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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8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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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它们确实是孝顺的生物。
就像这个族群里,有两头个体已经年迈,不能再捕杀猎物了。
但族群依然带着它们一起行动,甚至,听从和服从它们的指挥与命令。
若非诸夏先民与英雄之化身,它们安能如此?
以陈嬌所知,哪怕是同为人类的夷狄之中,老人不被赡养的例子比比皆是。
举世之内,独诸夏之人与这海中的细柳鲸会照顾和赡养且孝顺长者。
唯一的问题是——天子连海都没见过,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只能将之归公给天授!
这样想着,陈嬌心里面就踏实了许多。
正是这些细柳鲸他知道,天子确实生而知之的神人。
既是神人,天子说过扶桑大6存在,扶桑之土,有殷商遗民,那就必定是有的。
只是路途遥远,需要跨越数万里海疆。
但不要紧!
陈嬌现在还年轻,终有一天,他将会率领舰队,劈波斩浪,远航数万里,直抵扶桑之土,寻回失落的殷商遗民,将他们重新引领回归中国文化和中国天子治下。
这样,他便功德无量,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扶桑之王,称孤道寡,建立宗庙与社稷,名留青史,为万世祭祀!
这样想着,陈嬌心中就生出万丈豪情。
“渡海!渡海!渡海!”他指着远方的海疆说道:“吾之愿,只在于渡海而已,新来的都督,若能助我渡海,那我便敬他三分,倘若不能,何必理会?有种他来抓我啊?”
说到这里时,陈嬌面目狰狞,一脸的无赖本性。
说到底,他还是他,依旧没有变。
只是,被他的财富和权势所掩盖了起来。
陈琦看着自己的主君,叹了口气,想道:“俗语曰:人必富而仁义附焉,诚不欺我!”
他与陈嬌自小一起长大,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子,一直没有变。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去欺负弱小来彰显自己的存在了。
他甚至开始隔三差五的拖条被割掉了脂肪和器官的鲸鱼回到安东的港口,赠送给百姓食用。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节 在安东 3()
夏季的安东,无比美丽、富饶,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鲜花,树上结满了累累果实。天籁
潺潺的河水,奔流向海,无数鲜鱼奔涌其中。
两岸民众,都忙着捕鱼,家家户户的墙壁上挂满了捕获的鱼类。
司马迁骑着一匹战马,走在乡间的道路上,看着一路上的风光,心里面也是感慨不已,不禁赞道:“我在长安时,曾经听说,安东地广物博,物产丰饶,有民做歌曰:棒打袍子瓢舀鱼,野鸡飞入饭锅中!如今看来,名不虚传啊!”
“贤弟说的是……”一个年纪比司马迁要大上四五岁的贵族子弟骑着马,笑着对司马迁道:“若非这安东风光如此秀丽,吾怎么可能在此一待就是数年?”
“今晚,愚兄已为贤弟在宅邸略备薄酒,以作接风洗尘……”
“多谢兄长!”司马迁连忙拱手道谢。
“哎……”年轻贵族笑着道:“你我世交,不必如此客气!”
司马迁听了也是笑笑。
此人姓贺名戎,是祁候家族的嫡子。
祁候是目前汉室硕果仅存的二十余位开国列侯之一,其先祖祁缯候贺方,是高帝麾下赫赫有名的战将,曾经在彭城之战之时率军断后,为高帝安全撤退立下了汗马功劳,更阵斩一位项羽的大将。
是以高帝曾经赞曰:子贺方留彭城,执圭东击羽,急绝其近避!
正是贺方的这一关键举动,使得在彭城之战中损失惨重的汉军能够安全撤退到荥阳,重新构筑起新的防线,并有了再次组织军队的机会。
不然,彭城一败,汉军很可能就会一败涂地。
要知道,在战败中有序撤退的难度比击败敌人还要高。
一个不小心就是溃散,就是灭亡。
项羽亥下一战,就是典型的例子。
不过呢,到了今天,祁候家族早就没有了什么声势了。
在列侯排序之中,甚至已经连续三十年排名倒数前三。
不过,曾经垫底的另外两个家族,现在都已经咸鱼翻身了。
汁方候家族如今紧抱天子大腿,去年汁方节候雍世臣去世,临终遗命其子嗣说:天子,圣人也,尔等一日三顿,每旬一朝觐,不可懈怠!
