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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5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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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是刘彻所不能忍的!

    若换了其他皇帝,可能没准也拿这些家伙没辙。

    毕竟,列侯士大夫子弟在朝廷当个清贵的差使,本是传统,也是国家优待功臣的象征。

    没有一个皇帝能在这个方面有什么表示,更别提非议了。

    要知道,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就是——天子与xx共治天下。

    这个xx可以是军功贵族,也可以士大夫地主阶级,甚至还可以是宗周的奴隶主贵族。

    反正,要找一个主体群体来分享天下权柄。

    皇帝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就能统治天下。

    但,刘彻是穿越者。

    所以,他有来自后世的成功经验可以借鉴。

    “当然,卿等不必担心,这不是贬嫡,也非外放……”刘彻笑着安抚着闻言大惊失色的石家众人:“此番外派,纯为雕琢,所谓玉不琢不成器,纵是璞玉也需打磨,而且,此番外派,也只是挂职而已,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一矣雕琢成才,朕便会诏回卿等……”

    没有错,刘彻借鉴的成功经验,便是****的挂职锻炼。

    将一个个部委或者******、各个大学里的精英,选拔出来,然后派到有需要的地方基础政府,或县或市他们接受基层的洗礼。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自然一目了然。

    而且这个制度,刘彻觉得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带动挂职地方的经济发展。

    上代苦寒,南方卑湿,都是现在中国所谓的贫困地区,但却也都是未来的鱼米之乡与经济热点。

    尤其是南方的吴楚一带。

    当地水网密集,自然丰富。

    只要稍有发展,立刻就能爆发出无穷的能量。

    譬如吴王刘濞治吴,短短五十年不到,就将吴国从秦末战乱后的残破与废墟中拉起来。

    人口迅速膨胀,社会经济发展迅速,百姓也大都安居乐业。

    这个例子充分说明了,只要举措得当,南方的齐鲁吴楚,都大有可为。

    而像各种大夫与侍郎这样的清贵官员,下放到地方挂职后。

    他们想回到中央,就要刷政绩。

    而他们之中,哪怕是最废物的嘴炮党,也是饱读律法,熟悉政策,在中央有关系的关系户。

    而且,他们的见识与眼界,也比起当地的本土官员要广阔的多。

    将他们下放去挂职锻炼,这也是一种可以有效发展偏远地区的经济的方式。

    当年初代松滋候徐历,不就带着自己的家臣和亲兵,在南方的松滋候国,生生的用人力造出一个人间桃源?

    只要这些外放挂职的官员里,出现一个徐历,刘彻都是赚到了。

    当然了,这个事情,想要说服贵族列侯们接受,确实有些难度。

    但,这个难度在马邑之战后,不复存在。

    现在,刘彻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对列侯公卿们说:爱干干,不干滚!

    排着队想要接替他们地位的新兴军功贵族更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抢班夺权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全。

    至少,不能太**裸,太功利性。

    “韩非子曰: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仕伍,朕以为大善!”刘彻笑吟吟的看着石奋:“石公以为如何?”

    这等于是逼着石奋表态:你是要跟朕走,还是要跟先帝走?

    石奋自然听出了刘彻的潜台词。

    因为这太明显了!

    刘彻引用的是韩非子的一句名言的开头,全文是:明主之吏,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夫有功者必赏,则爵禄厚而愈劝;迁官袭级,则官职大而愈治。

    再联系一直以来眼前这位天子的多次表态和动作。

    他对官员的要求,已经与前代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干实事,只想着混日子的人,在这位天子面前,已经失去了升职的空间。

    他不需要,也不想要一群只会之乎者也掉书包的官吏。

    他需要的是励精图治的官员!

    他需要的是弯腰去检视民生,带头修葺水利的官员!

    他需要的是能一乡一乡,一亭一亭,仔仔细细去做事的官员!

