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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居士厉声低喝，警告：“如果你现在不了解，总有一天，你身边的人会因你而死。”
　　
　　“……你说什么？”
　　
　　居士张开手掌，在只有何聪看到的角度里显出一行字：＇你在死域引起大爆炸，身边一切都化为灰烬，无一幸免，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爆炸？灰烬？无一幸免？
　　
　　何聪想过复活的事，想到基因和细胞等事，却从不曾想过什么爆炸，如果真有其事，那么……想到这，发根和后背已经汗湿，一片寒凉。
　　
　　“我要知道。”
　　
　　居士笑容渐深，慨叹：“好喜欢你……我已经不可自拔了，怎么办？”
　　
　　“少恶心我。”何聪白了居士一眼，身上的冷汗都给这热情烘干了，没好气地说：“快点说正事。”　



第五十二章：身份
　
　　因为答应换一个地方说话，何聪在下一刻被扛着跳出窗外，悬挂在几十层高的地方，居士就像蜘蛛侠，一晃一晃地把他带上楼顶，那时候何聪总算领会到Ann　Darrow被金刚带到帝国大厦顶上打飞机的感受，要是金刚的体格没那么壮，估计会在女主角脚下断子绝孙吧……至少他现在深深地渴望着暴揍这混蛋一顿，只是碍于进行高危动作的后果，他还是强忍住了。
　　
　　在破旧大楼的顶端已经接近百层高，风头很劲，何聪远眺夜色中鬼气森森的城市，有着我欲乘风归去的飘逸感，为免变成人肉风筝，他只有紧紧巴住居士。
　　
　　“你就不能挑一个正常的地方吗？”
　　
　　坐在大厦陡峭的顶端上，怀抱心宜的对象，居士乐呵呵地说：“这里不好吗？有360°无敌夜景，空气又新鲜，气氛更浪漫。”
　　
　　“放手。”
　　
　　“咦？”
　　
　　“让我死得痛快一些。”
　　
　　深情无人识，居士郁闷极了，委屈地抱紧怀里人，认输：“好好，我们谈正事。”
　　
　　何聪保留态度，毕竟某人素行不良。
　　
　　感受到森森的怀疑，居士掬一把伤心的泪，委屈地摊开手掌，变魔术般弄出一只戒指：“给。”
　　
　　“咦？这是……”何聪盯着那枚戒指，想起自己的已经坏掉，不由得怀疑。
　　
　　“这是你的，我从保护囊中捡到晶石，将它重新镶嵌了。”居士掂着戒指要给何聪戴上，却被躲开了，他侧眸睐向何聪脸上苦恼的神色，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这是方舟居民的身份认证，我把追踪程序去除，其它内容仍旧保留着，你可以自行处理。这块石头虽小，却是难得的材料，留着吧。”
　　
　　何聪迎向居士的目光，唇瓣开阖张歙，好半晌才挤出俩字：“谢谢。”
　　
　　仿佛因谢意而愉悦，居士脸上和煦的笑容加深，乘着何聪不察就把戒指套进去，看见那脸上浮现的懊恼和无奈，不禁抬手揉了揉短碎的黑发，笑语：“晶石中有一个监控程序，它有纪录你的情况。”
　　
　　“这是奉天弄的。”
　　
　　“嗯，不过在你被掳以后，数据也被改动过，刻意切断输出程序，所以它变成纯粹的纪录，恰巧有把坠落时的情况录下来了，你看看。”
　　
　　话音落下，何聪没有动静，居士也不催促，静静地搂住他，闭起眼睛感受隔着衣物传来的温度，蓦地问：“冷吗？”
　　
　　何聪正全心全意储蓄勇气，直觉就回答：“风有点凉。”
　　
　　说罢，只觉怀抱明显变得温暖，他讶异的目光投向居士，只见到淡淡笑容，他直觉不能细问，抿唇把话吞回去。
　　
　　居士究竟是什么人？
　　
　　疑问随即被自嘲取代，何聪自觉没有资格置喙别人的身份，自己不也是满身奇怪现象吗？想起经常玩失踪的乐天父母，何聪心忖：你们俩不会是外星人吧？
　　
　　叹息被夜风吹散，何聪抬手，无名指上的黑晶石戒指在夜色中折射璀璨光芒，他左手的食指轻触冰凉石面，终于狠下心启动监控纪录片，时间段调整至事发当天，立体影像自戒指中弹出，恰恰演示出早晨出门遇上‘碧翠’的情况。
　　
　　那一天何聪跟着伪装成碧翠的香草离开，香草用药物将他放倒后，推上事先准备好的运输工具，带离月球。事情经过是那么的快捷、有条不紊，可见这是预谋作案，而后是在太空梭上的事情，包括香草跟神秘人通讯，与及何聪醒来后笨拙的求生小插曲，纪录在何聪被塞进保护囊后剩下漆黑一片。
