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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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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光明的时代，这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而终究，如同荧幕上显示的大字一般，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明哥！长得一副高富帅的相貌！眼窝深鼻梁挺，眼角上挑唇线薄情，又是冷漠又是浪子！人高腿还长，肩宽腰还窄！此人只应基佬有，直男哪得几！回！闻！
都道江南好风景，不知蜀道仍未明！YO！YO！YOOOO！
从未明去参加了一次劈劈作者大会后，网络的深处便窃窃私语地传递着明哥的照片，他们如同奔走在天桥上下大街小巷的神秘人。神秘人们带着朦胧的微笑身着低调朴素的衣物，也许跂着颓废但自得的人字拖，裤脚不羁地挽得一高一低，用低沉压抑的声音对来往的志同道合之辈问道：
——“兄弟，要片子吗？”
自此，江湖开始流传“有片当面传”的传说，经久不衰。*2
而在网络的另一端第一人称无法企及的位置，未明的照片传到了一个人的手中。
而在未明将《远路》的地址发给渔猫后，渔猫立刻把地址转发给了同一个人，谨慎地遵守着“有秘密放心地告诉我，我的朋友嘴都很严”这一规则。
而人们身处网络的此端，对一切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1：Lily翻译过来有百合花的意思。
*2：“有片当面传”出自万万没有想到。
☆、第三章
流光：他居然去写了耽美。
渔猫仿佛能透过电脑屏幕看到对方冷淡的面容和一字一顿敲打键盘的手指。
渔猫：……呃……这个嘛……他这不是想披稳马甲嘛……又不能让他去写言情对吧0v0？
流光：我不是说这个。
渔猫感觉一股凉意从电脑屏幕扑面而来，气氛顿时压抑起来。她缩着脚坐在电脑前，吞吞口水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
对面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发来回复。
流光：写的很好看。
流光：但是，据我所知。
流光：写耽美的，十男九Gay。
渔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对话框，等待已经可以遇见得命运之句。
流光：他是不是Gay？
坐在电脑前的男人发出这条信息，漆黑的眼睛里淡漠地倒映出屏幕散发的微光和沉默下去的对话框。
他的手指轻轻地、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看起来冷静而自制，但动作本身已泄露出他的烦躁不安。
对话框有了答复。
渔猫：这么跟你说吧，你先冷静一下。
渔猫：写耽美的十男九Gay这个是真的，但不适用于未明。你比我更了解他，他只是换了一个途径写文罢了。
渔猫：他不在乎题材，你也知道他对文字的驾驭能力有多屌，耽美什么的只是一个皮子。
男人的手指僵了僵，他抿了抿唇。
渔猫：他在微博上面调戏男作者卖腐也只是觉得好玩，再逗读者一笑而已。谁不卖腐？
渔猫：但是——
渔猫：这不代表他不是Gay。
渔猫：我用跟他相识两年的交情打赌，他百分之百是弯的，弯的彻彻底底。
渔猫：＇未明照片＇此人只应基佬有，直男哪得几！回！闻！
这段对话很快随着电脑的关机与屏幕一同漆黑下去，在网络的宇宙中飘来荡去，与无数暗淡无光的星辰一样冰冷，无声无响地居于一隅之地。
******
未明早上从床上爬起来，跂着拖鞋拿着水杯去接水。他在饮水机前随意地用手撸了撸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脸没睡醒地等着水接好。
据未明的妹妹魏佳佳口述，早晨的未明才是最真实的未明，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身上的懒洋洋和流氓气息才会肆无顾忌地散发出来。
她严肃地说：早晨，是个邪物。
早晨当然是个邪物。未明虽然不可思议地拥有正常、规律的作息时间，但爬起来以后第一件事也是打开电脑。而这个早晨他打开小企鹅后，看到了这样的一段消息：
