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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8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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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人这是要跟我们打啊!”只是看了一眼,兰折野就明白了,汉军在挑衅,在挑战。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须卜当屠和系雩难问道:“须卜氏族,系雩氏族,有胆子迎战吗?”
面对兰折野**裸的挑衅和轻蔑,系雩难强忍心里的怒火,说道:“大当户,还是等援军吧……夏王的大军到来之后,我军再开战,如何?”
须卜当屠也道:“我觉得系雩骨都侯说得对,没必要在此与汉军死磕……”
“况且……”须卜当屠指着远方的汉军阵列,道:“大当户难道就不觉得,汉朝人的这个阵型很怪吗?”
从须卜当屠的角度看过去,远方的平原上,汉军的阵列,次第展开,形成了一个匈奴人过去从未见过的骑兵队列。
这个队列,已经不能再用列队来形容了。
应该叫战列,更加合适。
因为,这个阵型,就像是天生攻击敌人而存在的阵列。
即使须卜当屠没读过书,纯粹是个文盲,但他也看出来了,汉军的阵列分为三层。
每一层之间,相互接替。
一旦贸然与之开战,匈奴骑兵就会遭到汉军连绵不绝的骑兵冲击。
虽然其他的特点,暂时还看不出来,但仅此一点,就足以须卜当屠提心吊胆。
他可是听说过河阴之战,呼衍当屠是怎么战败的?
在河阴之战时,即使呼衍当屠的兵力是汉朝军队的两三倍,但他依然败的一败涂地,甚至丢掉了两个万骑!
如今,在这里,汉朝在宽阔的平野上,展开了战斗队形。
而汉朝的兵力,却比自己还多。
哪怕胥纰骑兵开挂,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
须卜当屠自家知道自家的问题。
他的逼落骑兵,欺负一下西域的软脚蟹,鞭笞一下手无寸铁的牧民,自然很在行。
但若是要这些老爷们去战场上冲锋陷阵,去跟汉朝人血拼。
恐怕,连马都要骑不稳了。
谁叫逼落骑兵们,从来都是给萨满祭司以及王庭贵族们服务的呢?
至于系雩难的黑鸦骑?
虽然可能战斗力还有那么一点。
但问题就在于,黑鸦骑有一半,特别是作为中坚的那一半,已经回到了草原。
实际上,现在在这里的匈奴本部骑兵,加起来也就一万两千不到。
不及河阴之战时,呼衍当屠手下兵力的三分之一。
而汉军的力量,却远远过了河阴之战时的情况。
而且,全数是骑兵!
汉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而眼前的汉军骑兵,少说两万!
王庭主力没来,就靠一个胥纰军,怎么打?
须卜当屠觉得,就算把自己也填进去,恐怕也奈何不得汉朝人!(。)
第1336节 狼性还是狗性? 二()
兰折野自然也明白此间的事情和道理。
但奈何神经病一旦神经起来,别说旁人,自己也制止不住自己的麒麟臂。
他冷哼一声,嗤道:“懦夫总是有理由给自己的怯懦找借口……就像那西域各国的国主一般……我匈奴只需一个万骑,就足可让西域三十六国国王俯首,七十六族头人臣服!”
“今日右大都尉和骨都侯此举,等若将我大匈奴逼入西域诸国的境地!”
“从此以后,人人将闻汉骑之名而丧胆,控弦之士不敢弯弓相对,牧马之人不敢策马相像!”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马邑之战后,就已经在幕南各部出现。
马邑之战,震怖了整个草原。
也让幕南各部丧胆。
但好在,彼时匈奴依然占有河间,居高临下,握有战略主动权,汉室还是不得不依托长城被动防守,甚至随时要小心,自己的老巢长安的安危。
但,去年一场高阙之战,匈奴尽丧河间之地。
单于苑囿,从此成为汉家牧场,匈奴的母亲山,自此不复再见。
传说,当初呼衍当屠率众从阴山之下的榆林塞,撤至皋兰山。
匈奴人望着两侧高山和郁郁葱葱的森林,泪流满面,哭声不断。
而丢了阴山,对于匈奴帝国而言,等于失去了一条手臂,更在战略上从此失去了主动权。
现在,拿捏着对方软肋的,不再是匈奴,而是汉朝了。
自榆林出塞,汉朝向北可以直扑龙城,向西可以攻略皋兰山,攻取祁连山。
攻守之势,从此易也。
正是因此,军臣单于和匈奴高层,才要决意南侵。
南侵的战略目标,劫掠汉朝人口和财富,只是次要。
关键在于,用南侵来震慑和牵制汉朝。
使之不能北上或者西进,
以此延缓汉朝的攻势。
然而,这一战,却打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当初,匈奴主力倾巢而出,单于军臣亲帅王庭主力合幕南各部精锐、幕北部分骑兵,总兵力超过十二万骑,称控弦二十万。
那时,匈奴人是何等猖狂?
