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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
“华昀？”九渊侧过头去征求他的意见。　华昀点点头，随着九渊后退一步，道：“小仙告退。”
玉帝微微颔首。

华昀正随着九渊向外走去，一身着黑衣的艳丽男子从内殿走出，向着二人的背影唤道：“且慢。”
二人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那人。玉帝站在一旁无奈的笑笑：“温华，你这又是何意？”
温华笑意盈盈的望向着玉帝：“臣尚有几个问题想向华昀仙君确认，不知玉帝您能否应允？”
玉帝未答，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看向华昀：“这要看华昀仙君的意思了。若是华昀仙君不想，那么朕也无法强留。”
“那么华昀仙君意下如何？”温华挑衅似的看向华昀。
“温华元帅尽管说便是，我尚有他事，无法在此处逗留过久。”华昀道。

华昀不走，九渊自然也不会离开。安安静静的立于华昀身旁，沉默不言。
看到这一刺眼的场景，温华不自觉的笑了笑，低声道：“二位的感情真是令人嫉妒啊。”
“温华元帅。”不想去辩解什么，华昀已是有些不耐，“还请明说。”

温华悠悠踱步至华昀面前，轻声道：“执名昨夜本应是被白虎神君送回府中，但却不知为何会死在紫霄殿的后殿之中，今日我去后殿查看时，后殿之中却无一丝打斗的痕迹。而执名的内丹与元神双双被毁，其外衣上也沾染有淡淡的桃花香，颈骨粉碎，身上还有几处轻微的剑伤。”
华昀淡然道：“温华元帅告知于我这些细节，是何用意？”
“华昀仙君若是不想听，也可不必在意。”温华无辜的耸了耸肩，“你与我认识的那位着实太像，不论是样貌还是话语。”
华昀忽然笑了起来：“温华元帅的意思是——我便是杀死执名之人？”
“不仅如此——”温华道：“我更有理由怀疑，你便是当年的那位朱雀神君。”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足矣，就如同此事。除了玉帝，其余几人皆是一惊，他们还未想到温华会如此正大光明的将此事搬到台面上来。
“您太高看我了。”华昀轻轻摇头，“我上界不过几百日，还残去一魂一魄无法修炼法术，即便是玄武神君的法力再为不济，我又怎能有杀死他的力量呢？”
“残去一魂一魄？”　温华古怪道。
华昀微微颔首，“我不过是个凡人的身子，华青仙君将我从凡界带上天界之时曾给了我几颗丹药，方才保了我的命。我虽飞升天界不久，但也知晓，天界之人若是魂魄不全是无法活命的，与我这般凡人可是不同的。”

“是么。”温华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么执名身上所发现的剑伤全为‘镆铘’所致，这又当作何解释？”
“——而‘镆铘’认主，相信在座的诸位都不陌生罢。”

大殿之中瞬时间寂静了下来。几位上仙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出声。
“那又如何？”华昀冷寂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无一丝实际便笃定我是当年的那位朱雀神君，敢问温华元帅又是何居心？”
无人应声。
“不知是何种缘故，令温华元帅如此的恨我入骨？”华昀勾起笑容紧盯着温华的双眼，语气咄咄逼人。

二人的对峙让整个大殿气氛更加沉闷。落针可闻。
良久。

“抱歉。”温华忽而一笑，向后退了一步，垂下眼，“很抱歉误会了您。”
随即慢慢退回玉帝身旁。

华昀深深望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向着玉帝道了声告辞，便向外走去。
温华的事情弄得玉帝也很是尴尬，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说。九渊冷冷的看了一眼仍是似笑非笑的温华，转身随着华昀向外走去。

未到门前，异况突生。
华昀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闪，风尘仆仆的睿玉便出现在了华昀眼前，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

那几位上仙一看，不由的站起身来，震惊的喊了一句：“青龙神君？”
殿外也缓缓踱步进来一个男人，长发未束，左脸颊上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贪狼星君？！”　玉帝一看，眼前一亮，忙迎了上去，“二位神君总算回来了！”
睿玉没说话，只是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华昀。华昀被她盯的后背一阵冷汗，他看得出睿玉这是处在气头上，丝毫不敢轻举妄动。连站在一旁的九渊也被睿玉身上所带的腾腾杀气给震住了。

