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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花底+番外 by 偷眼霜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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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白猫喵了一声,抖抖耳朵,在他怀里蜷得更紧。
容成道:“猫嗓子里咕噜作响才是开心对么,你许久都不出声。”一面将它抱起来,凑过去亲了亲鼻尖,道,“睡吧,明日我外出有些事情。”
又过了些日子,一日苗螭玉来寻哥哥,笑嘻嘻道:“哥,终于给我偷偷听到啦。你猜他们这些日子究竟在找什么?”
苗濯玉心中早已明了七八分,此时道:“茅山玉印?”
苗螭玉挠了挠头,道:“你早就知道了么?他们说话时候只说是玉印,倒不知是不是茅山那块。哥,容成大人找那个做什么?”
苗濯玉转头看着庭院之外,淡淡道:“我不知道。”
自那日小宴过后,容成忽然忙碌起来,整日在外奔波来去,有时夜里也不回来。回来时候,必定是疲累之极的神色。苗濯玉终于忍耐不住,问他在做什么,容成也不答话,只笑着在他额上轻轻吻一下。
一天深夜,容成从外面回来,他悄无声息地解了衣裳,撩起帐子正要上床,却见苗濯玉正瞧着自己。容成微微一怔,笑道:“怎地还没睡?”
苗濯玉道:“我想出去玩几日,散散心。”
容成在他身边躺下,柔声道:“不许。你几百年都乖乖待在小昆仑山上,怎地忽然想要去散心?”一面侧过身来,温存缠绵地吻他脖颈。
苗濯玉仰着颈子任他亲昵,道:“正是几百年都在这里,才想去别处玩玩。”猫儿最喜给人摩挲下巴,此时觉得容成温热的嘴唇在颈项处流连不去,身体不由得一阵阵酥软。容成熟稔地拨开他身上那件宽松的衫子,手指在他胸膛上滑来滑去,捉住右边乳尖轻轻拨弄,低声道:“这几日觉得痛没有?”
苗濯玉摇了摇头,道:“没有。”他被容成抚弄得情动,也伸手去解他衣裳。容成将他的手捉住了,低声笑道:“我不用,这几日在外面累得很。”一面将苗濯玉的手覆在他自己的分身上,一起握住了缓缓搓弄。两人相好百年之久,容成对他的身体熟悉之极,片刻便弄得他泄了出来。
容成道:“累么?”
苗濯玉看着床帐,失神地点了点头。
容成亲亲他脸颊,道:“那便睡吧。乖乖在这里待着,我不放心你出去。”
苗濯玉缓了一会儿,将脸埋进他肩膀里,闷声道:“你从前说过,再也不找那玉印了。”
容成顿了顿,道:“是谁告诉你的?”
苗濯玉道:“谁告诉我又有什么干系?”
容成微微叹一口气,道:“不错,我确是在找玉印。阿玉,如今我寻此物是不得不然,等这事了结,自然会同你说明白。”
苗濯玉默然半晌,点了点头。
第二日醒来时候,容成已不在身边,苗濯玉恹恹穿了衣裳下床,看看外面日头正好,便想出去晒太阳,开了房门时,却再也不能迈出一步。他伸手探查,竟是容成为了阻他外出,在卧房之外下了法咒。
小昆仑山是容成的地盘,他二人法力高下又是天差地远,苗濯玉也不白费心思破这法咒,一言不发随便拣一张椅子坐了。他昨夜说要外出散心,只有三分认真的意思在内,容成许诺说事毕之后必定给他一个交代,也便不再挂心。一夜之后却被容成囚禁起来,心中不由得疑窦丛生。
正思量时候,狸花猫在庭前摆了摆尾巴,道:“哥,出来晒太阳。”
苗濯玉望着它,道:“我出不来。”
狸花猫奇道:“怎么了?”
苗濯玉道:“容成用法咒将我困住了。”
狸花猫眨了眨圆眼睛,道:“那我陪你玩。”一面踏进卧房来,停在苗濯玉身前,举起一只前爪。苗濯玉想了一想,左右无事,也变回原形,举起爪子同它玩闹。
萍翳过来时候,便见到两只猫面对面蹲坐在容成卧房里,将爪子对在一处,一下一下地轻轻互挠,时不时换一只爪子再挠。当下目瞪口呆道:“你们在做什么?”
狸花猫道:“玩。”
萍翳道:“……这个有什么好玩?”
狸花猫懒得回头,不屑道:“你这只鸟自然不明白。”
萍翳喃喃道:“我果真不明白,平日只见小猫这样玩,为何活了上百年的猫也是一样。”
狸花猫道:“你来做什么?”