他儿子雍维全部照办。
甚至做的比他爹要求的更多!
雍维在自己的卧室之中人塑了一个神像,名曰:汉天帝,其样貌与天子类似,他每天早上起床,必定诚心诚意的跪拜在神像前,口称:信臣维敬拜天帝,伏请陛下圣恩。
吃饭的时候,全体雍家人不分老幼,都得先朝未央宫方向叩,说道:“臣等敬谢陛下隆恩,伏唯陛下圣德泽被天下!”然后才可以吃饭。
据说就连啪啪啪乃至于纳妾这种事情,雍维都得先去天帝像前祈祷、占卜,卦象不吉利不啪……
舔到这个地步,汁方候家族于是地位不断蹿升。
雍世臣在世的时候,汁方候家族是汉家列侯集团里最大的笑话,更是大汉帝国有史以来,体重最高的记录保持者。
而如今,雍维已经获准‘入朝参政’‘旁听廷议’‘君前对奏’等等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权力。
其跪舔的下限和地步,连曾经称天子四大金刚之一的樊市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位舞阳侯曾经私底下讥笑说:“雍君候大抵想当国师脑子都要坏掉了……”
然后,舞阳侯就被天子请去喝茶了……
再然后,舞阳侯也在家里学起了雍维的法子……
列侯们眼睛掉了一地,纷纷感叹,马屁精们的节草果然不可期待!
而另外一个同样垫底的家族,宋子侯家族,如今则自不用说。
当代宋子侯已经就任安东都护府都督,假如一切顺利,那么八年后,他就很可能回朝就任九卿了。
过去的三大垫底,如今唯有祁候家族,地位依旧尴尬。
不过,老贺家显然不这么觉得。
他们家属于那种小富即安的个性,自当年,见到了诸侯大臣血洗长安的惨状后,当时的祁候贺昌就决心再也不干预政治。
自那时起,历代贺氏子弟,不是忙着修仙炼丹,就是在家玩弄花花草草,养养各种奇兽。
上一代的祁顷候贺胡则忽然现,史书更好玩,于是就开始与司马氏往来亲密。
两家由此走近,当年,司马迁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两家还打算联姻呢!
只是后来新君即位,当今天子对司马氏家族表达了一些特殊和照顾后,什么舞阳侯、赤泉候、中水候纷纷提着礼物上门表示:闻君麒麟儿,愿结秦晋之好……
司马氏家族于是尴尬不已。
一方面,作为史官,他们应该恪守中立,不该与这些混政治的家族往来过密。
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惹来闲话,被人质疑。
另一方面,司马氏小胳膊小腿的,这些人一个也得罪不起。
于是,就只能拖着。
不过,要司马迁来选的话,其实他更中意贺戎的妹妹,也就是那个曾要与他联姻的妹子。
但问题是,这种事情他根本做不了主。
只能期望将来天子能够赐婚……
贺戎显然也很喜欢司马迁这个妹夫,他领着司马迁,穿过田园与乡村,来到了此地的祁候府邸。
祁候食邑一千四百户,安置加恩令,可以获得两千八百户食邑的土地。
每户土地百亩,整个封国就是二十八万亩。
当然了,作为一个没有什么地位和权势的列侯,祁候分到手的封国土地,其实大半都是山陵和沼泽。
实际可耕作面积,最多不过五万亩。
这五万亩土地中有三成被拿来做了封国的宅院和民居。
剩下的土地,也没有完全开出来。
以司马迁这一路看过来的,观察的结果,最多也就是三万亩左右的土地。
讲道理的话,哪怕这些土地每亩亩产达到四石,一岁也最多十二万石的产出,扣掉支出和其他消费,恐怕结余不多。
但这祁候侯府,却是建的堂皇大气,充满了艺术感。
宅院门口,甚至建造了两尊张牙舞爪,用于辟邪的猛犬石雕。
这猛犬,乃是安东地区如今信奉最广泛的灌口二郎的宠物,名曰哮天犬,传说这哮天犬天生神异,可以吞食日月。
不过,司马迁却是知道,在蜀郡的灌口二郎信仰里,是没有哮天犬的。
之所以在安东有哮天犬,应该是托濊人、乌恒人以及韩国、真番等族的功劳。
因为,据司马迁所知,这些部族和王国,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都有蓄养猛犬的习俗。
特别是濊人与乌恒人,他们蓄养的猛犬,如今在长安都很受欢迎。
而仅仅是这两尊石雕,司马迁估计,起码需要数十位石匠,花费数月之功,才可雕琢出来,价值起码数万钱!
