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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在星际联盟的调解下，双方停战。与资源丰富，科技发达的玖楼不同，战后的东日可谓百孔千疮，从破败的大街便能一览无余的看出东日的处境艰难。

　　　　富有特色的建筑大半已经倒塌，残余的部分成为街头混混和流民的藏身之所。争抢食物而杀人成为每日随处可见的场景，为了一只面包而丢掉性命的事情常常发生。

　　　　为了更好的生存，混混和流民渐渐团结，形成大大小小的势力，盘踞各个城市，相互厮杀，争抢着地盘和少得可怜的资源。

　　　　夜晚的风带来刺骨的寒意，一轮硕大的血色圆月，低低垂于天际。在东日的传说中，红月代表着祸乱。

　　　　血色圆月中，一条身影渐渐明晰。

　　　　纤细的身体，长至膝盖下方的黑色风衣和高高束起的长长发丝随着夜风舞动，右手刀刃斜指地面，微微带着弧度的长刀反射着锋利的寒光。

　　　　渐渐逼近，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随意散乱的碎发下，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戴着制作精良的人偶面具，丰润的嘴唇紧紧抿着，异色双瞳中散发着冷硬的危险光芒。

　　　　明明身着黑色，明明有着小麦色肌肤，却无法与夜色融为一体，反而强烈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由内而外散发的危险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穿着黑色长靴的脚站定，缓缓抬起左手，双手握住刀柄，长刀斜斜指向天空，长而窄的刀刃闪烁着刺人眼目的光。

　　　　毫无破绽的起势，彰显着青年良好的剑术功底，身上散发的气势更是令人觉得人与刀合为一体，贸然进攻只能落得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可惜世上总有一些认为凭借着数量便能取胜的傻瓜，渐渐聚集起来的混混对视一眼，齐齐往青年发起进攻。

　　　　手中长刀斜斜劈下，锋利的刀刃无视人类坚硬的骨骼，从肩膀直至腹部的巨大伤口内，喷出血雾，惨叫声穿透夜空。

　　　　被这绝命一击震惊的混混，呆愣原地，忘记了进攻，闪着贪婪戾气的眼睛齐齐看向躺在地上的尸体，恐惧占据主导。

　　　　轻捷跨出右腿，纤细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手中长刀劈砍刺，刀刀指向致命之处。所过之处，伴随着刀刃切开骨肉的声音和连连惨叫，血液喷溅而出，顺着地面流淌，血腥味冲入鼻端，令人作呕。

　　　　利落解决几十名混混，青年走向街边残壁，将长刀轻轻插向地面，坚硬的水泥地面被轻易穿透，长刀稳稳直立于地，血迹顺着有着漂亮弧度的刀身流下。

　　　　背靠着墙壁坐下，青年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丝绢，细心的擦掉左手无名指上佩戴的指环蒙上的血迹。

　　　　轻轻吻上戒指，乌利尓唇角勾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仰头靠着墙壁。在找到目标人物，完成任务之前，不知还有几场激战，乌利尓闭上眼睛，蓄养着精神。

　第33章　谎言背后的爱意

　　　　从逃离舱中爬出来，环视四周，建筑一律有着翘角飞檐，带着木制檐廊和木头门窗，门窗上贴着细白丝绢。

　　　　带着凉意的风刮过，略长的发丝拂过眼睛，扫着睫毛，带来丝丝痒痒的感觉。乌利尓惊讶自己竟然还有力气感受这些细微而无关紧要的东西。

　　　　头上的伤口早已结痂，隐隐作痛，无伤的左胸处却远比头上的伤口更痛。双手揪住胸口，乌利尓想要平息痛楚，抬起手，镶嵌着钻石的指环散发着微微幽光。

　　　　乌利尓不记得路西法什么时候解除了自己的活动限制，但指环仍然只是指环，并没有因为自己离开泰拉便发动藏在其中的微型炸弹，让自己变成四分五裂的碎块。

　　　　重新爬进逃离舱，乌利尓在用于逃生的物资中翻找着，总算找到排除炸弹的扫描仪。红色光线细细扫过指环，乌利尓呆呆定在原地，泪水肆虐而下。

　　　　被脸颊上痒痒的感觉弄醒，乌利尓睁开眼睛，伸手擦干泪水，五年前逃离泰拉，逃生舱带着乌利尓降落在东日星的日子再次进入梦中。

　　　　五年来，路西法从未出现在自己梦中，得知指环真面目的那一幕却时常闯进梦境，每一次都是在泪水涟涟中醒来。

　　　　“路西法，你这个骗子。”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轻声呢喃，乌利尓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哟！”清亮的声音打着招呼，来人随意的口吻显示两人的关系，“呀，这可真是一面倒的屠杀啊。”夜色中行来的少年，站定脚步，侧头打量着遍地尸首，从痕迹中判断着战况。

