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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介意，他明白这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从这两个魔族的表情里可以看出，这个黑岛里也是杀机四伏。

布兰达的表情有些失望，她上前几步凑到洛法德身边，在索兰脸上扫了两眼，突然咯咯笑了两声：“说真的，这个精灵的脸让我想起了某个人呢，真是……令人怀念，不是吗？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留下他了，不过……鉴于那两个精灵如此亲密的关系，你不妨把那个暗精灵给杀了，这样你就有替代品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暧昧，眼里那种意味不明的视线让索兰再次抓紧了莱恩的手。

“布兰达，如果你的眼睛还没坏，我想你不会忽视他的性别，而我对那个不感兴趣。”洛法德语气淡定，表现的仿佛不认识索兰一样，但精灵却觉得那个叫布兰达的女性魔族应该已经看到或者说是猜出了些自己的身份。

“赶我走啊，真是让我伤心，真的洛法德再考虑一下吧，娶了我，我们就能统治这里了。”

“然后被你在床上杀死，吸收了所有力量？”洛法德哼了一声，表现的有些不屑一顾，“够了，布兰达，你这一招到底对多少同族说过？对我来说，王只有法特，唯有法特才能够坐那个位置。”

这话不但是说给布兰达听的，也是说给索兰听的，里头流露出的种种讯息让年轻的精灵若有所悟，索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垂下眼帘保持沉默，虽然还不清楚西南两边的意思，但显然东北两边是不合的。

布兰达遗憾的摇摇头再次消失在了半空中，洛法德皱着眉头转过身看向了索兰，“不要乱跑，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他伸出手在指着远处一块黑色的石碑，“不要靠近那里，从那里开始就是东边的地盘，如果不想被布兰达当成盘中餐，就不要离开山洞附近，我会尽快给你们安排离开这里的办法。”

“……不吃东西是什么意思？”索兰犹豫了一下，最终伸出手拉住了从未碰触过的自己的父亲。






第58章　侵略的理由
洛法德并没有回答索兰的问题，他看着远处灰色的天空不愿意说话。

从索兰这边看过去，这个高大的魔族挡住了洞口大部分的光线让他一度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不过他可以看到自己那个应该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的侧脸绷得很紧，索兰推测可能是对方紧紧的咬着牙的缘故，这是否说明他在痛苦，索兰不得而知，他对这个魔族的感情极为复杂。

他虽然对梅西尔和洛法德之间发生的并不清楚，精灵族里也未曾有人对自己提及过任何一字，但这并不等于他推测不出一些东西。

千年之前，一场大战，精灵族守在海边，这个魔族势必是当时的主力之一，梅西尔竟然会和他发生种种纠葛，最后不惜撕毁她和锡兰里尔之间的婚约势必有爱的成分在里头，而从现在看这个男人也未必是个无情的，只是魔族的感情并不是索兰可以理解的，他动了动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全身如同电击，拼命颤抖了起来。

从那个男人身上年轻的精灵可以感觉出强大到几乎可以令自己窒息的力量，那种力量从洛法德身上传到自己的身体中，让年轻的精灵无法控制住全身，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有一种力量在蠢蠢欲动，而他对那种熟悉的力量感到格外的恐惧。

从出生到真正有自己的意识，他始终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求生；也曾经在这股力量下丧失了自我，差一点毁掉了自己生存的地方。

作为精灵他恐惧着这股力量，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要把这股力量释放出来，他试图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但现在看起来很难，索兰眼前一黑，人便慢慢的歪倒在了地上。

莱恩只看到索兰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团淡金色的光芒，随即那股饱含着力量的光团把他重重地撞进了山洞洞壁上。

整个山洞都因为索兰身上散发出的力量而震动，眼看着那洞壁摇摇欲坠，洛法德手一捞就把索兰拉出了山洞，此时此刻那个精灵已经昏厥，围绕在他身边的力量却还在逐渐加强，洛克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洛法德，他果然是你的儿子，半点不假，看看这力量，我和你打赌布兰达绝对看出来了，你可要有大麻烦了。”他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索性趁着这个时候把你怀里的那小家伙丢到东边去，直接把布兰达杀了，一了百了。”

