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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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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属于自己的帐篷中,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匈奴人,全部都是忠诚于自己的乌孙骑兵。
猎骄靡长出一口气,看了看手心,愕然发觉,已经湿透了。
“昆莫。我们真要跟匈奴人去远征西方吗?”右候遮休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打月氏人,遮休是最积极的。
更别提,还有奴隶可以分。
“不!”猎骄靡摇摇头,道:“乌孙不会出兵,我们今天晚上,连夜走,通知部众,做好夜奔的准备!”
“为什么?”遮休疑惑的问道。
昆盾也道:“父亲,大单于不是许诺,给我们分享奴隶吗?”
“你信吗?”猎骄靡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大臣。问道:“反正我不信!”
“军臣连乌孙到底分润多少奴隶都不提,可见,他只是想利用和胁迫我们!”猎骄靡坐下来道:“更何况,即使军臣给我许诺,分润足够的奴隶,我也不会答应!”
“大宛,可不是莎车那样的小国!”猎骄靡悠悠的道。
众人闻言,也纷纷清醒了过来。
大宛,大家都有一定的认知,也有过一定的交往。
那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大国,足够武装几万人的军队了,依托坚城,起码需要十万大军才咬得动。
而整个乌孙才多少人?
更让猎骄靡警惕的是:万一匈奴人将乌孙人当炮灰用呢?
猎骄靡可不想乌孙的勇士。都填到大宛的城墙下面。
而没有了军队,再美丽的诺言,也跟泡沫一样脆弱——即使匈奴人守约,在事后给予乌孙承诺的奴隶,乌孙能保护得住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跟小儿持金于闹市一样可笑!
到时候,匈奴人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拿走。
甚至将乌孙人也变成他们的奴隶!
以匈奴人的节操,这样的事情,他们绝对干的出来!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终于,大禄泥莫看向猎骄靡,问道:“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回国后开道路,我们南迁到白山以南,避开匈奴与大宛的战争,守住关卡!”猎骄靡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道。
想了想,猎骄靡补充道:“假如匈奴挑衅,那我们就坚决反击!”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
与此同时,匈奴的王帐之中,军臣则与他的大臣们在庆祝。
一条条肥美的羊腿,被送到众人的面前,大家撕扯着羊腿上肥厚的羊肉,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在军臣等人看来,这乌孙人,已经被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这样,攻打大宛,就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
顺便还能消耗乌孙人的力量。
真是一举双得!
至于乌孙人毁约或者临阵逃脱,这样的事情,在匈奴君臣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乌孙人应该也没那个胆子!
这个时候,一个匈奴贵族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起身,问道:“大单于,我接到了来自昆邪王的报告,说是东边的汉朝,又来抗议了!”
“嗯?”军臣放下手里的肉,吐出一根骨头,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好像是大单于的奴隶,那些卑贱的鲜卑人,攻击了汉人的奴隶——濊人,汉朝的皇帝,为此很生气!”这位贵族笑着报告说。
鲜卑人,在匈奴人眼中,大抵就跟两条腿走路的工具一样,地位无比底下。
哪怕就是全死光了,匈奴也不会为他们掉一滴眼泪。
甚至可能还会高兴!
“这些卑贱的鲜卑奴!”军臣闻言骂骂咧咧的说道:“就跟丁零人一样肮脏、下贱他们早就该去死了!”
“但是……”军臣话锋一转:“哪怕这些卑贱的奴隶,本单于根本乎,但他们也是本单于的奴隶、财产昆邪王告诉汉朝的皇帝,两国盟约既定,长城外面的事情,汉朝就不要管了!本单于不希望,一个汉朝人,出现在长城外,另外告诉右谷蠡王鲜卑人送一千奴隶来赎罪,擅起边畔,挑衅汉朝,这不是奴隶该做的事情,奴隶就应该给本单于牧马,多多贡献战马、牛羊还有黄金!”
“伟大的撑犁孤涂,您的意志,就是神的命令!”这位贵族以头触地,拜道。
想了想,军臣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再让昆邪王告诉汉朝皇帝,他们的铁锅,本单于非常喜欢汉朝人送三千个来,当做今年的和亲礼物,还有一千匹丝绸,大黄、花椒各一百石,粟米一万石!”
