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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牧木-帝国征途-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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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莱希露出了笑容，很淡，沉默了一会儿，楚明非心里紧张起来想着不会吧要拒绝我吗？他如果今天被拒绝了那帮新生就完蛋了等着接受他的魔鬼训练吧。时间像是粘滞了一样动不起来，楚明非心情越来越忐忑。
两人皆是沉默，最后楚明非开口，声音有些苦涩，“海因莱希，你不愿意对不对？又不想拒绝我伤害我，所以，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海因莱希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不小心还碰到了板凳，脸皱成一团，他急忙解释道“非，不是，不是这样。”他声音带着喘息，“我，我只是很高兴，没想到你会喜欢我……”他脸颊泛红，“啊，我太紧张了……”
楚明非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终于又按了下去，“那么，下午见，亲爱的。”
他称呼换的太快了，海因莱希一时没有听出来，也不知此时应该如何相处，他本性羞涩而孤僻，极少与人交往，楚明非大概是他最熟悉的人，此刻又挑破告白，虽然不怎么浪漫，气氛极其冷静，但他没有关注这些，心里只是沉浸在巨大的欢喜当中。海因莱希幸福的笑，璀璨而动人，耳边这时忽然传来人工智能机械而刻板的声音：
“一个小时到了，请按时工作。”
海因莱希倒是听到了这句话，眼中含笑，与他告别。
楚明非恋恋不舍的关上光屏，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在狮子座的学生们。
这群可怜的新生被他遗忘在了角落里，痛苦的接受着信息波的冲击，有不少同学已经受不了跑去卫生间吐了，还有不少“学坚强”坚定的留在了最后，因为他们相信这是考验，而且他们也舍不得放弃这大好的接受信息的机会，谁知道会不会以后这些东西重复？老师太随心所欲了，所以他们不得不重重小心。
楚明非谈个恋爱忘了时间，被他们重重脑补后成了一个阴谋家。
楚明非：……
“啊，让我数数还有多少个可怜鬼？”楚明非的脸又突然出现在中央光屏上，声音带着开心，“咦，还有这么多，恭喜你们，你们可以明天过来接受素质提高训练，今天就到这里了。”
一众学生：……
“忘了一件事，你们走的时候记得顺便扫描一下瞳孔，我记录一下都是哪些学生。”他补充道，“中途退出什么随意，不过坚持到最后的人说不定我会送你们奖励呢，就这样。”他拉出选择框选择退出，开开心心的想着下午要去哪里和海因莱希约会，把学生什么的都抛在了脑后。
谢星珏瘫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天。喻文卿也是一副快要受不了的表情，两人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谢星珏有气无力的想要抬起胳膊指着喻文卿“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平时看起来简直是钢铁巨人百科全书”，奈何他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只有食指坚忍不拔笔直的指着喻文卿，“你样子看起来很糟糕啊。”声音之小简直称得上是喃喃细语。
喻文卿有气无力，他昨天精神力已经在感知冰蓝凤凰的时候用的差不多了，今天早上又被惊醒，又接受这样强度的信息波冲击，整个人有些虚脱，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好久没有这么累了。”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受到了冲击，让人产生疲惫之感。那些信息刚才在脑子里胡乱撞击，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让他轻松了一些。
简直是魔鬼老师，谢星珏心中喃喃，不知道下节课会是什么在前面等着他。
小憩了十几分钟，两人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精力。喻文卿先站了起来，拍了拍谢星珏的肩膀，“起来了，不要再睡了晚上会兴奋起来的。”谢星珏有些不情不愿的起来，头昏沉的要命，眼睛眯着，下一步就踩进坑里去了，喻文卿不得不提着他的衣服注意着不要让他撞上别人。
圣西门打开了谢星珏对这个世界新的认识。
下午一个发型怪异如金毛狮王，可惜是银白色的，穿着邋遢的人夹着一本书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被惊呆了。他脸上的皱纹一挤大约能挤死蚊子，可惜这种东西现在几乎已经灭绝了，看的话只能去博物馆看标本了。他的眼神深邃，却又像个孩童一般清澈。
纸质书早已经退出了时代潮流，现在绝大部分人用的都是便携式光脑，或者是通讯器，里面只要无线波对接可以进入任何虚拟图书馆，可以获取近乎所有的知识，纸质书除了圣光之城的教会，其他地方基本上已经灭绝。森林和普通的树木基本上已经灭绝，整个大陆早已经不再从事这方面的生产。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带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看着他们的眼神直白的很，是那种孩子对于世界求知欲旺盛而不停的探寻的执着眼神，那一刻谢星珏感觉到了某种震惊。
“科学是我的世界，而信仰，是世界的支撑。”他开口的第一句，说了这样的话。已经消失不见几个世界的黑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拿着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探索，思考，发现，创造。
“我不是教哲学的，你们不必怀疑。”他平静的说着，下面小声议论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只是来教你们基础科学。”