　　　　抬起头，乌利尓看向少年，眼中神情回复冷硬，仿佛那一丝柔情从未出现过。

　　　　“大姐头引以为傲的剑术你只用了三年时间便全部学得，乌利尓，你是我见过最会打架的人了，当然大姐头那种变/态的狠角色除外。”少年自顾自在乌利尓身边坐下，拍着乌利尓的肩膀。

　　　　曲起左腿，乌利尓左手搭在左腿膝盖上，仰靠着墙壁，重新闭上眼睛，离开泰拉后的种种经历盘旋脑内，挥之不去。

　　　　“乌利尓，你这个习惯真的好奇怪也，身上溅满血也从未见你擦过，为什么每次都把那枚戒指擦得亮晶晶的？”少年盯着乌利尓手上的戒指，被镶嵌其中的钻石反射出的粉红色月光吸引。

　　　　无视少年的询问，头靠着墙壁，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乌利尓打算小憩片刻。路西法浑身鲜血的身影却闯入脑海，搅乱乌利尓的心绪，伸手抚摸着指环，纷乱的心绪渐渐宁静。

　　　　原以为是束缚自己自由，代表着耻辱身份的指环，却在逃离泰拉后发现这仅仅是一枚普通的戒指，里面既没有纳米电脑，也没有微型炸弹。得知这一事实，乌利尓恸哭一场。

　　　　那个骗子用谎言巧妙的将自己束缚在身边，又为自己牺牲生命，乌利尓的心脏紧缩，阵阵疼痛。

　　　　每次杀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擦净戒指上沾染的鲜血，渐渐成为乌利尓的习惯。

　　　　“咻！”子弹破空而来，乌利尓睁开眼睛，迅速移动身体，避开子弹，同时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刀。身后，方才乌利尓头部靠着的墙壁上，弹孔冒着轻烟。

　　　　“皇名雅！”用长刀弹开接二连三袭来的子弹，乌利尓低声唤着少年的名字。

　　　　少年收起脸上笑意，冲乌利尓点点头，轻轻拔出腰间匕首，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乌利尓移动身影，躲避着呼啸而来的子弹，冲向隐藏在黑暗中的枪手，敏捷的身形吸引着枪手的注意。

　　　　“啧！”隐身暗处的男人不耐烦的咂嘴，眯着右眼，左眼瞄准乌利尓，没有瞄准镜的老式步枪准头极高，子弹堪堪擦过乌利尓的身体，击打在地面上，溅起火星。如果不是靠着迅速敏捷的动作，乌利尓早已被洞穿。

　　　　“真是难缠的家伙，跳来跳去。”第一次遇上能避过自己子弹的人，男人有些烦躁。

　　　　被称作“皇名雅”的少年绕到被乌利尓吸引注意力的枪手身后，悄声无敌的靠近，手中匕首抵住正攻击乌利尓的枪手后腰。

　　　　察觉身后利器的男人只好放下手中枪械，乖乖举起双手。

　　　　“你就是北落曜？”站在男人面前，乌利尓将刀收入腰间刀鞘，开口询问，声音低沉冷硬。

　　　　“如果我说不是的呢？”男人微笑着，虽然举起手，但脸上并未有一丝怯意。

　　　　“我们是刹那的骑士。”乌利尓毫不理会男人的随性敷衍，自报家门，示意皇名雅收起武器。

　　　　“刹那？玖楼星皇子刹那？”后腰利刃离开，男人放下双手，收拾着枪械，“他找我做什么？”

　　　　乌利尓不再言语，走到墙壁边靠着墙继续休息。“喂！”男人追着乌利尓。

　　　　“他是个欠缺表情的家伙，仿佛全世界都欠着他命，又沉默寡言。”皇名雅将手中两柄匕首插回装在后腰的刀鞘中，双手抱着后脑勺，向男人道：“你问他，他也不会理你。”

　　　　不等男人询问，皇名雅自顾自道：“刹那叫我们来找你，让你做他的骑士。啊，对了，他是第三骑士乌利尓，我是第四骑士皇名雅，你就是第五骑士了。”