　　
　　何聪困惑地睐向居士，后者因小插曲带来愉快还没有消散，唇角仍高高翘起，遇上何聪困惑的目光，便笑着以长指点点立体影像：“看下去。”
　　
　　何聪将信将疑，目光徐徐回移，漆黑中突然动静大作，持续不短的时间后，陡地一阵炸响，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却明显感受到那种震撼，随即影像中出现强烈光芒，几乎要把眼睛炙伤。何聪抬手遮挡，居士却直视着强烈光芒，光线逐渐变暗，何聪试探着放下手，画面依旧亮得可怕，只是已经能够看见强光中的人影，或许那不能说是人……因为那该是一块碳，黑漆漆的人形的碳……
　　
　　“这……”
　　
　　“根据执行部队带回的纪录，那时候香草几乎成功把你带走，奉天驾着战斗机碰撞太空梭，而香草选择了同归于尽，估计是期望保护囊把你带走，结果爆炸过于强烈，保护囊被损坏，根据常理，没有经过保护而穿越大气层的地球生命体，不可能存活。即使是现时最完美的贵族，也做不到。”
　　
　　“……那是一块碳！”何聪期望这是一个玩笑。
　　
　　居士轻抚何聪略显僵硬的脊背，低喃：“继续看。”
　　
　　强光消失，保护囊中的碳块和一线蓝天成为主角，持续片刻后紧接着巨响和剧震，画面猛烈晃动，碳块随之在保护囊中重重颠簸，身上碳色外层竟然全数抖落，剩下完好的……人？胸膛还缓缓起伏着，睡颜安祥。
　　
　　“你活了。”
　　
　　居士轻声讲述这个事实，何聪一头乱绪纵横交错，张口欲言却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这还算得上人类，那现在地球上活着的，算什么？
　　
　　“接下来，你还得看看这个。”
　　
　　居士再度摊开手，由第一视角出发的画面自掌心投出，赫然是那日何聪逃命时，从石丘滚落后的片断。
　　
　　不知道用了什么仪器，画面拉得很近，能清晰看见怪物掐住猎物的情景，猎物即是何聪。
　　
　　那段惊魂依旧历历在目，何聪感觉心脏再度被名为恐惧的情绪狠狠拽住，未曾对谁表现的软弱在这此再也藏不住，瑟瑟地发抖，冰冷感传遍四肢百骸。
　　
　　突然感觉双手被温暖包围，何聪低头一看，原来居士正用双手覆住他的，恐惧在暖和温度下融化。想想，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竟然还怕得发抖，实在不像样，何聪立即打起精神，深深呼吸压下恐惧。
　　
　　画面中传来居士担心的喊叫，视角的主人明显是居士，何聪不由得心中一热，没敢抬头，就怕看到某张得瑟邀功的脸。
　　
　　紧接着画面中传来巨响，剧爆就在眼前炸开，场面惊人，令何聪心惊肉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我……做的？”
　　
　　“以当时的情形，只能这么理解。聪，当时……你做了什么？”居士轻声问，语气难得的严肃。
　　
　　“我？”何聪仓皇地扯唇惨笑，心中茫茫犹如无边的大海，抓不住头绪：“我只想着逃命……想着杀了它……因为它，它大概想要让我变成它们的同伴……又或许，它认为把那种疯狂传染给我，它就会变好。”
　　
　　居士大讶：“它……你知道它的想法？一般狂症患者的思想会严重退化，它真的有那种想法吗？”
　　
　　“这是我唯一肯定的，它确实很聪明。”何聪蹙眉，很明显，事实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常识范围，实在难以说明因由。
　　
　　“嗯，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过一会我们再跟奉天聊聊，听听他的意见。”
　　
　　“他失忆了。”
　　
　　“但他不笨呀。”居士笑了笑，影像恰恰好播放到扶起何聪的一幕，居士立即切断画面：“好了，你得想想爆炸发生前的情况，然后，你要阻止这种情况。想想，如果当时我或者奉天就在爆炸范围内，那我们俩可能就被炸成灰烬了。”
　　
　　何聪无法反驳，只是要求他想明白当时的事件，也是强人所难，毕竟一切根本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
　　
