉儿将水盆放于床边,怯怯喏喏退出门外。
  潘岳莫名其妙,婉儿虽然性格直爽,但有时候又神经兮兮,他走到床边,弯□子,在洗漱前照例看看水中倒影,倒不是他有多自恋,而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潘岳就没看到过一面镜子,自己长的什么模样也不甚清楚,前几天由于天气阴沉,水盆中的折射模糊,他只知道自己是个瘦骨如柴,营养不良的13、4岁少年,真正面目却是瞧不清晰。
  今日日光晴好,潘岳便满心期待的往盆中望去,这一望使得他发出一声惊叹,水中的少年眉目清秀,神采奕奕,五官和朱云德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朱云德上挑的眼角不怒而威,潘岳上挑的眼角却略显魅意,潘岳抬手将水中倒影搅乱,心中没来由一暖,前两日水中倒影虽不清晰,但潘岳也看得出自己只不过是个面黄肌瘦,两颊凹陷的少年,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抖擞精神,一定是昨夜朱云德给他吃的那颗圆球养回了他几分气色,也难怪婉儿一进门便失了神,原来是他外貌上的变化太过明显。
  


☆、死里逃生

  两日之后,白袍道人等待的连清道长终于抵达联方城,白袍道人在城门迎接,见到来人后客套一番,便与其结伴往朱府走去,进了朱府,下人们对他们弯腰行礼,显得十分恭敬,两人很快到了朱云德的书房前。
  白袍道人在门前站定,哈哈一笑,放开声音对着房内说道:“朱贤弟快快出门。”
  不一会儿,便见书房门被拉开,朱云德从房中步出,身后还跟着个白衫青年,那青年手持折扇,竟是那日报名时,对潘岳叫嚣之人。
  白袍道人手撵胡须,目光在那青年身上稍稍一扫,便侧身指着连清道长,笑着对朱云德说道:“贤弟,这位便是我与你说的连清道长,他精通医理,对人体筋脉走向了若指掌,若是朱岳山体内有任何异像,定逃不过连清道长的眼睛。 ”
  朱云德对白衫青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等到白衫青年走远,才回道:“今日便有劳二位了,请。”
  他说的果断,没有半句客套,说完便率先踏出一步走在前头。
  连清道长不拘小节,对朱云德的失礼也不在意,耸耸肩膀,和白袍道人一同跟在朱云德身后。
  而在此时,潘岳正蹲在房外小院一角,用枯枝拨动着地上的蚂蚁,婉儿不允许他到处走动,太过无聊的情况下,他只好自己找点乐子。
  这几日他吃嘛嘛香,睡的又踏实,小脸一日一个样儿,脸颊两侧的凹陷一点点往外鼓了出来,身上也不似刚被救过来时的皮包骨头,白白的嫩肉渐渐长出,毕竟才13岁的年纪,恢复起来十分迅速,不出几日,整个人便焕然一新,粉雕玉琢,可爱至极。
  而婉儿的少女心性也被潘岳越发精致的模样彻底激发出来,见着潘岳不是低头脸红,就是羞涩躲避,搞的潘岳也好一阵尴尬,不敢随意与婉儿搭话。
  潘岳拨了会儿蚂蚁,实觉幼稚,于是扔了枯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回房小睡一会儿,就在他以为日子会一直如此平淡无奇的过下去时,院外响起了一阵跪拜之声。
  随即院门被推开,朱云德第一个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脸严肃,全无几日前那慈父模样,而跟在他身后进门的,则是两位道士打扮的修士,一人白袍,一人青袍,一进院便在门前站定,将门口堵了个严实。
  潘岳一见是朱云德,心里一丝防备也无,颠颠的跑到朱云德身边,伸出手来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笑的春光灿烂,俨然一副卖萌求关注的表情。
