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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朋友作者:声九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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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辞脸上还没有来得及绽放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突然觉得自己一阵天翻地覆地晕眩，胃里泛出恶心地想吐的感觉。要不是因为扶着墙，他肯定自己连站都没有办法站稳。他从来没有想过孟洋会这么反感同性恋，会这么讨厌自己、觉得自己恶心。同性恋就有错么，难道是同性恋就连爱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扶住墙，闭着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这是楚辞一贯的逃避作风。他总是想用身体的疼痛来分散内心的疼痛，来尽量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却发现眼泪像失控了一般，不断从眼眶中漫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怎么了？”宋然也是刚刚买完水，就正好过来，看见楚辞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伏在墙上动弹不得。走过来想把人拉住，却没有想却正好对上了楚辞强忍着泪水的表情。不由地一愣。下意识地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是身体不舒服么？”
楚辞无力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握紧地拳头使得指甲恨不得嵌进肉了。
宋然很快就拐见了那边靠着阳台聊天的人，瞬间明白了刚才是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立刻扬起了愤怒的表情，甩开身边的楚辞就又想冲上去和孟洋开打。只是这次，楚辞死死地拽住了宋然的衣角。泪眼婆娑地盯着宋然地脸，摇了摇头。
“我没事，真的，过一会就好。”楚辞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这么几句话。
宋然死死地盯着楚辞的脸，愣了一会，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把拉住楚辞就往回走。“我们绕过操场去美术室吧……那你没有人，你先缓缓神。”
楚辞就这样被宋然拉着，低着头，一路无话。依旧是宋然手心传来的熟悉的温度，那种被宋然的手包裹住的温暖，让楚辞的波澜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美术室里安详宁静。中午没有一个人在。今天却是显得安静地有些可怕。楚辞就这样直愣愣地靠着椅子发呆，两个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一样。
宋然靠着墙边看着楚辞这幅颓然的样子，心里也一抽一抽地疼，却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昨天对你说了那样的话……”终于，楚辞还是先开了口，他从来没有想过，宋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和孟洋打架。
宋然看着强忍着泪水，在自己面前假装坚强道歉的楚辞，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走过去，一下子揽住楚辞的脑袋贴到自己的肚子上，温柔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搀和在这个事情里面啊……”
心疼地摸了摸怀里的人柔软的头发：“楚辞，我一直就说的，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坚强。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给你顶着的……如果真的那么难受，你想哭就哭吧……”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楚辞在宋然面前哭得那么凄惨了，楚辞从来都以为自己从小经历了那么多，懦弱的内心早就已经被自己硬生生磨出了很多茧子，强韧地可以独自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可是明明才和宋然认识没有多久，而且这人还笨笨拙拙地也不会安慰人，却觉得宋然比任何人都要可靠，都要能够带给自己安心……
即使是哭过一场，楚辞的情绪也没有半点好转。整个下午，都茫茫然地没有精神也不说话，混混沌沌地谁来问都不搭理。
宋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可是这种事情，毕竟靠着别人的几句话就能恢复到没事一样，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宋然深知这一点，虽然很想安慰楚辞，却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每天看着干着急。
楚辞这种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期中考试过后。原本能年级前十的他，一下子掉到了班级20名开外。班主任也看出他最近状态不在，高三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出这种幺蛾子？虽然也是找他谈了几次话，却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宋然还是每天关注着楚辞，终于也在楚辞这样低迷的精神状态持续了一个月之后再也忍不住了。
在某个放学回家的晚上，他拉住了楚辞。
“楚辞，我想去你家坐一会。”
“嗯。”楚辞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宋然一眼。
宋然看他最近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却也不好当即发作，只能隐隐忍下。两个人也不再说话，一前一后地走回了楚辞家。
刚进门关上门，宋然就一把拉住楚辞，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把最近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楚辞你够了吧。为了这样的事情，你看你把你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
