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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别过头去，慌忙地用手擦掉眼泪——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因为别人一句话竟然哭了？
　　
　　可是，眼泪却是越落越急，仿佛是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的委屈和难过找到了发泄的缺口，怎么也止不住。
　　
　　一方纸巾递到我面前，我泪眼朦胧望过去，那人只是收敛了笑容平静的看着我，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唯独那擦拭我眼泪的手上的劲道，是那么轻缓温柔。
　　
　　最后，我跟着那人离开了酒吧。
　　
　　我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那人就坐在我旁边，伸手揽在我的肩膀上，柔声说：“要不你先去洗澡？”
　　
　　其实大脑已经没有办法做什么正常的反应出来，那人那样说，我就呆呆的应了一声，走进浴室。
　　
　　等到热水打在身上，因为身上带着的寒气而不由打了个哆嗦，我才后知后觉地缓过劲来。
　　
　　捂住眼睛，慢慢蹲到地上，任由淋浴劈头盖脸的浇上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喂，你没事吧？”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
　　
　　“……”
　　
　　“喂……怎么没有声音啊？再不出声我可要进来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的门锁拧转的声音。
　　
　　“我没事。”我赶紧站起身来，冲着门喊了一句。
　　
　　锁又退了回去。
　　
　　“没事就好……”那人声音带着微微安心的笑意，“你洗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晕倒了……”
　　
　　“……恩。”
　　
　　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过我了……关心我的情况，生怕出些什么状况来……
　　
　　我打开浴室门出去，那人就站在门口，对着我笑了笑：“空调我已经开好了，应该不太会冷的。”
　　
　　这口气，太像是情人间寻常的对话，我呐呐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人只是笑笑，绕过我走进浴室去，把门关上开始洗澡。
　　
　　我呆呆地坐在床边，直到那人裹着浴袍坐在我旁边，伸手揭开我身上唯一的遮挡物。
　　
　　我闭上眼。任由那人把我推到在床上。
　　
　　可是……
　　
　　当那人的吻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却是再也无法忍受。
　　
　　“够了！”我一把推开那人。
　　
　　“怎么啦？”那人讶异。
　　
　　“……对不起。”我轻轻地说道。
　　
　　悲哀、自嘲、无奈……很多种情绪同时在我心中涌现出来。
　　
　　怎么会这样？
　　
　　我居然没有办法忍受别人的触碰……
　　
　　我不敢不看那人的眼睛。明明是自己跟着他走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却做了缩头乌龟。
　　
　　沉默……
　　
　　半晌，那人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你还真是……有趣……”
　　
　　我惊讶。
　　
　　“算啦……”那人摊手，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谁让我不喜欢勉强呢。”
　　
　　“我……”我张张嘴。
　　
　　“哎，千万别说什么对不起啊，我最不兴听这几个字了。”那人见我开口，连忙阻止我。
　　
　　我笑了，说道：“谢谢你。”
　　
　　他摸摸鼻子，说道：“哎，你别对着我笑啊，我怕自己会后悔……到嘴的肉都没吃……”
　　
　　“算啦算啦，就当我难得好人一起。”那人说着，又扑到我身上来。
　　
　　“喂，你……”
　　
　　然而那人只是搂着我躺在床上，拉上被子盖好。
　　
　　“房钱都付了，不住就太亏了……”那人笑眯眯地说道，“我们纯睡觉总没有问题吧。”
　　
　　说道，挑起一侧的眉毛，露出一副“我都这样让步了，你就同意了吧”的表情来。
　　
　　“恩。”我点点头。
　　
　　“乖……睡觉吧。”那人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关上灯，睡觉了。
　　
　　那人还真这样睡着了。
　　
　　我无奈的笑了一声，慢慢的，也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床头压了一张纸条：因为要上班我就先走了，看你睡得熟就没有叫醒你。另外我叫了早餐，如果合你胃口的话就吃点吧。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呵……”我捂着脸低低笑起来，心里空荡得厉害。
　　




25

25、魂铃（八）　。。。　
　
　
　　到底有些失望，我一夜未归，陈立竟然是一点都不关心……
　　
　　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我一个礼拜都不回去，陈立是不是也不会发现？
　　
　　失望地回到家中，开门，却见陈立和潘祖儿一脸诧异得看着我，似乎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两人似乎本来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见我回家，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我看见潘祖儿眉头微微的皱起，眼神憎恶地看了我一眼；而陈立只是转过头不愿与我对视。
　　
　　我就那样站在门口，突然之间，感觉自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一瞬间，脑子里就闪过了很多事情。
　　
　　前尘往事一一闪过，心中突然就有了恨意。
　　