“遵命!”这贵族欢天喜地的道。
汉朝的铁锅和大黄、花椒,都是匈奴现在最时髦的物产。
跟奴隶一样,硬得不能再硬的硬通货。
特别是那个铁锅,如今,经过实验后,匈奴人发现,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匈奴骑兵有了它,再也不需要吃肉干,喝马奶了,完全能够就地生火,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羊肉,还能烧水,喝上干净的开水。
甚至可以用来当盾牌。
可以说是多,全天候的利器。
早就有匈奴贵族提议,要求汉朝干脆全部以铁锅、大黄、花椒作为和亲的礼物了。
那些丝绸、食物、粮食、黄金、布帛的地位,已经被这三者完全取代了。(。)
PS: 最近晚上不知道是药还是颈椎的问题,老是头晕恶心想吐
第五百九十八节 军臣的决断()
第二天凌晨,军臣还在睡梦中,忽然,外面传来了喧哗声。
军臣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同时摸上自己放在枕头边的短刀。
作为匈奴单于,军臣的第一反应,首先就是:又有哪个二愣子想不开造反了!
内部政变,是匈奴永恒不变的故事。
几乎每一代单于,都要碰上至少七八回。
这些政变,有些是王庭的内部贵族发动的,蓄谋已久的政变,但大部分却是一些不堪忍受匈奴压迫和剥削的部族发动的绝望攻击。
这是由匈奴的传统所导致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众所周知,匈奴王庭,随着季节的变化,逐水草而迁徙。
整个王庭,有着数以万计的骑兵,数以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的牲畜群。
这个可怕的迁徙群,在草原上追逐着青草。
他们所过之处,吃光一切沿途的植物,喝干湖泊的淡水,留下一片狼藉给当地的部族。
哪里有压迫,哪里便有反抗。
过去数十年,不知多少被匈奴压迫和剥削,逼至绝境的部族,在绝望中发动了各种各样的攻击。
而对这一切,匈奴人,乐观其成。
匈奴帝国,就是用着这样的办法,来消灭和剪除那些对他们有威胁和不恭顺的部族。
所以,匈奴的王庭,面对类似的动乱和政变,早就习以为常了。
军臣刚刚起身,数十位他的心腹亲卫,就纷纷掀开帐门,入帐保护军臣。
“怎么回事?”军臣对着自己的亲卫队长问道。
“回禀大单于,好像是乌孙人那边出了问题……”有负责在帐外巡视的武士跪地答道。
“撑犁孤涂,乌孙人跑了!”
军臣还没来及说话,一个贵族就急匆匆的入帐禀报。
“乌孙人跑了?”军臣握着刀柄,怒不可谒:“叫左贤王来见我!”只是瞬间,军臣就有了决断。
乌孙人居然跑了!
这就意味着乌孙昆莫猎骄靡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愿意为匈奴帝国的强盛添砖加瓦。
乌孙人的不臣,已是昭然若揭。
对此,匈奴人只有一个选择:战争!
草原上的霸主,绝对不会容忍类似的事情发生!
不然。霸权就会如同多米洛骨牌一样,迅速崩塌。
军臣已经知道,此刻,他已面临一个自从消灭了右贤王集团后的最大挑战。
假如处置不好的话,不仅仅匈奴帝国霸权将遇到挑战。就是他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
国内那些有野心的贵族和右贤王的残余势力,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所以,军臣几乎是立刻就道:“派人去告诉昆邪、白羊去将鲜卑王的头取来,制成酒器,送去长安,告诉汉朝皇帝,本单于重视汉匈盟约,对于破坏汉匈盟约者,有如鲜卑。杀无赦!”
乌孙已经是一个准敌人了。
那么,南边的汉朝,就必须安抚住。
当年不可一世的东胡帝国是怎么灭亡的?
军臣不会忘记!
