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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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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总那边情绪如何?”
  “几乎崩溃。还能怎样?中年丧子,人生大不幸。受害人的妈妈已经住院了。。。。。。估计去不了火化现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的确。现在有个名词,这种情况,叫失独家庭。”
  “案子不复杂,早结早了,这个。。。。。。”律师往身后一指:“估计受刺激也不小。”
  警官点点头:“脸色是不好看。”
  律师转过身看了岳胜一会,叹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体谅不到做父母的心情啊。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一下,情绪积压着会出心理问题的。”
  刚才的低声絮语,岳胜都听见了,“失独”两个字和被雷诺爸爸抱住痛哭的触感融在了一起。他想起杨兴案头长年摆着的那张照片,被自己撕掉,又被重新拼了起来,即使已经密密码码布满了透明胶带的补贴痕迹,恐怕看在杨兴眼里,也依然是人生中最美最痛的回忆。
  心底一旦起了涟漪,便泛滥开去。
  和杨兴共同生活的一些画面连续跳出,思念如泉,涌动不息。
  他把杯子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桌上,开始拨出号码。
  信号嘀嘀地响了几声,跟着是一段流畅欢快的钢琴曲。
  终于,熟悉的男低音雄厚地“喂”了一声,他握住听筒的手忽然便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
  “喂?”
  岳胜一时语塞。
  他腹腔里翻江倒海,潮涨般奔腾。倒不是觉得委屈,只是觉得自己混,混到家了,对不起救他养他照顾他呵护他给他买AJ带他吃麦记的这个男人。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下眼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爸。”
  “。。。。。。”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好像吓了一大跳,跟着呼吸急促,还带着不敢置信地狐疑:“岳。。。。。。岳胜?”
  “爸,。。。。。。爸。“
  岳胜哽咽着,声音里的哭腔让他自己震惊起来,但也就这么干脆地自我放纵,不再压抑。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厉害。
  去他妈的狗屁爱情。
  爱情在生死面前,简直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他需要这个人,想跟他呆在一起。
  如果这也算一种爱情,那么他就已经心甘情愿地认命了。
  象一只风筝,无形的线牵在那个人手里,只要对方不松手,他始终都要回去。
  那条线,是日积月累的情感和惯性。
  只要能跟你重新生活在一起,爱情也好,亲情也好,是什么都不重要。
  你失去的,我补给你。
  我想要的,也不那么贪婪了。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杨兴意识到反常,直觉出了状况,眼皮直跳,焦急地问。
  岳胜想说,我杀了人,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挣扎了半天,才放弃一样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爸,我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5

  明明开始入秋,气温不再闷热,可杨兴赶到的时候,依然一头汗。还没进门就隔着玻璃门往里张望,警官拦住了问话。
  岳胜在里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脸焦急地回答,嘴唇一张一合,手指比划连连,神情压抑不住的激动。
  杨兴一边应对,一边视线不离岳胜。看见他远远地坐着,头发乱糟糟不象个样子,身上的衣服更到处都是暗红色的铁锈痕迹,触目惊心。
  四目相接,两两对望。
  分开了几个月,感觉好像很久了,这一见,又恍惚才是昨天。
  等杨兴终于被允许进入,一步步凑近,岳胜脸上被殴的瘀肿跳进视网膜。他心情沉重地摸上对讲机,停顿了一下,才一鼓作气地拿到耳边。
  “大概情况,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受伤?”
  岳胜的手只做了简单处理,根本没人顾得上,包括他自己。听到这话,也只是歪过头条件反射地想了一下,太阳穴突突地跳,就放弃地摇了摇头。
  他心底有一句话是憋了很久一直想说的,看到杨兴,其他种种全隐身成了布景,只有这句打了高亮,无须思考。
  “爸,。。。。。。其实我。。。。。。我没有恢复记忆。。。。。。”
  杨兴愣了一下,迅速截断他:“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难得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可惜老魏去了美国学术交流,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不然你的心理治疗档案可以由他出面调出来,这对我们是很有利的。但是,你放心,这件事,你没有错。”
  “记住,你没有错。不要责怪自己。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相信我,我们会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的。你只要一口咬定,你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然后我们想办法证明,因为车祸导致你脑损伤。目前的你,不具备足够的,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刑事责任能力。”
  他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地送到岳胜耳中。
  杨兴看对方皱起眉头,流露出迷茫的表情,心里着急:“这很重要,你听明白了吗?”
  “。。。。。。但是,我。。。。。。”
  “没有但是。”
  “。。。。。。可是。。。。。。”
  “没有可是。”
  杨兴不容质疑地,指着自己:“你相信我吗?”
  “我。。。。。。”
  岳胜没能再说下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手指的尽头吸引住了。
  那因为过于严肃而绷起来的刚毅轮廓,略带濡湿的眼眶中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力量。还有干燥敦实的手指,他知道那双手的掌心如何温暖,因为有个冬天他的耳朵经常被捂上呵护。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值得信赖,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个。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兴松了口气。岳胜反应慢半拍,是在可以预计的范围内的。以发生的情况而论,他的表现算不错的了,起码还能沟通。
  印象中从自己相亲被岳妈妈撞见那天起,岳胜就再没喊过“爸”。但现在还不是内心震荡,儿女情长的时刻,感性容易打断理智。
  他必须冷静下来,比所有人都冷静。
  因为,他决不能允许眼前这个人,身陷囹圄。 
  