玉帝迎了上来，睿玉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贪狼星君只得走上前去，向着玉帝轻轻点头：“玉帝。”
“平安归来便好。朱雀神君与七杀星君可是十分关心二位。”玉帝笑眯眯的看的贪狼星君。
“多谢玉帝关心。”贪狼星君不会说那么多客套话，便直接问道，“不知玉帝可知朱雀神君与七杀星君现在何处，我与青龙神君已去过他们二人的宫殿，却无人在，而我们则有要事与之相商。”
“朕也并不知晓。”玉帝建议道，“二位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好好歇息一番。再做商议？”
贪狼星君摇了摇头，“多谢玉帝。不必了，我这就再去他出找寻他们二人。”

贪狼星君道了声告退，便又向外走去。走过睿玉身边时，停了下来，问道：“玉帝也不知，下一步去哪里？”
睿玉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来：“不去了。放出消息，让他们两个来找我。”　“那你现在……”贪狼星君诧异的看了看已是苦着一张脸的华昀。
“我觉得我现在很有必要与他谈谈。”睿玉指的是谁，他们也都清楚。
贪狼星君略带歉意的看向华昀与九渊：“她最近几日很是暴躁，我想拦也拦不住。”
九渊无奈道：“了解。”

睿玉偏过头去冷冷的横了一眼自作聪明的九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而后转头看着面前满是苦笑的华昀，笑了笑：“华昀仙君，跟我走一趟吧。”
温华不自觉的上前一步，一把黑色的长剑顷刻间就横在了温华面前。站在远处的睿玉朝他笑的不清不明的，“谁敢拦我就杀了谁呦。”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他们当然知道发火的女人惹不得，更何况是睿玉现在这种满身杀气的。触了她的逆鳞她更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
睿玉抓起华昀就走，走至门前回首向着众人一笑：“回见。”　

待到睿玉与华昀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时，众人才回过神来。
执岸的嘴角抽了抽，看向贪狼星君：“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近百日来发生的事情颇多。”贪狼星君望着众人向他投来的疑惑的眼神，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第31章　第三十一只小凤凰
睿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华昀心中清楚的很。她生气发脾气的时候砸坏的东西也不在少数，不过等上几个时辰睿玉气消了自然也就好了。但是这一次，睿玉凭空起了这么大的怒火却让华昀有些摸不着头脑。
华昀跟在睿玉身后向着青龙府走去，几次小心翼翼探头到她面前，睿玉都别过脸去不想看他。几次三番过后，华昀也满是无奈。若是睿玉不想看见他，离得远远的就行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把他拎到她自己的面前再闭眼不看呢。这不是作呢么。
华昀也不知道睿玉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一路上沉默不言，这让充满好奇心的华昀心里跟猫抓的一样。华昀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睿玉自从见了他以后就没给一个好脸色，这让华昀仅剩的耐心也都磨灭殆尽。

华昀干脆走到了睿玉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低下头来有些局促的看着睿玉。
“师姐……”
睿玉抬头看他一眼，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华昀坚持不懈，长腿一迈再次挡住了睿玉的去路。
“师姐……我可是何处得罪你了？”
睿玉站着不动了，怀中抱着剑，抬头一脸冷笑的看着华昀：“终于承认了？”

“姑奶奶……”
“你叫我什么？”
“……师姐。”华昀单手撑在额头上，拧了拧紧皱的眉心，“我从未想要瞒你。我上界先找过了师父后，从师父那里听说青龙府有大喜之事，我便匆忙赶了过去想要找你，却没料到你那日并未在府中，反倒是遇见了……罢了，不提他了。我上界之后即便仍是这副模样也不能再原本的身份，温华那群人有多想要置我于死地，你也是清楚。因此我才换了个名字才来找你，至少看到这个名字师姐你应当全部都会明了。只是因那日你我的错过，才成了今日这副局面。我若是连你也不信了，我又怎会冒失的上了天界。”

