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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王子和他的骑士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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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娜红着眼睛说：“昨天下午小王子来看我，我们聊得很高兴，晚上又一起吃了饭，后来天快黑了，我怕他回来晚了陛下担心，也不敢留他，就让他走了。他走的时候有些喝醉了，我还不放心，想派人送他，他说没关系，扶着他身边的一个女佣就走了。”
洛王冷着脸，声音低沉地问：“他几点去你那里的？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们几点吃的饭？吃了什么？喝的什么酒？他是几点走的？”
罗浮娜脸色有些不好看，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审犯人的态度和自己说话，她硬邦邦地回答：“我又不是他的下人，记这些没要紧的干什么？你要是想知道，我把身边的女佣叫来给你问。”
洛王脸色阴暗地沉默了一会儿，他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穿着军装，领口的扣子打开，脸上已经冒起青色的胡茬。他看了罗浮娜一眼，轻声说：“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第一个死。”
罗浮娜心中一凛，她第一次见到发怒的洛王，像一只猛兽一样，让周围的人觉得胆寒。
她不敢再耍性子，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她讲得很慢，洛王正听着，忽然转头对门口的香儿说：“你仔细听她讲。”
香儿战战兢兢地答应了一声，膝盖有些发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洛王。
罗浮娜讲到小王子和杏儿在七点多的时候离开时。香儿听到这里，眼皮一动。忽然外面两个侍卫进来，脸色苍白，神情很不自然地说：“陛下……找到……找到了……”
洛王霍地站起来，说了声：“带路。”一阵风似的走出去。
罗浮娜跟在后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她走了几步，忽然一扭头，瞪着香儿说：“小蹄子，你看我干什么？”
香儿忙低下头，快步走出去。
一群侍卫围着一幢很破旧的宫殿，这座宫殿荒废很久了，里面的东西都落满了灰尘。那个领头的侍卫把洛王引到这里，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正寻找的时候，听见这里一声尖叫，就赶过来了。然后看见……”他想了想，对洛王说：“陛下，您先别进去了，里面挺脏的，等那些婆子们收拾好了再……”
洛王根本没听他说完，大步走进去。
宫殿里空荡荡的，角落的地板上有一床肮脏的被子，勉强盖着蓬头散发的香儿，全身赤｜裸，衣服散落在一边，呆呆地倚在墙角，眼神空洞，身上脸上都是掐痕和血迹。几个上年纪的婆子正在低声安慰她。洛王走过去，看她没有生命危险，问旁边的婆子：“小王子呢？”
一个婆子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门，回答说：“在那里。”她望着小门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点愤怒和鄙夷。
洛王推开那扇门，看见小王子披着凌乱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满脸惶恐害怕，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揉着通红的眼睛。
洛王轻声喊：“嘉南……”小王子愣了一下，抬头看见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到他怀里，声音颤抖地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来就……”
洛王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哄了他一会儿，外面吵吵嚷嚷，负责皇宫治安的伊卡已经带着人站在宫殿门口，只等陛下的宣召。
小王子一直处于惊吓中，躲在洛王怀里瑟瑟发抖。洛王耐心地安慰了他一会儿，等他稍微平静下来。洛王才问：“外面的杏儿……是你做的吗？”
小王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他用手背抹抹眼泪，说：“杏儿满身都是血，她现在没事吧？”
