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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6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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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是没有将匈奴放在眼里的蔑视。
这完全就是在宣告整个匈奴:汉军不惧与匈奴在冬天在野外进行决战。
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呼衍当屠很清楚,南方的汉朝人,不是傻子笨蛋和白痴。
恰恰相反,他们是匈奴帝国遇到的最棘手最难缠最聪明和最有战争天赋的对手。
汉匈数十年的战和恩怨纠缠,足以让两国高层都对双方的实力和大概战力有所预估。
汉匈双方数十年的情报战,更足以让两国都知道,对方的兵力和动员能力。
以汉朝的北方长城的人口、道路和经济情况,呼衍当屠很清楚,汉朝人最多最多出动六到八万的军队。
而他手底下有多少兵力呢?
即使刨除河西走廊的浑邪和休屠本部,以及驻守在祁连山和胭脂山的三个万骑。
他现在手里握着幕南和幕北诸部整整十四个万骑的力量!
总兵力高达八万骑!
其中,一大半是匈奴本部。
本部的意思,就是匈奴挛鞮氏、须卜氏、兰氏和呼衍氏为主体的匈奴部族的骑兵。
这样一支力量,足以横扫整个世界,没有力量,能在这样强大的骑兵集群面前耀武扬威。
但是,汉朝人还是来了。
而且,来的气势汹汹。
这意味着,在汉朝的皇帝和大臣眼里,匈奴已经不足为惧。
汉军有信心也有能力,在旷野之中击败他和他的军队。
更有自信可以攻陷高阙!
若没有这个把握,汉朝人怎么敢出塞?怎么敢在这样的天气下出塞?
要知道,再有一个多月,这河南就要大雪纷飞。
到时候,人在野外,呵气成冰,毛结霜。
连匈奴人都不敢在那样的寒冷天气下轻易出外。
汉朝人倘若没有足够的把握击败他,打败他,那,他们现在的行为就是在送死!
呼衍当屠想到这里,立刻就叫来自己的亲信,同时也是他的弟弟,呼衍氏的万骑长呼衍鲜明。
“鲜明,我以左大将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率领你的本部万骑以及单于留下的单于亲卫,将左屠奢立刻护送到申屠泽!”呼衍当屠命令道:“我同时还会下令折兰部族南下,至申屠泽接应你们,等你们跟折兰汇合后,立刻沿着申屠泽,撤至胭脂山!”
折兰部族在马邑之战中遭到重创。
但其本部部族和牧民都在,现在,这个曾经强盛无比的部族,依然在胭脂山和皋兰山之间****伤口。
让他们参战,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让他们执行保护任务却是足够的。
折兰部族虽然在马邑惨败,但它的威名,却依旧震慑着草原。
有它出马,没有什么人敢于挑衅和敌对。
呼衍鲜明是呼衍当屠的绝对脑残粉。
他闻言,立刻跪下来,说道:“请左大将放心,但凡鲜明和鲜明的部族,还有一个人活着,左屠奢就绝对不会有事情!”
“好!”呼衍当屠点点头,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将它交给呼衍鲜明,嘱托道:“天神见证,先祖垂视,我将屠奢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确保屠奢不会有危险!”
匈奴帝国的核心,在于挛鞮氏,挛鞮氏的核心在于宗种。
如今,曾经的宗种尹稚斜绝后。
他这一系彻底断绝。
虽然呼揭部族的且之继承了其宗种的名义。
但是,在匈奴内部,谁会承认呼揭人是宗种?
金山来的蛮子,只是一个过渡产品而已!
诸部族承认和效忠的,有且只有一个。
这就是单于之子,左贤王于单。
同时,于单也是老上单于嫡系血脉中的最后一个男孩。
他要是出点纰漏,匈奴帝国就别跟汉人打了。
自己内部先打出一个狗脑子再说吧。
冒顿单于的庶子们,老上单于的旁支子嗣们,还有那些挛鞮氏的亲戚们,人人都会想要争夺这宗种的位置。
如今,汉朝大军压境,呼衍当屠无法确定此地依然安全。
出于慎重考虑,他只能选择将左贤王于单,送去安全的胭脂山。
在那里,有着单于忠诚可靠的部族,有着对于单绝对忠诚的奴才。
呼衍鲜明接过那把小刀,郑重的拿着它,割破自己的胸膛上的皮肤,任由鲜血流淌,这是匈奴最严肃的承诺,这意味着向天神和先祖起誓:只要自己身体里还有血液,还能呼吸,就绝对不会忘记誓言!