　　　　“喂！我可没有答应！再说我的子弹都无法伤他分毫，恐怕没有资格做骑士吧。”男人拿起枪准备离开。

　　　　“如果你戴了眼镜，我现在即使不是一具尸体，也是重伤。”乌利尓闭着眼睛，对男人的本领做出评价。

　　　　被乌利尓说中，男人不再反驳，今日傍晚被一帮混混纠缠上，打斗中失去吸附能力的隐性眼镜掉落，视线朦胧模糊，确实影响了射击的准头。

　　　　不过治好眼睛就要让自己接受那种恶心的再生治疗，男人宁愿保持着模糊的视线，这是自己坚持的生存美学——人类要遵循自然的规律，衰老变化。

　　　　“我对骑士之类的头衔没有兴趣。”男人将枪背在背上准备离去。乌利尓跨出一步，挡住男人的去路，一言不发，异色双瞳紧紧盯着男人。

　　　　“喂！”男人不悦的皱起眉头，危险在两人之间发酵。自己离开少时，回来发现跟随自己的混混被人屠杀殆尽，极大可能是眼前青年所为。

　　　　虽然那些只是一帮乌合之众，但要重新招募一批人还是颇为费力。在如今的东日，一个人想要活下去可不容易。

　　　　“北落曜，我们冒着危险千里迢迢跑来东日，可不是为了空手而回。”皇名雅跳到两人之间，扯住男人的袖子，掏出一张照片塞进男人手中：“第一骑士的大姐头可是一位大美女哦，并且皇家骑士的薪水可是很高的。”

　　　　“好吧。”借着月光，男人看着照片中的女子，略微思考，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反正身为雇佣兵，只要有钱赚，怎样都好，况且照片中的女人确实很对自己胃口。

　　　　见男人答应，皇名雅打着响指，心情愉快，跳上断墙，两条腿上下晃悠，吹着口哨。来之前刹那便交代过，如果北落曜不肯答应，便抬出大姐，因为这是一个喜欢极品美女又爱财的无良男人。

　　　　为了完成任务，皇名雅毫不犹豫的将自家亲姐姐推入火坑。

　　　　从空间站出来，乌利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享受着高耸的建筑中流动的风，这才是自己熟悉的感觉，虽然没有泰拉封闭压抑的穹顶，也没有泰拉浑浊闷热的空气，比起东日，这里更加贴近泰拉。

　　　　东日那种弥漫着古老气息的星球，缺少了现代科技的感觉，总是让乌利尓心中有些失落，这种令人不快的失落感即使靠着杀戮也无法驱除。

　　　　一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银白色悬浮车停下，车门打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迈出车身，行至三人面前：“乌利尓、雅，你们辛苦了。”

　　　　少年穿着镶嵌金色滚边的黑色笔挺军装，胸前的勋章和华丽的绶带彰显着少年不凡的身份。

　　　　“何止是辛苦，简直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也！”皇名雅撇着嘴巴抱怨着，“我可是每天都绷紧了神经，把我从三岁开始学到的暗杀本领统统拿出来才保住脖子上的脑袋啊，刹那！”

　　　　“皇名雅！说过多少次，你再直呼殿下的名字，我就宰了你，切成碎片丢去喂狗！”少年身后，腰挎长刀的女人横眉怒目，一拳擂在皇名雅的脑袋上，硕大的胸部随着动作而跳动。

　　　　站在一旁的北落曜被那对荡漾着的胸部牢牢吸引着目光，视线定定落在女子身上。

　　　　黑色军服改成露背无袖款式，裸露在外的光滑胳膊环抱胸前，一对硕大的胸部仿佛要从敞开的衣领中蹦出来，一头黑色长卷发垂至腰间，与给人强烈视觉冲击的胸部不同，腰肢却十分纤细，臀部挺翘，曲线玲珑。

　　　　“大姐头！乌利尓不也是直接称呼殿下的名字！”皇名雅抱着脑袋辩驳。

　　　　“乌利尓不一样！”女人训斥着少年。

　　　　“绯夜，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北落曜。”玖楼星第一继承顺位的皇子，被称作刹那的少年带着高贵的微笑，打断两人的“亲情互动”，介绍着被冷落一旁的男人。

　　　　“哦，就是那个百发百中的雇佣兵？”女子黑眸斜视着站在一旁的男人，丹凤眼中写满不屑。

　　　　被美女轻视，北落曜搔搔头发露出苦笑，传说中的第一骑士果然不一般。

　　　　“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聚集了五位骑士，清音已经着手准备出发前往泰拉星的事宜，明日一早在大殿召开会议。北落曜先生，你刚到玖楼，请随我一同前往皇宫。”刹那发下指令，转身走向停放路边的悬浮车。

