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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牧木-帝国征途-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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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若无其事吧，他头疼的想，对于昨天的事情他没有印象，他唯一有印象的是昨天的梦，那种整个世界都将他抛弃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让他恐惧。他记得那个声音是喻文卿，但是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记忆仿佛被直接抽走了，谢星珏将自己的时间表与自己的记忆对照回想了一遍，发现自从自己带上了受伤的这个环，他的记忆就开始缺少，中间有五个小时的空白对不上。
他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喻文卿，谢星珏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大致分辨出他在熟睡，除非喻文卿的伪装技术很好，不然骗不过他。
因为在装睡这方面谢星珏从小就在做，他很熟悉那些细节，从一个人的眼睛，身体姿势，手指蜷曲度数都可以看出来这个人的行为是否自然，如果喻文卿在这点上都可以骗过他，那么他认栽了，技不如人。
下一秒。
“为什么一直看我？”喻文卿忽然睁开眼睛，带着促狭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挂着笑。谢星珏别过脸，下一秒发现自己这个行为简直是掩盖过度，再说他为什么要扭头？只得又扭头来，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喻文卿上身裸着，露出健美的身材，他肩宽腰窄，标准的倒三角，肌肉流畅而不显得贲张，蜜色的皮肤，修长的手指，懒洋洋的看着他，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仿佛最优秀的艺术家手里完美的雕塑。
谢星珏忽然觉得哪点不一样，喻文卿的瞳孔有些泛蓝色，而且喻文卿不会这么笑的。他瞬间提升了警惕性：“你是谁？”
“你抱着我说冷的。”喻文卿又恢复那种彬彬有礼的神情，和那种温柔的笑，“你昨天整个人像是被冻成了雕塑，我只能将你放入驾驶舱进行增温，然后你就一直冒汗，不得已，我只能脱了你的衣服。”
谢星珏皱着眉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那种一脸“你是骗我的吧”的表情，狐疑的走开。学校没有任何通知，喻文卿看了眼自己的通讯器，军方也没有向他发出讯息。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喻文卿挂名在数字军团朱雀战队，虽然他参与了军方关于冰蓝凤凰的探索，按理应该会接到通知。
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给大哥三哥发讯息，问了一下情况，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收到讯息反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但是依照规定他为接到通知只能在这里呆着，并保存好冰蓝凤凰。
他至今不知道刘慈为什么把血瞳贪狼交给谢星珏，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血瞳贪狼认可了谢星珏，那么他就要将谢星珏拉入军部，并且站到自己的一方。未来之路任重而道远，喻文卿望着星空，想着不知道自己的一生能够完成那个梦想。
然而梦在远方，路却仍然在脚下。
谢星珏走在荣玉的旁边，喻文卿走在章樊的旁边，四个人简直称得上泾渭分明，后边的是三三两两的人混在一起走，大家虽然是在求学，然而派别已经很是分明，在经历了昨晚的剧变之后，整个学校的氛围已经开始悄悄改变。政治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将自己目前研究的项目抓紧收尾，有更多在这个学校想要取回成果或者相互监视的人盘算着回到自己的国家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
大家都知道，要变天了。而变天之后的任何政治主张的改变，都将对国家的利益进行重新分割，就在这样人心浮动的日子，圣西门迎来了学校的临时性决定。
