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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王川也放下了心中最后一点顾虑。自从昨日起，他们两人间一直存在的那层薄膜便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也说不出来是谁先改变的，只知道两人现在也会像他人一般正常关心对方了。
　　回归正题。到现在为止，他们两人已经走了有大半天了。一路过来，脚下踩的几乎全都是崎岖不平的山石，很难行。但好在，他们周围的障碍正在一点一点减少——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进去吧。”王川叫上御城，向城门内走去。后者这才停止了仰望城墙上牌匾的动作，在守门人的催促下走进了城。
　　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安全便有了保障。
　　御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这些天来，他几乎都在奔波，甚至是拿命在拼。虽然王川不提，他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对未知敌人的紧张。这样下来，即便他们身体上撑得住，心理也时时刻刻在紧绷着，着实累人。在御城看来，这就是一个心理缓冲的过程。
　　很可惜，王川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么一个过程。
　　“走，去竞技场。”
　　“什么？”
　　王川谅他听不懂，重复了一遍，“竞技场。”
　　御城听着名字，心中“咯噔”一下，“那是什么地方？”
　　王川使劲拉着他向前走，“先走了再说。”
　　御城被他拽着，眼睛瞄到周围人行的方向，大多都是与他们一个方向的；心中也多少有几分了然。
　　路上，王川也开始讲解一些关于竞技场的规则——回到现世后，御城脑中的系统也自然而然的消失了，王川便自觉担负起了这项工作。
　　“简单地说，‘竞技场’就是一个在杀人违法的世界中合法杀人的地方。”王川解释道，“这的确是个磨练身手的好地方。”
　　说着，他们也走到了。
　　御城望着眼前的高大建筑，心中的惊骇掩饰不住，尽数呈现在了脸上。这件事就是神一般地再现了古代的精妙建筑！
　　书籍上的图片被呈现到了真实世界中，仍谁都会惊叹。
　　这明显就是“圆形竞技场”！
　　王川见他如此模样，伸手捏住他的脸　，“不过是个建筑而已，把你那表情收收。”
　　“不，这是艺术。”御城一脸严肃地说。
　　王川险些笑出声来，出口嘲讽道，“你就是个分配员，你懂这些？”他本意是想让御城快点收回心，却拿想到一不小心说漏了口。这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御城禁不住联想到那个罪魁祸首，曾经在祭司家中出现的黑衣人。顿时，看向王川的目光中多了怀疑的意味。
　　王川在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这会他是逃不掉了，只能说道，“等一会儿再讨论这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说罢，自己率先走了上去。
　　御城心中虽然怀疑王川的目的，但这一次次历练中，对方也没想过加害于他，反倒是处处帮他。这么一比，目的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样想着，御城的心情也就好了不少，脚下生风。
　　王川正在门口等着御城，一见他跑上来，便将手中的两块牌子分出一块，扔给他，“收好了，丢了就还我‘一年’。”
　　御城连忙接住，倒也没问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
　　一进门，便有一个招待模样的男子凑上前来，“两位是来看比赛的，还是要上场？”
　　御城心安理得地将问题抛给了王川。
　　“我是来打擂，他观看。”
　　男子上下打量了王川一番，似乎在估算着他赢的可能性。王川瞥了他一眼，颔首道，“你在前面带路。”又回头对御城说道，“你好好看着，明天就轮到你了。”
　　御城被他说得不得打起精神来应对。
　　王川很快便跟着招待的男子走远了，御城看着手中的牌子，再扫了扫周围的人海，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哪儿。
　　“喂，小子！”身后突然有人喝道，“别挡道！”
　　御城还没来得及让道，便被身后人一把推开，“慢得跟蜗牛一样！”