  律师留下一张名片,杨兴在看守警官的指点下,马不停蹄打个车就去了。到了事务所,他态度格外慎重地把岳胜以前的病例详细解释。这大约也算利用职务之便谋私,杨兴人天交战,并非一点愧疚没有,只是五脏俱沸,焦躁难耐,只想尽快把岳胜从看守所捞出来。
  他浓眉紧锁,连律师安慰他说,这类案件,道理上理应从轻,也不是很能听得进去。
  过失杀人,就算轻判,也要服刑。
  杨兴从兜里掏出几张银行卡,硬着头皮递了出去:“您帮帮忙,您帮帮忙。”
  律师看了他一会,摇头叹了口气:“收起来收起来。有现金吗?”
  “啊?”
  “拿5000块来,押金。你当保证人,把这个表填了,我帮你办取保候审。”
  杨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律师打电话的声音,的的确确在房间里回荡着。有熟人好办事,这是人际网社会生存法则的共荣共损之道。
  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幸运,眼前仿佛出现一丝曙光。律师捂住话筒,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拿钱,他才连忙醒悟过来。
  匆匆到附近的自动银行提了款,路上把申请表通读了一遍,上楼当场签了自己的名字。
  律师说,按正常程序审批也要三天,但是,因为雷诺的爸爸关照过,所以他会尽所能地给岳胜的案子开绿灯。
  “再加上,你说的岳胜还存有精神上的功能性障碍,咱们也可以拿来做做文章。”
  杨兴内心忐忑:“能争取免责吗?”
  律师不置可否,只说:“放心,于公于私,都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希望这个案子得到公正的判决。”
  
  回到看守所,已经快深夜了。
  等待岳胜被领出来的过程比杨兴想像中要漫长。但一想到起码这个晚上,那孩子不用再呆在这里,又多少觉得庆幸。
  看到岳胜远远跟在警官后面走了过来,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紧紧攒着,低着头,背佝偻得厉害,表情很木然。杨兴心里一紧,想迎上去,不知怎得,腿粘在地上了一样,无论如何也移动不了。
  凭常识也知道,此刻的岳胜一定面临着重大的心理危机,但关心则乱,杨兴一时也理不出头绪,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进行合适的心理干预。
  警官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接到案件审理传讯时要及时到场之类的。杨兴在律师那已经听过一次了,这时狠狠地点头,谦卑地恨不得在脑门上刻上“良民”两个字。
  岳胜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别的都浑不在意,盯得太狠了,眼眶都湿漉漉地。
  杨兴对他就没什么话了,只是伸出手。
  岳胜觉得这一幕好不熟悉,好像曾几何时才发生过一样,一时间产生了时空上的错觉。
  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次日清晨,这个人也对他做过同样的动作。
  那时的杨兴,背对着初阳。空气中有青草的微凉气息,本来还在赌气的自己,就立刻象阳光下的露水一样消融了。
  他走过去。
  是的,只要他对自己伸出手。
  就象铁无法抗拒磁一样,走过去。
  往心的方向走过去。
  杨兴拍拍他肩膀,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
  “回家。”
  
