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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汉统统去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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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惠娴抽噎着说:“哥,我就不能帮家里做点什么吗?”

  谢元淼说:“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哥会跟你说的,你现在好好做自己的事,哥能扛得住。听话,在家好好读书,不要胡思乱想。把电话给小舅吧,我有话跟他说。”

  黄占华将谢惠娴拿来的两万多块钱和他东拼西凑借来的近两万块钱给谢元淼送了过去。说实话,这次黄家的损失也非常惨重,因为天干物燥,火蔓延起来势不可挡,除了老人和元焱出事,家里的房子几乎都被烧了,由于房子隔得太近,隔壁邻居的房子都被殃及,所以这次黄家不仅要给病人治病,还要赔邻居家的损失。

  医院这边的专家进行了一次会诊,谢元焱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但是颅内大量出血,意识全无,他的肋骨也断了两根,错位严重,胸积水严重。医生的意见是先做肋骨矫正手术,然后根据情况再做开颅手术。

  谢元淼觉得自己就像是等待被判刑的犯人,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等着医院的判决。另一个严峻的问题迫在眉睫,谢元焱住在医院里,钱如流水似的哗啦啦地流出去,黄占荣兄弟俩送来的钱和谢元淼自己的积蓄都快花得差不多了。但是谢元焱的病离治愈还遥遥无期,每天躺在医院,都需要几千块的医药费,尤其是做完胸腔手术之后住进了重症病房,每天花费都是大几千块,而开颅手术,据说至少要准备十万块钱。

  谢元淼迫于无奈,终于去了肉丸店。当时正是中午,生意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在休息,谢应宗两口子和谢元森两口子都在。唐七巧看见谢元淼,嘴角扯了扯,把脸转了过去。

  谢元淼看着谢应宗,犹豫了许久,终于叫了一声:“爸。”

  听见这声叫,谢应宗和唐七巧都转过头来看他,他们看见谢元淼的样子,各自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谢应宗皱了皱眉头,唐七巧则有点幸灾乐祸,这个谢元淼,这次来居然开口叫人了,肯定是有事要求人。

  果然,谢元淼说:“我需要钱,给我十万。”

  谢应宗睁大了眼:“你不是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吗?怎么来问我要钱。”

  唐七巧冷笑了一声:“你当我们在抢钱呢,天天撮银子?”

  谢元森走上来,拉了一下弟弟:“阿淼,你犯什么事了,怎么要那么多钱?”

  谢元淼说:“我没犯事!元焱受伤了,被砸中了脑袋,在广州住院,到现在还没醒。”

  所有人都停了手上的活计转头看向他。唐七巧反应得最快,声音不大不小地笑了一声:“报应啊!”

  谢元淼跨步向前,挥手就朝唐七巧扇去一耳光,被她身边的谢应宗挡住了。谢元淼抬起一脚,继续踹向那个女人:“我j□j祖宗十八代,唐七巧!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那一脚正好踹在唐七巧腿上,这个女人就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死人啦!没天理啦,你这个挨千刀的,没娘教的杂种,居然在我家来打人。”

  谢元森对着她怒吼一声:“够了,给我闭嘴!”

  唐七巧被他一喝,吓得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哭天喊地。谢元淼想冲上去踩死那个女人,被谢元森和谢应宗死死拉住了。谢元淼眼睛都要喷出血来:“谢应宗,你就被这么个女人迷得颠三倒四的,你还是个人吗?简直猪狗不如!”

  谢元森大声说:“阿淼,你赶紧说说阿焱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元淼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外公家里失火,房子塌了,元焱住在他那里,被砸伤了,非常严重,现在在四二一医院治疗。”

  谢元森蹙起眉头:“多久了?”

  谢元淼说:“四五天了。”

  “出事这么多天,你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联系?”谢元森不由得喝骂弟弟。

  谢元淼赤红着眼瞪着谢元森:“我联系你们干什么?我联系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我巴不得我永世都不要来找你们!现在我弟弟快要死了,躺在医院里等钱救命,你们看着办吧!”