军臣豪言:箭射日月,马碎山岳。
只要一人射一箭,日月也可以射下来,一马震一蹄,山岳也可以踏碎。
结果呢?
现在,上谷方向的右谷蠡王亦石部极有可能已经全军覆没,据说亦石的脑袋,都已经被汉朝人当成玩具了。
倘若亦石的覆灭,还可以说是给匈奴主力争取了时间,做出了贡献。
那么,单于军臣亲自率领的这一路,顿兵长城之下,一个月了,却寸步未进,反而损兵折将,徒耗士气。
如今更是不得不夹着尾巴,偷偷摸摸的想办法想要出塞撤军,以避免为汉军主力所围。
可以想象,这一战之后,整个草原将会出现何等的惊涛骇浪了。
单于和王庭主力的失败,会如瘟疫一般,在整个草原流传。
匈奴人将会因此失去面对汉朝军队的勇气。
在未来,便是出现不过汉骑数骑,却可压得一个控弦上万的大部族胆战心惊不敢异动,汉朝一使者持节,就可以让匈奴单于引颈待戮也不是不可能!
匈奴人自己就常常做过这种事情。
譬如,当年,鲜卑王擅自侵犯濊人,引得汉朝皇帝龙颜大怒,对匈奴施压。
给汉朝皇帝消气,匈奴人不就派了个使者去了鲜卑,取其王头献给汉朝当成赔罪?
又若那西域诸国,虽有小国,人口不过数千。
但却也有大国。
如那车师,带甲过万,城池十余座,人口数十万。
如那莎车,富裕无比,庄园以百计。
更如那楼兰,地处西域要冲之地,坐收贸易之财富。
但的这一切,却全部都毫无意义。
无论是带甲过万,还是富裕无比,或者坐收贸易之财富,在匈奴人面前,都没有用处。
匈奴帝国自从控制当地开始,就各种剥削、欺压,索要贡税。
无人敢不从。
就是匈奴嫁过去的居次和阏氏,在这些国家之内,如同太上皇,对其国君,动辄废立,而其国人竟不敢言。
毫无疑问,兰折野知道,西域的现在,就很可能是匈奴的未来。
甚至会是匈奴的现在!
看看须卜当屠,看看系雩难,兰折野心里已经如同镜子一般敞亮。
看看这些贵族吧!
系雩难是单于的忠犬,在西域,在大夏和康居,凶名昭昭,以残忍和血腥闻名于世。
他曾经亲手将一个不听命令的西域国王的头皮当着其国大臣和军队的面,活生生的剥下来,吓疯了好几个该国贵族!
但他在此地,在汉朝人面前,却怯懦的如同一只遇到了天敌的兔子,只敢蜷缩着身子和脑袋,在洞穴里瑟瑟发抖。
还有这须卜当屠,身为王庭的右大都尉,作为匈奴的顶级贵族之一,他和他麾下的逼落骑士,在整个草原,都足以令人闻风丧胆,有些牧民甚至听说了逼落之名,自己就自动自觉的自杀了。
但,他和他的骑兵,现在在汉朝军队面前,甚至不敢直面,只能远远的躲在安全地带,只敢尾随,甚至不敢与汉朝的少量斥候接触,生怕惹恼了汉朝军队,杀将过来。
他们那里还是什么引弓之民?