　　来人表情凶恶，一身的肌肉。御城都替他感到难受。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就在与御城以为那家伙的拳头即将招呼到自己身上时，大汉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凯尔　，注意你的行为。”
　　御城隐约觉得这声音十分的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思考的期间，一个身着深蓝色劲装的女子走到了他们的身前。
　　女子一头棕色长发，相貌虽是普通，身材却很不错。周围的男人几乎都将目光锁定到了她胸前的那一块儿。
　　不过女子倒是毫不介意，“凯尔，”她的身高差了凯尔不知多少，气势上却正好相反，“我可以把你的行为视为对我的挑衅。”
　　被称为“凯尔”的男人一头冷汗，急忙解释道：“洛克萨妮，你明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生怕这个魔女误会什么。
　　洛克萨妮挑起眉毛，“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又来到御城身边，“这可是我今天的贵客。”
　　御城被她环住手臂，动也不敢动。虽然洛克萨妮的身体并没有真正接触到他，但女子的靠近还是使他十分不习惯。
　　凯尔的脸色“唰”得白了。
　　“贵客？就那小子？”
　　“她看上男人了？”
　　“这只是幻觉而已……”
　　周围都炸开了锅，直到代表比赛开始的钟声响起，众人方才慢慢散去——这其中也包括腿软的凯尔。
　　当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洛克萨妮立马放开了御城的胳膊。她抬起头，对着御城甜甜一笑，“跟我来吧。”
　　御城被她笑得浑身一颤，转而想到上回那个装嫩的老妖精，这还哪敢调情，连忙拒绝：“算了，我还要等我朋友。”
　　洛克萨妮表情不变，“我可以和你一起等王川。”
　　“！”
　　御城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变了，他退后一步，缓缓拔出了刀。
　　只可惜，枪在回到现世的第一时间就被收走了，否则现在的胜算可能会更大。
　　洛克萨妮顿时无奈道，“哎呀，我可不是敌人呀。”她逼近几步，微眯起眼睛，“你是走，还是不走？”
　　御城二话没说，举起刀就向前挥去！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洛克萨妮有些生气了，“王川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朋友！”
　　御城一击未果，正寻找着第二次进攻的契机，听她这一番话，心中顿时有些迟疑：这女人真认识王川？
　　洛克萨妮急了，“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般死板的男人！”她在这空间中呆了有多久了？这里女人就是宝，即便是身手弱了些，可那些个“护花使者”也不会使她受了伤。这会为了王川，她没留下来一个人，却没想到着了御城的道。
　　“给你！”洛克萨妮无奈，甩出了王川的通讯仪。
　　还好事先留了一手。
　　御城接住空中飞来的通讯仪，心中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走到了洛克萨妮身边。
　　“哼。”
　　洛克萨妮的性子完全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御城跟着她走到了高层，进入了一个小房间，俗称“包厢”。
　　洛克萨妮一脸骄傲，“这儿的视野可好了，待会儿你可看仔细点了。”
　　御城没理他，因为从玻璃看下去时，王川就站在台上，正与另一人搏斗。
　　洛克萨妮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也没说什么。
　　御城看得很认真。王川的一招一式，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他都恨不得映到心底。
　　出拳，闪身，踢腿，横扫……
　　一招一式，都仿佛是被计划好的程序，完美至极。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失败品呢？
　　御城看向台下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疯狂，“这样的人，分明就是上帝的宠儿。”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自然而然就被洛克萨妮听取了。
　　“这还用你说，王川是最完美的。”
　　御城瞥了她一眼，“那你是他什么人？”