所谓的临时性决定并不是仓促的，而是相对于长远学校的政策会有一定的改变，当外界动乱时，作为各国的精英代表，圣西门的学子会有一大波回国潮流，这是必不可免的，所以每到这种波峰时刻，校董联合议程提上来，签字同意。
然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就在早上九点的时候，几千人在千人会议厅中等了三个小时之后，中央光屏浮动上升，九位校董露面，其中包括议事会会长楚明非，荣誉董事科斯洛伐。
楚明非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在放大的光屏上显得清清楚楚，眼皮底下的青色清晰可见，嘴唇有些干裂。
一个晚上和情人最后一别，赶在最后时刻进入帝华圆桌会议室开会，然后赶回来和几个校董商议，最后过来发言的人，不可不谓之为战斗机。楚明非清清自己的嗓子，对下面的学生一字一顿讲话，他从来不用稿子，组织思路，然后有条不紊：
“同学们，今天将由我宣告一个消息，并且向大家致以深切的歉意。”
“在奇点五零六年七月十三日晚，整个神降大陆遭受到了温度速降以及速增的科学上并未发现原因的事件，目前原因仍然在调查中，在昨晚，逾百万人因遭受低温死亡，更有亿万人正在走向死亡的路上。”
“帝华，辛古，新廷，拜修斯，拉布斯多达都展开了救援，而圣西门的学生目前，应该有许多同学不辞而别，在此我的祝福致予他们，他们是勇士。”
“而你们也将是，学校在今日凌晨六时召开紧急会议，对于本届学生，以及目前所有在读学生保留学籍，所有学生可自选出路，因为老师们有许多都在自己的祖国有相应的事业，他们也得到通知，将在近日归国。”
“圣西门不参与政治，但是圣西门的人有归属国家，国家便会有政治。”
“未来的方向不可知，但前进的脚步不能停止。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迷失森林已经开始进行人身攻击，我们一致认为你们其中虽然有一部分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所有人都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此刻对于危险知道的越多，你们或许生存的几率会越大，我相信圣西门的学生出去，都不会是胆小鬼。你们面对危险，了解信息，会做出更好的选择。”
“我希望等一切事情圆满完成的时候，回来的学生，没有断号，一个不少。”
他的这句话刚落，学校中央的信号塔灯亮了起来，所有同学的通讯器不约而同地开始震动，大家打开之后发现是学校对于昨天晚上的各地发生的情况的资料尽量进行了整合，发到了通讯器上，昨天几乎成为信息孤岛的圣西门这个时候终于收到了消息，喻文卿的通讯器只有两条，一条是学校的资料，一条是三个发给他的讯息。光屏的画面转到了科斯洛伐脸上，他深陷的眼窝证实了这位老人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未眠，那双深邃的眼睛中传递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然而科斯洛伐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我谨代表人类未来工程建设总工程师在这里下达通知，参与海洋之心建设的所有同学，你们的方向暂时无法归国，我已将书面申请递呈各国，你们将被各国军方委任，继续在我的名下工作。”这话说完，便起身离席。没有情绪没有外露，除了上课，他一向如此少言，然而他的这份淡然也让许多同学的心镇定了下来。
画面切向楚明非，他在上面认真的看了一眼下面，讲了最后一句话：“愿与你们再次相会。”
喻文卿的讯息上只有六个字：
“贪狼，凤凰，速归。”
末日开启（二）
谢星珏从校方听到外边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自己的母亲。他自从来到学校后每个星期回去一次，家里次次都是空无一人。灾难面前人们的第一反应是至亲之人，这是生理上的本能。他挤过人群，走出会议厅的大门，在门口顿住了。怎么回去？
经过昨晚，整个城市的交通系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崩溃，他凭着自己的脚程，在天黑之前也跑不到家。
从昨晚紧闭的校园大门今天终于开启，天上飞着各式各样的飞行器，飞船，驾驶舱，大大小小，许多人连衣物都不去收拾，直接走人。喻文卿跟在他身后挤出人群，喊了一声：
“谢星珏！”
谢星珏扭过头看着他，眼神中有恳求，喻文卿本来想直接带谢星珏回军部，看到谢星珏匆匆忙忙挤出来立刻想到，他应该是想要去找自己的母亲。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恐惧的喊着“妈妈”的人，他和母亲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喻文卿想到这里上前两步拉住谢星珏，“要去哪里？”