洛王拉着小王子的手，带着他一起出去：“她没事。”
几个婆子已经把杏儿带到楼上一个稍微干净的房间，检查伤口了。大厅里站着公主、伊卡以及几名侍从。
香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头发散乱着从外面捧了一套衣服进来，拿到楼上给杏儿换上，经过小王子时，眼神里是刻骨的冰冷。
伊卡走上前给洛王行了礼，说：“陛下，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小王子是外邦的贵族，我们也不好缉拿他……”
“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洛王把小王子揽到怀里，平静地说。
伊卡愣了一下，从没见过洛王公然护短，半晌才说：“有没有关系现在也不好说，至少有重大嫌疑。”旁边一个婆子说：“刚才我们照顾杏儿时，她虽然看起来受了刺激，神经恍惚，可是我略微问了几句，那个欺负她的人绝对是……”她看了一眼洛王身后的小王子，犹豫着说：“是这位王子。”
一直在旁边的罗浮娜开口说：“算了，一个小宫女，小猫小狗似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小王子年纪小，或者一时淘气罢了。难不成还要为一个下人为难主子吗？”说罢她掏出手帕递给小王子，笑道：“看把这孩子吓得，躲到陛□后不敢吱声了。”
小王子接过手帕，揉成一团重新扔到她身上，气得眼睛又红了：“不是我做的，杏儿不是小猫小狗，你不要胡说八道。”
罗浮娜宽容地一笑，并不接话。
洛王看了看小王子，又看了一眼宫殿里暗藏心机的一群人，心里也知道小王子这是落到圈套里了，只是现在不清楚设套的人都有谁。洛王吩咐人把湛蓝将军叫来，然后把几个管事的佣人叫来，告诉他们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
☆、阴谋或者闹剧
杏儿被几个婆子带到佣人的房间里治伤。那几个婆子虽然不是医生，却也稍微懂些医术。
小王子、洛王、湛蓝、罗浮娜和伊卡五个人在客厅里坐着。小王子原原本本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和罗浮娜讲的差不多。傍晚小王子喝了几杯酒，觉得有些头晕，就带着杏儿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湛蓝立刻问：“离开公主那里后，你不是应该回到陛下这里吗？怎么跑到那个偏僻的宫殿里啦，那个地方也不顺路呀。”
小王子有些茫然地想了一会儿，说：“我当时有些头晕，是扶着杏儿走的，走着走着就到了那个地方，当时我还很奇怪，以为杏儿走错路了。”
洛王按响桌边的电铃，一个女佣跑进来。洛王低声向她吩咐了几句，她很快退出去。几分钟后又跑回来回禀：“杏儿姐姐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刚才问了问，她说昨天是小王子把她带到那个地方的。不过她当时也有些头晕，不太清楚。”
洛王问小王子：“杏儿也喝酒了？”小王子点头：“公主赏赐的。”
洛王看了罗浮娜一眼，公主笑着说：“陛□边的人个个聪明伶俐，我看了很喜欢，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主仆了。”
洛王淡淡说：“你这份心很好，只是太突然了。”
湛蓝问小王子：“然后呢？”
小王子想了想，看了一眼众人，垂下头慢慢说：“然后杏儿拿起一块步蒙住我的嘴，把我拖到宫殿里。我闻到那块布上有奇怪的香味。然后渐渐意识就模糊了，昏迷前就觉得好像有东西在咬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杏儿躺在我身边，接着杏儿也醒来，就尖叫起来，然后外面的侍卫就冲进来了。”
小王子讲完，其他人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罗浮娜先嗤嗤笑起来，用手帕捂着嘴说：“你说杏儿能把你拖进殿里，她要是个男的，这话还能相信。”
湛蓝皱着眉头说：“你重新说，从杏儿扶着你走路开始讲起，你当时是什么状态，都看见什么了。”
小王子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眼前都是一片片的黑影，偶尔能看见一点树木和房屋。”
“那你看清你扶的那个人了吗？”洛王问。
“没，我一直以为是杏儿，出来公主的宫殿，她就一直扶着我的胳膊，难道不是？”小王子忽然一惊，打了个冷战。
洛王道：“问问杏儿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负责传话的女佣进来，把杏儿的证词说了一遍。杏儿和小王子的经历惊人地相似。也是在头晕目眩的情况下被带到那个荒废的宫殿，然后失去了知觉。