  谢应宗看着这个比自己都高出一截的儿子,感到异常陌生,他的小儿子病了?似乎还是在黄家出的事,那个孩子,他有两年没看见了吧。“在黄家出的事,怎么不让黄家出钱?”谢应宗淡漠地说。

  “就是,在你外公家出的事,找他们去!”唐七巧尖声说。

  谢元淼怨毒地怒视谢应宗:“我外公舅舅的房子全都烧光了,他们已经给我凑了四万多医药费,现在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是有办法,还会来求你?”

  谢应宗愣了一下,他摘下围裙说:“那我去看看元焱。”

  唐七巧看见没人理她,也不哭了,只是大声说:“谢应宗,我没钱,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的。”

  谢应宗皱着眉头看看唐七巧:“我又没说拿钱,我就是去看看我儿子。”

  谢元淼看了一眼谢应宗,如果不是因为弟弟病了,他现在应该幸灾乐祸才对,谢应宗被唐七巧这个女人捏得死死的,想必日子也不好过。但是现在,他需要钱,谢应宗拿不出钱来,他也乐不出来。

  谢应宗和谢元森买了些水果,提到医院去看了谢元焱。这孩子刚做完胸骨矫正手术,依旧昏迷不醒,还住在重症监护病房,普通探视都不被允许。他们就隔着门玻璃看了两眼,他戴着氧气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生命监测仪有规律地跳动着,看起来非常可怜。黄占荣在病房外头守着他。

  谢应宗和谢元森看过元焱之后,都回去了,临走前,黄占荣和谢应宗出去聊了许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第二天,谢元森过来了,递给谢元淼一个报纸包着的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三万五千块钱,其中一万五是他拿的,两万是谢应宗给的。谢元森说,这两年,账都是唐七巧管的,他们两口子都是拿工资的,家里刚添了个孩子,又刚买了房子在还贷,实在没有钱,这一万五还是唐小兰结婚前存的私房钱。

  谢应宗那两万块,是唐七巧松口给的,还捎了句话,说是都还了,以后再也没有关系了。黄占荣看着那两万块钱,骂了一声:“操!谢应宗这么缺德,不怕遭报应!”原来这两万块钱是谢应宗当初从黄美云那里拿去的两万块本金,这事黄占荣知道一些,昨天谢应宗来的时候,他就找他说这事去了,说他当初开店的本钱都是妹妹给的,现在元焱病了,无论如何都要拿钱来治病。结果谢应宗还真就只还了两万块本钱。

  谢元淼拿着这个纸包,气得全身都发抖,照他的脾气,就该扔到谢应宗脸上,叫他们全都去死。但是扔回去又能怎样呢,唐七巧绝对会把它收回去,她巴不得一分都不给。弟弟的病还需要钱呢,没有这些钱,就得停药,重症病房也住不起,只有死路一条。谢元淼捏紧拳头,牙根咬得都要裂开了。


  第二十五章 偶遇


  黄占荣等谢元焱的病情稍稍稳定一些就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元焱的手术费还没有着落,他都要想办法去解决。

  谢元淼独自一人在医院照顾弟弟,元焱不能光靠生理盐水维持生命,他得摄取其他营养,目前的情况只能插胃管进流食,而且还要营养丰富才行,这样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快。为了让弟弟身体尽快恢复起来,谢元淼每天一大早去菜市场买菜,然后送到一个亲戚家里去炖汤熬粥。这个亲戚是大舅妈的娘家表亲,平时也不怎么往来,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黄占荣拉着老脸去跟亲戚套近乎,换来这么一个方便。谢元淼自己吃什么无所谓,但是元焱是病人,饮食十分讲究,不能马虎对付。

  谢元淼每次去亲戚家的时候,心里都是五味杂陈,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广州,亲哥哥也在广州,居然要去一个远房亲戚家借方便,这未免太讽刺了。如果可以选择,他真不愿意做谢应宗的儿子,宁愿自己没有降生在这个世上。

  谢元焱转院到四二一医院之后,大概是因为医疗水平和环境的关系,他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胸腔手术的伤口也在愈合,医生说恢复情况还不错。谢元淼稍稍放宽了一点心,但是弟弟依旧沉睡不醒,医生说,他颅内的情况,血块已经压迫到神经,再观察一阵子,如果还不能清醒,就要动手术了。那意思是让谢元淼尽快准备手术费用。谢元淼顿了一下,问需要准备多少手术费。医生说,至少需要十万块,最好准备十五万。