  但朱云德却对潘岳的笑脸视而不见,大手一甩,将潘岳推落在地,潘岳跌坐在地上,抬眼看见那两位修士神色凝重,朱云德更是一脸阴霾,就算再无眼识,潘岳也知道现下情况不妙,突然回忆起两日前朱云德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朱云德虽为四皇之首,却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我如今无法与你相认,甚至不知能否保你一命。”一想到此,潘岳开始恐惧起来,也不知道那能不能保他一命指的是不是今天。
  这时白袍道人与连清道长互换了一个眼神,白袍道人手掌轻轻一拂,旋即一道白光打入潘岳体内,潘岳顿觉全身冷意肆虐,无法动弹,甚至连血液也好似冰柱,停止流动,潘岳从未受过如此霸道的法术,脑中嗡嗡直响,竟有半刻时间无法思考,呆呆瘫在地上,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看的一旁朱云德眉头紧皱,内心焦急却只能束手而立。
  连清道长走到潘岳身边,蹲□来为潘岳撩起粗布衣袖,露出潘岳还显稚嫩的小臂,右手搭上潘岳脉搏,紧闭双眼,开始探查潘岳身体情况。
  潘岳只觉有什么东西从他手腕处进入身体,随即缓缓游移至心脏,再由心脏转至下腹,最后那东西竟停留在他脑部,在潘岳脑中一阵抽疼之后,连清放开了潘岳的手腕,那股抽疼感也随之而去。
  连清站起身,拍了拍青袍上沾染的泥土,动作缓慢,神色也无特别变化,他这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可把白袍给急坏了,白袍胡子一吹,急急问道:“结果如何?”
  “咳咳”连清清了清嗓子,才缓缓说道:“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只是……”
  连清只是了半天,支支吾吾又不肯说。
  朱云德看向瘫在地上,仍旧承受着白袍道人法术之苦的潘岳,手掌拳头紧握,五指关节突出,微微泛白,面上却半点情绪不显,依然一副肃然表情。
  连清吞吐半天,终于说道:“这孩子双手双脚皆有接骨迹象,连肋骨都曾断过三根,五脏六腑也受过创伤,丹田处气穴被废,能活下来堪称奇迹,至于白袍道友担心的被魔族以秘法夺舍之事,却是多虑了,这孩子并无被夺舍过的迹象,只是脑中魂力比一般人强大了许多,而且奇的是,这孩子全身骨骼虽破损不堪,恢复之后,竟被人强行洗髓,也不知那为他洗髓之人有何想法,气穴都被废了,洗髓又有何用,可惜啊,若是气穴仍在,这孩子的前途则不可限量。”
  连清说话语气出奇的慢,潘岳受着白袍道人的法术,从最开始的难以忍受到如今全身麻木,甚至无法感觉自己的心跳,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这让潘岳感到恐惧,他看着白袍和连清两人一唱一和,却没有解开那冰冻之术的意思,潘岳突然明白了朱云德前些天的话,心中顿觉绝望,他望向朱云德那边,只见朱云德正开口对着白袍说道:“道兄,既然确定我家岳儿与那魔族无关,可否先解开这冰冻之术。”
  怎知白袍道人不但没有解开那咒术,反而摸着胡子,挑起眉毛,向着连清再度发问:“道友确定此子无疑?事关重大,若是放了一个魔族进皇室,那可是灭顶之灾。”他的意思很有点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的架势,而他也正在这么做,潘岳在他的法术之力下,皮肤外结了一层薄薄霜花,双目紧闭,俨然没了呼吸。
  朱云德再也无法忍耐,将躺在地上的潘岳抱起,对着白袍大声吼道:“白袍,妄我叫你一声道兄,你何必对我子嗣赶尽杀绝,连清已证明我子朱岳山体内并无魔人妖孽痕迹,为何你却用你那法术制着我家岳儿不放,如今岳儿已无呼吸,你还不速速解了咒术,你那所谓的仁义道德,就是滥杀无辜的仁义么?”