萍翳道:“容成大人要我来看着濯玉。”
糯米白猫停下动作,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萍翳道:“他说你昨夜想逃离小昆仑山,给他捉回来了,要我在这里牢牢看着你,别让你再次逃了。”
狸花猫奇道:“哥,你要走?”
糯米白猫摇了摇头,道:“想一想罢了。”
狸花猫道:“你什么时候走,我陪你!”一面跳起来转了个身,向萍翳道,“我哥要去哪里便去哪里,容成他凭什么关我哥!”
萍翳笑了笑,还未开口,忽听糯米白猫道:“他到哪里去了?”
萍翳顿了一顿,道:“东海。”
容成再次回来时候,已是月余之后的夜里。他进了房来,见苗濯玉仍未就寝,柔声招呼道:“阿玉。”语声里却满是疲惫之意。
苗濯玉坐在床上翻看手中书卷,见他进来,也不抬头,更不答话。
容成笑道:“怎么不理我?”
苗濯玉将那书册放下了,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出去。”
容成在床边坐下,伸手抚‘摸他头发,道:“你答应不离开六术宫,我立刻便撤掉法阵。”
苗濯玉侧过头盯着他,道:“我要到外面散心,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两人挨得近了,他这才瞧见容成眼里血丝隐隐,神色也十分劳倦。
容成耐着性子道:“也罢,你一定要去,我便带你一起去寻那玉印。”
苗濯玉道:“我不去。”
容成多日在外奔波,本已十分疲倦,谁想苗濯玉一贯柔顺,此时却闹起别扭来。他一时怒火上炽,想一想却又强忍下去,道:“不去最好,你在小昆仑山好好待着。还有几日这事便有结果了,到时……”
苗濯玉打断他道:“我不想在这里,也不想去寻什么印。”
容成忍耐不住,脸色已沉了下来,道:“你闹什么?”
苗濯玉见他为了那东海太子日夜奔忙惦念,却来说自己胡闹,心中一阵气恼委屈,转过头去,扬着颈子道:“我闲着无聊,自然想出去走走。”
容成道:“不必说了,明日我带你出去。”
苗濯玉咬牙道:“不去!”
容成再也压不住心头一股郁火,劈手抓住苗濯玉衣裳将他拖到自己眼前,狠狠地道:“你不去?若找不到那玉印,你道自己还有几日好活?”
苗濯玉睁大了眼睛看他,脸色顿时苍白,却抿紧了嘴唇一语不发,手指藏在袖子里微微发抖。
容成随即将他松开了,起身道:“明日我带你出去。”说罢拂袖而去。
十一,春水隔山
半夜时候,有人急急叩门,苗濯玉半晌开了房门,来人却是维朱。维朱满脸兴奋,夜色昏暗,也没瞧出苗濯玉脸色黯淡,问道:“容成大人在么?”
苗濯玉道:“不在。”
维朱摸了摸头,道:“施留说容成大人今日回来,还没到么?那明日也该到了。”一面将手里的布包递给苗濯玉,“容成大人若是到了,必定会来见你,你将此物交给容成大人便是。我见他没这样方便。”
那物入手沉甸甸的,似是方形,隔了一层布料也觉得出温润悠远之意。苗濯玉只觉得一颗心向下重重一坠,问道:“这是什么?”
维朱转过身正要走,又扭回头道:“是容成大人这几日所寻的玉印,神荼郁垒两位星君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下界寻到。半夜吵醒你当真对不住,快些回去歇息吧。”
苗濯玉道了句“无妨”便关了房门,将那布包打开,只见内中是一方古玉,厚重直朴,清气凛冽,上刻“阳平治都功印”六字,却是天师印,并非茅山玉印。但这两方玉印与传国玉玺均为荆山卞和玉所制,若寻不到那茅山印,想来情急之下代用也并无不可。
苗濯玉默然看了这印半晌,忽然起身从一旁小柜中取出一只布囊,连同那天师印一同放入衣袋,开门走出去,竟然轻轻巧巧地从那法阵中穿了过去。
白乌鸦原本蹲在檐头打盹,见苗濯玉出了房门,不由得呆了一下,化出人形落在他身前,道:“濯玉,你……你出来了?”
苗濯玉道:“我从前为了好玩,收了些声色草籽在卧房里。这草籽佩在身上可藏匿气息,自然便出来了。”
萍翳道:“你……你要做什么?”