  谢元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谢元森送来的三万五已经所剩无几了。他打电话给大舅,问到手术费的问题,黄占荣说他跑了几乎所有的亲戚,也才勉强又借到两万块钱,正准备给他们送过来。谢元淼却知道,这两万块钱,只能支持几天的普通住院打针,做手术那是别想了。

  谢元淼在心里做了无数的思想建设,又鼓足勇气去了一次肉丸店。这一次,唐七巧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你妈的钱都给你了,你怎么还来?我这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谢元淼看着一言不发吧嗒吧嗒抽烟的谢应宗:“当初我妈是给了你两万块钱,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还了两万块。我就是存银行,两万块钱也有不少利息,更何况是借给你开店,要说起来,这店也有我妈的一半。”

  唐七巧尖叫说:“你还有完没完啊!黄美云都死了,她是拿了两万块钱,但是这店她出过一分力气吗?这是我和谢应宗辛辛苦苦开店弄起来的,凭什么她一分力气不出就要占一半去,这便宜也太会占了。”

  谢元淼转过头对着唐七巧怒吼一声:“贱|人,给我闭嘴!我跟谢应宗说话,关你屁事!我妈没给他钱开店,他开得起店?你算什么东西?没有我妈,有你们今天的舒坦日子?今天我就是来讨利息的,谢应宗你给不给?”

  谢应宗一言不发,继续吧嗒吧嗒抽着烟,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处。唐七巧冷嘲热讽地说:“你那个弟弟,都病成这样了,横竖都是个死,还把活人拖累得要死要活的,你干脆就让他这么睡过去算了,也不遭罪。”

  “你说谁要死?”谢元淼扑上去就想将这女人的嘴撕了。

  这次这个女人精明地往后一躲,进了厨房的门,把门锁上了:“我告诉你,你今天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谢元淼“嘭”地一脚踹在门上,门大声震动了一下,并没有开。谢应宗喝了一声:“够了,你想在我这里拆房子杀人是不是?你有本事,像黄美云一样,拿刀子来剁了我!来啊,剁啊!剁死我你就拿到钱了。”说完将砧板上切肉肠的刀用力一斫。

  谢元淼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结了冰,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将手心都划破了,才克制住拿刀子剁人的冲动。杀了这样的禽兽,倒弄脏了自己的手。他用力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肉丸店。

  谢元淼觉得无比的悲哀,当初妈妈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谢应宗这个冷血畜生。他用力眨了眨眼,不想让自己悲愤的眼泪流出来。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送货回来的谢元森,谢元淼也不叫人,径直走了,他心里后悔得要死,何必来这里自取其辱呢。

  刚到公交站台的时候,谢元森追了上来,塞给谢元淼五千块钱:“拿着,这是我刚刚送货拿到的货款,还有我和你嫂子这月的工资,拿去给阿焱治病。”

  谢元淼看着那叠红红的钞票,眼睛用力眨了一下,把泪水逼了回去:“哥,这几天你有空吗?”

  “怎么了?”谢元森问。

  谢元淼吸了一下鼻子:“我要回家一趟,你帮我去照顾几天焱焱好不好?”

  谢元森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我去。”说实话,对于两个弟弟,谢元森是心怀愧疚的,小弟病了,大弟休了学来照顾他,他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逍遥自在,虽然大弟说不用他去帮忙,但是去不去却是这个做哥哥的良心。

  谢元淼说:“你明天来医院,我告诉你要怎么做。”

  清明节前两天,谢元淼回到家,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借钱。外婆家那边的亲戚都借过了,谢家这边的亲戚还没借过,尽管大伯和两个姑妈都没有去广州看过元焱,也谈不上什么情谊,但这个节骨眼上了,救命的事,不能再顾着面子,无论如何都得拉下脸去求人。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钱俊,要是钱俊在就好了,他肯定会二话不说就借给自己吧,但是他现在完全联系不上这个朋友。谢元淼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跑了两天,谢元淼只从两个姑妈和大伯家一共借来了七千块,不是他们没有钱,而是他们觉得元焱这病是个无底洞,填多少下去都是白搭,到时候钱花了,人也没了,岂不是血本无归。倒是后面的谢二奶奶,听说元淼回来了,给他送来了五百块钱,不是借给他的,是探望病人的钱,因为太远了,老人不能去广州,就捎给谢元淼带过去。谢元淼接到钱的时候,当场就给谢二奶奶跪下磕了个头,这个老人的恩情,那真是比自己的亲人还重。