  白袍见朱云德撕破脸面,也不再装模做样:“你那儿子只不过是个废人,相比人族大业,他死
  不足惜,你又何必如此生气。”白袍一副事不关己慢条斯理的模样,就好像潘岳的死是他给的恩赐一般,又过了片刻,确定潘岳已经死绝,便抬手撤了他体内的法术之力。
  朱云德眼下精光一闪,面上哀痛,怒目看向白袍:“你这个贼道,滚出我府上,从此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从今往后,我朱云德与你势不两立,你今日所作所为,我记下了。”
  白袍无所谓的耸耸肩:“贤弟如今气火攻心,我且不与你计较出言不逊之罪,待到贤弟静下心来,便知我一片良苦用心。”他说完便和连清二人施展法术消失在小院中。
  朱云德确定两人走远,脸上怒气渐渐敛去,心急的看向怀中潘岳,潘岳全身冰冷,小脸上的那层白霜还未全部褪去,朱云德抱着孩子快步走出小院,在别院门外一处偏僻之地布下结界,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侍从布衫,同时也把潘岳那身粗布衣给褪了下来,以小厮的衣服换上,待一切准备就绪,他提手轻轻抚上潘岳心脏之处,用法力催动前几日让潘岳服下的保命丹药力,只见潘岳面上冷霜慢慢褪去,苍白面色缓缓浮出微红血色,不下片刻功夫,潘岳心脏重新搏动起来,紧闭的双眼动了动,竟又活转过来。
  保命丹丹如其名,拥有极大功效,服下之后除了能养精蓄锐,更能在人死后一个时辰内起死回生,此丹属于天阶上品灵药,世间罕见,白袍道人就算撞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朱云德竟能拥有如此至宝,所以朱云德出其不意,设下了如今这场局。
  朱云德见潘岳回复神色,松了一口气,将潘岳紧紧抱进怀中,两手上下用力搓着潘岳的皮肤,好让他快些恢复体温。
  潘岳只觉浑身忽热忽冷,待到意识恢复之时,朱云德急切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岳儿,为父如今已尽力保你一命,但你无法再继续留于府内,人族虽一向自持仁义,却又有几个人真的不为利益所动?我朱云德生来便拥有皇室血脉之力,和当今帝王不相上下,可惜这血脉之力从未给我带来任何吉利,我从小饱受各种争夺之苦,我无心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皇兄却不愿放过我,他把我看作眼中钉,肉中刺,不仅将我的长子朱岳明挟进宫中作为质子,三年前更是把你交于魔族手中,我如今虽为一城之主,实无任何权利可言,那白袍道人便是我皇兄派来的奸细,明面上说是助我主持城中事物,实则监视我一举一动,此次你的意外出现,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好在我手中还有些筹码,才能堪堪保你一命,这里有我亲笔写的一封书信,以及一朵玉荷,此玉荷乃一重要信物,我已安排人手,会将你送至五行山,五行山中有一修仙门派,名为和气派,其中一位长老名叫道心,你到达那里后便出示玉荷,道心当年受我一恩,以他的为人定会对你照顾有加,岳儿,听父一言,变强大,千万不要像为父一样,被人压制一生,敢怒不敢言。”
  朱云德快速交代一番,将手里信件和玉荷塞进特别为潘岳缝制的衣襟秘袋之中。
  玉荷贴近潘岳胸口时,潘岳突觉全身一暖,之前那些难受减轻了不少,还不等他去细细琢磨,朱云德已经强行将他拉了起来,声音变的冷然:“站起来,为父对你一向宠溺,如今看来却是害了你,从今日起,你的生死我再也不管不顾,你便是潘岳,与我朱云德无任何瓜葛,听懂了没?”