　　我恨，自己所有的坚持和付出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怎么？看见我回家很意外？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回这个家了？”我厉声说道，脸色一片冰冷。
　　
　　“不对……我说错了，你应该根本就没在意过我会不回这个家吧！”
　　
　　听到我这样说，陈力的脸色蓦地一白。他对着潘祖儿使了一个眼色，潘祖儿点点头，站起身来就要走。
　　
　　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潘祖儿的手臂，冷笑：“别走啊，正好今天难得大家都在，一起聊聊啊。”
　　
　　我手上用劲，恨不能就这样直接掐进她手臂里。
　　
　　潘祖儿吃痛，脸色一白，转过头委屈地看着陈立。
　　
　　陈立脸色变了变，过来掰开我的手，皱着眉，声音冷凝：“林凡，你一夜未归不说，现在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哈哈……原来你还知道我一夜未归的啊。”
　　
　　明明知道我一夜未归，却仍旧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也对……
　　
　　忙着沉溺在温柔乡怎么可能有时间来管我的事……
　　
　　“林凡……放手！”
　　
　　陈立见掰不开我的手，眉头渐渐皱起，声音愈发地冷。
　　
　　“我放手也行，不过我想和你……”我转头看向潘祖儿，“还有她好好谈谈。”
　　
　　“谈什么？”
　　
　　“你说我要谈什么？”我挑起眉挑衅地看着陈立，手上使劲。
　　
　　“痛！”潘祖儿呼痛，开始微微挣扎起来。
　　
　　潘祖儿到底是女人，怎么可能挣脱开。她挣扎了几下，末了，只能脸色发白的看向陈立求助。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要说什么？”陈立声音冷厉，面色渐渐凝起来。
　　
　　我知道他生气了。
　　
　　“谁走谁留，总该有个说法了吧。”我说道。
　　
　　陈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听懂了我的话。
　　
　　陈立轻轻叹口气，冷着的表情稍稍缓和下来：“我们明天谈，行吗？”
　　
　　“不行！”
　　
　　“今天不行……”
　　
　　“为什么，今天……哈哈，哈哈哈。”我明白过来，松开潘祖儿的手臂兀自大笑起来，“我怎么忘记了！今天是情人节啊，你们俩要去过甜蜜的二人世界，自然是没有时间理我，哈，哈哈哈……”
　　
　　我有些歇斯底里了。
　　
　　“你要发疯，我明天一定奉陪，今天不行。”见我这样，陈立刚刚有些缓和的脸又凝起来，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我非要今天呢？”我不依不饶。
　　
　　“林凡，你真是越来越不体谅人了。”陈立皱紧眉头。
　　
　　“你有什么值得我体谅的？”
　　
　　我刚说完，陈立就阴沉着脸把我拖到房里。
　　
　　他捏着我的下巴，用力大得似乎要将它捏碎。他用一种很烦躁的口气说道：“你他妈别一回来就发疯，谁招你惹你了，你找那人去，在这里乱发脾气算什么事儿？！”
　　
　　谁招我惹我了？
　　
　　是你！
　　
　　陈立，是你招我惹我了！
　　
　　“算了……”我隔开陈立的手，声音一下子疲倦下来，“你走吧，就当我是胡乱发疯好了。”
　　
　　陈立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真的没事？”陈立还是盯着我。
　　
　　“真的……”我抬头笑了一下。
　　
　　“林凡……你别这样……你知道我……”陈立语气软下来。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我说我没事了。你还是快点出去吧，她会着急的。”
　　
　　“林凡……”陈立还想说什么。
　　
　　“我都说了没事了你怎么还这么婆妈！”我不耐烦地打断，“都说了我是一时脑筋错位发疯了，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了。”我把他往外推，挥挥手，“走吧走吧，我不说再见了。”
　　
　　陈立被我推搡出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语不发走出去。
　　
　　我看着陈立的背影，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出现。
　　
　　天色渐渐暗下来，四下里都开始变得昏暗不明起来。冬天的光景，天暗得十分快。刚刚还能看清周围的情况，到了现在只能隐约的在夜色中辨别出轮廓。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从陈立和潘祖儿出门之后，我就一直维持了这个姿势没有换过。
　　
　　屋子里清清冷冷的。
　　
　　我慢慢闭上了眼——
　　
　　这个时候，应该是陈立和潘祖儿晚餐的时间了吧？他应该很高兴吧？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大半的时间只能呆在家里，真的在外面了也要偷偷摸摸怕被人发现。现在和女人在一起多好，可以正大光明的牵手、拥抱、甚至当街亲吻。不必担心有谁会来指指点点。
　　
　　我仔细竖起耳朵，四下里寂静无声，安静得可怕。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想起了一首歌——一直很安静。
　　
　　空荡的街景　想找个人放感情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
　　
　　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你说爱像云要自在漂浮在美丽我终于相信　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我悲哀地笑了笑，自己的情况和歌词里描述的情况真的快相差无几了。
　　
　　我原本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靠着曾经那些回忆过活……
　　
　　一直都在说服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只要能呆在陈立身边就好，只要能见到他就好……
　　
　　其实……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我只是想要我爱着的人，只爱着我一个人……这种要求很过分么？
　　