不过是一群没了胆气和战意的废物。
这样的废物,在兰折野眼里,已经没有生存的价值了。
他冷冷的看着这两个家伙,淡淡的说道:“两位难道希望,我们的子孙,也如同西域诸国一般,从此为汉朝人所霸凌?看到汉朝骑兵就闻风而逃?”
系雩难和须卜当屠的脸色,立刻就难看的要命。
作为王庭的贵族,他们当然知道,这样的指责何等要命?
若他们不能正面回应,立刻就会被人认为是懦夫!
而懦夫,不管在哪个部族,都是无法立足的。
所以,这两人不得已,只能道:“既然大当户执意要战,我等也不阻拦……只是,还请大当户说一个策略和部署……不然……”
“要什么策略?”兰折野却是冷笑一声:“我匈奴不似汉朝,不讲那些东西!”
他扬起马鞭,指着远方的汉朝军阵说道:“只将马一策,直冲过去,冲破他们的阵列,将他们的队形撕碎,杀死他们的军官,践踏他们的将旗即可!”
……………………………………
而此刻,在汉军中军,义纵举着千里镜,远眺着匈奴方面的动静。
左右将官,都微微有所疑虑,纷纷问道:“将军,若匈奴不动,我军就这样与之耗着?”
这样的消耗和对峙,对汉军而言,非常吃亏。
尽管在现在,汉军骑兵都已经下马,分列在两侧,以马匹的体力消耗,同时养精蓄锐。
但,在精神上的消耗,却不是可以轻易抵消的。
倘若匈奴人就这样跟汉军在此大眼瞪小眼,瞪个一两天,不需要匈奴出兵,汉军就会疲惫不堪。
“匈奴人会来进攻的……”义纵冷然一笑:“吾选的战场,岂容匈奴不攻?”
他仰起头,笑着道:“自郭都尉横渡要水,汉匈攻守之势易也!”
“尔等以为,郭都尉横渡的是何处?”义纵微微笑着问道。
“何处?”
“去要阳以北,两河之间,匈奴辎重地之侧……”义纵哈哈大笑。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大惊。
“郭都尉不是南下,去了白檀吗?”有人惊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义纵心情很好,难得的拿出地图,给诸将讲解:“君等且看,若郭都尉一直南下,直扑白檀,而白檀之敌,必早有准备,纵然攻下,却也必是得不偿失!”
义纵在一开始就很清楚,白檀方面就是一个马蜂窝,更是一个死地。
特别是在如今,汉军的给养不足三日的情况下,去跟匈奴人硬碰硬,以郭懋的兵力,无异于徒耗力气。
所以,郭懋的南下只是一个假象。
甚至,义纵南下,也是一个假象。
只不过,前者的目标是掩饰他的真正目的和行军路线。
而义纵所营造的假象,却是拖住这些眼前的匈奴精锐,给郭懋的轻骑迂回创造战机。
现在看来,一切都如同预期。
他与郭懋成功的再现了伊阙之战中白起率领轻兵,吸引了韩魏联军的注意力后,绕到其身侧的战例。
现在,匈奴骑兵已经跟他的后勤辎重基地脱节了。
郭懋一击之下,匈奴的资粮,将付之一炬。
而且……
最的是……
如他所言,汉匈攻守之势易也。
先前,主动权在匈奴人手里,汉军要南下,而匈奴骑兵可以选择攻击还是尾随监视。
但现在,匈奴就要面临是赶快回去救火,还是先跟汉军来一发的抉择。
而无论匈奴人作何抉择。
汉军都不会放过他们!
至少,可以狠狠的咬下一口肉,放进嘴里咀嚼,尝尝滋味,看看这王庭的万骑的味道与其他骑兵的味道,是否有所差别。
“匈奴本部万骑,还是白狼骑和逼落骑……这等天子必杀名单上的主力……”义纵眼中目光灼灼,对着他的将官们说道:“诸君,建功立业,封妻萌子,在此一举!”(。)<;!……fg_bktxt……>;
第1337节 狼性还是狗性? 三()
就在兰折野还想说话之时,远远的奔来一骑。
“大当户,大都尉,主子……”这人披头散发,哭丧着跑到了系雩难面前,翻身下马,拜道:“大事不好了,汉朝骑兵忽然从要阳南面出现,直逼我军的牲畜聚集之地,留守的部族骑兵根本无法抵挡主子立刻回援,不然我军的牲畜就要全部落入汉朝人手里了……”
“什么?”系雩难闻言,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太可怕了!