  小姨知道他回来,赶紧又给他送了五千块来,她家条件也不好,上次已经让舅舅捎了五千块给他了,这五千块,是她从姨父那边的亲戚那儿借的。

  谢元淼又去了一趟学校,正式办理了休学手续。他的休学引起了学校领导的关注,这样一个好苗子,几年都难得一遇,如果顺利毕业,考个全国名校绝对不成问题。可惜家遭不幸,先是没有了父母,现在相依为命的弟弟又出了这种事,实在是祸不单行。老师和谢元淼谈了许多,但还是没能挽留住他,这样的事情,谁也无法替他承担。

  又是清明,谢应宗依旧没有回来祭祖,他的兄弟谢应光也拿他毫无办法,人家都抛妻弃子了,活人尚且不在乎,还会在乎死去的祖宗吗。谢元淼跟着大伯去给祖宗上坟,忙完一切,又独自去母亲坟前祭扫。

  这是一个有微雨的清明,正应了那句古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靠近祖坟的边沿,人来得少,荆棘也长得格外茂盛些。春天万物生发,母亲的坟头长满了翠绿的青草,谢元淼细心地将坟头周围的草除掉,又添了些土。

  他将三牲摆上,跪在坟头说了许多话,每次弟妹出事的时候,他心里都特别自责,觉得对不起母亲,没有照顾好弟弟。“妈,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考验我们的?如果是,那就让我自己受着吧,别为难弟弟妹妹了,他们小,受不起这么大的苦。”然而四野空旷,唯有密密的牛毛细雨,听不见人的回答。

  谢元淼提着篮子扛着锄头下到山下的马路上,正好有几辆小汽车从他身边缓缓开过,后面那辆车在经过他之后又停住了。谢元淼没在意,这些年,从外地开车回来祭祖的人挺多的,也算是见惯不怪了。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那人没有打伞,顶着牛毛细雨走到谢元淼身前:“你好,是谢元淼吗?”

  谢元淼抬起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看起来非常面熟,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是我。请问你是?”

  对方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郑世钧。你忘了?郑氏祠堂的,那年你救过我儿子凯文。”又看了一眼谢元淼手上的篮子,“你也来祭扫的吧,已经祭扫完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车。

  谢元淼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年去学校演讲的那个人么。他看看自己脚上沾满了湿泥,裤子膝盖上也印着两个大泥印:“还是算了吧,别弄脏了郑先生的车。”

  “没有关系,我自己也一样,车里都脏了,洗一洗就好了。上来吧,难得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碰上。”郑世钧说着走过去,拉开了车后门。

  谢元淼并不想上车,郑世钧说:“上来啊,顺路而已,雨又大了,别淋湿了。”

  谢元淼犹豫了一下:“那就谢谢郑先生了。”

  郑世钧帮他将锄头、装祭品的篮子都放在车后备箱里。谢元淼上了车,发现后座上还有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小家伙正睁大眼睛看着上车来的自己,谢元淼略有些尴尬,扯了个笑脸跟小家伙打招呼:“你好。”

  郑世钧从前门上了驾驶座,转过脸对小男孩说:“凯文,叫哥哥。”

  凯文嘴巴还算甜,开口用粤语叫了一声:“哥哥。”

  谢元淼略有些诧异,这就是自己当年从二傻子那儿抱回来的孩子吗。想到这里,心不禁柔软起来,打起精神来:“你好,凯文。”

  郑世钧不急着开车,只是对凯文说:“凯文,你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差点丢掉,就是被这个大哥哥救回来的。”

  凯文张大了嘴,看看谢元淼,又看看爸爸:“爹地是真的吗?”

  “当然啊,爹地不会骗你。你还没有谢过大哥哥呢,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做?”父子俩用粤语交谈。谢元淼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他觉得郑世钧的声音真温柔,记忆中,他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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