至于侯府的大门,更是大气无比。
用的是非常金贵的黄花梨木,这种梨木,在长安价值非常高,一根一丈长,三尺宽的黄花梨木就可以叫价数万!
但在这里,这种价格高昂的梨木,却被做成了祁候侯府的大门。
仅仅是这一扇门所用的木料,恐怕就价值数十万!
侯府之中后,更是别有洞天。
整个侯府内,有着亭楼阁榭、假山水池,走廊内外,更有着奴仆往来。
司马迁看了,叹道:“兄长难怪不愿回长安了……这座侯府,恐怕比长安的九卿府邸还要奢华!”
长安城里,恐怕连章武侯的府邸也未必能有这么大的空间和如此多的奴仆。
贺戎却是嘿嘿的笑了两声,道:“陋室!陋室!不足一提!不足一提!”
司马迁心里面却是疑惑不已。
这贺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财富和资金?
司马迁记得很清楚,三年前,贺戎离开长安,来到这安东开拓时,只带了数十个家臣和家奴以及不过三十万的本钱。
短短三年,就变成这样?
怕是……
贺戎仿佛看出了司马迁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不敢瞒贤弟,吾能有今日,多亏了棉花与大豆!”
他一边带着司马迁向侯府中走,一边介绍着道:“贤弟知道,愚兄的这个封国,多山泽盐卤之地,可耕作之地不多,是以愚兄不得不另辟蹊跷,恰好堂邑候世子陈公相邀,愚兄于是跟着种了些棉花与大豆,少少的赚了一些……”
“棉花?大豆?”司马迁陷入了沉思。
棉花他知道,最近三年,在长安市场上,棉布和棉被就是最畅销的奢侈品之一。
中产之家和小康之家,争相购买。
司马迁也曾经跟风凑热闹买了几匹棉布,做了套衣服,穿上以后确实很暖和。
只是价钱实在太贵,比一般的丝绸还要贵上一倍,仅次于蜀锦,哪怕是司马迁也是消费不起。
但,司马迁曾经听天子提起过,这棉布价格未来会不断下降,最终可能低于丝绸!
至于那大豆?
司马迁挠了挠头,大豆价格素来低廉,一直被视为饲料。
长安市面上,一石大豆不过四十五钱而已!
这还是这些年来,因为大豆可以做豆腐,才有所涨价的缘故。
贺戎却是笑着道:“这棉花嘛,种出来可以卖给少府,大豆则可以榨油后,将豆油出售给商贾,豆渣则卖给太仆……比种粟米和麦子划算多了……愚兄靠着每年种棉花与大豆,一岁少则可得百万,多则三五百万……”
说着他就笑起来:“只是些小钱,远不及其他人……”
司马迁却是疑问道:“敢问兄长,如今有棉花地与豆田几何?”
“棉花地大约有个四五万亩吧……”贺戎笑着答道:“至于豆田要多一些……因为哪怕是盐卤地也可以栽种,所以有个六万亩的样子……”
“十万亩???”司马迁闻言,吓了一跳,他问道:“兄长何来如此多人手照料?”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安东地区,地广人稀,人手奇缺,可能棉花和大豆的种植相对粟麦要容易,但也哪怕一夫可以照料数百亩,这十万亩也最少需要数百个家庭才能有可能照料的过来。
而以司马迁所见,这整个祁候封国,现在最多五百户人家!
这么点人,恐怕勉强只能耕作那些粟麦之地吧!