楚辞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反抗，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也知道平时从来不会吼自己的宋然完全是因为关心自己。只是他实在不想再谈这个事情。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挤出一丝难看地笑容，着对宋然说：“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坐。”说着就想转身跑去厨房。
宋然看到楚辞这幅丧气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重重地拉住楚辞的手，吼道：“楚辞，你为了这么一个一点都不喜欢你的男人，你值得么？！”
楚辞终于也忍住不了，强压着的这个月以来的不安难过沮丧失望一下子迸发出来。他转过身，想一下子甩开宋然拉着自己的手，可是却没有挣脱得开。于是只能用另一个手不断着吹着宋然的胸口，带着再也没有办法掩饰的哭腔说道：“宋然你根本就不明白！即使只是暗恋，这三年来，我是怀抱着什么样子的心情面对孟洋的……我喜欢他啊……你根本就不明白……被自己喜欢的人否定的时候那种心情……即使我知道的……我们什么都不可能……可能我是个人啊……我怎么会不难过，怎么会不伤心……你根本就不懂……你喜欢过别人么！？”
宋然根本不理楚辞那样的花拳绣腿，一下子死死地抱住楚辞：“我怎么会不懂那种喜欢着一个人的心情。楚辞，你冷静下来……好不好？”
终于怀里不断扭动挣扎的人的悲怆控诉，渐渐地变成了低低地抽泣。宋然把怀里这个不断颤动着肩膀的人搂得更紧了。
“楚辞，忘记他吧……谁年轻的时候都有爱错人的时候，重新振作起来好不好？只不过是人生的一段初恋……以后，你会有真正喜欢你、你也喜欢的，能在一起一辈子的人的。这样的感情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啊。你还有疼你的奶奶，还有乐敏娜和我……我们这些关心你的朋友……”宋然从来都不是个煽情的人，只是面对这样怅然若失的楚辞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想要抱紧他，安慰他。
楚辞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样纠结的感情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个负担……与其说是被孟洋的话打击而伤心了，倒不如说是他这个月来在彻底意识到这些年自己一股脑付出的感情与初恋就要这么白白被这么全部否定和抹杀掉的不甘心。只是宋然的这番话，这个温暖的拥抱，还有自己如同发疯般的哭泣，倒是让自己无端端地释然了很多。让自己心累的人，从来也就不是孟洋，不是乐乐，而是自己。
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出问题的并不是孟洋，而是自己。孟洋不喜欢男人，对同性恋厌恶，说出那样的话，自己完全怪他的立场啊，而这一切，完全是自己编织的执迷不悟而已。
楚辞不禁有些自嘲：楚辞，该放手，就放手吧。你痛苦，你纠结，你难过，谁也看不到。从始至终，喜欢，纠结，难过，悲伤，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而爱情，是需要两个人才能表达的。
act。10
Act。10 约定
楚辞从来就是个患得患失的人，这三年来，已经习惯了每天默默地注视着孟洋，而习惯的力量总是可怕的，并不能一朝一夕就改变。
楚辞把自己变得很忙很忙，更努力地学习，抽空也会偶尔录掉点欠着策划的债。总觉得只有让自己忙得没有办法喘息，才会没有胡思乱想的心情。
这段时间，乐敏娜依旧是经常来找楚辞，对于这件事情，乐敏娜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女生的敏感让她察觉到了四个人之间的气氛的微妙。每次她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楚辞的时候，楚辞也只是笑笑，就不再说什么了。乐敏娜不再经常叫楚辞陪着自己和孟洋当掩护，偶尔那么一两次，也总是会有宋然如影相随，四个人的气氛也是尴尬得让人觉得窒息。
楚辞其实很感激宋然，因为在自己这段最最难熬的时光，只有宋然给予了自己那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关怀。这种温暖明媚的感觉，是自己从小带大自己的奶奶和一起长大的乐敏娜都给不了的。
时间总是能改变和冲淡很多。有些事情，想通了，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反而回想起以前倒是会觉得自己有些缺傻，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楚辞一度以为，他对于孟洋的感情，终究会留在他记忆里一辈子，是无法释怀的。可是直到有一天，楚辞和宋然在走廊上遇到孟洋和他几个哥们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心依然会揪心地疼的楚辞发现也能坦然地和孟洋打招呼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经看得那么重的一段感情，让自己那么心疼纠结的暗恋，真的放下来的时候，也只不过是那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情而已。
这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当楚辞和宋然两个人一起转过楼梯拐角的时候，楚辞偷偷瞄见在自己身旁神情紧张的宋然，心情倒是无端端地好了很多很多。楚辞俏皮地大力地拍了拍宋然的背，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道月亮：“宋然，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看到宋然还是紧蹙着眉头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楚辞快步跑上楼梯，回过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切你别不信~~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我楚辞长得也不差，将来总有一个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会出现的！到时候你就等着嫉妒我吧~”
这是一个晴天，金色的阳光如同香醇的美酒。楚辞笑得灿烂，背后的一缕一缕的阳光透过拐角楼梯的高高的窗户穿透进来，显得那么恰到好处。宋然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一瞬间竟失了神。
自己已经是多久了，没有看见他这样的表情了？
楚辞看到宋然那副和他高大俊朗外表完全不相称地呆样，撑着楼梯扶手笑得前仰后合：“宋然你好呆啊！哈哈哈。”