谢星珏声音中带着颤抖的恐惧，“回家，我要去找一下母亲……”
喻文卿没等他话说完，直接拉着他朝宿舍区跑去，“我们现在有一个小时去找你的母亲，记住，只有一个小时，之后你要跟我走，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喻文卿操纵着自己的驾驶舱直接冲出窗户，“咔嚓”玻璃又碎了，然后碎成千万片的玻璃照着老样子又飞回去粘到一起，谢星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仿佛被一个漩涡给吸附进去，整个驾驶舱被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谢星珏觉得自己的骨骼仿佛被战机碾过，碎成几百块，最后还是被破破烂烂的拼在一起，喻文卿大声喊“你家在坐标？！”
“50303——71853——”谢星珏拼命喊出来，整个肺部的空气都被抽了出来，喻文卿一手死死的按住谢星珏，把他按在座椅上，另一只手在前方屏幕上划了两下——
“哐当——嘭！”
谢星珏家里的墙上破了一个大洞，驾驶舱是直接闯进来的，堪堪冲到第二堵墙的时候终于刹住了，两人直接从驾驶舱里面被冲力甩了出来，谢星珏被喻文卿抱住，骨碌骨碌的在地上滚了两圈终于停了下来。谢星珏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直接扑向了卧室，喻文卿淡定的拍拍身上的灰，发现谢星珏家的地板上简直可以照镜子了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嘀咕了一句：“失误失误，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失败，第N次尝试依然这么失败。”他打了一个寒颤，谢星珏的家里，冷清的过分。空气中仿佛被填充了氟利昂然后加上能源，可以直接当天然的制冷空间。喻文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谢星珏是怎么在这里度过的。
谢星珏找遍了各个地方，发现家里没有母亲回来过的痕迹。
“我妈妈不在，我找不到她的踪迹。”谢星珏有些失神的坐在地板上，笑的很难堪，强作笑容，那种最后一个亲人都找不到的失落感，和仿佛被遗弃到这个世界的孤独。“她每次不见了，都不会给我任何消息，我从小就开始学会等，等到最后却连人都见不到。”
“所以你找不到她，也无法得知她的消息，对吗？”喻文卿按住谢星珏的肩膀，“我帮你发消息，但是谢星珏，你现在要跟我走了，我收到的是紧急通知，而现在，我要紧急复命。”
谢星珏扭过头看他。
“谢星珏，你必须在三分钟内给我答复。”喻文卿单膝跪在地上，“你身上带着的是我哥用命带回来的血瞳贪狼，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所以你的现在的选择是现在主动跟我走，还是我直接打晕你把你带走。前者会让你有机会，后者会让你后悔，我知道你想要找到你的母亲，但是眼下的你已经没有时间亲力亲为了。”
“血缘的羁绊会让你们再度重逢，而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守护住这一片家园，而这也将成为一个契机。”喻文卿伸手，谢星珏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喻文卿使力顺势一拽，两人站了起来。
“我会在军方的寻人信息中加入你母亲的信息，我们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做一些事情让自己更安心。”
“谢星珏，跟我走。”喻文卿坐在驾驶座上，另一侧的门朝上打开，谢星珏东西也没有收拾，直接上去，坐在了喻文卿的旁边。
“不需要收拾东西？”
“人不在了，收拾什么？”谢星珏轻声道，朝后看了一眼，如同平常的每一次离开，带着期望回来，带着落空的心回去。
他不知道这次，将会成为他最后回来这个在他心里称之为家的地方。而后，从星球反击，空间跃迁，到千亿星辰都有了人类的足迹，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到少校，到元帅，到夺权建立帝国，背叛曾经的信仰和信念，树立了新的信仰，从过去涅槃重生。一生之路漫漫，却再也回不到起点，回不到这天，喻文卿向他伸出手，说“谢星珏，跟我走”这句话，喻文卿邀请他，共同走向未知的未来的时刻。
从第一次于虚拟空间中因为考试相遇，到进入圣西门成为室友，他的人生交叉路口走对了第一个方向，喻文卿教了他许多，这样亦师亦友的人，怕是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而之后腥风血雨，与黑暗作战，谢星珏才开始真正的成长，喻文卿变得愈加深不见底，怀柔策略，雷霆手腕。