  因潘岳拥有朱岳山的感情,一听要与父亲一刀两断,眼中泪光又开始泛滥。
  朱云德怒喝一声:“不许哭,学会坚强。”
  他说完便再不停留,大手一挥撤去结界,低头牵着潘岳,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向着城外走去。
  出了城门,两人来到一片林中,林内树木参天,交错的大叶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阳光透过叶间缝隙斑斑点点的射在地面上,竟是一番独特景致。
  朱云德带着潘岳左弯又绕,终于来到一条人工小径,一辆马车停靠在小径旁,两匹驼背老马甩着马尾,鼻尖哼哼冒着白气。
  朱云德在隐蔽处与潘岳站定,蹲□子为潘岳整了整衣衫,手里多出个样式朴素的钱袋,塞进潘岳手中:“我只能送你到这,记住,钱不露白,你一会儿到马车旁向那布衫小厮报备一声,就说你是我派给陈家公子的贴身侍奉,他们自会收了你一起上路,岳儿,一路小心,我……”朱云德说到这里竟有些许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牢牢将潘岳抱进怀中,片刻后将他推开,果断的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潘岳看着朱云德的背影,心下一凉,那属于朱岳山的悲戚情绪又逼上心头,潘岳咬牙狠狠在脑中说道:“你丫再哭,再哭信不信我现在立马找棵树来一头撞死,若你还想活下去,就给我收起这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情绪。”
  狠话一放,潘岳心情果然平复不少,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贴身侍奉,若是再任由朱岳山那些不成器的情绪影响,潘岳还不如直接去撞墙来的干脆,朱云德花了这么大精力救他一命,潘岳自是牢记在心,暗暗发誓,若是他有朝一日学成归来,定为朱云德救回那被逼为质子的大儿子,这是对朱云德报救命之恩,也是为了给他身躯的朱岳山敬点孝道。
  既然目标已定,潘岳眼中撤去了片刻前的无助忧伤,取而代之的是坚毅,这才是从现世重生的潘岳,拒绝软弱,没有哭泣。
  潘岳小腿一抬,从暗中步出,向着那马车而去,马车旁的车夫单手半支在车轮上,手里握着马鞭打着小盹儿,听见脚步声靠近,警觉的睁开眼,见来人是个13、4岁少年,长得精致可爱,顿时心生好感,又见那少年身着小厮布衣,便主动问上一声:“城主派你来的?”
  潘岳打量车夫,这是一个二十多岁黝黑青年,面相朴质憨厚,他点头道:“城主派我来侍奉陈公子。”
  车夫笑着踏上马车,转身,伸手将潘岳拉上车。
  这时车内传来动静,一把折扇从车中伸出,半撩起帘,只见那位和潘岳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青年,从帘后露出脸来。
  白衣青年姓陈名志远,其母亲的表姐的舅舅是朱云德表妹的丈夫的侄子的表叔的结拜兄弟,要真算关系,那陈志远和朱云德实在没什么关系可言。
  陈志远此次造访朱云德主持的擂台,也是迫不得已,全因他家里世代从商,而皇家却向来重农轻商,商人纵使有再多钱财,也买不来上等人的尊严,所以陈家想方设法买官买路,却屡屡挫败,甚至差点丢了所有家当,于是陈家家主把心一横,厚起脸皮,趁朱云德摆出擂台之际,派出家族中最为聪颖的陈志远,希望他能见上朱云德一面,展示才华,攀个关系,从而谋得一官半职。
  于是乎便有了朱云德趁着陈志远的出现,匆忙安插潘岳去五行山的这一条不太完美的计策。
  不管如何,陈志远仍是满脑问号,朱云德的举动着实出乎他的预料,五行山中的和气派乃是平民眼中的仙家之地,若能在和气派中进阶为修士,学得法术,那简直比谋得官职强上千倍万倍,陈志远与朱云德素未谋面,仅凭那一纸荐书,朱云德便愿意动用自己与和气派长老的关系让他去和气派修习仙术???这块馅饼未免也太过巨大,从天上掉下来砸的陈志远至今还有些晕眩,他虽傲,却不会被那身傲气冲昏头脑,这一切定是内藏玄机。
  当陈志远看到潘岳那稚嫩的笑脸从车帘外露出时,他脑中某个疑惑瞬时被解开,当时在朱云德的书房外,他分明听到了朱岳山三个字,如今看到潘岳眼睛与朱云德的双眸生的一模一样,微微上翘,漂亮的让人印象深刻,从中一联想,潘岳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若说此次朱云德送他陈志远去五行山另有目的的话,陈志远敢打包票,定和这个小侍从脱不了关系。
  


☆、第 5 章

  五行山偏峰上一处幽静小院外
  一胖老道,身着灰色粗布衣,高凸的肚子与肥硕的圆脸将他本应严肃庄重的五官都挤作一堆,此时这位胖老道正高举扫把,努力的迈着他那两条粗重的大腿,怒目瞪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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