苗濯玉道:“他心中始终惦记那东海太子,我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
萍翳奇道:“怎会?你同星君大人这样久了。”
苗濯玉淡淡地道:“他要我去那玉印,若找不到,便杀了我。”
萍翳又是一呆,重复道:“怎么会?”想了一想,劝解道,“方才维朱不是说道玉印寻到了么?隔了这许多年,我猜容成大人不过是只想放出那太子罢了,并无他意。”
苗濯玉默然半晌,他在容成身边虽有百年,神仙寿数无穷,百年也并不算太久,原本盼望萍翳说出“决非你想的那样,容成大人寻这印另有他用,与那太子无干”,却终于失望。隔了一会儿,又道:“容成识得那太子,有多久了?”
萍翳道:“这个不太记得,想来总有六七百年了。”
苗濯玉不再做声,百年朝夕相伴,却终究抵不过七百年的相思。
罢了,当年若不是被容成捡回来,早就冻死饿死在那小镇上,如今再怎样,只怕在他心中也不过只是野猫,连仙禽瑞兽都比不过,何况是翱翔九天、掌控四海的龙族,更没有与白虎星君并肩的资格。
连当初那伤了自己的妖物都说,你不过是只小猫罢了。
苗濯玉在庭前立了半晌,忽然笑了一笑,道:“他要救那条龙,我偏偏不让他如愿。”
萍翳一怔,道:“你要做什么?”话音刚落,便见苗濯玉右手结印迎面拍来,当即昏迷过去,顺着房门慢慢坐倒在地。
容成夜里离开卧房,在兵器房里睡了一夜,他心中有气,却仍惦记着苗濯玉,睡得不甚安稳,清晨似睡似醒时候,听得房外有人踱来踱去,便道:“施留,有事便进来。”
施留推门进来,行了一礼,道:“星君大人,昨日深夜郁垒大人命人将寻到的天师印送到了六术宫,维朱寻不到大人,便将玉印交给了濯玉,如今萍翳昏在卧房之外,濯玉同那玉印都不见了。”他说得急迫,却仍是有条不紊。
容成听到“天师印”三字时,脸上喜色展动,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最终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简洁道:“找。”
苗濯玉并没施用隐匿之术,找起来并不为难,他也并没走多远,是在不远处的昆仑山中。容成落下地来,看着苗濯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苗濯玉也不回头,看着眼前的水流道:“散心。”
容成道:“你闹什么?”
苗濯玉缓缓转过身来看他,道:“我看你这张脸看厌了,不想再看,所以才逃出来。”
容成压不住心头怒火,扬手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道:“玉印在哪里?”
苗濯玉扭过头,慢慢吐了一口血水,指着那道羽毛也漂浮不起的弱水道:“被我丢在里面了。”
容成也不多说,几步迈入水中,当即沉入下去。苗濯玉望着他沉没之处,身形微微一晃,脸上终是掠过一丝凄凉之意。
过了半晌,容成踏出水面,衣衫头发居然半点未湿。他大步走到苗濯玉面前,冷然道:“没在里面。你藏在哪里了?”
苗濯玉扬起头来看他,嘲笑道:“就在水里,你没本事找到罢了。”
容成勉强压了压火气,道:“你不想看我,要去看谁?”
苗濯玉转脸看向别处,道:“我弟弟。”
容成道:“别胡闹。”
苗濯玉冷笑道:“胡闹?这怎么是胡闹?你是白虎星君,我是一只猫,我和螭玉才是一样的,本来就是天……”
他话没说完,容成再也听不下去,劈手将他抓住拖到身边,一团白云掠过,弱水之旁已不见人影。
当夜神荼来访,听容成讲了前事,只道:“罢了,吵几句嘴而已,你怎地当真动火?天师印不见了便罢,常仪托我送了传国玉玺过来,也是一样。”
苗濯玉被捉回来后又关进卧房,这次却不单单是法咒,一条不足一丈的锁链扣住他双手,另一端渐渐没入虚空,也不知钉在哪里。狸花猫从窗子里悄悄跳进来,焦急道:“哥,你同容成大人怎么了?”
容成端了药碗进来时,便见苗濯玉倚床坐着,轻轻抚‘摸膝上的狸花猫。容成不信他真的喜欢自己弟弟,此时却也懒得多问,将狸花猫拎起来丢了出去,手上不由得用了三分真力,只听狸花猫喵的惨叫一声,声音极是凄厉。
苗濯玉脸色一变,扑到窗前叫道:“螭玉!螭玉你怎样?”