而帝华与拜修斯的边境处所有靠近或者与迷失森林接壤处绵延千里，已经荒无人烟。昨天晚上的降温使得近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待在了家里相依取暖，这是抵御寒冷最好的办法，只有少部分的人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驾驶飞船或光轨车向两国境内奔去，并向帝华境内发出求救信号。然而所有的信号塔似乎在低温之下都失去了作用——包括在太空中的卫星都没有接收到这部分人的消息——直到后来温度正常后，帝华军方派朱雀战队从空中俯瞰整个大陆，然后进行地毯式的检查，发现逃出的这部分人大部分死在了路上，取暖消耗
了交通工具的大部分能源，除了C级以上的飞船速度堪堪快过了冻结速度，光轨车几乎全线阵亡。
边境的富人区处情况还好，贫民窟的大街小巷都是无处可逃的人，他们或者死在了楼层之间，或者死在了桥下，还有的在路口。奇怪的是每个死去的人都僵硬的微笑，像是在寒冷中冻死，却有东西又活生生的把他们僵硬的脸摆出一个笑容。尸体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那是人身体水分的凝结，它将每个人的尸体都保存的完好。温度回升之后也只有零下十六度左右，尸体腐烂的速度很慢。许多人死在了屋子里，因为他们的房子是最廉价的房子，古老的钢筋水泥材料，没有维温分子，活生生的被冻死。
在黎明的曙光将要到来之际，有一个风一样的人从街上穿过，一路飞奔。他的速度极快，倘若这个时候有人在街上的话，应该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看清，他就已经飞奔离开。他衣衫褴褛，光着脚
极风隼在奔跑了一整晚之后，待温度回升，将自己的速度放慢。他感觉到外界的温度已经呈稳定状态之后，停下了自己飞奔的双腿，好像一个人终于活过来一样，心脏开始急剧的跳动，汗水从额头流下，昨天在跑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的五感和身体反应已经进入了封闭状态，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下降到了最低，除了微弱的温度感知和水平衡和激素稳态调节仍然维持正常外，他这个人已经成了机器人，只会跑，不会进行思考，就这么跑了九个小时。中途在光车轨道上奔行，还有一个车主往左看车外给他打了一声招呼做了个口型：
“你跑不过车的！”
然后极风隼没有理会他，他此时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路），一心一意的往前跑，赶超了车之后他也没有往后看或者做一个鄙夷的手势——那个车主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嘴巴呈现“O”的状态，最后被冻结在了路上。
他向四处看了看，离自己不远处是一个生活区，生活区门口一定有商店，经过昨天应该没有什么人了吧？极风隼这么想着，然后又跑了起来，奔过去。
店员弃店跑了。
也是，大难当头，命最重要，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得一提。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进去店里，找葡萄糖苏打水补充水分，还有能量冲剂补充人体所需能量，不问自取是为偷，然而这个时候哪里有这么多讲究？
他打开一个通讯器想要接收外界的消息，却发现除了“滋——滋——滋”的声音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摇摇头，在店里也不多拿，在工具机械处装了一堆东西，吃的只装了很少的一部分，喝的只装了一瓶生理盐水，甚至连鞋子都没有去翻一双，赤着脚，古铜色的皮肤看齐来很性感，随便找了一块记忆布，卷了一点吃的，扔到背上就成了一个书包，走人。
路上没有遇见活人，要么是冻死在街上的，要么是冻死在家里的。他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停下来，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他需要找一个至少空气含有中的“那种分子”少一点的地方。他的眉毛浓黑，眼窝很深，瞳孔是棕色偏深色，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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