“汉朝人怎么会出现在要阳身后?”须卜当屠也是铁青着脸:“难道他们会飞不成?”
唯有兰折野知道,这只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要害的汉朝骑兵是从那里来的。
“是那支先期南下的汉军……”兰折野叹了口气道:“我早说过汉朝奸诈,不可不防……”
“他们不是南下了吗?如何可以出现在我军身后?”系雩难无法理解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汉军明明是南下了,斥候也亲眼看到他们渡河了。
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魔法?
难不成真有鬼神在暗中帮忙?
兰折野却是笑道:“这个简单……渡河之后,就逆流而上,从要水和濡水的交汇处,渡河,然后北上五十里,自河谷之中绕到我军侧翼即可……”
“以轻骑的速度,这段距离,要不了一天!”
“那汉朝骑兵是如何渡过那段河流的?”须卜当屠问道。
他曾经去要水和濡水交汇的河段看过,那个河段河水湍急,激流不断,以匈奴人的本事,即使是花上一年,也没有办法在那段河面架设桥梁。
是以,他从未想过,汉朝骑兵可以从当地渡河。
“难不成,汉朝人果真可以与河神沟通?”在须卜当屠看来,也唯有这一个解释可以解释的通,为何在匈奴人眼里如同天堑一般不可横渡的河段,在汉朝人手里却可以变成大道。
从时间推算,汉骑很可能只用了三到四个时辰就完成了渡河。
这完全是开挂!
“现在再考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兰折野说道:“无论汉朝人是用什么办法渡河的,但,我军现在只能面对这个事实……”
“而且……”兰折野精神抖索,战意十足,望着远方的汉军军阵,道:“现在这一仗,就算大都尉和骨都侯不想打,恐怕也是不得不打了……”
很显然,现在,匈奴骑兵后院失火。
他们必须回去救火。
不然的话,丢了那些牲畜,不止他们,后方的单于主力,也要断粮,也要挨饿。
没有吃的,军队一挨饿,就不要提作战了。
到时候汉朝人完全可以围而不攻,等着包围圈里的匈奴人吃光他们所能找到的东西。
围个三五个月,包围圈内剩下的人,肯定只能跪下来授首。
但想去救火,就必须先解决,至少是击败眼前的敌人。
不然,汉朝骑兵就会学过去两天匈奴人的做法。
尾随着匈奴骑兵,保持接触,寻找机会就来一发。
若是如此,恐怕众人还没有回到要阳,就已经元气大伤了。
甚至很可能,会在路上被汉朝骑兵一次突袭,截断前后,分割包围。
匈奴人可做不到像汉朝军队那样,可以在行军路上,首尾相顾,阵型完整。
对匈奴人来说,纪律?那是什么?好吃吗?
“汉朝人……”须卜当屠也是叹了口气,对兰折野道:“那大当户要如何与汉朝作战?”
其实须卜当屠很不愿意在此与汉朝主力硬碰硬。
但现在的局势就是,哪怕他不想打,却也不得不打。
打了,还有机会赢,不打就是等死!
系雩难也是无奈的一笑,道:“此战,全靠大当户了……”
在心里,系雩难也有那么一丝期待。
胥纰军,纵横天下,未尝一败,称是单于的犬牙,撕咬敌人躯体的利齿。
而如今,这支可怕的骑兵,更是已经全面换装。
他们的战马,高大神俊,他们的武器,锋利无比,他们的射术举世无数。
或许,真的可以与汉朝骑兵一较高下。
系雩难伸长了脖子,远眺汉军大阵,没有发现传说中的神骑的踪影,这又让他的内心稍微安宁了一些。
没有神骑在,此战的把握就又多了几分。
至少,有神骑和没有神骑的汉军是两种军队。
前者虽然可怕,但不至于让人绝望!
兰折野听了却是哈哈大笑,他道:“两位与我白狼勇士密切配合就可以了……”
他扬着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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