    现在,石奋知道,选择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

    石氏家族的未来荣华富贵与前途,都捏在了他手心之中。

    而且石奋也明白,天子现在,不会听那些绕圈子,打太极的假大空。

    他只要一个准确的回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石奋颔首低头道:“陛下圣明,臣唯顿首而已……”

    刘彻露出一副:朕早就知道爱卿与朕是一条心的表情,高兴的拉着石奋,说道:“石公能理解,这真是太好了,朕过几日就会命兰台派员与卿诸子谈话……”

    ……………………………………………………

    一个时辰后,石府全家,站在自己家的家门口,目送刘彻的撵车远去。

    直到天子车驾消失在御道远方。

    全家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父亲大人……”石家五子立刻就聚拢到石奋身边,人人抬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石家的每一个男子,都是在石奋的教导与训诫之中成长起来的。

    对石奋的服从,贯彻了他们的生命的始终。

    “都给我回去好好的看张丞相的书!”石奋拄着拐杖,瞪了一眼诸子,厉声道:“翌日外放地方,若不能有所斩获,老夫便不认你们!”

    诸子闻言,浑身一颤,纷纷躬身长拜:“唯,谨遵大人教诲,夙兴夜寐,不敢或亡!”

    只是,在这低头的俯首的瞬间,偶有几丝无法察觉的眼神在相互交流。

    石氏诸子,难道生下来就愿意循规蹈矩,循着自己父亲的人生轨迹生活?

    未必吧!

    他们终究都是些年轻人。

    便是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十余岁。

    正是热血沸腾,意气风发,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年纪。

    怎么可能没有年轻人的冲劲与干劲?

    尤其是马邑大战后,辉煌的胜利,刷新了整个天下贵族士大夫的三观。

    数不清的少年,奔走相告,无数的年轻人彻夜痛饮狂欢。

    世界的变化,在眼前呈现。

    哪怕是榆木脑袋,也都知道:世道已变,时局已改。

    石奋拄着拐杖,一言不发的在儿子们的搀扶下,走回家中。

    但在心中,石奋却是悠然长叹:也不知,吾今日的选择,是对是错……

    曾经,他为自己与家族规划了一条最稳妥的道路。

    数十年的政治斗争经验与眼见的事实更告诉他——政坛之上,并非是你多么强大,多么聪明,多么能干就能获胜。

    当初,开国之时。

    名臣如雨,猛将如云。

    高祖临终之时,吕后问计,其后世丞相之人选。

    在刘邦眼中,合格的宰辅人选,也就萧何曹参。

    其他人,都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与毛病,不足以托付天下。

    譬如王陵少戆,意思是有些年轻,有些憨厚,有些傻白甜,所以需要比较多点心思的陈平来辅佐其治理天下。

    而陈平虽然聪明,但是,难成大器,不能独当一面,而周勃呢,没有文化,大老粗一个。

    结果呢?

    二三十年间,这些当初名动天下,随便拿一个都现在,都足以横压一世的英雄豪杰,统统死光了。

    萧何曹参,三年中相继病逝。

    王陵郁郁而终,陈平病死,而周勃晚年也不是那么愉快。

    在这些开国元勋之后,最杰出的汉家丞相北平候张苍,即使其功绩昭著,辅佐太宗二十三载,将天下从残破之中拉回,变成盛世。

    但他却也不是一朝获罪于天,只能鞠躬下台!

    以至于今上即位之初,面临着一个无比尴尬的局面:开国元勋尽凋零,能干的大臣寥寥无几,不得不捏着鼻子选了张欧。

    若不是后来周亚夫狭平定吴楚之乱的功勋,成为丞相。

    此刻汉家就要面临一个尴尬局面了。

    偌大的汉家,居然选不出一个合格的宰相!

    与这些人,这些英雄相比。

    他算个什么?

    当初,他的地位和才干,连萧何门下一个食客也不及,甚至可能还赶不上萧何家的门房。

    但现在,萧何去哪里了?陈平去哪里了?

    而他却通过五十余年的慢慢磨,从一个中涓,成现在的上大夫,天下知名的长者。

    他有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他有做过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吗?

    都没有!