贺戎却是神秘的一笑,将司马迁带入自己的客厅之中,一个身着青衣的夷狄男子立刻上前,跪下来拜道:“主人,酒宴已经准备好了问是现在就上菜吗?”
贺戎却是笑着上前,扶起那人,说道:“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如今已经再非夷狄,而是我汉家臣民,乃我之家臣,以后不要叫我主人,应该与其他人一般称我主上……”
“来,我与你介绍一下,此我之世交,当朝太史公之子司马公子,以后在这家中,司马公子的话就是我得话!明白了吗?”
“诺!”对方对司马迁拜道:“夷狄野人敬拜公子!”
“又来了……又来了……”贺戎连忙对他道:“你如今已经是我汉家臣民了,户籍都已经批下来了,你如今姓贺名忠……”
贺忠却依然是一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模样。
这让司马迁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贺戎不得已,拉着司马迁的手解释道:“方今安东,乃杂家之天下,杂家诸位明公,皆倡废奴,以为人生而平等,以人为奴乃陋习也!”
“由杂家之倡,今日安东便是穷乡僻壤之处,大海汪洋之中也无奴仆矣!”
没有奴仆?
那这偌大的侯府的下人和仆人哪里来的?
司马迁更加难以理解了。
贺戎也是叹了口气,他知道,安东现在的情况,是很难与外人一时半会说清楚的。
别说是外人了,就是他,当年也是花了许多时间,才搞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于是,他拉着司马迁的手,道:“我知贤弟心中有所疑虑,不过,这些东西,愚兄一时也难以与贤弟解释清楚,不如明日愚兄带贤弟去棉花地与豆田之中一观,贤弟便可知道虚实了……”
司马迁听了点点头,觉得也对,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听别人说,远远没有自己亲身去经历去观察来的更加清晰。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节 在安东 4()
当天晚上,司马迁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穷奢极欲’。
单单是晚宴的菜肴,就已经让他目瞪口呆。
犹如珍珠一般散着色泽的鱼子酱,取自刚刚捕捞上岸,还在活蹦乱跳的鲟鱼腹中,在鲟鱼活着的时候取其鱼卵,然后立刻腌制。
腌制完毕必须马上食用,保鲜期只有三个时辰。
但味道乎想象味蕾瞬间爆炸。
还有向来被视为珍馐的熊掌,取的是安东深山老林之中的公熊之身,经过一年熟成,然后以特殊方法烹制,味道浓郁之际。
吃过的人,都会明白,为何楚成王临死之前,依然念念不忘,死都想先吃一口。
更有着其他只有在安东才能品尝到的绝顶美食。
这一顿饭吃完,司马迁久久无语。
贺戎则是哈哈大笑,安东贵族,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这种事情了。
你们长安来的家伙,不是很骄傲吗?
好!
跪在我安东美食面前忏悔吧!
翌日,一大早,司马迁揉着依然爆炸的头,从一个侍女身上爬起来这种事情在贵族士大夫之间很正常,有客远来,以美侍之,这是主人好客的表现。
门口,两个穿着低胸装的婢女则已经端着漱口水和毛巾在等候了。
一边洗漱,司马迁一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禀公子,如今已是辰时三刻……主人在东厅为公子准备了早膳……”一个婢女答道。
司马迁点点头,在一个下人引领下,来到了所谓的东厅。
然后,自然又吃了一顿他过去根本不敢想象的奢华早餐。
不过……
这次早餐让司马迁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在众多精致的米粥之外,居然还有着一大碗新鲜滚烫的牛血。
牛血的味道,非常浓烈,有些难以下咽。
但,下人们却是一脸期待和催促司马迁硬着头皮,将那碗牛血喝完。
这个事情他难以理解,所以,在见到贺戎时就问道:“兄长,安东之俗,有朝食饮牛血?”
在过去两个月,司马迁在草原上曾经见过无数奇葩的风俗。
但饮血为俗,却是他很难理解的。
毕竟,茹毛饮血,这是夷狄的习惯啊!
贺戎却是哈哈大笑,说道:“贤弟啊,你有所不知,安东地广人稀,且冬春寒冷、肃杀,不似中国……御寒,安东人喜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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