“上帝将伟大的诗人弄瞎，将伟大的音乐家弄聋，将伟大的科学家弄的瘫痪，将我们困在一隅，我们不甘心，试图爬出去，看更广阔的天空。”
“我们的限制来自于短暂的时间与绝对的距离，上帝给了我们理想，却忘记给我们足够长的时间。”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尾音有些小小的感叹，谢星珏望着他那花白的头发，心中突然有莫名的不是滋味。
人类的时间，真的太短太短了。
“所以我们在想，究竟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从这种桎梏中走出去，去看一看真正的宇宙究竟是什么。不仅仅是围绕太阳系，看一看月亮，在这个银河系或者旁边的仙女座星系，而是，整个宇宙。”他声音有些慢，应该是上了年龄的缘故，然而他没有坐下来，他选择站着授课。
谢星珏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崇敬。
“有幸，在我有生之年，五维跃进已经实现了初步成就，只是探索的道路有些障碍，我们会很快找到解决方法。”
“我今年已经一百六十多岁了，可是我一直觉得，我只有三岁。”老头子笑的天真，“三岁是一个开始思考的年龄，我们是站在时间之海的沙滩上拾捡贝壳的小人，我一直在望着海，想着它有多大，因为它一眼望不到边，而到了现在，终于有一艘船可以带你们去远航，所以不要浪费机会，你们要替我去看看，大海究竟有多美。然后帮我思考一个问题：宇宙究竟为什么存在。”
“未来有一天，我们终将再次相遇，然后你们可以把你们的答案告诉我。如果有人答对了，那么我们将知道极致的理性，因为这是首次我们赢得上帝。”
“那个时候你们可以自由说一句：上帝是个什么玩意。”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挤了一下眼睛，底下哄堂大笑。
谢星珏趁这个时候搜了一下这个老师的背景，他觉得这个老师真的很好玩。
他只是随机进了一个教室，没想到就捡到宝了。
科斯洛伐：科学理论家，发现宇宙不变定理，空间跳跃的可能性，五维与四维力学转换定式，能量密度与空间撕裂。奠定了机甲物理跃进的可能性，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伟人。一生未婚，为了科学奉献终生。著名言论：“我侍奉科学，如同侍奉我的上帝。”特此注明，此人研究时因过于专心，厌恶一切人的打扰，曾有人在他思考的时候敲门踏进了他的领域，被他呵斥“滚出去，别打扰我。”特此提醒，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请在此人工作的时候远离此人。
谢星珏先是被那一连串的理论给砸晕了，然后又被后边这件事情给震了一惊，没看出来脾气这么火爆啊，看不出来，老头看齐来很温和，很调皮。
不过工作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化身成暴龙，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他将这点记下了。
方才只是崇敬之情现在是非常崇敬的心情，看那一串发现之后崇敬之情变得澎湃。
科斯洛伐打开脑电波捕捉头盔，连接全息投影，那一刻他的精神世界重现在众人眼前。他们眼睛眨也不眨，一瞬间，他们已经包裹在了科斯洛伐的精神世界里。
他的世界没有包含任何杂质，一片浩瀚的星空展现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但又虚无缥缈。一道白光像是撕裂了空间一样，凭空出现巨大的裂痕！
那道白光是什么？谢星珏心生疑惑。
“星际航母！”喻文卿在旁边小声低呼，谢星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
所以那个巨大的飞船一样的东西就是星际航母了，谢星珏心道，没想到这么大，可以装多少人啊，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目测范围，他大致估计一下空间也最少能承载十亿人……
老天，十艘这样的星际航母就可以将整个大陆上的人全部载走。这简直是造物者的杰作，不，这是人类的杰作啊。
接受（九）
可见范围的宇宙仿佛在波动，谢星珏看到一个渔网一样的东西出来，将一个一个星球兜住，光沿着曲线前进，而光到了宇宙的边缘便消失不见了。
仿佛上帝睁开了他的眼睛，静静的凝视这个宇宙的一切变化。超新星的爆发，恒星的衰亡，从奇点开始，宇宙从一个密度无限大的点，在某一刻，爆发，相互远离，那些灰尘慢慢成为星云，星云慢慢凝结成实体，成为恒星，恒星的周围环绕着行星，新生的宇宙的边缘像是心脏，砰砰的跳动，谢星珏甚至听到了声音，那是真正的“创造”，从无到有，光在这样强大的引力场中，甚至来不及逃脱。
“然而那之外，是什么？”
“老师，时间开始于爆炸那一瞬间，在那之前，时间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吧。”底下有人忍不住提出了疑问，“宇宙是奇点爆发产生，那么问出来在边缘之外的究竟是什么，也将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之外是什么，那是光和时间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周围的人都看向了那个学生，那学生的脸色有些红，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又反问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也是需要勇气的。
科斯洛伐挑了一下眉毛，那条眉毛十分生动的蠕动了一下，看起来十分有趣。
“不知道任何意义上的存在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你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们无法求证存在或者不存在，只能提出假说，而这看起来没有意义。”
“我年轻的时候，那还是一百多年前，那个时候刚刚进入圣西门。我的老师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人们称呼他为疯子。因为他总是会做一些出乎人们意料的事情。他对于宇宙总会有些猜想，他有时候会对别人说，他听到了地球弦发出的声音，人们总会觉得他在胡思乱想，脑电波被磁波干涉或者在被射线辐射变异，出现了幻觉，当时我觉得很有意思，便向他问了一些问题，那些问题萦绕了我整个童年。你们知道的，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人们难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问别人常常会被训斥为‘不要异想天开’，久而久之也就沉默了，我只是自己一直想，直到他解开了我的疑惑。”