　　我慢慢睁开眼睛，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停在陈立房间的门上——自从潘祖儿搬进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踏进过那个房间。
　　
　　心中一动，等我回过神，我已经伸手打开了房门。
　　
　　面目全非……
　　
　　这个房间早已经不是记忆力的模样，原本茶色的床单被换成了艳丽的红色，几乎所有的摆设都被一一换过。
　　
　　我慢慢扯住一笑来。红色是我最讨厌的颜色，也是陈立最讨厌的颜色。如今，居然……
　　
　　悲凉漫上心头。
　　
　　我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
　　
　　屋子里空荡荡的，我的心也是空荡荡的。
　　
　　突然之间，我就觉得好累。
　　
　　那种疲倦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是真的累了……
　　
　　我感觉浑身冰冷，牙齿咯咯作响，就算是用尽浑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停止颤抖。
　　
　　往事种种一起向我涌过来——
　　
　　我想起上次我负气出走，深夜独自走在大街上，这个城市那么大，却容不下一颗真爱的心，找不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投靠。
　　
　　我想起上次那个女人亲昵地靠在陈立怀里，陈立神色平静眼神却难免柔软，而我坐在旁边，心如刀绞。
　　
　　我想起……
　　
　　脸上有什么滑下来，我抬手一摸。
　　
　　怔怔的看着指尖上的眼泪，自己竟然是又落泪了吗？
　　
　　只是这么想着，心中那种无力的疲惫感却更加重了。
　　
　　陈立，这眼泪因你而流，可是如今的你还值得我为你流泪吗？
　　
　　我就这样渐渐被你排除在外，眼睁睁看着一幕幕上演，却始终找不到可以插足的地方。
　　
　　忽然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支持这段感情了。
　　
　　这么累这么痛……我要怎么才能继续自己一个人无望悲哀地独角戏？
　　
　　我已经，没有力气强颜欢笑了。
　　
　　刚刚陈立出门，我告诉他我不说再见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见了。
　　
　　这段感情我苦苦支持到现在，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气力了。
　　
　　陈立，我是真的累了……
　　
　　所以，我不想再爱你了……
　　




26

26、魂铃（九）　。。。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情人节的夜晚，这个繁华的城市更加灯光璀璨，无论哪个地方，都在宣告着一个事情：天下的情人们啊，愿在这个属于你们的节日里快乐！
　　
　　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哪里都没有……
　　
　　我只身就离开了……等到真的要走了才发现，那个家里属于我的东西竟然是少的可怜。
　　
　　到处都能看到红艳艳的玫瑰，红到扎眼。
　　
　　我就这样走着，看不到未来，回不到过去。
　　
　　心中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情——我不会再回去了。
　　
　　然而，心里是迷茫的，空荡得厉害，也疼的厉害。
　　
　　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肩头被撞到，“对不起。”我微微低下头道歉，声音平平的一丝起伏也无，仿佛是没有灵魂。
　　
　　没有听到“没关系”……
　　
　　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闪过身子，继续往前没有目的地走着。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我回过头去，看到夜色中站立着的人，便是一怔。
　　
　　那是一双太过耀眼的绿眼睛，像是反射着浓重夜色的翡翠。是反射了周围迷离灯光的缘故吗，那双眼乍看起来有些眩晕。直到那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中的幽艳之色才减少了几分。
　　
　　“这位客人看起来闲来无事，要不要进敝店里随便看看？”清泉一样清冽的声音传来。
　　
　　“啊……不、不用了。”我摆手。
　　
　　“这个……”那人抬手指了指身后两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门，“是我开的小店，客人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坐坐吧。”说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
　　
　　那笑意，衬得那张陶瓷般精致的脸异常生动起来，居然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哦。”我呐呐地点点头。
　　
　　突然想起来自己是空身出来的，自然是身无分文，我局促地开口：“那个，我……”
　　
　　“只是进来坐坐，没有关系的。”那人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似地，开口打断我。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的真诚。
　　
　　“恩。”
　　
　　看见我局促地点头，那人眯眼笑起来。
　　
　　我抬头仔细看了看店门，恍然间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昏黄的灯光自雕花窗棂间投射出来，本应该是透明的玻璃，却更加像是层层浣过的白纱，白却不透亮。
　　
　　洋溢在大街小巷的情人节热闹的气氛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好像是来到了某个幽深的小巷，只有这家店静静的伫立在这里，古旧的木板上“墟”字的墨色已经干透，透出一些斑驳的味道。
　　
　　转身望去，蜿蜒曲折的小巷里满是落日的黄晕，浓重得化不开眼……
　　
　　“客人发什么呆呢？快点进来吧……”
　　
　　清冽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