  拦车的时候,岳胜站在路灯下的样子太可疑,好几辆开到跟前,司机摆摆手都拒载了。
  杨兴明白过来,脱下外套,从前面把岳胜罩住,这次就顺利拦到了。他自己忙到现在,水米未沾牙,疲累袭来,想找个地方先垫点东西。
  路程过了大半,看到一家路边的小店还亮着灯,就叫停了。
  “你也吃点。”
  岳胜摇摇头:“不饿。”
  “不饿也要吃,人是铁饭是钢。”
  杨兴不由分说地拉他坐下,点了两碗面。等待的时间里,两人默默无语。气氛一旦凝滞下来,便会延长和加深这种沉默。
  原来他们俩之间拉开的并不仅仅是距离。
  意识到这一点,沟通之间的桥,已经断了。再重新架起,搭建,绝非一朝一夕。
  面上来了,杨兴只开头几筷吃得很猛,但很快就丧失了胃口。倒是岳胜,掩面于碗,淅沥呼噜地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杨兴放下筷子看着他吃,过了一会,眼皮落寞地垂下。
  他不太敢想像等待着岳胜的会是什么。
  命运象鞭子,他们象陀螺。每次以为终于快要停下的时候,就又被粗暴地抽了起来。
  离家不是太远,两人付了钱步行回去。
  外面夜凉如水,街上空荡荡的。
  带着昏黄光晕的路灯,只有眯起眼睛看,才能变成闪着变形碎芒的星星。
  偶尔有路过的车辆,远远地发出爆胎的声音,扑得一声闷响。
  岳胜猛地回头,惊悚地看着身后。
  他好像还能看到雷诺就在那里躺着,不多不少,走过去十步。
  杨兴还没反应过来,岳胜就扶着临道树吐了,吐得披肝沥胆,蹲在地上,站不起来。杨兴走过去无言地轻拍顺背,掏出纸巾来给他擦。
  拽起岳胜的时候,对方就势靠在自己肩膀上,杨兴也没有拒绝。僵硬地站了一会,两只胳膊抬起来,终于还是轻轻地拥住了对方。
  重归怀抱。
  那越来越沉重的鼻息,泄露了岳胜内心的激动。
  杨兴心里五味杂陈。
  他曾经偷偷去看过岳胜工作的地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岳胜跟上司有说有笑得出来,告别,转个身,遥遥对来接他的雷诺招手,两个人推搡打闹着消失在街头转角。
  也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岳胜拿奖,镜头逐渐推近的特写。熟悉的面孔上,一副局促不安的神情,嘴角抿起来,脸颊陷了一个小小的微涡。
  从身边出去的雏鸟,长大了,自己能飞得很好,这于守护者固然是一种欣慰。可作为留守空巢的那个,也难免有各种嫉妒和惆怅。
  何况,一切均在非预期的状态下发生,杨兴自己并无任何心理准备。
  行云流水般的生活节奏忽然被嘎然而止地斩断了,他花了很长时间也还没适应调整过来。
  无聊的时候,他看了《非诚勿扰2》。中年男子们各种意淫伪时尚高贵追泡文艺女青年的腔调,让他忍俊不禁,可那片尾曲响起的时候,他还是毫无预警地潸然泪下。
  最好不相见,最好不相伴。
  