“他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在太空中呆了二十年。以绿藻通过太阳的光合作用进行氧气循环再生，制造独立的生态系统养些东西成为食物来源。这些都不是最困难的，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漫长而近乎能将人击溃的孤独，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想要去倾听‘恒星的声音’。”
“他回到地球的时候差不过过了一年才能好好说话，长期的不言不语会让语言系统退化，为了这一天他甚至成功研发出反重力系统，这样在太空中他的肌肉等不至于退化。”
“人们恐惧，常常源于人们的无知。年轻气盛之时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站在了世界的前沿，向他介绍这二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科学的进步是哪些，而他一句话就将我击溃。”
“你们呢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吗？”
科斯洛伐看到下面一片迷茫而兴奋的眼神，微微笑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原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的语气很轻，但那一句话重重的击倒了一干学子的心。
他们是整个大陆的天之骄子，是经过重重考验才能来到圣西门的学生。这其中无数人从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他们很聪明，他们使用着先进的机器，精通原理，他们可能有些擅长交往，有些擅长政治，机械，生物，他们急匆匆的走向着科技的未来。
科学看起来拯救了这个世界，他们很可能是第一代真正走到宇宙中类地星球生活的一代。
科学的飞速前进让本已经落后的哲学更加跟不上科学的脚步，当敬畏之心消失不见，这个世界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剩下的已经是钢铁森林了。
科斯洛伐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很多时候，点到为止即可。全息投影这时候仿佛震动了一下，然而谢星珏发现那些不是投影的震动，而是——那些恒星在动！整个星系看上去仿佛彬彬有礼的绅士弯了一下腰，在朝着地球的方向鞠躬一样。
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这是星球意识。”
底下的学生一下子哗然了。
这下子又是哲学又是文学，又是天文学，现在突然跑出来个星球意识，谢星珏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使了，然而这个比起上午的信息冲击波已经算是好的了，谢星珏只当是个故事，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全息结束了。
谢星珏：……
科斯洛伐睁开双眼，神态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们看到的，是迄今为止人类能够观测到的最年轻的一个星系发出来的信息，好吧，我是自动理解他很欢迎我的。”老人调皮一笑，略显疲态。
“年龄大了，受不了这个强度的思考啊。”
底下有同学立刻打趣道“老师哪里老了，分明是永远三十岁零几百个月呢。”科斯洛伐朝着他笑道“数学学的不好啊，分明是三十岁零几千个月呢。”
那人没想到自己忽然的一句还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呵呵”的抓了一下头。
“下一节课我将要讲述跃进规划，希望到时候大家仍然能在我的课堂。”科斯洛伐耸了耸肩，“孩子们不要被我吓到，我不会像楚明非那个小混球一样直接虐待你们的。”
“祝你们在圣西门快乐~”科斯洛伐行了个绅士礼，转身又拿起他的纸质书，走了。
所以他带着这本书来的目的是？谢星珏陷入了迷茫。
他扭头看喻文卿，不是吧？
喻文卿竟然睡着了？
谢星珏赶紧晃了晃他，没有醒，又晃晃，还是没有醒。
不是生病了吧，谢星珏摸摸喻文卿的头，没有问题啊。现在又是这副沉睡不醒的样子，这门课又只有他和喻文卿一起上，他只能捞起喻文卿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将喻文卿拖回公寓。
到了外边一路上只要是个人就看谢星珏一眼，谢星珏受不了那些眼光——搞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事那种调戏的眼光是怎么回事？喻文卿的脸庞贴着谢星珏，最后谢星珏忍无可忍——把喻文卿背起来。
回到宿舍把人仍在床上还不算完，拿过来诊断器给喻文卿做了一个全身检查，除了精神值过低，什么事都没有。
昨天有那么疲惫吗？谢星珏觉得奇怪，虽然他早睡了，但是喻文卿连黑眼圈都没有显现出来，证明他睡得也不算晚，人体承受力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按喻文卿的那天展现的身体素质，他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挺不过去？
谢星珏望着外边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发愁。
晚饭算是没了，饿一顿算了，反正他早就已经不想吃能量冲剂了……永远像是大米粥一样粘稠却根本没有大米粥的香甜……不过就是每天喝大米粥也是会反感的。
等我有钱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谢星珏胡乱想着。
算了想的太远了。
他敏锐的发觉窗外有人在凝视，一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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