宋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看楚辞看呆了，连忙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握着拳头挥了一挥：“小样，你笑这么大声，被别人听见了当心我凑你！”说着，却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两人间久违的欢快气氛。
高三两个学期，总是不断循环着复习做题再复习再做题的机械运动。
之前宋然和楚辞闲聊的时候，就问楚辞想考哪边的学校，楚辞当时正在做题，没有抬头、也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就回答说是A市的M大。宋然暗暗记在心里，内心却是默默纠结。其实他爸妈希望他考中央美院，从此往专业美术这个方向发展，但是他自己，肯定是放不下楚辞的，也想跟着去M大，可是M大何其难考？
当楚辞抬头看到宋然皱着眉头略略纠结的表情的时候，楚辞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内心竟然会有些紧张，怯怯地看着宋然，小心翼翼地打探：“宋然，你呢？”
“额，你说什么？”宋然显得还在想着自己的问题，听见楚辞叫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询问楚辞问了什么。
“嗯……就是你想报哪里的学校啊？”楚辞重复了一遍问题，心跳快的连自己都可以听见那“怦怦”的声音。
“唔……还没有想好，但是应该也是会去A市的，但是M大的话，即使我是美术生，对我来说，还是有些辛苦的。不过也回去努力试试。”
当听到宋然说出A市的时候，楚辞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大学之后的天各一方，现在知道两个人大学也能在一个城市，甚至有可能在一个学校，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楚辞也没有仔细追溯自己这份奇怪的心情变化的源头，只是立刻扬起笑脸看着宋然的脸，大大咧咧地给了他一个发自内心最最灿烂的笑容。
“那咱们一起努力好了~目标M大！”说着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来，加油！”
宋然怔怔地看着楚辞，有些惊讶。心里却也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于是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勾到了楚辞细长白皙的指头上。“嗯。”
下学期过了一半，宋然就开始为了全国各个高校美术特招提前考试到处奔波，平时的时候也玩命地学习，为了M大的那个约定努力。楚辞也渐渐从初恋夭折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本来基本功就扎实的他，学习上面倒是没有过大的压力，成绩优异稳定。本来既定的目标就是M大，不发挥失常的话，基本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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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了四月以来，天气一直都阴阴郁郁，连着下了一个多礼拜的雨。宋然请了假往A市考试去了。多报几所学校总也没错，万一M大没个着落，至少A市是最低的目标。
楚辞一边看题一边咬着笔头，休息之余偶尔会抬头看看窗外湿湿黏黏地雨丝。楚辞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让人总是有种压抑的不适感。
“楚辞，班主任叫你去一趟。”小眼镜总是一惊一乍的，今天同样也是气喘嘘嘘地抱着一堆书进来，顺便给楚辞传了句话。
楚辞点了点头，摘了眼镜，心想着反正也坐了一个中午了，即使是办公室，出去晃晃也好。宋然不在了好几天，没有人监督他定时起来活动活动，而且中午也不会去美术室，有事没事就都是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做题，懒洋洋地差点是在椅子上长蘑菇。
推门进了办公室，看到班主任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
“老师，叫我来什么事？”楚辞看到班主任这样的表情，心里也不由紧张了一下。
“恩，楚辞啊，刚刚你婶婶打电话来，说你奶奶今天上午去世了……嗯，希望你不要太难过，也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你的高考。你也知道，现在二模刚刚过，你二模的成绩上你一直想要上的M没有问题。还有两个月，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班主任还在不停地吧啦吧啦说这些什么。楚辞只觉得自己脑袋突然“嗡”的一下，里面一片空白，班主任之后交待了些什么，安慰了些什么，自己已经听不清楚了，只能恍惚看见她的嘴巴如同鱼缸里的金鱼一样不停地一张一合。
楚辞奶奶一直有慢性的心脏病，开春以来，已经越发严重了。最近这几个月，更是已经在医院里渡过了。他基本也是一有空就会去看她，宋然偶尔有空也会陪着一起去。只是奶奶每次都让他们快点回去，说自己不严重。楚辞其实心里知道奶奶的并不是真的不严重，即使奶奶只是个农村妇女，也是明白高三对于一个考生来说的重要，她只是想让他们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好好学习。
楚辞心里早就知道人有生老病死，奶奶终究有一天还是会像自己的爸妈一样离自己而去，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切真到来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建设根本就是一点用场都没有。
恍恍惚惚地和班主任请了个假，默然地关了办公室的门，伞也没有拿楚辞就狂奔出了校园，跑出了校门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所谓自己“家”的地址，就靠着窗不再说话。
回到家里的时候，灵堂已经搭起来了，来来往往都是同村过来吊唁的人。楚辞的几个叔叔和婶婶老早就觉得奶奶治病费钱，之前就想放弃治疗了，无奈人言可畏，也只好让奶奶住院，可是从来就不做过多的探望和照顾。现在奶奶去世了，正好也合了他们的意。没有过多的悲伤，而是坐在一边闲聊，只有在见了来人的时候才装模作样哭那么几声。看得楚辞觉得浑身上下泛恶心。
婶婶看见远远站在自家门口的楚辞，把他招呼进来也就不再管他了，所以也就剩了楚辞一个人就呆呆地跪在灵堂前面，眼泪不断汹涌地漫了出来。心里懊恼异常。自己居然连奶奶最后一眼都没有来得及见到啊……
到了傍晚的时候，婶婶就嫌楚辞多一个人要多吃一口饭，假模假式地告诉楚辞现在高三学习最重要，把他打发去学习了……
楚辞虽然想多陪陪奶奶，但是毕竟他深知在这个“家”里，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呆久了反而是惹人嫌而已，即使再有千般万般不愿意，也只能冲着奶奶的遗像恋恋不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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