渔猫：＇而在所有的场景褪色之后，仍余下岁月的残留。它们永恒地附在光阴婉转的角落，随着悠扬的风流转飞舞，最终停在圣殿的废墟之前。
无法言喻、难以抗拒，命运就这样匠人紧紧相系。圣殿荒芜的废墟之上，那个少年未曾知道，神光已然降临…………＇
未明：……这是……
他含了一口水，心里隐约有某种预感。
这是一段近三千字的评论，来自《神光》的评论区。未明含着那口水，滚动鼠标向下翻。在看到最后的“花瓣落尽，而神光永存”时终于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未明咳嗽着拿纸擦屏幕。他太熟悉这篇评论的文风了，即使他从来不看读者留言，也一眼能看出来这是谁写的。
一个ID叫“流光”的读者，一个坚贞的脑缠粉。
最开始知道这个ID是因为渔猫不知道哪天脑抽了，不回复自己小说评论区里的一大堆留言，反而跑到他的评论区去逛了一圈，然后“嗷嗷”叫着带着这个神物敲了他的QQ。
当时他还在连载一篇叫《三千江》的玄幻小说，“流光”这个ID在《三千江》下给他留了五个长评，每个字数超过三千字。
未明难得被感动了一把，难得地戳进去看了一眼。
然后眼睛瞎着回来了。
是的！篇篇都是超过三千字的长评！太感动了！用词也严谨！没有错别字！不说他天然基！也不拉郎配！他想表达的东西也都被领会到了！简直就是知音！
高山流水！遇知音！
未明捂着瞎掉的眼睛，血流满面地、一个字一个字用力敲下键盘。
未明：……
未明：我——
未明：从——
未明：来——
未明：没——
未明：有看见过有人能把这些正常的词弄得这么——
未明：……
渔猫：你是想说……
渔猫（未明）：矫情吗？（矫情。）
未明觉得脸上的血都要流光了。他不禁想到这也许就是“流光”这个ID的险恶用意，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哪家派来的高级黑。但他忍着戳瞎双眼的冲动看完“流光”给他的所有评论后，还是承认：这个人是真的爱他的文。
不是喜欢，是爱。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像流光那样把文章分析地这么彻底。
作者写文时，有些东西是如火花一样瞬间迸溅又随即熄灭的。它们轻飘飘地浮在作者的思想之海中，连作者本人也难以意识到，却会在作者手中流淌的文字缝隙中悄悄冒出头，如同春天的第一茬新芽，带着勃勃的生机扎根于读者的心田。
未明看着那一篇篇评论想，就当这是一个知己。
未明：“流光”是不是一个高中或者初中的小妹子？
渔猫：……明哥，节哀。
渔猫：“流光”是个成年的汉子。
未明，卒。
有些设定其实一旦接受了还是很带感的。
从此以后，“流光”的评论成了未明唯一看的读者评论。
******
未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回复：
未明：这是流光的新评论？
渔猫：是的。
两人对着电脑两两无言，皆以泪眼相看，千言万语在一行清泪中消散。
未明：……能有这样的读者，也充分说明了我的魅力。
未明：可我感觉这一篇怎么有一点不一样？好像全文都透露着一种我儿子是基佬的感觉。流光搞基去了？
渔猫：=口=！
她当即把这段话截图给流光。
渔猫：＇图片＇=口=尚哥你是被我昨晚的那些话刺激了吗？
流光：没有，我故意的。
渔猫：我屮艸芔茻！你决定了？！
流光：嗯。
渔猫马上回复未明：
渔猫：是的！
未明：啥？！他还真搞基了？！
渔猫：＇握拳＇是！的！
未明沉默了。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脸色在灰蓝色的烟雾后晦暗不明。
从他披上了“江之”这个马甲开始写耽美文的时候，他就隐隐有种预感。
这种预感是很模糊的，也是很诡异的。他像是忽然置身于一扇巨大而古老的门前，门是漆黑的，四周也是漆黑的，唯有从门缝中透出的千万条耀眼的白光刺破黑暗，照亮大门上斑驳模糊的几个字：新世界的大门。
结果——流光搞基去了！我擦！
未明知道渔猫和流光是认识的，没准现实里也认识。不过他不关心这个。他只是在电脑前不断抽烟。一根烟将燃尽时，他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四十。
今天周六，渔猫居然起这么早？未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但他也没有询问，而是暂时把和渔猫的对话框最小化，翘着脚检查了一遍《神光》的存稿箱，然后开始码《远路》。
依然一路畅通无阻地写下去。快要写完时，和渔猫的对话框忽然亮了亮。
渔猫：我弟又逃课了！（╯‵□′）╯︵┻━┻我出去了明哥！