正是匈奴与月氏夹击,使之陷入两面作战,头尾不能兼顾,力量分散造成的。
不然,以当时的匈奴力量,哪怕是冒顿单于是天神下凡,能移山倒海,也无法逆转局势!
月氏的败亡。也同样如此。
乌孙与匈奴夹击,使其腹背受敌。
有这两个例子在,军臣再笨,也懂的要先安抚汉朝。
要知道。现在,与匈奴为敌的,可不是那个大宛或者什么丁零人、扶余人!
那可是乌孙!
乌孙昆莫猎骄靡,是冒顿大单于收养的义子,老上大单于亲手养大的义弟,这个人对匈奴的组织结构。军事部署和作战方式了如指掌。
更可怕的是,猎骄靡身上还笼罩着一层的神秘的光环——当初,月氏攻破乌孙在昆邪地的故地,杀死了几乎乌孙贵族,前代乌孙昆莫难兜靡身死,只有一个臣子带着还在襁褓中的猎骄靡逃出重围。
逃亡路上,那位臣子,形单影孤,独立难支,没有办法,只能将猎骄靡藏在草丛中,自己出去寻找食物。
待其回来时,这位臣子惊讶的发现,他的少主,卧在草丛中,有一只母狼,为其哺乳,还有一只乌鸦,叼来鲜肉,喂其食用。
于是以为有神明庇佑,带其辗转千里,投奔匈奴。
冒顿大单于听说了这个故事,也认为猎骄靡有天神保佑,于是收为义子,带在身边抚养,更将猎骄靡交托给当时的左贤王,老上稽粥单于教育。
所以,乌孙独立后,其国内崇拜和信奉狼神之风由此而起。
狼与乌鸦,成为乌孙的信仰图腾和圣物,备受尊崇,不许伤害。
乌孙的王族,都有在其胸膛纹刻一只狼头的习惯,以视自己是狼神子嗣的象征。
甚至,许多的匈奴人也都接受和认可了这样的设定——以为猎骄靡是神子,有天神的庇佑。
在这样的情况下,汉朝就必须安抚下去。
军臣再自大,也不认为自己能同时面对两个方向的挑战的能力。
安抚汉朝,在南边不要闹事,一个鲜卑奴的脑袋,自然就无足轻重了。
而在同时,将鲜卑王的脑袋,制成酒器,送到汉朝,同时也是一种威慑——当初,老上单于击败月氏,将其王的头颅制成酒器,将此功绩写在给汉朝太宗皇帝的国书之中,在夸耀了匈奴的强大的同时,也打消了汉人挑战匈奴的意愿。
第二年,汉匈和亲条约与盟约确定,汉匈关系,相互承认和认可的时代。
只是,那位可怜的鲜卑王,很可能都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不过,除了鲜卑人,恐怕没有人会对此有分毫的意见。
在这个世界上,弱小本身就是罪过,被人奴役,更是罪上加罪。
所以,做完这个决定后,军臣就懒得再去管这个事情了。
杀一个奴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灭族,鲜卑人就该跪下来给他磕头了。
此刻,军臣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怎么击败乌孙身上——是的,是击败,而不是灭亡。
军臣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顺服的,为他卖命的乌孙。
而不是一个被灭亡的乌孙。
这倒不是军臣对乌孙有什么特殊情结之类的问题。
而是,灭亡乌孙的代价太高了。
击败他他臣服,匈奴所需要的,可能仅仅只是一次大规模的武装游行和展示肌肉。
但要灭亡乌孙,起码要死一万匈奴骑兵。
而整个匈奴人口才多少?(。)
第五百九十九节 无题()
鲜卑王的头颅,在七月中旬,被送到了刘彻的面前。
不得不说,在用头颅制酒器这方面,匈奴人的技术非常高超。
甚至已经达致艺术的水准。
摆在刘彻面前的那个‘器皿’,已经完全看不到人类的痕迹和模样,变得金光闪闪,美轮美奂。
“果真是率兽食人啊……”旁边的颜异感慨着嘀咕。
汲黯也是心有戚戚然的点头。
匈奴人的残忍和野蛮,过去,他们也只是听说而已,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给这两个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伙,带来了无比震撼的冲击。
‘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这句过去的口,在此刻,变成了警示名言。
眼前的这件‘艺术品’,用着最基本的事实和道理,告诉看到它的汉臣:夷狄的世界,是多么的可怕、残酷和暴虐。若是华夏倾覆,夷狄入主,诸夏将要蒙受的灾难,已经不是文明毁灭,神州陆沉了,而是国破家亡,生民如草!