“洛克你的笑话太过无聊了，”洛法德皱了一下眉头，表现的对那一番话不屑一顾，他看着躺在地上的精灵心里相当焦急，作为魔族曾经的二号人物他对这个太过熟悉，每个魔族成人礼上都会爆发的力量被梅西尔压抑的太久，以至于现在变得有些难以收拾。

当然这并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这个小子会因为这股无法压抑的力量成为大陆第二个双修的圣者，继……那个该死的祭祀之后。

地面因为索兰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而颤抖，洛法德试图控制住这股可怕的魔力，暗精灵看着他伸出手，隐约感觉出了对方要做的事情，身形一动便站在了那个魔族的面前，“不要解放他的力量，索兰他并不想拥有这个。”

“现在不停住力量这个岛就会被他给炸了，连你也会死在这里，况且你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对我说话？”洛法德看了他一眼，眼里的那种鄙夷让暗精灵咬牙切齿，“对我来说你……太弱了。”

这话对于暗精灵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打击，虽然莱恩很早就对此心里有数，但真从这个魔族口中听来却是格外的讽刺，他上前一步刚想说什么却被洛克拦了下来，那个魔族拉着莱恩很快就把这个暗精灵拖离了这里。

“放开我！”莱恩试图反抗，手却被那个魔族死死的扣住，洛克耸耸肩笑道，“放开然后让你被洛法德杀了吗？当然这一点我是不介意的，不过我想等那个小子醒了应该会很伤心才对。”

一提到索兰，暗精灵放弃了挣扎，在这两个魔族面前，他显得弱小的如同地上的蚂蚁，曾经有过的对自己武力的自信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可笑，他非常不爽，但却无可奈何，“他说的没错，我的确太弱了。”与接下来的索兰相比，自己会如何可想而知，莱恩并不希望被索兰保护，而是希望可以和那个精灵站在同一个起点。

洛克松开了手，他退了两步抬头看向天空，索兰的力量渐渐的退回了他的体内，精灵身上的封印最终被解开，只是这并不是个好兆头，这个魔族相当清楚这一点。

黑岛上东西南北各自为阵，当年洛法德到底和精灵族的梅西尔发生了什么，哪怕连自己这个亲信也不得而知，只是有一点洛克非常清楚，那就是洛法德最终没有跟随王的脚步，选择留守在岛上很大程度是因为与那个精灵有关。

对于这点洛克始终愤愤不平，虽然在城堡一事之后他也曾经庆幸洛法德并没有跟着打不对的去，不至于死在城堡中，但现在自囚在这里又算是什么呢？

“那个小子长得和梅西尔真的太像了，”洛克低着头最终说道，索兰的出现让他尘封在记忆里许久的东西慢慢的破茧而出，“说实话，要不是那张脸，我一看到你们就会动手。”

莱恩并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个魔族需要说一些什么来平静他的情绪，暗精灵看着洛克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边的地上，他伸出手指向另一边，虽然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水墙，“一千年前，整个岛屿突然冒出了水面，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却让我们看到了生机，就如你看到的，这个地方并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当然这个词我也是从那片陆地上学来的，在这里胜者为王是千百年来的传统，但是如果始终困在这里是没有出路的，我们的同族会饿死，所以王就想要过海。”
那片郁郁葱葱的陆地是所有魔族的梦想，如果有了那里就不会发生饥荒，这是起因。

“侵略，哪怕用这种借口也是侵略，不能改变本质，”莱恩转过头，“战争不足以解决问题。”
“你这话说的很好，只是当时没有人这么想而已，我们的同族当然也包括我，都认为只要攻占了那里就有了一切，只是没有想到遭到了这么积极地抵抗。”洛克摸摸脑袋说道，“从这里启程到达大陆附近的时候是那年的冬天，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什么叫雪……白茫茫的从天而降，带着精灵致命的弓箭从天而降，我们只要生存！”

“他们也要生存！用自己这边如何痛苦来作为进攻别人地盘，这是借口，那群尖耳朵可不是不讲道理的家伙。”莱恩恨恨的说道，他虽然对地表精灵也有不待见的地方，但不等于可以任由这个魔族如此胡说八道，千年前如果没有精灵族在海边浴血奋战，挡住魔族第一波的攻击，哪里来的时间让大祭司在城堡里布下重重机关？现在听着加害人哭诉，怎么都让他觉得充满了喜感。