看来俩人都是被稀利糊涂带走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带走他们的人是谁。洛王对罗浮娜说：“把你那里的佣人叫来。这事情是从你宫里引起的，自然要先从这里排查。”
罗浮娜款款站起来笑道：“这个自然。”说完走出去，不一会儿把二十多个女佣叫进来。这些女佣都各自说了昨天傍晚在干什么。她们都守在宫里干活，根本没有外出，而且各自都有证人。
这样看来，这桩离奇的案子似乎和公主完全没有关系了。洛王忽然转头对角落里的伊卡说：“伊卡，你怎么都不说话？你有什么看法？”
伊卡搓搓手，恭敬地说：“我没有什么看法。陛下想要怎么了结这件事，只要吩咐一声就行。”
湛蓝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喝道：“有话快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伊卡依然笑得很恭顺：“其实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嘛，诸位细想，他们一个是外国的王子，一个是皇帝身边的侍女。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们。必然是小王子年纪轻，和宫女胡闹罢了，现在宫女闹起来，小王子担心被陛下骂，所以编造了那一套谎话。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本来年纪小，多喝了两口酒，自然肆意妄为起来。”
小王子还没听他说完，就已经气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起来，半晌说不出话。
罗浮娜轻声说：“伊卡你不要胡说，你不了解小王子，他素来是个温顺克制的好孩子，就算喝醉了也做不出这种禽兽的事情。”
此言一出，湛蓝和洛王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太了解小王子顽劣任性的脾气，以前比这更恶劣的事情都做过。
小王子起先听了伊卡和罗浮娜的话，只是觉得愤怒。后来看见洛王和湛蓝的怀疑的神情，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把那怒火浇下去，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小王子垂下眼皮，冷冰冰地说：“没错，就算我酒后乱性，怎么样？。”他抬起头，对罗浮娜露出一个讥讽地微笑：“你信不信，就算下次是你脱光衣服躺在我身边。洛也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
罗浮娜既觉得羞辱又觉得愤怒，不知道自己应该捂着脸痛哭还是应该气得大发雷霆。
洛王却气得不行，指着小王子说：“我本来以为你在我身边能学好，看来你是无药可治了。来人！”
几个侍卫冲进来，小王子看着洛王绝情的样子，有些惶恐起来，急切地说：“我刚才是气话，那不是我做的。”他眼泪汪洼地望着湛蓝：“湛蓝哥哥，你知道我的……”
湛蓝也有些犹豫不定。洛王低声训斥侍卫：“愣着干什么，带下去！”
侍卫们犹豫着没有动，因为知道洛王一向疼爱小王子。这次说的很可能是气话。
正僵持着，香儿悄悄走进来。罗浮娜看见了，厉声说话：“你不去伺候杏儿，来这里干什么。”
香儿小心翼翼地进来说：“我有事情向陛下禀报。”
洛王此时已经平息了愤怒，他让侍卫下去，示意香儿可以说了。
香儿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找措词，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照顾杏儿的婆婆们刚才检查了她的身体。婆婆们说，杏儿只是身上有抓痕和咬痕，但是并没有被侮辱，还是清白的。”
“嗯？什么意思。”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香儿红着脸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婆婆们这样说的。”洛王立刻说：“去把婆子叫过来。”
那婆子过来，说话非常简单干脆。杏儿并没有被侮辱过，她身上的那些伤倒是真的。看起来有人故意要营造出一种假像。
罗浮娜几乎失声叫起来：“这不可能。”
那婆子说话不卑不亢：“若是不信，尽可以找其他医生来验证，我是不会看走眼的。”
事情发展到这里，这场阴谋似乎变成了闹剧。小王子一言不发地上楼，过了一会儿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罗浮神情有些怪异，很快就告辞离开了。而伊卡也很快带领士兵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洛王和湛蓝。
“这很奇怪，这件事情明明是为了陷害小王子，为什么会留这么大一个破绽呢？”湛蓝思考着说。
“先别管那个了，想想怎么哄他高兴吧。”洛王有些苦恼地望着楼上。