看着呼衍鲜明,呼衍当屠终于放心。
只要左贤王于单还活着,即使他战败,即使丢掉了高阙,匈奴帝国也还有希望和未来!
送走自己的弟弟,呼衍鲜明立刻又叫来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亲信——直属他的当屠部族万骑长当屠阕。
在草原上,人们本没有姓氏,只有名字。
但,当草原民族和中原民族接触后,他们现,没有姓氏是不对的。
于是,诸部族开始以领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姓氏。
像挛鞮氏、呼衍氏、兰氏、须卜氏,都是这样慢慢的壮大起来的。
而氏族的旁支,在独立后,又会将自己的名字作为部族的姓氏。
所以,在匈奴,一个大氏族下,有着无数个小氏族。
这些氏族联系在一起,就是匈奴。
呼衍当屠作为左大将,作为单于的亲信,他自然获准可以组建自己的氏族。
于是,呼衍当屠将跟随自己多年的许多奴隶和侍从以及骑兵,编组成新的当屠氏族。
并且,不断的扩充和充实氏族的人口。
展到今天,当屠氏族已经有邑落一万多个,有着七千多经常训练的骑兵。
而当屠阕,就是跟着呼衍当屠从当初一直走到今天的奴隶。
是他最值得信任和最好的战友。
所以,呼衍当屠对此人的态度,也就非常亲密。
“我的径路匈奴语宝刀、利箭之意,我命令你,立刻带领我忠诚的当屠氏族万骑,马上前往南方,抢占在鸿鹄塞西北方向的那个河湾和附近的山丘,保障高阙和梓岭之间的通道畅顺!”呼衍当屠亲密的拍着对方的肩膀,道:“无论如何,必须守住那里!”
呼衍当屠虽然没读过兵书,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军事。
但他的经验何等老道!
在汉军出云中后,他立刻就想到了,汉朝还可以从上郡出兵,切断高阙和梓岭之间的联系。
虽然,从上郡出兵,要比从云中出兵更困难,耗费更大。
但,呼衍当屠,可不想自己派去梓岭的军队,被人捅了菊花!
“遵命!主人!”当屠阕二话不说,立刻跪下来领受命令。
送走当屠阕后,呼衍当屠立刻就大声的命令自己的亲卫,立刻召集部族的王侯贵族和氏族的万骑长。
汉朝人即来,他当然不会傻傻的守在高阙,眼睁睁的看着汉朝军队,拔掉匈奴在高阙前的那一个个钉子。
这是很伤士气的!
而且,龟缩在坚城内的匈奴骑兵跟步兵有什么区别?
呼衍当屠可是知道,汉朝人是筑城的专家。
他们修建起了坚固的城市要塞,就是脚下这座高阙要塞,也是汉朝的祖先所建。
既然汉朝能建立这样的要塞,那就说明,他们有把握攻陷这样一座要塞。
困守孤城,只是坐以待毙。
况且……
呼衍当屠抬起头来,咬着牙齿,很不服气的说道:“汉朝人,就让我呼衍当屠来称一下你们的斤两!”
汉朝人在马邑,一战打垮了匈奴的精气神许多幕南部族闻汉色变。
甚至幕北部族都如惊弓之鸟。
若此番汉军大举入侵,他手握十几个万骑,却只能龟缩在高阙城里。
那以后,谁还敢与汉朝野战?
那个部族还敢面对的汉朝的攻击?
连冬天都只能龟?
那夏秋两季,还不得见人就跑?