“哈，那不过只是胜利者的一家之辞罢了，告诉你，让我们知道那片大陆美好的就是你们那崇拜到死、最后和王一起封印在城堡里的马力诺啊，”洛克冷笑一声就看到莱恩一脸的惊愕，暗精灵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听到这么……如同笑话一般的故事，大祭司阁下怎么会让魔族进入大陆，这……

他不敢相信，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当年的事情充满了种种疑点，梅西尔也好、大祭司阁下也好，乃至于魔王到底死没死在里头，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说得明白，可能只有当有人取得索兰身上的钥匙才会得到结果。

他试图想继续问下去，却发现那个魔族并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意思，他靠在石块上，幽幽的仰头看着天，虽然看起来很清闲但实际上却感觉很痛苦。

无聊，有时候是可怕的，它消磨了人的时光、磨碎了人的意志，让人再也没有办法真正站立起来。

“你必须要强，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很难解决。”隔了半晌，直到大地恢复平静，那个魔族这才缓缓说道，“当那个小子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平衡已经被打破，布兰达随时随地会重新出现，到时候你们俩都会有性命之忧。”

莱恩点点头，他对此也保持着同样的看法，虽然他不知道解开索兰的封印到底需要什么仪式，但按照前头的蛛丝马迹可以看出，那个布兰达可不像是那种好糊弄的。

“青色妖女，我们这里都这样叫她，那个女人可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只会勾引男人的女人，洛法德这么多年信守承诺已经是极大的挑战了那个女人的耐性，”魔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让莱恩瞬间明白了些什么，“所以说男人太过长情不是好事儿，当然若让她发现还有个拖油瓶更麻烦。”他哈哈大笑，突然地面在此地剧烈震动起来。

莱恩退了两步，只看到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第59章　回忆
洛法德抱住索兰，怀里的精灵因为力量的突然释放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作为父亲的魔族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是有些担心，对于他来说，这个精灵真是一份意料之外的惊喜，当然如果更贴切一点说，这应该算是惊愕。

他和梅西尔之间的事情在这一千年里变得有些淡薄，虽然那份悸动依旧，但现在的这个魔族已经不能确定自己对那个精灵存着的到底是什么感情。

如果不爱为何会如此心痛？

如果爱又为何带着庆幸？

洛法德紧紧搂住索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该不该和自己的儿子说一下有关于他和梅西尔之间的纠葛。与记忆中那个尖耳朵的精灵相比，他口舌笨拙不善言辞，哪怕说起过去的事情也必定是干巴巴的没半点趣味。回忆起梅西尔，若不是身边有索兰这个对照，洛法德敢说自己可能压根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模样，在他远在一千年的记忆中，唯一能够回忆起来的可能也就只有梅西尔那一箭的光辉。

那一箭毁了布兰达的脸、让他重伤差点不治。

那一箭逼退魔族大军整整两个月。

那一箭划破天空，如同流星在魔族所有人心中留下了痕迹，无法磨灭。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梅西尔竟然会死，当然这可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那个女人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并不是那种任性到可以忘记一切的脾气。

留下了一个儿子，我……和你的儿子。搂住索兰，洛法德心思复杂。

魔族对子嗣从未在意过，据说布兰达生下过几个孩子，最后由于想吸收他们的力量都被她吃了。洛法德虽然做不出这种事情，但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还是……和梅西尔的孩子。

索兰，我的孩子……

他突然觉得这个词语如同一股暖流滑过心口，让他感觉到无限温暖。

梅西尔曾经说过，精灵的真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知道，梅西尔的真名他知道，那么索兰你的真名呢？洛法德没有办法把时间拉回千年前梅西尔生育的时候，没有办法看着索兰降生、没有办法给他取名，这让他觉得很遗憾：“总算还能亲手解开你的封印，也算我尽到了些责任，”他自嘲的笑了笑，伸出手抚摸了两下自己儿子的脸，目光却停留在了索兰脖子上挂着的东西上头。