☆、我会很快的噢
小王子一整天都不怎么理会洛王，也不搭理湛蓝，自己在屋子里摆弄一个金色的钟表，他手里拿着工具，把一尺高的钟表拆成满桌子的零件，然后一件件重新组装。
洛王坐在他身边，陪笑着说了许多好话，小王子专注地望着桌面，眼皮都不抬。湛蓝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来回走了几步，不时看一眼小王子，然后又望向洛王，两人都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
湛蓝忽然灵机一动，念动咒语。小王子正伸手拿一个螺丝，忽然触手一片冰凉柔软，吓了一跳，就见手边不知何时出现一盘鲜艳好看的奶油点心。小王子看了一下手指上鲜红的草莓汁，下意识地放到嘴边准备舔一下。湛蓝立刻走过来说：“这个不能吃。”说完挥挥手，那盘点心立刻消失了。
小王子望着手上还残留的果汁，嘟着嘴说：“我饿了。”
湛蓝和洛王听到他肯说话了，都松了一口气。洛王笑着说：“我去看看饭准备好了没。”说完站起来走出去。
湛蓝蹲在小王子身边，握着他那个沾了果汁的手，笑着说：“这个是幛眼法，不是真的。”说着忽然含住他小手指尖，把那点果汁舔干净，抬起头冲小王子微微一笑。
小王怔了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推开他跑出去。不留神撞上了正准备下楼的洛王。洛王把他扶稳，轻声训斥：“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又看了他的脸，问：“脸怎么红了，热的？”
小王子小声告状：“湛蓝咬我。”
洛王抬头，看见湛蓝正站在门口，意味深长地望着小王子，嘴角噙着微笑。
洛王目光冷冷地望着湛蓝。湛蓝也挑衅地回视他。半晌，洛王收回目光，握着小王子的手一起下楼，并叮嘱他：“以后少和他玩。”
小王子不甚情愿地噢了一声。
三人在餐厅吃了晚饭。然后在洛王的书房讨论今天的事情。派出的侍卫们回来禀报：“昨天晚上宫里的佣人们都各司其职，没有行踪不明的。”
侍卫退下后，湛蓝道：“会不会是看守皇宫的侍卫做的？他们离宫殿最近，又个个身手不凡。”
洛王摇头道：“不会，他们没我的命令，不会擅入内院。我想也许是有人趁天黑混进来，而宫里必然也有人接应。”
湛蓝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样作案的人就不好查了。不过宫内接应的人倒很好查。反正跟小王子过不去的人没几个。”
小王子正坐在一边吃糖果，含糊地说：“没人跟我过不去。洛待我很好，其他人我也很少接触呀。”
湛蓝一摊手：“这样一来，嫌疑人只有一个了。”见洛王沉默不语，湛蓝又说：“我并不是随便这么说的。之前我问过香儿。她偷偷告诉我，公主在你面前说谎了。公主说小王子他们七点时离开她那里。但香儿七点多时到公主那里探听消息，分明听见几人还在喝酒。你说她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说谎？另外，这个公主暗地里拉拢议员和将军，弄得政府乌烟漳气。我看她的野心不止于王后之位。说不定还想篡权夺位呢。她的国家虽然贫瘠，人民却都凶狠好战，早就觊觎洛国的地大物博。当初罗浮王主动要和洛国结亲，只怕就不怀好意。”
洛王听了，一点都不吃惊，反而微笑着点头：“湛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湛蓝冷哼一声：“从私心来讲，我巴不得你赶紧结婚，我好带着小王子离开这里。只不过我念在我们以前的情份上……”
洛王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打着：“我们以前的情分难道只值一句提醒？”
湛蓝笃定地说：“不能更多了。你知道，我对党派之争没兴趣，也对你的那些野心很不赞成。”
洛王只好无奈地笑：“你还真是长大了。以前我们在一起时，你总是粘着我，说愿意为我牺牲性命什么的。”
湛蓝垂首一笑：“我那时小，现在分清是非了，也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小王子正端着一杯红茶，小口喝了一口，插嘴道：“他不爱你了。”
两人疑惑地看向他，小王子很得意地总结：“以前湛蓝很爱洛，但是分开一段时间后，湛蓝的感情就变质了，只有洛还空守着对他的爱……”
话没说完，两人脸色全黑了，湛蓝怒道：“吃你的糖果去！”
还是洛王无奈地说：“你不懂男人之间的感情不要乱说。”
小王子悻悻道：“我也是男人，我们年纪差不多的。”
湛蓝嘲讽道：“小王子殿下，今天躲在陛下怀里哭得抽抽嗒嗒的是谁呀。”
小王子正要反驳，外面传来敲门声，是一个女佣，进来后禀报说：“宫里的管事请来医生查看杏儿的伤，想根据那些伤找出凶手的线索。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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