这在呼衍当屠看来,这是比战败还可怕的事情。
战败还可以总结经验教训,但这样的龟,却只能带来毁灭和灭亡!(。)
第一千零四十一节 河阴之战 1()
夜,也已经很深了。
但,增山关的军事会议,却依然在召开。
这一天一夜下来,郅都与他的部将们,商讨了无数个方案,但最终都被否决。
否决的原因虽然多种多样,但一个致命的威胁,却是造成这些方案流产的元凶。
那就是:假如河阴被匈奴人重兵控制住,那么,居高临下的匈奴骑兵,完全可以站在高处,尽量的向汉军射击。
而低地的汉军,只能通过仰射与之对抗。
这太吃亏了。
更麻烦的是,汉军是由低地向高地进军。
等于是要一边爬山,一边与匈奴人战斗。
但也不是没有什么成绩。
至少,全军军官都已经将此次出征的目的以及战略任务,了解的非常清楚,更是将河阴附近的地形和地理,记得仔仔细细。
毕竟,整整一天,大家一起蹲在地图面前,把河阴的已知地形地貌都拿出来掰碎了,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寻找突破口。
无数个脑洞发散,无数个方案提出。
等于,自己亲身巡视了一次河阴及其周围地形。
另外,就是大家至少取得一个共同点。
“欲取河阴,必先占河阴之南之无名高丘!”郅都指着地图上的河阴南侧的一个地点,对众人说道:“此地,据探子察看,东西长约三百余里,南北宽约百余里,有山陵沙丘带和平原!”
实际上还不止如此。
此地是典型的高原走向丘陵的地貌。
北高南低,南北两端落差极大。
但却刚好与河阴隔河相望。
汉军若能想办法占据这个无名高地,就等于打通了进军河阴的通道。
但是,很可惜,在今天以前,汉军对此地的重视不够。
当地的道路山陵走向,都不是太清楚。
而且,此地是匈奴部族的传统牧场。
当地应该有匈奴部族在生活。
汉军必须在被河阴之敌发现之前,抢占此地,并且清剿当地的匈奴部族,同时扎下根基。
不然,一旦河阴的敌人发现了汉军,那么,汉军就会陷入匈奴骑兵的两面夹击之中。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
如今是冬天,整个高原都处于萧条,甚至被白雪覆盖。
汉军的行动,都可能随时被人发觉。
毕竟人家站的高,看的远。
郅都可不敢把宝押在匈奴人****了,不会派遣斥候和游骑兵在高原附近的山坡上和制高点上瞭望上。
他很清楚,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有多重。
整整一万五千多名士兵将官和他们的家庭在指望着自己。
另外,身后还跟着数万民夫。
这就是有数十万人的生死兴衰荣辱,都系于他的决定。
一子错,他自己固然会一死了之。
但那几十万哭泣的父老乡亲和那些嗷嗷待哺呼唤着父亲的孩子何辜?
郅都不能,也不可鲁莽行事。
郅都抬头望着诸将,道:“诸君都来说一说,我军应该如何在匈奴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抢占此地!”
义纵出塞,河阴是肯定要被匈奴人控制住的。
那样的战略要点,只有傻子才会不去掌握和控制。
所以,对汉军来说,先占河阴,完全不现实。
今天多次推演也证明了这一点。
只有抢占这个无名高地,才有能与河阴之敌一战的把握。
郅都心里是有些想法了。
但他还想听听众人的意见。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汉军内部的讨论氛围,常常会出现奇迹。
就像这个无名高地,之前谁都没有去考虑过。
但是在不断的讨论中,它的作用和战略性立刻凸显出来。
郅都话音一落,棘门军的一位司马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将军,我军或可以轻骑绕过大河,从其侧面出现,并且立刻抢占此地的中央高地!”
郅都一看地图,就否决了他的提议,摇头道:“时间不够了!如要绕行,哪怕是轻骑,起码也要五天……”
事实上,假如要绕过河流,从侧面该地,汉军何止要五天啊!
人跟马是不可能无休止的运动的。
都需要休息。
而在这样的地形中,绕路两三百里,人跟马恐怕还没攻击,就已经把自己累趴下了。
假如要绕行,起码需要八天以上!