  “爸。。。。。。我。。。。。。我错了。”
  闷闷响起的话,充满歉疚。
  岳胜郁结于心的积石,在肢体碰触的瞬间,分崩离析。
  杨兴一动不动地站着,无言地摸了摸他的头。
  回到离开了几个月的家,大门打开的时候,有股久违的气味迎面扑来。岳胜才发现自己一直绷紧的神经,慢慢开始放松。
  杨兴让他漱了口,递过来一杯热水:“喝完去洗澡,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岳胜的伤手还藏在兜里,看到杨兴又去开门,诧异起来。
  杨兴咳了一声:“我到对门。”
  喝到一半,杨兴回来了。岳胜好奇地探头,一个半大的孩子熟睡着躺在杨兴臂弯中。
  杨兴小心翼翼地用脚把门带上,看了岳胜一眼,示意他不要讲话,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孩子轻轻放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岳胜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杨兴细致的举动和眼里流露出的关爱,于他并不陌生。
  空气中仿佛有无声的电流经过,激得他汗毛倒竖,握着杯子的手也不自觉地越捏越紧。
  等杨兴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出来,侧身从他身边而过,岳胜再也忍耐不住。
  “他是谁?”
  口气不善的质问,让杨兴无法回答。
  “我找套干净衣服给你换。”
  “他是谁?”
  “。。。。。。幸好你东西还都在。先。。。。。。先去洗澡吧。”
  岳胜不敢置信,五脏六腑都象在游戏射击靶单上的礼物,拴着小气球,微微颤抖,只等气枪扫射过来,一只只轮番击破。
  “我问你,他是谁?!!”
  “嘘!”
  岳胜的暴躁让杨兴再无法逃避,闭了闭眼睛。
  “他是杨阅。”
  岳胜听到连续的“砰砰砰”,全中了。很好,枪法精准,弹无虚发。
  他曾经预想过回到这里的场景,杨兴的态度等等。在他的想像中,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从头来过。没想到,即使有一万种可能,他也还是会撞上运气最差的那种。
  在杨兴的RPG游戏中,原来没有满血复活这种设定。
  一旦出局,就真的out了。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歪歪斜斜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好半天眼前只是一阵阵发黑。火力太猛,冲击力已经让心脏麻木了,倒也没什么疼的感觉。过了一会,他才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杨兴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下定决心打算回来做他的杨阅的吧。这可真搞笑啊。
  岳胜笑得畅快又无力。
  “他是杨阅?”
  “他是杨阅,那我是谁?”
  
  杨兴见不得岳胜这副摸样,纳罕地挠头,却不好说什么,想了想,忍不住反驳:“签领养协议书的头天晚上,我。。。。。。发过短信问你的。”
  “。。。。。。什么。。。。。。短信?”
  岳胜机械地转头,看着杨兴。
  “你好好想想,就是你发短信给我的那天。”
  杨兴当时没收到任何回复,还颇暗自沮丧了一番。他估计是岳胜已经有了新的生活,那么自己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对岳胜也不过就是过去时。一条再平淡没有的“中秋快乐”,已经能很好得证明这一点了。
  客气疏离,毫无亲密。
  岳胜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醒悟,自己错过了怎样重要的信息。
  杨兴也从他的表情里明白过来:“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收到吧?”
  接纳杨阅的契机是相当偶然的。
  在医院跟福利院的帮服活动中,杨兴当场推翻了杨阅原来的错误鉴定。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因为这将意味着这个兔唇儿无法再享有残联发放的智力残疾等级证书和相关补贴。杨兴从福利院领导旁敲侧击的话语中,察觉到这一点,一气之下,便揽过了替杨阅寻找新的福利院的任务。
  没想到,找新院之困难远超想像。而孩子在他家暂住的一段时间里,完全以为自己是被正式收养了,整个人都生气盎然起来。杨兴无法跟一个发育落后于平均水平的5岁儿童解释,这只是帮他寻找新下家的过渡。
  再不想承认,有了杨阅的存在,一个人生活的寂寞也的确真的缓解了一些。最起码不用象个变态一样去偷窥岳胜了,也不用每天沉浸在不断失去的回忆之中。
  下决心签订领养协议之前,他辗转反侧。
  那向岳胜发出的貌似询问实则通牒的短信,是他对两人过往消逝如风极不甘心的最后挽留。
  却也终于,石沉大海。
  
  “他是我从福利院收养的。”
  杨兴不知该怎么解释,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长辈,做了就是做了,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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