    他甚至连一件正儿八经的实事也没干过。

    但现在,他的名声却已经不逊色于那些他曾经只能仰望而不能触及的大人物。

    所以,石奋认定,做官的真谛就在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现在,当今天子强压着他他的子嗣去主动做事。

    石奋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是福还是祸。(。)

第八百九十五节 风起南国 1() 
冬日渐临,寒风开始凛冽。£∝,

    对于广陵城的百姓来说,这个冬天似乎有些冷的过头了。

    呼啸的寒风,刮的人的脸有些疼。

    但是,生计,大家伙依然不得不顶着寒风,倘着冷水,跋涉在寒冷刺骨的江水之中。

    “做完这一趟,应该就能拿到工钱了吧?”一个****着身躯的少年郎,鞠了把江水,洗了洗自己脸上的木渣和尘土,问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壮汉。

    “嗯……”那壮汉将一吊钱塞到少年郎手里:“这是汝这个月的工钱,一共一百钱,拿好了!”

    少年郎迅速的接过那串钱,拿在手心数了起来,一边数,一边不满的嘟囔着:“贾叔,您又克扣俺的工钱了,说好一百个五铢钱,每次发给俺都要掺几十个四铢钱,上次甚至还有三铢钱!”

    姓贾的壮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哈哈大笑着说道:“俺是黑啊,但你可以去找别人接活……”

    少年郎闻言,立刻就闭嘴,不再说这个话题。

    在这片江面上,谁不知道,这位贾姓壮汉是最公道最厚道的工头?

    他虽然给的工钱里,总会出现些四铢钱甚至三铢钱。

    但他最起码,按时发放工钱,从不拖欠。

    更的是,他对手下的工人极好。

    不止可以预支工钱,甚至生病,还会给工人请医生。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似乎持续不了多久了。

    “贾叔。听说您要去安东?”少年郎试探着问道:“安东那边有啥好的?俺听说那边冷的要死……”

    “嘿!”贾姓壮汉爽朗的大笑了起来,道:“你怎知大丈夫之志?”

    他昂起头。说道:“大丈夫,既生于世。当提三尺剑,以荡天下之不平,上佐君父,致君尧舜上,下惩贪官污吏,以安黎庶!”

    少年郎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只觉得,胸膛之中,也有股热血的沸腾。

    “贾叔,您若去安东。请带上俺吧……”少年郎站起身来,看着壮汉说道:“俺虽然不懂那些大道理,但俺娘说了这世道,要跟对人,才有前途……”

    贾姓大汉哈哈一笑,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道:“好兄弟,到时候,俺一定带上你!”

    “俺有位大兄。目前就在安东都护府当差,与隆虑候陈公有些关系,前些时日,俺大兄来信。说是隆虑欲广延天下善水性者,这正是俺们的机遇!”

    “投军报国,杀敌立功。光宗耀祖!”贾姓大汉说道:“俺贾金旺,堂堂七尺大丈夫。若不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那与冢中枯骨,有何区别?”

    两人说话间,远方的道路上,一支庞大的车队,缓缓而来。

    “江都王出巡了!”贾金旺立刻带着那个少年郎,又招呼着其他工人,排队站到路边,恭迎着这位尊贵无比的大王。

    …………………………………………………………

    刘阏坐在自己的王驾撵车之上,抬头望着眼前的江河,然后紧了紧身上的狐皮裘子。

    这是一件雪白的狐皮毛裘,温暖而舒适他能暂时远离这南国冬日的寒冷。

    抚摸着这件狐裘,刘阏的心却已经飞回了北方,飞去了邯郸。

    “赵国社稷,缺失几近四年,楚国宗庙,也长久未得祭祀……”刘阏淡淡的对着自己面前的那个文官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东宫却长久不定家国社稷之属,寡人实心痛也!”