睿玉准备好的一番话被华昀噎了回去，本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现在却也说不出口。的确，当在听说华昀这个名字之后，她便急匆匆的去师父那处寻找，却发现华昀早已不在。本想去天帝那里要人的时候却又意外的收到了玉帝的命令，这次赶回天界后，她一刻都不敢在府中停留，这才直接来寻了华昀。
在几千年前，华昀还是个幼童时，便被一神秘人丢去了华青仙君的殿前。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凤煜，他没有名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能完全依赖于华青仙君。华青仙君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并且收为了自己的第三个徒弟。再看他的原形本是只火凤凰，便赐他名与姓。方才便有了如今的华昀。

睿玉压了压心中的怒火，问道：“那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九渊，你们现在居然会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华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睿玉的表情，苦笑连连：“意外。均是意外……”
本来压下去的怒火“腾”一下子又窜了起来，睿玉讥俏道：“意外？一个意外温华能把你元神给打没了？一个意外能把你内丹弄没了？上天界之前还发誓跟九渊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呢？不把这事儿给我说清楚，咱们没完。”

华昀愣了。温华那段事情是在玄天狱中发生的，除了温华自己与玄天狱中的那几位大魔头应当是没人知晓的。温华对他也是恨之入骨，虽说他一直没搞清楚这是为何，他自以为他在私底下应当是没有招惹过温华的，但是温华在玄天狱中取了他的内丹把他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最后还是靠着玄天狱中那位领主的法力的支撑才勉强活了下来。这也是他上了天界之后，恨不得将温华剥皮抽筋的原因。只是碍于玉帝的面子，他才一直迟迟没有动手。但是这不应该啊，睿玉怎会知晓这段事情？

睿玉也意识到刚刚自己是有些凶了，又瞥了一眼呆愣着的华昀，别过脸去，放低了声音：“我去了魔界。”
“我见到了玄天狱中曾封印着魔君之一——月姬，她将你在玄天狱中的一切都源源本本的告诉了我。”
低沉的语调之中满是沉重与疲惫。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会经受那么多的折磨。”

华昀目瞪口呆的看着神色哀戚的睿玉，“……都过去了。”
那一段历史，同样也是华昀心中不能提及的过往。暗无天日的玄天狱，被温华重伤之后取走了他的内丹。魔气入体，与体内仅剩的几丝仙力做着抗争，两方剧烈的碰撞让他体内的段段经脉破碎，元神受到重创。如若不是那位神秘的领主出手救了他，只怕他的魂魄早已归于天地。

睿玉一直垂着头，华昀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正想再去安慰安慰她时，却见睿玉一抬头，一把拽住华昀的衣袖向前走去，语气又恢复了活力：“少给我叽歪。这事儿没完，回青龙府咱们慢慢谈，我顺便还有一个惊喜礼物要送给你。”
“……”睿玉变脸变得极快，华昀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话道：“……什么？”
“不要问我。”睿玉头也不抬的道，“自己去看。”


二人一同来到了青龙府。一进府便看到睿青正在逗一只被五花大绑着的青鸟。
睿玉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瞥了一眼，就径直向着后院自己的寝殿走去。华昀定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半晌追了上去，问道：“那只青鸟看着好生眼熟……”
睿玉点点头：“对，没错。那只就是当年你的身旁的那只信使。”
华昀问：“那怎会在此？”

“这哥们能化人了。结果勾搭凤绮的时候没把握好时间去，正巧让我弟撞上了，我弟闹着非要去找他的红粉知己们，凤绮怒不可遏就直接绑了送给我弟玩了。”睿玉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华昀又道：“凤绮就不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担心睿青被那只青鸟勾搭走么？”睿玉扭过头来看他一眼，又扭了回去，“遇到凤绮之前，我弟的性取向都是女人。”
华昀愣了愣，随即一笑，“凤绮对睿青倒是看的紧。”
“不要显的你很大度一样。”睿玉道，“如果你看到你喜欢的人和别人站在一起，你心里会好受么？”
华昀淡淡回答道：“我并不知晓。”

睿玉眉头一跳，“你这是几个意思？”
华昀道：“我又不懂何为喜欢，何为爱。”
睿玉不解：“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们一样都修得是有情道，没想到你居然和九渊一样修的是无情道？你修无情道也就算了，那你居然还娶了凤萱，祸害人家小姑娘！”
一提及凤萱，华昀就有些压抑不住汹涌而出的回忆。
“不，我的确与你们一般，同为有情道。”华昀的喉结滚了滚，闭上了眼，声音沙哑的可怕，“娶凤萱是族长所言繁衍子嗣。但我却无法感受到你们所谓的七情六欲。”