　　洛克萨妮挺了挺胸脯，似乎是在制造视觉盛宴，“他是我大哥！”
　　御城听着这痞气十足的话，完全想不到这会出自于一个这样一个人的嘴中，于是便生出了玩笑的心思，“我只知道他有个姐姐，怎么又多了个小妹？”
　　谁知洛克萨妮眼睛一瞪，瞬间便扑到了他的身上，“姐姐！你在哪里见过她？！”她的眼神就像要把御城活活吞进肚子里面一般，十分骇人。
　　“你等王川告诉你吧。”御城扳回一局，心情十分好。事实上，他也不会真的告诉洛克萨妮关于怀妍的事儿，这也算是王川的私事了。
　　“你！”洛克萨妮气愤不已，却一个人缩在了角落的沙发中，气鼓鼓的样子。
　　御城心中十分好笑，转头继续看着比赛。
　　只是分神了一会儿，底下便分出了胜负。裁判高声宣布胜利者的名字，数万道目光在同一时刻集中到他的身上，却不能让那张脸有一丝波动。
　　就好像，这就是他应得的一般。
　　底下静悄悄的，在座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没有人喝彩。
　　为什么呢？
　　御城轻轻摸着玻璃，心中问出了声。
　　恐怕是因为，担心自己会被这样的人杀死的，吧……
　　真是有趣。
　　角落的洛克萨妮，看着御城的笑容，兀地觉得全身发冷。
　　王川一走进包厢，看到的就是这一番景象。
　　御城与洛克萨妮各自坐在房间的一角，谁也不理谁的样子。
　　不和？
　　王川首先走到御城身边，“看清楚了？”还没等到回答，洛克萨妮就扑了上来，“王川！”她一副铁了心扒住王川不放手的模样，“他打我！”还告状。
　　王川瞥了御城一眼，后者连忙摆手脱离关系。
　　“是你没有把东西给人家吧。”
　　洛克萨妮一听，又瞪圆了眼，“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就是他先惹我的！明明就是你先拿刀的！”她又很快将矛头对准御城。
　　王川见洛克萨妮闹得有些过了，便出来阻止，“我帮你打了那么久，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洛克萨妮这才不甘心地住了口。
　　“你饿了吧，我给你拿点吃的。”说罢，小姑娘出门对招待的人说了几句，对方很快便带来了食物和水。
　　王川确实是饿了，抓起食物就吃了起来。御城也跟着他的动作，拿起了一瓶水。
　　“呼……”王川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垃圾桶里，便准备商量正事儿。
　　“萨妮，”王川叫来坐在一边的洛克萨妮，手指了指御城，“我帮你解决掉了最困难的那一个，剩下的就让他来打吧。”
　　“！”御城着实被这提议吓了个半死，刚想反对便被口中的水呛了个半死。
　　“额……”洛克萨妮也是一副汗颜的模样，“他有什么用？”
　　“也许是没什么用，”王川毫不掩饰地说，“可你要是不用他，我就真的让你再也见不到怀妍。”
　　洛克萨妮的表情顿时变了，十分复杂地看着王川。
　　许久，才妥协。
　　“好吧。”
　　“咳咳咳……”
　　御城也终于缓过气来，紧接着又喝了口水来缓缓。
　　“王川，”洛克萨妮突然开口，“他不会是我嫂子吧？”
　　“噗——”御城一口水喷了出来。
　　王川也愣住了。
　　洛克萨妮得寸进尺道：“真可惜，我真的很希望嫂子是女的呢。我还想和她一起洗澡谈人生的说……”
　　王川忍住揍她的冲动，捏着她的后颈将她扔出了门。末了，还赏她一句话。
　　“想太多。”
　　

　　☆、Chapter　32

　　虽然有洛克萨妮这么个熊姑娘在一旁捣乱，御城和王川也做到了无视她，继续谈正事。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事情和我说明白？”
　　御城坐在沙发上，对身侧的王川说道：“我总得弄清楚这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样吧。”
　　王川伸手把洛克萨妮的头按到一边，“要说换个地方吧。”这也没否决。
　　御城想了一会，“好。”
　　洛克萨妮那姑娘还死皮赖脸地想要跟过来，御城乐呵乐呵地看着王川威胁她的画面，在心中幸灾乐祸地笑了。
　　最终，也亏了她给找了个安静的天台，两人这才能静下心来谈话。
　　烈日悬于高空，阳光直直的洒落到地面上。饶是以两人的身体素质，手脚都有些僵硬难动的感觉。
　　“……”自从上了顶楼，两人就没有多少交谈。或者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犹豫再三，御城还是要把事情搞明白。
　　“你……”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王川打断，“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其实也很简单。”王川走到楼的边缘，坐了下去。御城从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泛起几丝意味不明的感情。然后，他便跟随王川的脚步，也坐到了他的身侧。