未明：（。⌒⌒）再见。
******
把《远路》上午的分量发表以后，未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见了来电人姓名：
魏章。
未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霎时褪去了。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着，像是被空气凝固在那里；眼睛在手机的幽光下显得一片冰冷。
他顿了一会，扯了扯唇角，接起电话。
“喂，爸。”
“过几天我和你妈回来一趟，带你妹妹来吃一顿饭。”
“好的。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了。
未明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猩红的烟头一阵明亮。他夹着香烟的手干净又修长，指尖有薄薄的茧。顺着指尖向上是流畅而骨节分明的曲线，像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而这件艺术品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干脆直接地用指尖掐掉了香烟，留下两道烫伤的伤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未明把烟丢进之前被摔凹了一个角的烟灰缸，吹了吹指尖上粘连着血肉的烟灰。温热的气流刺过伤口，连着神经微微刺痛起来。
未明静静地对着手指看了一会，用另一只手支住额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随后，手机铃声疯狂地响起来。
“喂？哥——我擦你们闹屁闹！哥！我被李卓诚那傻逼堵了！快点来帮我！”魏佳佳在电话那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声音恶狠狠地冲进未明的耳朵。
未明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他盯着电脑桌面看了几秒钟——系统自带的桌面，一片蓝天白云，以一个宅男绝对没有的快速和果决关了电脑、收拾伤口、换衣出门。
关门前他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带上了烟和打火机。
打了个的到魏佳佳所说的位置，未明从车上下来，拐进旁边的一个巷子。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围着一堆人，对骂声尖锐地传出。
未明点起一根烟，打火机火光一闪，映在他漆黑的眼珠里。他抬手刨了刨额前过长的一缕头发，走上去拍了拍最外面的人的肩膀。
“小孩，”他声音漫不经心地拖着，像没睡醒一样，“麻烦让一下。”
还没等对方反应，他就一把拎住对方的后衣领把人扯了出去。旁边的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来，脸上立刻显出发怔惊悚的表情，“明哥？”
倒不是未明多有王霸之气多有威慑力，也不是因为他三头六臂肚子上长键盘，而是因为魏佳佳实在太能惹祸了。
说起来他跟这一堆男生还是老相识。原因自然是魏佳佳。
魏佳佳读的高中的不良少年们分成两派，一派是围着魏佳佳的那堆男生，另一派里面就有魏佳佳。这位少女像是一天不惹事就浑身不自在，三天两头就要和另一派对上，小到对骂大到动手，十分地自得其乐。
她的高一在揍人和挨揍中度过。未明虽然一个人住在外面，但对这些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不管。他漂亮的手指夹着烟俯视满身是伤的魏佳佳，只让她小心点别被打死在外面。
直到魏佳佳有一次在群殴中不小心撞了头——真的是很不小心，两方已经打完了她没过瘾想冲上去骂几句，一不小心左脚把右脚绊了，头刚好磕在石头上。
未明作为她的亲哥哥，在她躺在病房中昏迷不醒的时候拍了拍衣服走出医院，把与对魏佳佳对着的哪一派混小子们挨着挨着揍了一顿。魏佳佳出院后又揍了一顿。
从此魏佳佳一打架就叫未明，未明次次都去，有时还给他们带点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最开始他就一个人在旁边抽着烟，看他们明明很自愿但是为了表现骨气于是一脸被逼迫地啃鸡翅。时间长了，他们也就乖乖拿了吃的开啃，边啃边笑嘻嘻地叫明哥。