睿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那么我与师父对于你来说算是什么？”
“是信任。”华昀缓缓睁开了眼，“与依靠。”
沉默再次成了主旋律。

睿玉仿佛是第一天才真正认识这个小师弟，他行为乖张、肆意妄为，他性格高傲、目中无人。他从不将任何一个敌手放在眼里，能够让他真真正正尊敬的，也只有师父一人。第一次上战场时，他们师兄妹三人还都是未成熟的孩子，当各自斩杀了第一只魔物时，睿玉直接扶着胃蹲了下去，她师兄虽说好些，却也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她身旁安慰着她。为此，她与她师兄下了战场后整整三天都是病恹恹的，神色萎靡不振，睿玉那段时间更是整夜都不敢入眠。也只有当年的华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随即拿起长剑继续斩杀敌人。睿玉曾以为，那个斩杀魔物丝毫不眨眼的小师弟只是把一切的情绪都隐藏在心中不愿多说，却从没想到华昀作为一个修有情道者会感受不到七情六欲的存在。
那该是怎样的悲哀。

“怪不得……许多人与你交情那么好，你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睿玉低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心酸，“算了，你我进来吧。”

睿玉的房间已在眼前，门前有一小仙娥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睿玉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小仙娥的肩，说道：“你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那小仙娥正专心致志的摆弄的手中的玩意儿，冷不丁的被睿玉一拍吓得惊呼了一声。定了定神，方才看清自己眼前的是睿玉，随即喜笑颜开：“是您回来了啊，睿青少爷与朱雀神君都要急疯了。”

“是么？”睿玉笑了笑，“急疯了我弟弟还能如此悠闲的在外殿逗鸟玩？”
那小仙娥掩唇轻笑，柔柔的道：“朱雀神君好不易才寻了个物件给睿青少爷当消遣，不然睿青少爷可是收不住心呢。您就莫要怪罪睿青少爷了。”

“算了……”睿玉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去前殿交代一声睿青别把那只鸟给弄死了。如果朱雀神君、七杀星君与贪狼星君都来了，那就让他们到前厅先聊，记着别让睿青搀和进去。”
“是。”小仙娥福了福身子，又柔声问道：“昨日睿青少爷下了界为您带了些蜜饯、糕点这样的小零子儿，您需要尝尝么。”
“不用了，你们拿去分了吧。”睿玉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睿青那里还有蜜饯，也都拿回来你们分了。千万别让他吃蜜饯，省的再生那么多的病出来。”
“您对我们可真是好。”
“光忍一个睿青都够你们受的了，不好好拉拢拉拢你们万一跟别人跑了，以后青龙府谁来打理？”
“您可真会说笑。”小仙娥向着睿玉又是甜甜一笑，“那小仙就不打扰二位大人了，小仙告退。”
睿玉摆摆手：“去吧。”

小仙娥得到首肯这才向外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重重桃花树影之中。
睿玉的房间被建造在青龙府这片桃花林后。桃花林中包含重重五行八卦的机关，稍错一步，便会被困在其中。幸好此处华昀来过不下数百遍，又加上睿玉在前引路这才没闹出来迷路的笑话。

睿玉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才将房门完全打开。
华昀见她这么小心，打趣道：“是金屋藏娇？”
闻言，睿玉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进来看看藏的是谁啊。”语气不善。

头一次见睿玉这么严肃，华昀也是有些好奇，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跟在睿玉身后走了进去。
睿玉站在离床前三步远的地方就不动了，她笃定华昀已经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只是喃喃的问道：“像么。”

像么。
两个字毫无预警的在脑海中炸裂开来，一波一波回忆的冲击险些令华昀站不住。华昀素来都是处变不惊的人，应付各种场合游刃有余，却终究是栽在了这儿。
女子巧笑嫣然，顾盼生辉。即便无情，却仍将多少年相伴的记忆刻在了心底最深处。
“凤萱……”
华昀皱起了眉，始终不愿再去回忆。想不到那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