但问题是,郅都所部根本没有八天时间!
那司马闻言,也低下头去,知道自己的想法确实有些幼稚。
但他的这个想法,却启发了另外一个人。
这人站到地图的一侧,看着在距离那个无名高地下方约五十里左右的一个被标注为湖泊的地方,忽然问道:“将军,此泽可有详细情报?”
郅都看了看那里,点头道:“有,但是不多,只知道此泽名为虎泽,匈奴人常在此驱赶牲畜饮水……”
这人闻言,大喜,道:“若将军能给末将三百人,末将便可将那无名高地,献于将军!”
郅都闻言,看了看那人,道:“李司马有何妙计?”
老实说,郅都其实并不觉得,此人能有什么妙策。
因为他是忠勇军的司马。
忠勇军,忠勇是足够了,但大部分的军官,却都非正规的军将世家。
甚至很多人,压根就没接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
在之前,汉家也不会将那些宝贵的军事书籍和著作传授给他们。
因为他们是匈奴人,虽然是归义匈奴人,但,到底还是汉化不深。
直到这次组建忠勇军,这些人出力甚多,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才被接纳。
李哲却是挺直了胸膛,满脸通红的看着郅都。
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自己人生的转折点了。
此番若能建功,那么,自己就可以用此功勋洗净自己血脉和身体的罪孽,成为一个汉军军官,甚至可以得到圣天子的嘉奖!
若如此,那王家小娘和他的家人,也必定会乐意看到自己的变化,并且愿意将终生托付给他。
因此,李哲握紧了双拳,激动的道:“末将先前曾听闻,那高地有山陵和沙丘,且占地颇多?”
“然!”郅都点点头:“据情报,那沙丘带和山陵,至少占了一半!”
李哲拱手拜道:“将军,这便对了!”
他道:“将军有所不知,匈奴诸胡,皆以游牧维生,游牧者,水源是最的!”他将手按在那个湖泊上:“而那无名高地,南北落差大,北部牧民,自然是去大河饮水,而这南部牧民,必来此湖泊饮水!”
“即便不是,其周围部族牧民也必有来此取水者!”
“所以……”他眨巴着眼睛道:“末将只需三百骑,佯装打扮成前往此湖饮水之牧民,然后趁机接近此高地南端的部族……”(~^~)
。。。
第一千零四十一节 河阴之战 2()
汉元德六年冬十月乙卯初二。
当弥氏族的渠帅当弥骆刚刚醒来,就听到了有马蹄声传来。
“这些本部的老爷就是爱折腾……”当弥骆嘀咕了两声,不情不愿的从穹庐中走出去。
当弥氏族只是一个小氏族。
全族只有二十邑落。
这在匈奴帝国内部是很常见的。
绝大多数氏族,都是这样的小型邑落的聚合体。
甚至有些只有几个邑落就聚合到一起的。
这是因为草原民族的社会环境所决定的。
游牧民自古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而且,牲畜群啃食草场的速度非常快。
一个氏族的牧场,常常横跨了数里甚至十数里。
每一个牧民都必须有计划的在草原上放牧,以防止牲畜群将草场啃食太过。
因为古老的智慧和教训,警示着他们。
假如牧场的草场被啃食太过,肯定会被天神所不喜,从而降下神罚那些草场永远变成沙丘,甚至大漠!
所以,游牧民自古以来,都用着自己的哲学和思想,选择放牧方式。
匈奴帝国强盛后,一统草原,将这种放牧方式进行了制定化和规则化。
的部族,都被划分牧场。
同一个部族的牧民,只许沿着某一条固定的路线迁徙。
右贤王的部族,不许侵犯左贤王的部族的领地。
同样的道理,浑邪部族的牧民,决不能侵犯属于休屠部族的牧场。
而具体到下面的氏族,也各有规划。
当弥氏族的牧场,世世代代都在此地。
这里虽然水草不如大河之边,却也是肥美的很。
而且,一年四季,来自高原的风,将雨水带来此地,滋润着当弥氏族的牧场嫩绿的鲜草长满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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