    “丝公天下贤达,可有能教寡人者?”刘阏说着就是深深一拜。

    袁盎回拜,然后道:“大王,先帝亲子也,陛下骨肉至亲,为社稷之宗伯,于情于理,都可上书直言……”

    当今天下自吴楚之乱平定,先帝崩卒以来。

    整个国家的局势,都在朝着一个未知但充满了朝气的世界疾驰。

    看上去,一切都美好而祥和。

    而马邑之战的大胜,更是让举国上下都兴奋莫名,大国的意志与中央帝国,****上国的骄傲,重又归来。

    哪怕是在这南方的江都,旧吴之地,变化也是明显而激烈。

    在袁盎眼中,已经有了几分当年荀子入秦所看到的景象的翻版。

    唯一不同的,大抵是,荀子时的秦国,不过一隅之地。

    而如今的大汉帝国,却统治了庞大的九州,更开疆拓土,将诸夏的边疆向东拓展数千里,直至极北之极,荒无人烟的冻土世界。

    然而,当前的天下,却也并非没有隐忧。

    最大的隐忧和不确定性就在于,南方的楚国与北方的赵国。

    这两个诸侯王国的地位悬而未决。

    争夺楚王之位,平陆候与红候已经是针尖对麦芒。

    虽然平陆候占尽优势,但,楚王之位,至今没有确定,这就说明,红候也不是没有底牌。

    比起这楚国的兄弟相争。

    南方赵国的争夺,就更加激烈而充满火药味。

    先帝十一子,除了没有成年的那几位外。

    常山、淮南、中山乃至于眼前的这位江都,都是虎视眈眈。

    兄弟内讧,已经不是预测,而是事实了。

    本来,眼前这位应该是胜券在握的。

    但……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今上怎么也不肯策命自己的手足,素来最亲的江都为赵王。

    但他对常山、淮南、中山等其他兄弟,也没有表示。

    而是将这个决定的权力,交由东宫太皇太后决定。

    太皇太后是个什么人?袁盎太清楚了!

    说的好听点,那是一个总是在想要维系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慈祥祖母。

    说的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妇人之见!

    老太后。耳根子太软。

    今天,常山王哭一哭。她就倾向常山,明天淮南王再闹一闹,她又觉得淮南作为先帝长子,不能继承国家,反而要被打压,确实挺可怜的,后天,中山再来卖个萌,她又改主意了。

    楚国的事情也是如此。

    于是。拖延至今,楚国与赵国,虽然还顶着诸侯国的名义。

    但国君却空缺四年有余。

    俗话说得好,夜长梦多。

    这事情,也就是这样。

    拖的越久,变数越多。

    以袁盎所见,一场空前规模的刘氏同宗混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围绕楚赵两国的争夺,以及齐鲁那五个诸侯王国的瓜分。宗室内部,恐怕免不了要来一次大洗牌,甚至于可能产生颠覆性的剧变。

    当今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恐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盎在心里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嘿嘿嘿嘿……”

    “今上,可是太宗皇帝指定的隔代继承人啊……”

    内心的深处,袁盎冷笑不已。

    春江水暖鸭先知。作为汉室政坛不倒翁,袁盎的鼻子。可比谁都灵!

    更何况,他如今在这江都国。远离长安纷纷扰扰,这让他看得更加清楚!

    刘氏内部,不是有可能要剧变,而是剧变已经在萌芽,在酝酿,在蠢蠢欲动。

    最终……

    袁盎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位他当初看好,但最终无情的将他逐出长安,流放至此的天子的背影。

    这可是一个无情无义,绝情绝义的冷酷帝王。

    当年,秦始皇奋七世之余烈,用虎狼之师,并吞天下,建立第一个大一统的中央帝国。

    但在那之前,秦始皇先做了什么事情?

    先诛嫪毐,囚太后,再杀吕不韦!

    当今天子,虽然没有这些桎梏。

    但是……

    你能相信一个志在天下,胸怀万国,想要建立远迈父祖,比肩甚至超越三王伟业的帝王,会容忍有一个能与他分割权柄的人存在?

    哪怕,此人,并意争权夺利。

    哪怕,此人,也不想也不能与他争锋。

    然而,一个大权在握的帝王,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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