　　陡地，何聪想起在方舟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就是虫族特区新型机械发布会的时候，他在无意识下进行精神袭击，那是因为梦见小明被杀的情景，而这次的爆炸则是几乎死于怪物之手，何聪不由得怀疑：“说不定，在我面对极大压力时候，我会无法自控地……破坏一些什么。”
　　
　　居士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说：“那么，你就必须保清持清醒，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能任由奇怪的力量支配你。想想，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害到身边的人，你也无法原谅自己，不是吗？而且那样的爆炸根本是把你自己也炸死了一回，是呀，你活过来了，可是谁能保证在下一次就没有生命危险呢？不行，必须要杜绝这种无法控制的情况，我会帮助你加强心理素质。”
　　
　　“我……”纸上谈兵容易，何聪却觉得希望渺茫。
　　
　　居士自然知道有难度，但他更清楚此事严重性，再难也必须解决，他收紧怀抱，沉声说：“还有我，当你遇到因难的时候，我会帮你，我们一起……克服它，后果也由我们一起承担。”
　　
　　被紧紧拥住，何聪感觉居士的坚强正泉涌般输入体内，自觉勇气就上来了。的确，还没有开始就想着失败，太消极了，何况已经有个傻子说要分担，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聪？”居士见何聪陷入沉思，最怕何聪钻了牛角尖，不由得担忧：“先别想得太糟糕，想想，虽然是不分敌我的群杀，以后要是被逼进绝境，就给敌人来一下好了，立即清场。”
　　
　　“你疯了。”何聪白了他一眼：“只要有一个自己人被弄死了，就是把敌人杀光了也是不值。”
　　
　　闻言，居士试探地问：“所以？”
　　
　　何聪重叹：“所以我只有努力。”
　　
　　“万岁！”居士兴高采烈地拉起何聪载歌载舞，以表达此时的愉快心情。
　　
　　“喂！”
　　
　　何聪赶忙搂住居士的脖子，以免成了自由落体，后者却完全无压力，在楼顶尖端的小小空间也活动自如。
　　
　　“放开我！”
　　
　　“啊哈哈，我真是太爱你了。”
　　
　　“混球！”
　　
　　正闹得不可开交，轰隆巨响连续响起，沉寂城市剧烈摇晃，四周那些已经破败不堪的高楼经受不住震动，纷纷倒塌，包括何聪所在的这座高楼也摇摇欲坠。
　　
　　“怎么！”
　　
　　何聪来不及惊呼，房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倒塌。
　　
　　居士当机立断，抱住何聪跃起，脚下的两个小型喷射器让他滞留在空中，缓缓打量四周。
　　
　　小镇烟尘弥漫，撕心裂肺的哭叫自四方传来，嘹亮地撕破巨响，磨刮耳膜。
　　
　　“奉天！金星！”何聪不敢置信地看着底下一片废墟，也顾不上惊诧居士的能耐，催促：“快，下去。”
　　
　　“他们没事。”居士轻声说。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废墟中有一朵绿色迅速冒出，是一只巨大的花蕾，花蕾迅速绽放，鹅黄色花蕊中赫然是目光犀利的奉天和惊惶失措的金星。
　　
　　居士徐徐降落，何聪赶紧跑过去，待确认奉天和金星都没有受伤，才放心安抚金星。
　　
　　“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奉天冷声对居士说。
　　
　　居士没有拒绝，再度启动喷射器，浮至高空，不消一刻便再度落地，脸色严峻：“我们得立即离开。”
　　
　　“嗯？”
　　
　　“有两支武装队伍在火拼，人数不少，装备也不差。这小镇人口复杂，受到挑拨后，其他势力说不定也会加入，可能会变成混战。”
　　
　　奉天承认居士分析得有道理，恩怨暂且搁下，他张开全身戒备：“走，先离开这里。”
　　
　　居士又是变魔术般拿出两柄带脑导装置的激光手枪递给何聪，笑盈盈地说：“你先锋，我殿后，聪负责保护金星。”
　　　


第五十三章：又来了
　