那个城堡的钥匙。

他对这个无比熟悉，在曾经他跟随法特私下去那片大陆的时候，他就见过这个玩意儿，在马力诺手上。

当年，马力诺还不是大祭司，还未曾拥有阁下这个称号，他与王的相遇只是一场巧合。

那天清晰的如同昨日，洛法德记得那天下着大雨。

魔族的人从未见到过雨，在洛法德的记忆中，这个黑岛一直都是阴天。当他们跨入大陆时，阳光刺眼的让王和自己睁不开眼睛。从未见到过的风光让这两个人在海边驻足了很久，但是当天晚上风向一下子就变了，暴雨让他们束手无策，哪怕这两个魔族强到极点，对于天气也无可奈何，只是那时候，他们碰到了马力诺。

年轻的祭祀一身白衣，手里提着一盏灯慢悠悠的从沙滩的另一边走过来，他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低着头很小心的在翻动沙子，等他看到王和自己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那个人类完全无法明白为什么在大半夜、风雨交加的海滩竟然会有两个人不打伞愣愣的站在那里，他笑着把王和自己请到了海边他自己搭建的小屋里，一人给了一杯热茶。

也就是那时候，他留意到了这把钥匙。

王在城堡里面，洛法德伸出手轻轻一拽就把钥匙拿在了手里，他看着那把大钥匙上斑驳的蔷薇花纹，再一次想起了当年马力诺请王和自己去城堡做客的时候。

那是个极为美丽的地方，虽然没有人居中，但那个祭祀依靠着魔力把整个城堡打理的仅仅有条，他第一次认识了蔷薇、知道鸽子是什么模样的，也第一次看到王进入厨房，把那个人类祭祀好不容易烤好的鸡给烧糊了。

那时的种种如同梦中，美好的让人不可思议，王与那个人类一起过了一段相当愉快且完全没有负担的日子。

只是美梦太容易破碎，硝烟燃起，他领命作为先锋在海边对上了精灵，遇上了梅西尔。

作为王的心腹，洛法德曾经很想知道那两个当世不出的强者到底是如何决裂又如何决定在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城堡里决一死战，但最终他没有问出口，王很失落，相信那个祭祀也不好过。

对于自己来说王的命令就是一切，只是没有想到遇上了梅西尔，那个精灵族的圣者。

当时的自己与梅西尔比起来，的确还差她一截，身体和力量都处于巅峰状态的精灵王者穿着精灵秘制的铠甲冷笑着站在悬崖边上，随即弯弓引箭。

曾经的自己日日夜夜想把那个精灵的脑袋摘下来放在自己的床边，但最后，却得到了这么一个小子。他的手紧了紧，把索兰抱进了山洞中他自己的居所，那里的水晶可以让年轻的精灵迅速恢复意识，不过还有一个人。

那个暗精灵……

刚刚升任父亲，洛法德就觉得自己一下子多了很多操不完的心，他对于这个突然的转变觉得相当不习惯，那个暗精灵到底和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关系，他非常好奇。基于王与祭祀阁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是否可以认为那个小子爱慕着自己的儿子，而自己的儿子显然也很依靠他呢？

不可以！魔族的强者抽动了两下嘴角突然莫名的生气起来，那个家伙实在是弱多可怜，索兰怎么可以和这个人呆在一起？

他正准备把洛克叫回来，却感觉到了地面震动起来，那种感觉让洛法德感到极为熟悉，“布兰达，你想撕毁条约吗？”

“洛法德，把那个精灵交出来。”青色的妖女站在外面喝道，“把梅西尔的儿子交出来。”
情况瞬间急转而下，洛法德最不愿意见到的状况最终出现了，他虽然并不惧怕外头的那个女人，但出于对布兰达的了解，那个女人可不是那种会孤身前来挑战的家伙，外头势必已经是重重包围。他把钥匙藏在自己身上，慢慢的走了出去，外头果然如他所料，早就是天罗地网，魔族东南西三路所有人竟仿佛是都到了一般。

布兰达站在人群最中间，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劲装，腰上的佩剑鲜红的如同往昔，这把剑在洛法德的记忆里已经许久许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