　　王川低垂着头，并没有立刻开始讲述。反倒是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古代小国林立，并不像现在这样，只由那三大国掌权。”他的声音很平静，“时代在变化，这世间的一切都在变化着。”
　　“但唯一不变的，是生存的欲望，是对生命的渴望。追溯到数千年前，炼丹术风靡天下，甚至连当代的掌权者也愿意以身试险，为的，就是寿命。”
　　“而反观现在，没有了各类花里胡哨的迷信，人们对寿命的渴望似乎不再是那么明显了——并非如此。正相反，科技的发展已经进入一个十分可怕的阶段。目前的三足鼎立的局面暂时是没法撼动了，于是，掌权者们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自身上。”
　　“如果，能延长生命的话，不就可以更加卖力地争夺这天下了吗？”
　　御城静静地听着。他可以从王川的语气中听出那些咬牙切齿的感觉——那是恨。不知道压抑了多久，没有人倾诉，没有人倾听。
　　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承受。
　　于是，重点来了。
　　“人类对基因的研究早在数千年前就开始了。但是，屡次试验都是失败的结局。再然后，这项实验就被那是的人们抛到脑后了。直到现在，单单因为掌权者的欲望，它被重新提上了水面。”
　　“他们先使用小白鼠做实验，药剂，手术，什么都用上了。”
　　“可最终得出的结果，和千年前的，几乎一模一样。”
　　“可悲的心态，他们自诩高前人一等，这时都要气炸了，几乎成了失去理智的疯子。”
　　“他们开始在人类身上实施实验。”
　　“已经工作的成人没法下手，有监护人的儿童没法下手……”
　　王川抬起头，直直地对上御城的视线。
　　“那些没有父母亲人，没有独立能力的儿童，就成了他们的下手对象。”
　　王川的表情，平静地可怕。
　　“他们被关在一起，好吃好喝地供着。直到那群疯子手上的试验品毁掉了，才被抓去做替代。”
　　王川的手臂都在发抖——拿触及到他的某些回忆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讲了下去。
　　“可是，他们很快意识到。人类基因的改变根本无法人为地控制。寿命完全是由天定。”
　　“然后，他们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转了个弯……”王川嘴角扯起一丝微笑，“在脑部
　　的研究上，他们还可以说是小有成就的。”
　　“于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王川脸上的笑容中充斥了讽刺，“这里，已经不属于正常的范畴了。”
　　王川的语速渐快。
　　“即便是熟悉的领域，要做这么高难度的实验也是很不容易的。实验品死的死，伤的伤，这样的情况下，最终就剩下七个人。”
　　“但是很可惜，即便是这七个人，也没有实验者们所预想的能力。于是，他们就成了‘瑕疵品’。”
　　“瑕疵品也有存在的价值。”
　　“所以我们经历了一次测试。”
　　“原因是他们只需要最好的，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
　　“我就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这个空间，就是我们测试的场所。”
　　等到王川停了下来，才看向震惊不已的御城。
　　“对，就是那种眼神。”王川笑了起来，“就是那种看向异种的眼神。”
　　御城心中猛地一顿，话语脱口而出，“不。”
　　“怎么不是，”王川接下话来，“身体最关键的地方被改造了，谁还能确定我的身份定义？”
　　御城被他的话一呛，半天没说一句话。
　　王川倒是继续说了下去，“而如今你所见的这整个空间，就是被我所管理的。我的大脑经过改造后，就被植入了芯片。”
　　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诉说着常人所不知的秘闻，御城看向王川的眼神中，逐渐充满了担心。
　　担心他是否能撑下去。
　　“我成为了胜利者。输的人，全都死了。”
　　“这片空间成为了囚犯的天地，所有的规矩都不过是在引导他们自相残杀而已。”
　　“即便有人有着多余的寿命，那也无用。通常都是由我来解决掉他们的。”
　　王川抬起眼睑，望向远方。
　　御城发誓，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绝望。
　　“在外，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