　　　　听见“泰拉”二字，乌利尓身躯摇晃，手微微颤抖，为了掩饰颤抖的手，乌利尓左手伸向挂在腰间的长刀，紧紧按住刀柄。

　第34章　主人的命令

　　　　回到住处，乌利尓摘下腰间长刀，细细摩挲刀身。从自己在东日被混混集团围上，寡不敌众　，刹那抛给自己这柄刀那天开始，这把刀跟随自己已经三年，三年中，乌利尓用它砍杀了多少人，已经记不清了。

　　　　“已经三年了。”靠着墙壁，乌利尓自言自语，“从那过后已经五年了吗。”

　　　　矛盾的话语，乌利尓思绪复杂混乱，从泰拉逃出来已经五年。不，才过了五年，无论是在东日流浪，靠着拳脚活下来的两年，还是被刹那带回玖楼，成为皇家骑士接受绯夜的剑术教导的三年，乌利尓活下去的力量只有男人那最后的一条命令——身为宠物的自己唯一听从的命令。

　　　　究竟为什么被高高在上的贵族爱上，凭着自己优于自然人的身体，打倒机器警察不在话下，为什么要选择为自己挡下刀刃，乌利尓花了五年时间思考这两个问题，始终无法寻找到答案。

　　　　但是，自己却有服从命令的义务，作为宠物的义务。五年间，许多次，面对危机差点丢掉性命，乌利尓始终严守命令，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没有你的泰拉，会是什么样子呢，路西法。”唇角挂上一抹苦笑，乌利尓从刀鞘中拔出长刀，细细保养。

　　　　“锵！”乌利尓将刀收进刀鞘立于床头，走进浴室。

　　　　脱掉衣服，坐进浴缸，二十四小时保温功能的浴缸能够随时提供热水，以便随时洗去身上的血腥味。

　　　　自从自己成为皇家骑士，第一骑士绯夜成为自己的剑术老师，指导自己剑术开始，三年间，乌利尓不记得自己执行了多少次任务，杀了多少人。只有剑术随着实战而精进，杀人所花的时间越来越短，自己受伤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清洗着身体，水流拂过皮肤，温润柔和，模糊的记忆中，路西法也曾温柔的替自己清洗着身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到底是幻觉还是梦境？乌利尓记不清楚，但路西法带着湿意的温暖手指残留在皮肤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

　　　　洗干净身体，乌利尓从浴缸中起身，披上浴袍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乌利尓尝试着露出笑容，可惜无论如何努力，笑容都是僵硬而又古怪。

　　　　曾经，路西法也用如此古怪的表情对自己笑过，如今，乌利尓才从这个笑容里体会到路西法的心情。

　　　　长久保持同一种表情，会忘记天生而得的控制表情的经验。该怎样笑呢？看着镜子里仿佛戴着面具的表情，乌利尓皱着眉。

　　　　弄干头发，乌利尓走出浴室，在沙发上躺下。这是一间面积颇大的套房，房间空旷得可怕，一张沙发，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再无他物。

　　　　将脸贴在沙发靠背上，乌利尓努力驱赶着头脑中关于泰拉的一切，按压下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泰拉的心情，努力让自己沉睡。

　　　　站在会议室中，北落曜打量着从今天起与自己共事的两人。

　　　　皇名雅换下昨日所穿休闲服，配合行动方式，装饰着金色花纹的黑色军装下摆束进裤腰，两柄匕首插在后腰处，黑色软底皮靴，配上黑发黑眸，十分抢眼。

　　　　另一名青年俊朗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虽然身着军服，但从举止行动上来看，身体孱弱。

　　　　正在整理资料的清音感觉到北落曜盯着自己的目光，转向北落曜，温和笑道：“北落曜先生，我叫清音，是殿下的骑士，骑士顺位第二。”

　　　　“啊！我以为是文职……”北落曜尴尬的搔搔头。

　　　　“您说得没错，我虽然是第二骑士，但因身体原因，只能担任文职工作。”清音微笑着解释，“我负责量子电脑的研发和维护，以及情报处理和决策分析。”

　　　　“曜，清音可是很厉害的哦，是连大姐头都很佩服的人物。”皇名雅下巴搁在桌子上，清澈的黑眸定定直视北落曜。

　　　　与东日星一样，玖楼的人类大多是黑发黑眸，偶有亚麻色头发，褐色眼眸的人种，自己便属于这种少见的人种。

　　　　但是乌利尓……乌利尓耀眼的异色双瞳和暗紫色头发闯入北落曜的脑海，那人给人的强烈存在感实在无法忽视，无论是独特的外表还是身上的凛然杀气。

　　　　“咔嚓。”会议室的沉重雕花大门被推开，刹那带着两位骑士步入。

　　　　第一骑士仍然穿着与昨天一样的露背无袖黑军装，硕大的胸部随着行进而荡漾，黑色军服底下是一条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