兰台藏书中,有关匈奴的记载和文档,一一浮现于这两人的脑海:
奴死,献其头与贵人,以制酒器。
单于击月氏,得月氏王头,以制酒器……
两贵£人单于前相争,胜者取败者头,硝制酒器……
以前,这些记载只是些空洞的文字。
但如今,颜异与汲黯脑海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副匈奴部族日常生活画卷。
某奴将死,其主人亲至其身前,以刀割下其头颅,硝制成酒器,这主人死后。上百个大小不一的人头酒器,随其下葬。
两部争执,发生冲突,导致一场战争。
双方在草原上你来我往,从早晨打到日落。
战斗结束后,失败者取下战败者的头颅。将之制成酒器。
甚至有暴虐之人,可能还会别出心裁的,想要些新奇的‘艺术品’。
譬如说,小孩子的、孕妇的、甚至胎儿的。
这样的脑补颜异与汲黯,都是不寒而栗,无法接受!
中国自春秋后,就已经没有了人殉,改用陶俑。
白起长平一战坑杀赵俘。至今为人唾弃,染上千秋骂名。
如今的中国,虽然还有奴隶制时代留下的一些残留。
但即使是奴婢,主人也不能随便决定其生死。
像匈奴人那样,动辄以人做祭品,做器皿,做猪狗牲畜的行为,简直超出了颜异和汲黯的接受能力之外。
刘彻倒没有这些小清新的思想。
反正。这个事情又不是他干的,他心里一点压力也没有。反而在琢磨着怎么最大化利用这个‘艺术品’给自己得利。
把人头制酒器而已……
小kiss啦!
人家活佛老爷很长一段时间中不用人做的法器,就做不得法,念不得经,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相对而言,匈奴人这样的习惯和传统,只是小儿科。
沉吟片刻后。刘彻对王道吩咐:“去将这玩意,送去新化城,给沧海君,随沧海君怎么处置!”
同时,刘彻心里也是暗叹一声。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刘彻真不会去跟匈奴人抗议。
道理很简单。
如今,匈奴人杀了鲜卑王,取其头制成酒器来给刘彻赔礼道歉。
好嘛,这下子,鲜卑人肯定是恨透了匈奴人。
这草原上的新一轮恩怨情仇,已然拉开了帷幕。
然,汉室很不幸,估计也要在其中扮演一个角色。
鲜卑人肯定也顺便恨上了汉室跟濊人。
当然了,没有力量的仇恨,毫无意义,就以鲜卑人目前的力量来看,无论对匈奴还是汉室,它都只是一个蝼蚁,伸出手指,轻轻一捏,就捏死了。
只是,可惜了啊……
刘彻很清楚,以后,哪怕是,鲜卑人跪在刘彻面前,哭着喊着要给刘彻当女儿,喊爸爸。
刘彻也不敢收容和接受鲜卑人的忠诚。
道理很简单。
万一哪天鲜卑人喊什么七大恨,六大耻什么的,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鲜卑这个选项,已经在刘彻心里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将这个事情丢到后面。
刘彻对汲黯吩咐道:“爱卿,你去告诉大鸿胪那边,今年和亲的礼单,仿太宗皇帝故例!”
嗯,匈奴人这次将这个鲜卑王的脑袋送来了,同时还来了一个长长的清单,向汉室索要和亲的礼物。
这张礼单,在刘彻看来,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
一个千个铁锅,军臣确定自己没发烧吗?
铁锅这玩意,现在,也就只在宫廷和军队中使用。
汉室自己用的都不够。
匈奴想要,就拿奴隶或者战马来换。
除了奴隶与战马,刘彻不认其他一切货币。
更别说送给匈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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