外面却没了声息。
容成将药碗递到他面前,道:“喝了。”
苗濯玉转身看他半晌,抬手接过药碗,手腕一翻便将汤药倒了下去。容成见机却快,袍袖一卷,将那碗药一滴不洒地拿回手中,当下也不再多费口舌,将苗濯玉按在窗边,捏开他的嘴硬灌下去。
一碗药灌下去一半,洒了一半。苗濯玉给他呛得眼泪直流,半仰在窗台上微微喘息,泪水从白玉般的脸庞上划过去,滴在略微散乱的衣衫上。容成看了他一会儿,随手将药碗丢掉,转身走了。
第二日再来时候,便见苗濯玉在窗边抱膝坐着,怔怔地看着外面。容成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远处那白玉栏杆上血痕宛然,正是他将狸花猫摔出去的地方。
苗濯玉凄然道:“你放了我,我要去瞧瞧螭玉。”
容成沉默一会儿,道:“你不逃,我就放了你。”
苗濯玉黯然道:“我不逃,你放开我。”
容成将他手上锁链解开,终于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一下,道:“你回来时候到兵器房找我,我有些事情同你说。”
苗濯玉一声不响地出了门,容成微微叹一口气,在房里坐了一会儿,便往兵器房去。刚刚进门,便听侍从禀告,玄武星君来访。容成还未令人请他进来,便见常仪已到了面前,步履匆匆,神色急切,全不似平时那般稳重淡泊。
容成奇道:“怎么了?我还未谢你相助寻到传国玉玺。”
常仪深深吸一口气,道:“容成,这一百一十年之内,你见过我不曾?”
容成愈发奇怪,道:“见过。出了什么事?”
常仪顾不得答他,又问道:“我说过什么古怪的话?”
容成顿时便想起苗濯玉,道:“百年之前你曾说我中了妖物咒法,若是百日之内见到从未谋面之人,便会一世倾心爱慕。”
常仪道:“你……你信了没有?”顿了一顿,随即又问道,“那个苗濯玉……你便是因为这个喜欢他的?”
容成忽地警觉,道,“你为什么说这个?”
常仪长长叹了口气,道:“有件事一直没同你们说过。玄武龟蛇同体,形体只有一具,魂魄却有两副。‘他’千年也未必醒来一次,醒来也不过数日,这一次虚宿有变,‘他’一醒便是一百一十年,却不知同你们乱说了些什么。想来‘他’自有分寸,大祸不会闯下,只不知又恶作剧了些什么。”
容成看了他半晌,一语不发。
常仪被他看得发毛,道:“怎么?”
容成闭上了眼,一手按在额头上缓缓抚‘摸,道:“没什么。”
常仪叹了口气,道:“无事便好。若是‘他’惹出什么麻烦事,你派人告诉我,我定当尽力。”言罢起身告辞。
萍翳瞧着常仪的背影,吐了口气,悄声道:“玄武星君瞧我的眼神总算是正常了。”
当日心中挣扎许久,终于认命,却原来是为了一句戏言。容成摇了摇头,他与苗濯玉倾心相伴已有百年,究竟是因何而起,多想却也无益。他送走常仪,在兵器房里等了许久,始终不见苗濯玉过来,召人来问,那侍从却说道苗濯玉早些时候便来了,见玄武大人在内,在门边站了站便离开了。
容成心中一凛,不知常仪所言被苗濯玉听去多少,虽不知他这几日在折腾些什么,但总归不免多想。当下匆匆赶到卧房,果然不见苗濯玉踪影,又去苗螭玉房中寻找,却连那小猫一并不见,他运起法术寻找,却毫无所感。
容成慢慢吐了口气,道:“来人,去找。”
幸好他离去之前已服了玉玺之精,旧伤不会如从前那般容易发作。这一口气赌得久了,慢慢消散,或许自己也便回来了。
转眼已是春季,院中苗濯玉种下的那棵酒树已长得十分繁盛。这树形态极似石榴,花开之时,采了花汁封在坛中,在地里埋几日便成美酒,从前苗濯玉年年都这般替容成酿酒。容成一身风尘从外面回来,从树下挖出一只小小酒坛,坐在栏杆旁自斟自饮了几杯,望着那酒树若有所思。
维朱进了院子,挠挠头道:“容成大人,这些日子仍是觉不到濯玉的气息。”
容成将杯子放下,缓缓说道:“不错,他身上有我一半星魂,若是施了隐匿之术,诸天星宿,没一人能找得到他。
维朱道:“那可难办。”
容成道:“半点消息也没有么。”
维朱无奈点头,道:“只有螭玉的消息。”
容成摇了摇头,想了一想,却又道:“那小猫跑哪里胡闹了?”
维朱道:“他下界之后一直在茅山附近,开了一家鱼汤店,生意倒是挺不错。”
容成道:“他在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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