于是魏佳佳和那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他们依然对立，小小年纪却每次对骂时都搞得恨不得一刀子捅死对方，但也只限于对骂了。
没有了动手打架，那些怒气也只是在表面一浮便没了。
那以后，魏佳佳再没叫过未明。
所以未明不知道魏佳佳又开启了哪项作死技能要他来帮忙。
“这次又是什么事？”未明叼着烟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问那个少年。
少年支吾着不说话。未明伸手向后撸了一把头发，居高临下地俯视少年，脸上显出不耐烦的表情，“什么事？”
他在那种时候忽然被叫出来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听人支吾，脸色更是一片阴沉。他皱眉盯着少年，因为角度的关系乌漆漆的眼睛像敛了一层冰冷的光。少年胆战心惊地发现明哥的表情好像那啥残酷血腥的杀！人！狂！
明哥有多残暴他们都知道的啊！可他真的说不出口啊！鬼都说不出口啊！连劈劈文学站最没节操的基佬未明大大也说不出口吧！
少年缩了缩脖子，“明哥……要不你自己先听听？”
未明面无表情地把视线移向前方，对骂声持续激烈地窜出来，像是咆哮的千万草泥马一样冲进他的耳朵——
“你他妈变态啊？！放开老子！”
“老子哪里变态了，啊？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我日——逼老子当你女朋友还不变态，老子踹死你！”
然后大家都听见肉体碰撞声。
“嘶——你他妈还真踹？！”
“让老子走！我操姓李的你——唔——”
一阵沉默。
“老子亲都亲了，你知知趣点就干脆答应了，别浪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小巷。
李卓诚不敢置信地盯着魏佳佳，手不由自主地扬起来——
他当时没有动手打人的想法，顶多想吓一吓面前的丫头，但下一刻他的手腕被扼住了，一个阴影笼罩了他——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未明干脆地甩了魏佳佳一巴掌，力道不大，声音很响。
“被亲了一口而已，动什么手？你不能亲回去？”他对魏佳佳说，又看了一眼李卓诚，“小子，喜欢我妹妹是吧，眼科真瞎。”
“瞎屁瞎！”魏佳佳骂道。
一般女孩子，哪怕是不良少女，在众目睽睽下被扇了一巴掌，多少也有些自尊心受挫和委屈，当场哭出来也很正常。但魏佳佳像那一巴掌没落到她脸上医一样，眉头怒气冲冲地一皱瞪着未明，反驳他的那句“眼瞎”。
未明一把安在魏佳佳头上，“小女娃子，你想搞什么？这点屁大的事就把我叫过来，让我来看201X年度青春成长励志感情大戏的么？”
他一把夹下烟丢进旁边的垃圾箱，也不装衣冠禽兽了，流氓一样对着李卓诚说：“你能认真读几天书不？追女孩子是这样追的？混小子。”
然后扯住魏佳佳的马尾辫把她拖走了。
魏佳佳大惊失色，”哥这事就这么完了？”
“诶——你们这群高中的小屁孩怎么那么多事闹腾？”未明一边拽她一边说，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不过闹腾就闹腾吧，现在不装逼以后也没机会了。”
魏佳佳明显被拽疼了，呲牙咧嘴地用手拢住发根，“你才装逼，老子这叫屌！d、i、ao、diao！诶你手怎么了？”
“……”未明抬手招了个的，“手没事。得了吧，你们这个年龄就是该装逼，人不装逼枉少年啊魏佳佳同学。”
魏佳佳机智地举一反三，“你的少年一定非常少年。”
未明瞥她一眼，懒洋洋地笑起来，“我读书的时候可是三好学生，想装也没装成。上车，我送你回家。”
魏佳佳捂着头发上车，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哥你是精神分裂吗，在网上那么萌在现在就那么……臭流氓！哎哟！”
未明打了她的头一下，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了。以后不要随便会网友，离开了网络你怎么知道他是谁？要是像我这么帅就算了，万一像你这样呢？”
他向司机报了地址。出租车拉着他们扬长而去。
******
把魏佳佳送到家门口，未明没有进去的打算。
这套房子落在他们爸妈名下，位于G城的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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