　　要在一片颓垣败瓦中找到方向已经很困难，何况还随时可能受到流弹袭击，即使是金星这种老居民也很难冷静辨识小镇的路线，幸亏居士为了寻找何聪，曾经黑进别人的监控系统，多少掌握住小镇的地型资料，才确切离开小镇的捷径，一行人迅速前进。
　　
　　何聪左右开弓，击倒两名不知属于哪一方势力的持械人员，放目望去，烟尘滚滚中满是人声、枪声和着各种惨叫声，尸横遍野，死伤无数，若说小镇原本像死城，如今也只有炼狱能够形容。
　　
　　情况已经超出何聪的想象，虽然不至于崩溃，但他毕竟未曾见过这样鲜血淋漓的惨烈场面，脸上没有表现，精神却已经十分紧张，握枪的双手都冒了汗，他半分也不敢松懈：“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金星的眼泪嗒嗒掉落，害怕也不敢哭闹，一手擦眼泪一手扯住何聪的衣摆，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们是活在地底的蝼蚁呀，有人捅了蚁窝，就热闹了。”居士玩笑道，表情看似轻松，实际上并没有闲下来，他左手戴电磁护盾，体积只有一块绿豆饼般大小的金属物能发出强大电磁，由几颗传导体相互传输交织成一人高的强力护盾，为四人阻挡流弹伤害，另一手却拿着一柄狙击型激光枪，远近兼顾。但凡远处而来的狙击，居士先提盾防守再举枪射击，便不用再理会。
　　
　　轰隆的一声巨响，奉天作为先锋，显现出其强大战斗力，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踢歪炮口，原来瞄准四人的炮弹在别处炸开，又放倒了几人。下一刻，四肢修长而优雅的奉天伴随不疾不徐的回身动作，徒手扣住攻击者的脖子重重一掐，就听咯嚓地一声脆响，那人便歪着脖子不动了，紧接着被奉天随手丢出，撞倒几个伺机攻击的人。倒地不起的人甚至来不及捡回武器，只见右耳一阵劲风袭来，未及反应，耳边又听到断骨的魔音，眼画面180°扭转，眼前仅剩下那张冷若冰霜的的脸，甚至没有分到一个眼神，就陷入无边黑暗。
　　
　　“哇！”眼见同伴被无情地杀死，有人弃械投降，但跑出一断距离后却被流弹击中，是一枚炮弹，轰一声，仅剩上半截的人仍旧不屈不挠地往前爬行。
　　
　　奉天并不追赶无意攻击的人，只确认前路没有问题，便招呼后面的人跟上。
　　
　　旁边又有人持械靠近，处于戒备状态的四人准备攻击，但见那几个人神色慌张，竟然有老有少，似乎不是什么坏蛋，何聪不禁‘咦’了一声。
　　
　　“是武装平民，大概也在逃命。”居士指着地上一具尸体上臂章，说：“这些人都有特定标志，一路上，我们至少遇到十三个不同势力的人，大混战。”
　　
　　听说是平民，何聪不攻击，果然也没有受到攻击。
　　
　　奉天只看一眼，单字：“走。”
　　
　　几人继续移动，各势力的人已经杀红了眼，只要不是自己人就格杀勿论，途中又增加不少尸骸铺路。
　　
　　何聪只管带着金星逃，耳边传来居士轻轻的叹息，便回头一看，刚才那几个平民竟然跟在后头，而且不只他们，还有更多陌生的……平民，原来的四人小队这下子变成了武装平民大队。
　　
　　“咦？”何聪惊诧，打量这支凑足了老弱病残的小队伍，真是引人注目极了。
　　
　　居士耸肩：“他们是借我们开路吧，只有大家一起逃了。”
　　
　　前方的奉天也停下来打量小队，那些人看见他们停下来，果然也不动了，还能握枪的人都把指关节掐得发白，就怕这颇具实力的四人小组会把他们这些累赘解决掉再前进。
　　
　　紧张气氛笼罩，何聪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便乘机松动握住枪柄的指节筋骨，慢条斯理地问奉天：“是杀还是放？”
　　
　　相处已有一段时间，奉天不再从字面上读解‘伪饲主’的意思，知道这是嘲讽，便转过脸继续前进，只丢下一句话：“真是累赘。”
　　
　　“呵呵。”居士低笑：“互相帮助吧，他们也自保能力。”
　　
　　事实也只能这样，小队逐渐茁壮，脚步声虽混乱，却丰富而有力，令人心中踏实不少。那些武装的平民并非软弱无能的难民，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他们自然有别于普通人的能耐，何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